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方一抬手,還沒來得及晃悠,便見他這個小兔崽子先於她一步小嘴一癟,秦玉樓知道下一步定是開始唧唧哼哼了起來,於是趕忙伸著一根手指頭輕輕地貼在他的小嘴上,微微堵著,然後,哭聲果然止住,不過那小嘴巴卻含著她的手指頭開始費力的吸允了起來。
許是吸允了老半天,這才發覺竟是在做的無用功,這下倒是好了,小臉一皺,嘴巴再一癟,然後,嗷嗷哭了。
這一嗓子,將原本似睡非睡的那兩個小家夥給吵醒了,好家夥,這便一個嗓門比一個嗓門大,險些將窗門都給震了下來。
秦玉樓顧了這個,顧不上那個,頓時止不住手忙腳亂了起來,好在奶娘們立馬聞風而來,一人領著一個給抱走了。
顧媽媽聞聲忙趕了過來,好奇問著:“這不才喂的奶嗎?平日裡吃了奶都乖覺睡下了,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哭得這般委屈,瞧瞧,這小嘴噘的,真是可憐見的···”
秦玉樓垂著眼,頗有幾分心虛道著:“許是外頭鞭炮聲太響,給驚著了吧,這幾個小蘿卜頭,瞎湊熱鬨似的,但凡哪個有點動靜,是一個比一個鬨騰得厲害···”
心裡在埋怨老三是個事精兒,老二嗓門也忒大了,老大竟然也跟著瞎胡鬨···
一抬眼,卻瞧見守在一側的歸昕捂嘴瞧著她直偷笑,她分明瞧見是夫人將幾位小主子給惹哭的。
秦玉樓見歸昕笑的意味不明,臉倒是微熱,這背地裡欺負小娃娃著實不是件多麼光彩的事兒,不過歸昕膽小,她略略瞪眼,便見小丫頭片子脖子一縮,這個小插曲便很快變得悄無聲息了。
好在,將三個小家夥分開後,哄了一陣,便齊齊睡下了,鬨騰時是一個比一個折騰,睡下時,卻是一個比一個睡得香。
三頭小豬似的。
秦玉樓總是忍不住偷偷摸摸這個的小臉,捏捏那個的小鼻子,如何都瞧不夠似的。
午宴後的洗三宴辦得十分盛大。
特請來了戚家三老夫人主持,特在霽修堂設了香桌,請了豆診娘娘、光眼娘娘等十三位娘娘神像,燒香供奉,祈福去邪。
方嬤嬤親自將以艾葉、槐樹條等熬製成的湯水用銅盆端來來,然後戚家所有的長輩,依著輩分往銅盆裡投放些銅錢、金%e8%a3%b8子等黃白飾物,也有些人將隨後抓了一把抓在手中的棗兒、桂圓往裡仍,嘴上道喜說著:“早兒立子”、“連生貴子”之類的。
戚家族人多,一人添點兒,便足足添了有小半盆了,不多時,隻見戚家三老夫人拿著個棒槌往盆裡一攪,嘴上笑嗬嗬說著:“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摘至洗三儀式)”
話音將落,這邊三個奶娘便排著隊將三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小奶娃們給齊齊抱了出來了。
三個小家夥一亮相,便見在場所有人齊齊給震撼住了。
儘管皆已收到了風聲,得知這戚家小秦氏竟一胎連生了三個,可耳聽為虛,此刻親眼見了,這才覺得真真屬實。
三個小家夥生得是一模一樣,儘管已是三月天了,但怕娃娃受凍,屋子裡仍燒著地龍,將衣裳一脫仍進了銅盆裡,霎時,隻見三個小家夥齊齊扯著嗓子嗷嗷大哭了起來。
哭聲越大,越是響亮,隻瞧見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夫人瞧著銅盆裡的這一窩,都止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榮氏激動得雙眼泛著紅,時不時拿著帕子輕輕拭淚。
便是連裘氏眼中都止不住都寫欽羨。
而眾人眼中更是止不住的羨慕,及驚豔了,隻紛紛扭頭往裡頭床榻上的秦玉樓瞧去,嘴裡心裡無不是欽羨與誇讚。
聽著那三老夫人嘴裡一口一個吉祥的祝賀詞,“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秦玉樓嘴上揚著笑,雙眼卻止不住微微熱著,忽而想念起了戚修來。
若是丈夫在此的話,該有多好,那個呆木頭,上回竟然落了淚,今兒個若是在的話,指不定會多麼激動了。
自這日洗三宴過後,戚家竟得了個一母三胎的稀罕消息不脛而走,不多時,便在整個京城貴族圈子裡傳得是沸沸揚揚。
據說,這一消息不知何時還傳進了宮裡,有人當新鮮事兒說給太後娘娘聽來著,隻見太後娘娘微微詫異問著:“哦?還有這等事兒?可是戚老的孫媳婦?”
說著,倒是笑了起來,道:“這位老姐姐臨老臨老可算是盼到了,看來她那孫媳婦倒是個有福的,三胞胎哀家倒還未曾瞧見過,倒是新鮮,哪天可得好生瞧瞧——”
此皆乃是些後話了。
☆、第133章 一三三章
話說在月子期間, 楊家, 孟家, 寧國候府,包括齊遠伯家, 甚至連董家都陸陸續續派人送了禮來。
顏家自然也送了, 稍微晚了兩日,許是正在張羅著顏邵昀與秦玉卿的婚禮的緣故罷。
瞧著顏家送來的禮, 秦玉樓倒是愣了片刻的神。
自去年八月顏邵霆娶親至今, 除了關於秦玉卿的親事外,秦玉樓已許久未曾聽到過關於顏家的消息了。
時間一晃, 過得還真快,轉眼,她已為□□, 已為人母。
其實,或許應當感謝顏家,若非當時與顏家的親事告吹,也不會不明就裡的嫁到這千裡迢迢的京城, 嫁給了那個呆子。
自然,也不會有這般伶俐可愛的一窩兒女了。
女兒家的日子不比男子,女怕嫁錯郎,嫁的婆家好壞直接便影響了未來一輩子。
秦玉樓對現如今的婆家, 現在的現狀均十分滿意,雖比之原先在娘家做閨女時少了那麼些許悠閒自在。
但戚家門風嚴謹,戚家所有的男子均未曾納妾, 相比之下,宅門裡頭少了不少醃臢糟心事兒,便是比之秦家,都要清淨不少。
瞧著身旁這些個小兔崽子們,秦玉樓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月子裡,淩薇自然也親自過來探望她了,領著敬哥兒一道,一見著秦玉樓跟前那幾個小的,那羨慕嫉妒的眼神可差點沒將她的臉給戳破了。
當即,直毫不忸怩、口無遮攔的誇起她們家世子來,直誇讚著戚修勇猛無比,厲害非凡。
秦玉樓聽了臉微微一熱,大家現如今都已是已成婚的婦人了,哪裡聽不出她話中的打趣。
隻抬眼瞪了淩薇一眼,嘴裡卻故作鎮定一本正經道著:“瞎說什麼了,這分明皆乃是我的功勞,大家夥都說本夫人乃是有福之人,與旁人又有何相乾的?”
淩薇似笑非笑道:“也是,這生娃遭罪使力的都是夫人您,世子爺哪裡使了什麼力?是你,是你,功勞都是你的···”
秦玉樓隻微微紅著臉,卻直挑眉,欣然受之。
本來就是她的功勞,所有的嬸嬸嫂子誇讚的都是她有福氣,那呆子娶了她可是他天大的福分,秦玉樓可沒將這些當做客套話,她覺得十分有理。
一個連孩子出生都尚且不在跟前守的人,這樣的爹,要他何用?
秦玉樓才不會輕易承認,這窩小崽子們跟他有何關係?
最多,他瞧見了老大,姐兒便分他半個,後頭兩個多出來的,哼,跟他有關係嗎?
躺在月裡直直躺了個把月,儼然都快要悶出黴來了。
淩薇這一來,倒是解了不少悶。
淩薇對她這一窩兒女是歡喜得緊,尤其,對老大更是情有獨鐘,那個熱情,那個兩眼泛著油光的眼神,活像街頭上那些個不安好心的人販子似的,直令秦玉樓心生忌憚,隻覺得稍不留神,便被拐走了去似的。
自個雙眼冒光便罷了,偏生還招呼敬哥兒過來,一本正經的教導著:“兒子,快來瞧瞧你未來的媳婦兒,瞧瞧,嘖嘖,這小臉俊的,將來長大了定會是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兒,比你乾娘還要美,你們莊家真是賺大發了——”@思@兔@網@
這話,秦玉樓可不敢應下,隻挑著眉瞧著敬哥兒四下打量著,眼神中竟帶著幾許挑剔探究,嘴上隻漫不經心道著:“這話我可不敢接,敬哥兒眼下瞧著雖聰明伶俐,焉知往後是騾還是馬?”
說著,伸手往敬哥兒肉嘟嘟的臉上掐了一把,笑眯眯的道著:“是罷,敬哥兒?”
敬哥兒不過才一歲多,哪裡聽得懂,不過見秦玉樓點著下巴,便也有模有樣的學著直上下晃著腦袋。
淩薇隻不爭氣的點了點他的小腦袋,沒好氣道:“好你個小兔崽子,行,往後長大了有你後悔去!”
眼下敬哥兒正是張嘴學說話的時候,嘴裡含含糊糊的也能擠出幾個字。
不知是半知半解的聽懂了還是怎地,見自家娘親微微板著臉,隻忽而伸著肉呼呼的小爪子,指著那一排排,獻寶似的,一口一個機靈道著:“美···妹···”
邊說著,隻邊將肉呼呼的手指頭往嘴裡啃。
秦玉樓嘴角微抽,淩薇的臉色卻瞬間陰轉晴了,笑得那叫一個雙肩亂顫。
瞧著淩薇那個得意勁兒,秦玉樓心有不甘,隻指著跟前那一排讓敬哥兒指認,問著:“敬哥兒猜猜,妹妹是哪個?”
敬哥兒歪著腦袋,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似懂非懂的盯著秦玉樓瞧著。
秦玉樓便又問了一遍。
這下似乎聽懂了,隻見敬哥兒猶豫了一陣,忽而伸著小胖手飛快的往中間那個繈褓中一指,嘴裡含含糊糊道了一聲:“美···”
美還是妹?
說完,似乎有些羞澀,忙扭頭往自家娘親懷中一拱,片刻後,又偷偷抬眼瞧了瞧秦玉樓,又不錯眼的看了看那一排排小娃娃們。
秦玉樓與淩薇不由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紛紛有些意外。
秦玉樓偏生不信這個邪,隻將中間的老大抱起,與裡側的老幺換了個位置,又問了一遍,卻沒想到敬哥兒竟然分得清哪個是弟弟哪個是妹妹,每一次都準確無誤的指出了妹妹來。
而且,對兩個弟弟貌似不曾搭理,每每皆直接越過了前頭的老大老二,伸著胖乎乎的抓住要去摸妹妹的臉。
秦玉樓的臉都黑了,淩薇卻笑得一陣花枝招展的。
臨走前,敬哥兒與弟弟妹妹們混熟了,竟還舍不得走了,脫了鞋襪撅著小屁股扯著秦玉樓的被子不肯撒手,嘴裡奶聲奶氣一口一個:“美···妹···”
秦玉樓捂著臉,不想說話,直接將那隻小胖爪子給一個一個無情的給掰扯開了。
這人都還走不穩,就這般無法無天了,大了可還了得,可不能這般慣著。
秦玉樓的月子做得還算安寧,隻中途秦玉卿與顏邵昀的婚禮,她出不了屋子,未曾親自過去,將她跟前得力的知湫撥去幫襯,又添了兩位得力的婆子一道,順道請了秦家兩位嬸嬸過去幫襯。
雖是庶子,但顏家總共就這麼兩位少爺,婚禮雖比不過去年嫡出的那一場,但在庶輩中,亦是可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