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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陪在陛下`身邊就成。”

神婆遲疑許久,還是提醒道:“娘娘,您未必能留在陛下`身邊。”

阿娜爾頓時滿麵怒火,上前推翻祭壇上的獸首,咆哮道:“不行!那不作了!”

轉身就朝殿外跑,走了好遠,阿娜爾忽然頓住腳,腦中浮現起江沉月悲傷的神色。

腳像是灌了鉛,再也邁不動,許久,阿娜爾轉過身,僵硬的往回走,眼淚瘋似得往下掉。

回到祭壇前,抬起袖子,囫圇抹掉鼻涕和眼淚,彎身把獸頭捧回桌案上,嗓音顫唞的哽咽:“讓你作…你就作,這麼多廢話乾什麼?

陛下不會……不會不要我的,我這麼好的媳婦兒,去哪裡找?”

眼睛被淚水模糊,她扭頭不敢看神婆:“開始罷……”

167|番外3

眼前的畫麵像是被手指輕觸的露水,一陣陣波動起來,最終漸漸支離破碎。

耳朵像被塞了棉花,有熟悉的嗓音悶悶的傳進來。

——“她哭了?快叫醒她。”

——“皇上,中途乾擾會割裂夢境。”

聲音漸漸變得清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腦中變得清明。

顧笙緩緩睜開眼,哭紅的雙眼像是還沒適應光線,微微眯縫起來。

江沉月探身俯頭看向她,一張困惑的人渣小臉躍入顧笙眼簾。

“阿笙?醒了?”

一霎那的恍惚,顧笙側頭看了看榻邊,神婆手中還捧著那塊暗色的石頭。

夢中的一切迅速回籠,愧疚、傷感,一股腦湧上心頭。

顧笙蜷起身子捂住臉,啞聲哽咽:“陛下,仆有些疑惑,想單獨同她說。”

神婆嚇得一激靈,這是要當麵欺君瞞上?當真是被寵昏了頭!

然而大夏的皇帝有度量,溫聲對皇後說“好,朕就在門外候著你”,像西疆草原上,最溫和的藏羚羊。

然而皇上轉頭看她時,目光卻變了味。

神婆被那雙淺瞳斜了一眼,就像被嗜血的猛獸鎖定,全然沒有食草物種的溫和,方才的溫柔轉瞬即逝,像幻覺,哪裡有什麼藏羚羊?眼前站著的人是超品帝王。

奴顏婢膝的俯首:“老奴會伺候好娘娘,請陛下安心。”

待到皇上離開,臥房的侍婢也悄無聲息的退下,顧笙支起身子,一旁的神婆忙上前幫扶。

顧笙指了指茶幾旁的圈椅,示意她坐下,擦乾眼角的淚痕,輕聲開口問:“西王母石為什麼會選中我?”

神婆抬頭覷皇後臉色:“娘娘是否已經得知神石前世的願望?”

“是,知道了。”顧笙淡淡看著她。

看得出皇後沒有與她分享秘密的意思,神婆隻得解釋道:“老奴不清楚神石所執行的願望,是以無從推測出為何會選中娘娘。

不過,娘娘可以從這幾點分析——其一,神石能改變的命盤軌跡十分有限,即使是神力巔峰時期,也不可能完成同時改變多個人生命軌跡的任務,因為每個人的軌跡都相互影響,牽一發而動全身,神石必須確保隻挪動一顆棋子,就讓整體軌跡朝著更有利的方向發展。

這種改動微乎其微,如果超出能力範圍,則神石不會開啟。”

顧笙想了想,問她:“也就是說,神石隻能選擇一個索引人,用這個人去影響其他人的命盤軌跡,從而達到目的?”

“是的。”

“那為什麼不選擇阿娜爾?”

神婆答:“但凡知道神石開啟的人,都不會被選中,因為這會導致曆史改變過大。

娘娘請記得老奴說的話,神石的選擇規律,首先是要對未來產生有利的影響,並且必須影響甚微。

其次,索引人的命格與相關的幾位命格之間,必須能夠互相作用。”

顧笙擰起眉頭,細細一琢磨,照這個規律而言,她之所以被選中,一是因為不知道神石力量的存在,自己前世的記憶不足以扭轉曆史,至多扭轉顧府一家的命運。

其次,她與尤貴妃遇害相關聯的人,恰好能相互影響,所以這一世,她才會在江晗與江沉月之間糾葛不斷。

整體朝著有利的方向改變,如果生硬的按照神石的計算:江晗與尤貴妃都保住了性命,江沉月不再風流不羈,阿娜爾有了選擇相愛的人的可能性。

確實隻要改動她一個人的命盤,即可四兩撥千斤。

原來並不是什麼上天的眷顧,老天爺也並不同情她前世的遭遇。

她重活一世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因為,西王母石接受了一個最適合交給她來完成的任務。

“這就是起因麼?”

顧笙神色悵然,木然望著前方,杏眼裡的光澤像是漸漸的熄滅,喃喃自語道:“這樣的結果,真的是有利的方向嗎?對阿娜爾,公平麼?”

神婆立即起身道:“回娘娘的話,神石開啟的規則中,必須對受牽連的命盤整體有利,這毋庸置疑。您在夢中看見的畫麵隻是一時的,未來,還長著呢。”

顧笙眸光一亮,側頭看向神婆,那雙灰眼眯縫起來,眼角皺紋深刻,笑意慈祥。

她深吸一口氣,是啊,還有未來。

夢境中的阿娜爾終日在嫉妒與絕望中煎熬,她願意執迷不悟,未必是最好的結果。神石替她選擇了另一條路,未來能否遇到對的人,尤未可知。

可顧笙心裡那關過不去,自己得以改變命運,都因為阿娜爾無私決絕的願望,夢境裡讓她動容的畫麵,始終縈繞在腦海。

她起身,想親自去看望阿娜爾,甚至想著最壞的打算:問阿娜爾是否想要留下,嫁給皇上。

顧笙拾掇整齊出了門,看見江沉月扶手背身立在花香縈繞的院中,陽光斜斜照下,發絲都好像鍍了曾金光。

聽見她的腳步聲,皇帝側過臉,挺翹的鼻梁,淺瞳斜挑,是她夢裡的模樣。

顧笙走上前:“陛下,仆想見見阿娜爾。”

江沉月挑了挑眉梢:“她可能不太想見你。”

確實,顧笙剛踏進隔間,就聽見哐當一聲瓷器砸落的聲音,屏風後有阿娜爾歇斯底裡的怒吼:“她憑什麼抓我!”

顧笙轉進屏風,阿娜爾警覺的一轉頭,目光相逢的一瞬間,下一瞬就打算對顧笙破口大罵。

好在小人渣緊接著跟進來,阿娜爾一聲斥責生生卡在喉嚨裡,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阿娜爾紅著小臉偷偷看向江沉月,兩隻手不知道擺在哪裡好,看著地上的碎瓷,想掩飾自己的暴躁,就赧然的解釋:“我不小心打壞了。”

小人渣微斂雙眸,挑起嘴角,像是在鼓勵阿娜爾繼續“不小心”的撒潑。

阿娜爾被看得無地自容,乖巧的低下頭,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親自撿起碎瓷片。

那樣子落在顧笙眼裡,有些心疼,上前走到茶幾旁,指指對麵的座椅:“坐下敘話罷。”

阿娜爾被這個嗓音拉回神,這才想起屋裡還有顧笙在,心中頓時火冒三丈,可念及愛慕的人就在一旁,隻得強作鎮定的坐下。

屋裡隻留下三人,顧笙想當麵說個明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侍從們一退出屋,小人渣就挑了堂中的貴妃椅坐下,距離她倆老長一段距離,分明是不想加入談判。

罷了,罷了,自己也能夠搞定。

顧笙單方麵開始了談話:“阿娜爾,你想嫁入宮?”

阿娜爾白了她一眼,像是在說:“廢話!”

顧笙平心靜氣的開口:“我問你,你想清楚再答,你究竟是想嫁入宮,還是想要陛下喜歡你?”

阿娜爾忿忿嘟起嘴:“陛下娶了我,當然就會喜歡我!”

顧笙看著她,平靜的開口:“你喜歡五殿下嗎?”

阿娜爾蹙眉:“當然不喜歡,你想做甚麼?”

“如果皇上將你賜給五殿下,你不能反抗,你是不是總有一天就會愛上五殿下,隻要成了婚就好?”

阿娜爾驚得拍案而起:“這不可能!你敢攛掇陛下賜婚,我就跟你拚了!”

顧笙抬頭看著她:“我隻是打個比方,希望你能明白,強求未必能達到你想要的結果,我可以答應讓你嫁入宮,卻給不了你想要的寵愛。”

不遠處的江沉月歪頭注視著笨伴讀,換了個姿勢,翹起長腿,腳跟搭在貴妃椅背上。

阿娜爾氣得呼哧呼哧喘氣兒,指著顧笙斥道:“你怎麼知道陛下不會愛上我?如果不是你攔著,後宮怎麼可能一個妃嬪都沒有?”

顧笙抬頭看著她:“是,這都賴我,換了你來當皇後,東西六宮早滿了。隻有我能攔得住,就是仗著陛下喜歡我,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區彆,所以,我希望你想……”

話未說完,阿娜爾已經氣得麵紅耳赤,不等她說完,就大步繞過茶幾,撲將過來,像是想掐斷顧笙的脖子。

一瞬間,遠處貴妃椅上的身影一躍而起,阿娜爾的雙手停在了距離顧笙一寸的距離——

“咕咚”一聲悶響,阿娜爾被擊中後頸的%e7%a9%b4位,癱軟下去。

“……”顧笙預備好的說辭還卡在喉嚨裡,看著江沉月麵無表情的抬手接住阿娜爾,丟獵物似得扔回一旁圈椅中。

江沉月似乎意識到顧笙的目光,便側頭看向她,不確定的開口:“你是不是還沒說完?不好意思。”

顧笙:“……”

小人渣剛剛根本是一直在發呆吧!

顧笙起身看了看阿娜爾,扭頭急道:“陛下,您打傷她了?”

“沒有,過會兒就醒。”

顧笙頹然看向小人渣:“剛才仆大言不慚,陛下都聽見了嗎?仆覺著您會一輩子寵著仆一個,您聽著是不是特可笑?”

江沉月扯起嘴角,反問顧笙:“你是真願意讓她入宮,還是想勸她放棄糾纏?”

顧笙心虛的低下頭:“想勸她放棄。”

江沉月捏住她下頜,抬起他的臉,一雙淺瞳靠近了,滿是狡黠:“上兵伐謀,耍蠻鬥狠的才可笑,你猜中了,朕就喜歡你這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