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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696 字 6個月前

了起來。

可下一瞬,卻是無意中意識到那下意識的話語中的意思,戚修嘴角的淡笑便一把生生的凝固在了臉上。

犯了錯就想這般蒙混了事?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不多時,便忽而聽到屋子裡的說話一時猛地止住了,裡頭一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了,憑著這幾日的經驗,戚修知道,定是屋裡的人發現他了。

果然,不多時,便見一個瓜子臉麵十分膽小的丫頭正探頭探腦的出來查看,然後,一個個皆迎了出來,紛紛給他行禮,然後各自開始有條不紊的忙活了。

戚修立在原地立了一陣,隻垂著眼,打量著手中提著的這個小食盒,打量了一陣,又將手握成拳置於唇邊輕輕的咳了一聲。

這一回,沒有直接交到廚房,而是由自個親自拎著進了屋。

屋子裡秦玉樓見戚修回來了,隻由著歸昕輕手輕腳的扶著起了,秦玉樓雙手置於腹前,遠遠地立在原地朝著戚修福了福身子。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方才戚修在外頭還聽著她一臉笑%e5%90%9f%e5%90%9f的聲音,可眼下細細瞧著,那眉眼間自帶的流盼目光、婉轉多情哪裡還能瞧見半分,有的皆是刻意透漏的生疏與疏離。

戚修微微抿著嘴,不多時,隻又輕輕地咳了聲,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眼前人一眼,方道著:“我···我聽聞夫人胃口不佳,上次見你喜愛這道醬肘子,這···日便特意去同福樓給夫人捎了一份回來,夫人待會嘗嘗——”

話音將落,便見秦玉樓又朝著戚修福了福身子,禮遇有佳的道著:“妾多謝夫君——”

戚修隻將手中的食盒捏得緊緊地。

☆、第98章 九十八章

結果, 用飯時,飯桌上由始至終安安靜靜, 未曾發出丁點響聲。

其實按照戚家的規矩,曆來是食不言寢不語該是正理的,整個飯桌上須得靜悄悄的,整個過程除了碗筷間發出輕微碰撞, 便無一絲聲響, 這曆來是常態。

可自成親後,每每妻子皆會溫柔小意的殷切給他添菜,也會偶爾輕聲道幾句“夫君多吃些”、“夫君嘗嘗這個”, 話雖不多,但兩人每每如此, 在加上偶爾視線碰撞在一塊兒, 眉來眼去間,便是夫妻間的情意。

可眼下,這些全都沒有了。

秦玉樓端坐著, 姿態、儀態儘顯一派大家風範, 便是要添菜了, 也沒有自個動手, 隻眼睛輕輕往某處一掃, 便自有她的貼身丫鬟眼明手快的將菜給夾到了她的碗碟中。

由始至終, 她都是微微低著頭,認認真真的用著飯,沒有往他這邊瞧過一眼。

期間, 戚修忍不住主動夾了一塊她愛吃的醬肘子放到了妻子的碗碟中,輕聲道著:“你嘗嘗這個···”

結果這秦玉樓當即便放下了筷子,目光堪堪隻落在了他的下巴處,淡笑道著:“多謝夫君——”

一直等到他起筷了,她才不緊不慢重新拾起了筷子。

這一段時日,霽修堂的氣氛頗有些怪異。

便是連院裡負責跑腿灑掃的丫鬟婆子都瞧出了些不同尋常,夫人倒是與往日並無多大異處,若非得說有,便是鎮日歡歡樂樂、吃吃喝喝,日子反倒是要比以往滋潤清閒不少。

倒是那世子爺···

每日回來時,無論下值回來時,還是前去給老夫人請安回來時,或者夜裡打從書房回來時,總是要在院子裡徘徊許久,方才進屋。

瞧在旁人眼底,總覺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似的。

且觀世子爺這幾日臉色瞧著隱隱也有些不大好,進了屋還好,在院裡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黑著張臉的,所有的下人們瞧了都躲得遠遠地,生怕觸了黴頭。

話說這臉色不好的戚修下值後竟一連著幾日都先且去了一趟同福樓。

隻這一日,戚修立在同福樓門外,徘徊猶豫了一陣,久久沒有進去。

墨玉在身後見了,忍不住提醒著:“大少爺,這任憑再如何喜歡的東西若是日日嘗的話,總會有膩歪的一日,您就與小的說實話罷,究竟是夫人嘴饞,還是···您嘴饞?”

戚修聞言,隻眯著眼側眼瞅著他一眼。

墨玉便立馬禁言,隻緊緊地閉上了嘴。

戚修見狀臉色沒有好轉,反而隻緊緊的皺了皺眉。

實則不由想到這幾日他每日親自繞到城南買的醬肘子,除了頭一日妻子嘗了一口外,前日隻淡淡的瞧了一眼,到了昨兒個倒好,卻是連眼尾都沒有掃過一眼了,結果,那滿盤子醬肘子到最後都原封不動的進了戚修的肚子裡。

便才有了方才墨玉那麼一說。

於是,今兒個戚修便有些猶豫,不知妻子不喜的是肘子,還是···他···

戚修分明清楚的記得,第一回聽妻子念叨時,他捎回來後,妻子那滿心歡喜的模樣···

可眼下,自那日後,兩人實則已有好些日子未曾好好說過一句話了。

妻子分明還在惱他。

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再真心搭理他了。

墨玉見戚修這神色,隻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半晌,一陣語重心長的道著:“大少爺,這哄人除了耐心是遠遠不夠的,還須得多花些心思,您說您這日日給夫人捎醬肘子,甭說夫人,便是連小的我瞧著也有些膩歪了,要不,要不咱們···換一招罷?”

戚修聞言隻抬眼冷冷的看著墨玉。

墨玉雙眼躲閃,卻仍壯著膽兒與之對視。

良久,便見那戚修收回了視線,壯似無意的低聲問了句:“何種?”

墨玉見狀頓時咧嘴一笑,隻頗有些洋洋得意,不過一張嘴倒是微微噎住,少頃,便又有些尷尬的訕笑道:“呃,這小的若是有主意,不早就巴巴給少爺支招了麼?這墨玉又沒哄過人,如何曉得?”

見自家主子臉慢慢的黑了,墨玉忙不迭繼續道著:“墨玉雖心裡沒招,卻曉得有一人定有法子···”在戚修如利劍般的目光下,隻如實道:“那人便是遊少爺!”

戚修聞言,麵上的表情卻一時隻有些古怪,似有些不大情願。

墨玉卻乘勝追擊道:“遊少爺此人雖有些不大正經,但花招曆來最多了,少爺您是曉得的,以往咱們還在福建時,這上至太夫人下至府裡的那些個灑掃的婆子丫鬟,無一不被遊少爺給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以往但凡是遊少爺惹了禍,全府上下想著法子兜著偏袒著,便是連表小姐那樣刁蠻任性的都給收拾得乖乖順順,現如今少爺麵對的這些毫無頭緒,在遊少爺眼中定全然不在話下的···”

墨玉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主子的臉色,最後,便又下了一劑猛藥,直道著:“少爺您這一不會放軟性子低頭認錯,二又不會甜言蜜語的哄人,甭以為小的不知,便是憑著您對夫人對小少爺做了那等事兒,還想讓夫人既往不咎當做沒事一樣麼?那定是不可能的,眼下與其日日跑到這同福樓來買肘討夫人歡心,倒不如尋了法子將與夫人的心結徹底解開了方是正理,不然這夫妻間的矛盾拖得久了,便會離心了···”

墨玉可謂是費心費力、苦口婆心、軟硬兼施,十八般武藝悉數皆給用上了,見自家主子臉色越來越難看,說到最後那一句,隻見主子兩頰的肌肉都直繃了起來。

墨玉心裡反倒是鬆了口氣,不由道了聲:成了。

得了,這兩位鬨上了,苦的可不是他這個苦命跟班的,墨玉隻盼著這二位趕緊和好如初,給他一條活路,不然,便是沒被他們主子的冷臉給凍死,也該被夫人跟前那幾個丫頭片子的白眼給翻死了。

於是,這一日,霽修堂得了個消息,今兒個不必給世子留膳了,世子今日在外與友人相聚,晚歸。

秦玉樓聞得這一消息時,倒是實實在在的愣了片刻,這丈夫戚修素來不愛與人為伍應酬,往日裡除了必要的宴會宴席,一律早出晚歸的,片刻不在外頭逗留,更彆說出去與人相聚晚歸了,這還是成親以來打頭一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玉樓垂著眼,默了片刻,便又抬起了眼往院子外瞧了一眼,方麵色如此的吩咐著:“如此,那便擺飯罷···”

芳苓前去招呼,芳菲隻一連著將秦玉樓瞧了一眼又一眼。

秦玉樓察覺到那道炙熱的視線,卻頭也未抬,隻懶懶的道了句:“有話便說罷,又或者···憋回去···”

歸昕聞言偷偷忍笑,芳菲臉上一抽,方苦口婆心道著:“姑娘,奴婢聽說男人在外麵應酬都喜歡到那些不乾淨的地方去喝花酒,您說世子他今兒個會不會——”

秦玉樓聞言隻微微眯起了眼,麵上卻是笑%e5%90%9f%e5%90%9f道著:“那感情好啊,若是回頭在往咱們這霽修堂添上一位主子,可不就熱熱鬨鬨了麼···”

若是那呆子有此等覺悟,她也不該被氣得鎮日腦瓜子生疼了。

芳菲聽到秦玉樓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打趣,不由心急道:“姑娘,您知道奴婢想說的不是這個,奴婢是覺得——”

隻小心翼翼的瞧了秦玉樓一眼,方道著:“那日···那日雖世子爺有錯在先,可這畢竟不知者不罪,那日世子吃了不少酒,想來定不是故意的,現如今姑娘與肚裡的小少爺皆乃是平平安安的,奴婢又冷眼瞧著這些日子世子鎮日愁苦,瞧著怕是也有些不好受,姑娘何不原諒世子得了···”

說著,隻猶豫了一陣,方道著:“以免夫妻間鬨僵了,鬨得生分了便不好了···”

秦玉樓聞言,麵上倒是沒有多少情緒,隻腦海中卻是忽而閃現出一副畫麵,便是那日夜裡,丈夫大醉酒後,眼中的那抹猜忌與疏離····

秦玉樓沉%e5%90%9f了片刻,方抬眼瞧著芳菲,淡淡的問著:“定是顧媽媽教你的這番話罷···”

芳菲聞言,臉微微一紅,隻結結巴巴道:“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姑娘的眼···”

頓了頓,又忙道著:“雖顧媽媽有些話奴婢雖並不大認同,但···有的卻是極為有理的,譬如那最後一句···”

秦玉樓聞言則若有所思了一陣。

而此時,怡紅館二樓的包廂內。

一排十二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花枝招展的站成兩排,陸遊歪在椅子上,一臉油腔滑調的直笑眯眯的衝著對麵的戚修道:“這些個可都是怡紅館最出挑的姑娘們,來,表哥,弟弟且讓你先挑!”

戚修:“···”

☆、第99章 九十九章

戚修冷著臉坐著巋然不動。

陸遊倒也並不意外。

隻翹著個二郎腿歪在椅子上。

手中握著隻白玉壺往一邊嘴裡倒了口茶, 一邊熟練的衝著前頭一排姑娘們吊兒郎當的點著下巴挑揀道:“你, 你,不對,是你, 對,就你們倆, 過來, 我這位哥哥長這麼大可是打頭一回逛窯子,今兒個定要通通將你們看家的本領都給我使出來,都給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