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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561 字 6個月前

嘴道著:“外祖母偏心,咱們這麼多人,哪個不是您的孫兒,偏生眼裡始終唯有這一個,看來我這個福建的到底離得遠,如何都比不過待在京城裡頭的親——”

這陸遊中氣十足,明明不過尋常的音量,偏偏像是點了炮竹似的,砰砰砰的惹得所有人都聽到了。

不由惹的眾人大笑起來。

榮老夫人更是樂嗬得一身直顫顫的,忍不住笑罵道:“你離得遠?你個小兔崽子,也不知是哪個賴在我的安壽堂賴了好幾個月了,竟還好意思說離得遠?你倒是說說,你比哪個遠?”

陸遊聽了頓時苦臉幽幽道:“外祖母這是嫌棄孫兒呢?”

榮老夫頓時氣樂了。

場麵一度溫馨熱鬨。

秦玉樓在後頭聽著亦是隨著笑的兩眼彎彎。

那頭戚修趁著老夫人與陸遊幾個說話的空擋,忍不住抬眼四處瞧了一眼,不多時,隔著幾個中間幾個丫鬟婆子,不偏不倚,隻將目光準確無誤的落在秦玉樓的麵上。

卻見她此刻正聽得津津有味,眼都未曾往他這邊掃過一眼,戚修隻忽而緊緊的蹙起了眉,麵色一時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仿佛有所感應,下一瞬秦玉樓立即抬眼,自然對上了戚修那雙漆黑如炬的眼眸。

她方才一直不見夫君看過來,想來這會兒人多,不一定能夠瞧見她,這會兒抬眼便對上了他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即不由朝著丈夫露出一道溫柔的笑容。

戚修見狀神色總算緩和些許,隻盯著她瞧了一陣,見她朝他偷偷眨眼,戚修神色好似又有些不大自在,胡亂衝她點了點頭,又與戚老夫人、榮老夫人說了幾句話,便領著眾人先且退下了。

走了一陣,似乎想要回頭瞧一眼,隻見頭微微側了個小小的弧度,到底收了回去,轉眼便出了園子。

待他們一行人走後,秦玉樓這才緩緩地收回視線。

戲台上唱戲的角至始至終未曾受任何乾擾,倒是園子裡聽戲的人被中途打斷,好似沒得多少心情再繼續聽下去了。

秦玉樓坐下後,有點兒渴了,不由端著茶杯用袖子擋著輕輕啜了一口,又小口飲了一口,心裡頭卻是想著方才瞧見丈夫身上穿戴的那一身,分明是她替他備下的。

這般想來,唇角的弧度不自覺微微揚著,心情不由變得大好。

隻是,這多日未見,這會兒不過遠遠地瞧了那麼一眼,竟一句話也未曾來得及說,她知曉丈夫這幾日頗為忙碌,瞧著這般匆匆忙忙,想來等下怕是還得趕回去。

一聲招呼都沒打,到底有些遺憾。

正這般想著,不多時,忽而隻見守在園子外的芳菲匆匆走了過來,湊到秦玉樓耳邊低聲道著:“姑娘,世子請您過去一趟——”

秦玉樓聽了頓時一愣,隻有些意外,忙心虛抬眼四下瞧了一眼,生怕旁人聽到了似的,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模樣。

少邱,猶豫了一陣,想著該不該給老夫人或者三嬸打聲招呼,正在此時,坐在前頭的老夫人忽而扭頭瞧了她一眼,竟淡淡的道了聲:“去罷···”

秦玉樓聞言,登時臉一熱。

☆、第64章 六十四章

中途經過伍氏身旁時, 伍氏見她起身,忙問她去哪兒,秦玉樓隻得無奈小聲湊到她跟前說了一句,卻不想那伍氏眼睛一亮,道了聲:“我同你一起···”

秦玉樓心中一窘, 早知道就不該說去···出恭呢?

不過,總不至於說是要去密會丈夫罷?

結果輕手輕腳的繞出戲棚時, 便在園子口瞧見了遠遠候在外頭的墨玉。

伍氏倒是個心思細膩之人, 見狀便立即會意過來, 隻有些不好意思的衝秦玉樓道著:“你···你···我還自己去罷···”

說罷, 忙領著丫鬟先行一步了。

留下秦玉樓立在原地, 又是一窘,隻覺得事情總是悄無聲息的便往···偏了進行。

墨玉忙迎了過來, 規規矩矩與她見了禮, 恭敬道著:“少奶奶, 少爺就在後頭亭子裡, 那邊要清淨許多···”

秦玉樓點了點頭,墨玉隻恭恭敬敬的在前頭領路。

秦玉樓領著芳苓芳菲二人跟著, 路上間或關心的詢問丈夫這一陣在軍營裡的情況,墨玉倒是個心思伶俐的,隻事無巨細將戚修在軍營中的生活細說給她聽。

末了, 隻又極為嘴甜的替自個主子說著話,與秦玉樓私底下揭自個主子的短,壓低了聲兒偷摸笑道:“少奶奶您是不知道, 您替少爺備的那些吃食,少爺鎮日都舍不得吃呢,還有少奶奶往包袱中擱的那個荷包,小的瞧見少爺每個晚上都偷偷地摸出來瞧,總舍不得撒手,少爺性子悶,嘴上不說,小的卻知道,少爺定是想念少奶奶了···”

墨玉嘴甜會說話,引得身後的芳苓芳菲掩嘴偷笑。

秦玉樓微微臉熱,心裡頭卻想著,方才在戲棚裡,不過隨意抬眼瞧了她一眼,那個呆子···還會知道想她?

不說好話人總是愛聽的。

又見這會兒又派人過來請她,興許不過就隻能說上那麼幾句話,到底還算有心。

待繞過了一座抄手遊覽,出了園子,唱戲的聲兒漸漸地小了,來到一處頗為清淨的後花園,墨玉指著前頭冒出一角涼亭輕聲道:“少奶奶,前頭就是了···”

卻不想,走近了,卻發覺那亭子裡竟坐滿了人。

秦玉樓方過去,便瞧見裡頭七八雙眼齊刷刷地向這邊瞧來,且瞧著分明皆是一亭子的男子,秦玉樓登時嚇了一跳,未敢多瞧,不過匆匆掠了一眼,忙收回了視線。

身後的芳苓忙上前一步,不漏痕跡的將秦玉樓擋了擋。

芳菲往那裡頭掃了一眼,並未曾瞧見世子的身影,氣得直惱怒的扭頭瞧向一旁的墨玉,咬牙小聲道:“你將夫人領到這裡是要做什麼,這裡皆是外男,若是被旁人瞧見了···世子人呢?”

墨玉似也有些懵,瞧了瞧秦玉樓,又往那亭子裡掃了好幾眼,頓時朝著裡頭之人直一臉氣憤填膺道:“遊少爺,咱們家公子呢?您您···您這也太胡鬨了···”

墨玉說著,忙又急急朝著秦玉樓告饒道:“少奶奶,是···是表少爺幾個···您且放心,不是旁人···”

秦玉樓一聽原來是幾位表少爺,便又抬眼瞧去,瞧著那一行人的裝扮架勢,可不就是先前去給榮老太太請安問禮的那幾個麼?

這般瞧來,心下倒是一鬆。

隻朝著芳苓芳菲二人悄然使了個眼色,二芳紛紛退回至她身後。

少頃,隻聽到一道輕笑聲響起:“我說到底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瞧瞧,咱們兄長跟前的墨玉,可不是跟他們家主子一個德行,嘿,小墨玉,可彆忘了你當年是被誰救回來的,你的救命恩人,可不隻有你們家主子一個?”

秦玉樓一抬眼,便瞧見一位英武霸氣的朗朗少年從亭子裡走了出來,這話分明是對著前頭小廝墨玉說的。

隻這墨玉分明不怕他,甚至麵上還泛著薄怒,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原來竟是這陸遊胡鬨,這會兒見幾家兄弟好不容易都聚齊了,方才非得嚷嚷著讓戚修將嫂子給請來,好讓他們幾個做弟弟的給嫂子敬杯酒,陸遊至今還未曾瞧見過嫂子的相貌呢,隻一直聽聞是個美若天仙的,心裡頭倒有些好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卻不想這戚修竟想也未想便一口拒絕了,這般捂得死死的,倒更加令人心癢癢的。

陸遊本就是生在福建,長在福建,那邊民風開放,素來沒得京城這麼多繁文縟節,且他乃是陸家的長子,甚得家族溺愛,向來鬨騰慣了,行事作風向來任由著性子來,趁著那戚修被舅舅榮國公請到書房的空擋,便以那戚修的名義吩咐墨玉將秦玉樓請來了。

按理說,墨玉跟在戚修跟前這麼多年,定是個行事周全的,若是擱在平日,未曾得到戚修的親口囑咐,不一定會乖乖聽旁人的使喚。

隻因在此之前,自個主子確實是吩咐過了,就在這個亭子裡,讓他去將少奶奶請來,末了,猶豫了一番,又忽而道了聲“算了”。

墨玉冷眼瞧著,主子分明是口是心非。

是以,待那陸遊後來再次吩咐時,倒是未曾生疑,隻以為自個主子開竅了。

陸遊見墨玉一臉氣憤填膺倒也不惱,隻直徑來到了秦玉樓跟前,竟朝著秦玉樓裝模作樣的行了個大大的禮,抬眼後瞧見秦玉樓的容貌,麵上登時驚豔。

不由眼中始終帶著一派正氣,並無旁的心思,且眼神中甚至還隱隱泛著一絲敬意,隻笑著道:“嫂嫂莫怕,都是自家人,自家幾個弟弟,方才兄長被家中長輩們請去敘話了,一會兒便會過來,咱們幾個是特意過來拜會嫂嫂的···”

到底男女大妨,怕秦玉樓不自在,說話間又往亭子裡頭一指,道:“鸞丫頭也在裡頭呢···”

秦玉樓一聽,抬眼往裡瞧了一眼,果然瞧見亭子裡側一角,還坐兩位俏生生的小姐,後頭隨著兩個丫鬟婆子伺候著,因被視線擋住了,方才不過匆匆一眼,倒是未曾發覺。

裡頭幾個皆是表弟表妹,按理說該得由著長輩或者丈夫親自來引薦介紹才算合理的,隻這會兒既然撞上了,裡頭兩位表妹方才在屋子裡確實也已認識了,且這會兒見表弟表妹一行熱情至極,到底皆是自家親戚。

說到底,她的年齡許不算最大的,但輩分卻是最大,乃是這裡所有人的“嫂嫂”呢。

秦玉樓倒也不忸怩,隻大大方方的轉過身子朝著眼前之人,及亭子裡的人行了個禮。

裡頭一眾表弟們登時受寵若驚,紛紛立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朝著秦玉樓還禮。

這陸遊見狀,似有些得意的往亭子裡瞧了一眼,又忍不住對秦玉樓邀請著:“外頭日曬,嫂嫂且到亭子裡頭坐會兒罷,一會兒兄長便回——”

卻見那陸遊話還未曾說完,隻忽而臉色一變,隨即,麵上一臉悻悻地。

亭子裡的人見狀也瞬間紛紛坐下,將視線收回了,假裝未曾瞧見外頭的景象,紛紛裝模作樣的飲酒飲茶,說笑談話。

秦玉樓登時心中生疑,忙下意識扭頭瞧去,便瞧見丈夫戚修正板著張臉朝著這邊踏步走來了。

戚修本就生得威嚴冷峻,往日裡麵上情緒就多為寡淡,令人不由自主心生膽怯,輕易不敢接近,但平日卻也極少動過怒,發過火,是以,瞧著常年就是那副冷淡神色,瞧多了,秦玉樓倒也日漸習慣。

卻不想,此刻,微微板著臉,麵上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神色,卻無端令人生畏。

戚修冷著臉走近,走到了秦玉樓跟前,秦玉樓見丈夫臉色不好,隻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夫君···”

戚修見狀,抬眼瞧了她一眼,隻淡淡的“嗯”了一眼,手卻下意識的拉了妻子一把,隻握著妻子的手腕將她拉在了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