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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424 字 6個月前

老太太那裡不用去,太太那裡鎮日嫌棄她的打攪,她嫁到戚家這麼久,總算盼來了頭一個假期。

嗯,這一切都是丈夫的功勞。

這般想著,秦玉樓沉%e5%90%9f了片刻,隻忽而扭頭對芳菲吩咐著:“去傳早膳罷——”

而她,為了彌補昨兒個的虧欠,決定親自去請丈夫。

戚修每日起的極早,但凡在府裡的每日作息,簡直比一日三餐規定得還要來的死板,早起練武鍛煉身子,飯後便去了書房待至用午膳,下午會在書房小憩一陣,有時出府,不出府則繼續待在了書房,偶爾去三房三叔的書房商議事宜,每日如此,秦玉樓早已了解得透透徹徹的呢。

書房秦玉樓倒是去過兩回,隻早起她通常皆在給長輩們請安,倒是不曾瞧見他鍛煉的模樣。

人還在院外便聽到了裡頭一陣劈裡啪啦的兵器碰撞的激烈聲響。

秦玉樓聽了心下一陣好奇,不由加快了腳步,走到院子門口往裡一瞧,便瞧見空曠的院子兩旁各站了一排護衛,各個是身強體壯,魁梧健碩,但個個麵上卻是一片愁容、慘烈,好像每人皆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似的。

而此時院子中央,兩個精壯的男人各自舉著大刀,均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正揮刀比得興起。

隻見其實一個男人此時正%e8%a3%b8著結實精悍的上身,腳上踩著雙青色綢麵的踏馬靴,渾身揮汗如雨,隨著他一道犀利的揮刀動作,%e8%83%b8腹上、手臂上的肌肉霎時強悍的鼓了起來,瞧著甚是彪悍嚇人。

分明是比試,然而你一刀精準無誤的揮來,他一刀凶狠無比的劈去,明晃晃的利器尖銳無比,怎麼瞧著也不像比試,分明是要將對方置於死地似的。

隨著對方那一道精準無比的朝著他的肩膀劈了過去,秦玉樓心中不由一緊,嚇得立馬緊緊地閉上了眼,忙下意識地喚了聲:“夫君,小心——”

而那頭戚修對於眼前這一刀本是不曾放在眼底,反倒是忽而聽到了妻子受驚的聲音,心下分了神,身子微頓,眼見對方的刀快而準,身子來不及避開,隻忽而繃著臉“喝”了一聲,伸腳往對方%e8%83%b8`前用力一腳,對方被踹得老遠,而戚修身形一時不穩,身子亦是狠狠地跌落在地。秦玉樓見狀,忙白了臉,斂裙小跑了過去。

身後的護衛紛紛上前攙扶,戚修擺了擺手,正要自個翻身而起。

秦玉樓跑過去,忙一臉擔憂上前攙扶。

戚修抬眼看了妻子一眼,隻默默將手伸了過去。

眾侍衛:“···”

對麵的護衛鄭凜由人攙扶著起來,又忙單膝跪下向戚修請罪道:“屬下該死,請世子責罰——”

戚修看了他一眼,正要若無其事的叫起,而一時又不知想到了什麼,隻微微蹙起了眉,隨即,聲音隻有些冷硬道:“無礙,起來罷···”

鄭凜聞言似有些詫異,雖方才那一刀有些凶險,但他知道他是無論如何也傷不了主子的,主子往日定不會計較,隻這一回言語中仿似隱隱有些遷怒。

鄭凜忍不住偷偷抬眼瞧了一眼,隻見一旁少奶奶一臉憂心忡忡,鄭凜似有些許明了,不過更多的卻是詫異不已。

戚修見屬下目光亂瞟,似有些不悅,隨即,隻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擋住了鄭凜的目光,聲音微冷道:“都退下罷···”

鄭凜麵上一抽。

隻覺得這主子真是越發陰晴不定了,今兒個一大早便陰陽怪氣的,吃了□□似的,挑了一隊人馬來練手,一大早上,火氣大得很,抓著他們幾個倒黴的來瀉火。

除了他們幾個,也不知誰能受得了這般陰晴不定的脾氣,瞧著眼前這柔弱不堪的少奶奶,怕是受了不好委屈。

鄭凜心中這般揶揄著,卻絲毫不敢耽擱,忙不迭清場,領了眾人退下了。

☆、第60章

戚修此時還%e8%a3%b8著精壯的上身, 因一大早單挑了十幾個人,宣泄過度, 身上的衣裳早被汗浸染的直淌水了, 他往日裡最注重儀態,輕易不會寬衣解帶, 唯有在軍營中與人比劃到了興頭上,才會與底下那些個鬨騰的手下一道赤著身子痛快較量。

在府中, 這日這樣, 還是頭一回。

鄭凜一行人退下後, 見妻子拉著他的手臂一臉緊張的直要查看傷勢,戚修渾身汗水直淌, 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從脖子上滾落下來,渾身滑膩。

又見她纖纖素手抓著他粗糙的手腕不放,白皙的肌膚與他古銅色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戚修隻有些不大自在, 隻忽而一把用力從妻子手中掙脫了開來。

頓了頓, 又見妻子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戚修麵色一頓, 少頃, 隻低聲咳嗽了聲, 緩和了聲解釋著:“身上···臟···”

說著又往她如玉似的指尖上瞧了一眼, 上頭還沾滿了他的汗水。

秦玉樓聞言,隻抬眼往戚修身上瞧去,見他%e8%a3%b8著上身, 渾身上下肌肉噴張,身下僅僅隻穿了條青色的褲子,襯托得整個身形健碩頎長,身子精悍結實、孔武有力。

麵上不覺一熱。

還是頭一回撞見丈夫赤著身子的模樣。

平日裡裝束得規規矩矩的,因著他身形頎長高挺,便是秦玉樓在女孩兒中不算矮的,到了他跟前,也才堪堪到他肩膀上頭一點點的位置,還夠不著他下巴呢,是以,往日裡瞧著算是清瘦形的,卻不想,脫了衣裳,這才知道竟這般結實有力。

秦玉樓麵上雖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卻小聲回了句:“放心,妾不會嫌棄夫君的···”

說著,隻忙從腰間拿了帕子踮起腳尖往他額頭上,臉上細細致致的擦拭著。

戚修見狀,隻垂著眼,盯著妻子那副耐心溫柔的麵上,麵上緊繃著的神色慢慢的緩和。

然而不多時,又見妻子微微揚著頭,那張飽滿的烈焰紅唇微微親啟,隱隱露出唇紅裡珍珠似的貝齒,分外嬌豔。

在這座空曠的庭院中,清晨,伴著微風,戚修腦海中嗡嗡作響。

卻說戚修此番在府中隻待了一日,第二日天還未亮便又匆匆離去了。

秦玉樓便又恢複了日日前往那壽延堂“打座”的生活,不過這一回卻不再是抄寫經書了,除了頭幾日命翠柳抱了一遝賬本過來,既未曾多言,也未曾再給秦玉樓指派旁的什麼安排。

秦玉樓本就是個心思玲瓏剔透之人,老太太雖未曾明言,但從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定也是可以瞧出來的,似乎是有意想要試探、指點及教導她。

雖然不過才十幾日,但她已從老夫人的儀容姿態、言行舉止中學到不少了,不僅僅是規矩,更是那種貴人身上與生俱來的通身貴氣與威嚴,這確實是秦玉樓這類尋常千金身上所欠缺的。

縱使秦玉樓時常私下叫苦不迭,但真正踏進了這壽延堂,她卻著實在實打實靜心專研。

是以,當那翠柳一轉身,秦玉樓便拿了本厚厚的賬本細細的翻閱了起來,哪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卻是嚇了一大跳,這才知道,原來這些賬本是曆年來整個戚家所有的開支賬目。

秦玉樓在秦家時,本就掌家多年,查賬自是難不倒她的,不過,一個小小地方官員的府邸豈能與這諾大的侯府相提並論。

便是現如今戚家沒落如此,但僅僅一月的開支,就能夠抵得上整個秦家大半年的呢,秦玉樓隨意的翻閱了,拋開府裡的各處進項姑且不論,光是每月戚家的人情往來,都足足占了六七成。

且與朝中各處官員尚且無一來往,這賬目上的人情往來,全部皆是戚家本族、及親戚之間的來往,由此可見,縱使這戚家敗落至此,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便是如此,根基始終還在呢。:-)思:-)兔:-)網:-)

秦玉樓一本一本往上翻閱,卻又一次比一次心驚。

越往下,年代越是久遠,甚至遠至十幾二十年前的皆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

這查賬最是能夠瞧出一家的底細,一筆一劃,一進一出,整個府邸十數年的來往細則,一筆一筆,將這戚家的曆史全都清清楚楚的躍然紙上呢。

越看,秦玉樓仿佛越來越認真,也越來越得趣兒。

四月的天已經開始漸漸暖和了。

這日臨近午時,眼見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了,翠柳領著兩個丫頭輕手輕腳的的進了裡屋,隻見老夫人身上搭了塊薄毯,正歪在炕上,背後靠著個金色牡丹團花的引枕正在閉目養神。

她們幾個一進來,老夫人便嗖地一下睜開了眼,眼中瞧著哪裡還有睡意,見了翠柳,隻淡淡的問了句什麼時辰了。

翠柳重新沏了壺茶,忙倒了一杯給老夫人遞去,嘴上恭恭敬敬道:“回老夫人,已快午時了,方才廚房才過來傳的話,說午膳馬上便備好了,老夫人現在可是要起?”

老夫人聞言,嘴裡淡淡的“嗯”了聲,身子卻未動,隻低頭輕啜了一口茶,半晌,垂眼問著:“人可還在外頭?”

翠柳自然知道老夫人指的是誰,忙應著:“少奶奶可不還在外頭呢,從早起到現在,坐在案桌前一動也未曾動過一下,方才奴婢進來時,少奶□□都未曾抬過一下呢,怕是連奴婢進來都不曾知曉···”

垂柳瞧了老夫人一眼,見她沉%e5%90%9f未語,頓了頓,便又若有所思道:“這幾日少奶奶倒是用心,前幾日奴婢還瞧見少奶奶帶來個小銀算盤來,在那劈裡啪啦的打算個不停,瞧著那熟稔的動作,往日裡怕是沒少操弄···”

老夫人聞言,隻往杯子裡吹了口漂浮的茶葉片,倒是未見再飲了,隻見默了片刻,忽而將手中的茶杯擱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翠柳見老夫人要起,忙眼明手快的去扶著。

翠柳伺候老夫人穿好了鞋襪,又小心翼翼的扶著老夫人下榻,旁邊小丫頭立即遞了拐杖過來,老夫人一手撐著拐杖,一邊由翠柳扶著,隻走到門口處忽而放慢了步伐。

翠柳輕手輕腳的掀開簾子,便瞧見外頭廳子裡那秦玉樓正一臉聚精會神的提著筆快速謄寫著什麼。

隻見那人施施然端坐在案桌前,頷首半垂,坐姿優美,端得一派絕佳風華。

翠柳扭頭瞧了老夫人一眼,見老夫人靜靜地打量著前方,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不多時,隻將那老夫人忽而不重不輕的咳了聲,那頭秦玉樓聽了一驚,忙下意識的抬眼,便瞧見老夫人正由人攙扶著緩緩從裡走了出來。

秦玉樓見了,忙放下了手中的筆墨,遠遠地朝著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笑著迎了上去問著:“祖母醒呢?”

老夫人見秦玉樓麵容雖妖嬈豔麗,但那舉手投足間的芳華卻日漸進益,心中倒是多了兩分滿意,語氣倒是難得放柔了兩分,主動問道:“可是有哪兒不懂的?”

眼睛往案桌上那厚厚一遝瞟了眼。

秦玉樓對老夫人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既沒有說哪裡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