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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 姀錫 4602 字 6個月前

雖大不如前,但曆來禮教尤為嚴苛——”

老夫人說著,那雙眼還頗意味深長的往秦玉樓身子上瞄了兩眼。

秦玉樓聽了隻好半晌沒有任何反應,待緩緩回神來,得知老太太的意思是她生得頗不規矩時,好久好久,秦玉樓隻幽幽道了句:“如此看來,母親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老夫人輕輕的道了句“是啊”,隨即喃喃著:“其實倒也能理解,畢竟是有關你的終身大事嘛···”

說到此處,祖孫倆竟一時相顧無言。

依著袁氏的性子,定是不會鬆口同意讓秦玉樓嫁到那“狼窩虎%e7%a9%b4”之地的,那戚家遠在京城不說,又門庭敗落,且禮教還如此嚴苛,更彆說她要嫁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至今無人知曉,有趣的是,至始至終都沒有人提過這一遭。

秦家女兒雖多,且那口頭之約並非點名到底是秦家的哪個女兒,但玉瑤年紀太小,玉卿、玉蓮二人又乃是庶出,那戚家雖大不如前,到底是有爵位傍身的名門望族,能與秦家結親,秦家絕對是高攀了,倘若如此,一個這小小的知州通判若是再選了個庶出嫁去,豈不是在奚落人家麼?

如此瞧來,這秦玉樓便是唯一的人選了。

袁氏不許嫁,秦玉樓卻又不得不嫁,仿佛步入了個死胡同似的。

但事已至此,事情發生了終究還是得想個法子解決的,不然繼續爭論下去,他們那對父母為了她若是反目成仇便不好了。

秦玉樓認真想了下,忽而抬眼巴巴的瞧著老夫人,老夫人警惕道:“這般瞧著我作甚?”

秦玉樓如實道:“想來祖母定有了對應之策罷?”

老夫人歎了口氣,道著:“法子是有,就是不知你與你母親樂不樂意···”

秦玉樓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老夫人猶豫了半晌,隻幽幽道著:“你父母原是相中了薛家的那個孩子,現如今落入如此境地,倒有些為難了,為今之計行得通的怕是唯有兩個選擇:為公平起見,一是你去京城,至於你父親中意薛家那孩子的話,便是他們倆的事兒呢,往後待你赴京後你二妹與薛家那孩子日後再另議,二則是依了你母親的意思,全了她給你相中的那門親事,但須得將你二妹過繼到你母親的名下,如若戚家那邊無異,便由你二妹代你嫁去京城···”

☆、第26章

確實公平。

也確實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兩門親事, 其實對秦家這樣的家世來說, 都是上好的親事,若是能夠將其全部收入囊中, 自是最好不過了。

隻現如今兩門親事都落到了她的頭上, 卻隻能擇其一, 一個是日漸衰敗但依舊顯赫的侯門貴族, 一個家世清貧但未來卻無可估量的讀書人家, 確實令人難以抉擇。

其實薛家倒還好說, 畢竟還沒有定下來,無論往後如何,那都是後話了。

現在最要緊的卻是那侯府戚家,人家都已經尋上門來了。

其實事情說複雜也複雜, 說簡單也簡單,無非是嫁與不嫁的問題。

按理說這門親事本就是落在了秦玉樓的頭上,若她樂意,自然便沒了現如今這一係列糟心事兒呢。

可若秦玉樓或者袁氏抵死不從, 便唯有另擇她人, 這也是情有可原。

而秦玉卿此人無論是相貌或者才情比之秦玉樓, 不見得比她差, 或者在大多數人眼中,怕是比她還要更勝一籌,元陵四美排名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唯一比不過秦玉樓的,怕也隻有這庶出的身份了罷。

而那戚家既然樂意低娶,且家族禮教嚴苛, 注重名聲,一個是豔名在外的嫡女,一個是才情並茂且過繼在嫡母名下的庶女,如何選擇,怕也並不會為難。

所以,老夫人這個法子確實乃是最為穩妥的萬全之策,既能和睦的定下了秦玉樓與秦玉卿的親事,同時又有望將戚、薛兩家一並收入囊中,可謂是一舉四得。

並且決定權掌握還在秦玉樓及袁氏手中。

秦玉樓倒不存在樂不樂意,關鍵隻在袁氏。

隻依照秦玉樓對袁氏的了解,兩個選擇,袁太太此人怕是都不會同意吧。

既不願秦玉樓遠嫁,也絕不同意將秦玉卿過繼在自個名下。

老夫人倒還算是有先見之明的。

老夫人與秦玉樓祖孫二人歪在軟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八月的天氣依然炎熱,漸漸地,秦玉樓隻覺得雙眼皮發沉,好像有些困了。

那日,秦玉樓在老夫人院裡小憩了一覺,又用完了午膳才走的。

走之前秦玉樓隻忽而一臉認真的討教著,“依祖母的意,覺得樓兒該作何抉擇?”

老夫人眯著眼沉%e5%90%9f了半晌,這才看向她輕笑著:“卿兒雖聰穎,但性子有些偏執,不及樓兒通透豁達···”

說罷,便再無多話了。

秦玉樓聽了愣了片刻,雖老夫人答非所問,但秦玉樓卻好似乎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似的。

秦玉樓想了一陣,忽而道著:“其實這明明是我的事兒,倒是無故殃及二妹了···”

老夫人卻是垂了垂眼,隻輕聲道著:“哪裡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分明是咱們秦家的事兒···”

秦玉樓也隨著垂了垂眼,心道,都怪這場無妄之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上趕在這個時候,這般想著,隻抬眼看著老夫人幽幽道著:“橫豎隻是個口頭之約,此事又過了這麼些年,祖父也早已經仙逝,一切已無人對證了,祖母,你說,咱們若不推了這門親事吧···”

不知何時,老夫人卻早已悠然的閉上了眼。

秦玉樓:“哎···”

待秦玉樓走到門口時,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又似幸災樂禍的聲音,隻道著:“戚家前來提親的人怕是早已經到了來的路上了···”

秦玉樓一時不穩,差點摔了一跤。

卻說大房老爺與太太這場戰爭整整持續了三日,還依舊未有消停的趨勢,若是擱在了往日,少則一兩個時辰,多則一個晚上,準能和好。

是以,這一回,整個府中上下事事皆是謹小慎微,生怕觸了主子的黴頭便不好了。

同時,整個府上也差不多都打聽到了,這兩位主子鬨得如此地步的緣由,原來是因著大小姐的婚事,據說,這一回連二小姐好似也摻和到了裡頭。

於是,不明就裡的下人們紛紛在猜測著,原來是二小姐想要搶大小姐的親事,於是太太跟老爺吵起來了。

至於為何沒有傳成是大小姐想要搶二小姐的親事,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這個作為被二小姐搶了親事的大小姐此刻已經耐著性子等了三日,待那兩位差不多快要冷靜下來時,這一日待秦老爺當值回來前腳回到後院,秦玉樓扶著老夫人後腳也隨著進來了。

待老夫將話挑明後。

難得秦老爺與袁氏二人都還算冷靜,許是這兩人這幾日吵累了吧。

隻見袁氏眼窩都微微下陷了,眼下泛著一絲青色,一臉疲憊的模樣,秦玉樓見了隻覺得有些心疼。

而袁氏聽了老夫人的話後,隻麵無表情的抿著嘴不說話。

秦老爺卻覺得這個提議甚好,這樣,橫豎無論選哪個,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隻他下意識的往袁氏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雖滿意,但卻未敢過多表露出來。

良久。

老夫人咳了幾聲,適才看向袁氏繼續道著:“兒媳婦,我知這個決定令你為難了,隻誰也沒有料到竟會無故出了這樣一門親事,既然推脫不過,事已至此,咱們為今之計能夠想出的應對法子也唯有這個呢···”

老夫人歎了口氣,似頗有些無奈。

袁氏微微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思▽兔▽在▽線▽閱▽讀▽

秦老爺見妻子不說話,抬眼看了秦玉樓一眼,道著:“樓兒,此事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你以為如何?”

哪知秦老爺話音將落,隻見袁氏忽而憤恨的瞪了他一眼道著:“你問樓兒作甚,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麼···”

秦老爺隻一臉悻悻道:“我就隨口那麼一問···”

袁氏卻冷冷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樓兒遠嫁,這樣便合了你的意了···”

秦老爺摸了摸鼻子,頗為無辜道:“我哪裡舍得樓兒,況且,現如今樓兒也不一定非得遠嫁了···”

秦老爺仿佛意有所指。

袁氏隻咬牙不吭聲了。

老夫人視線在他們夫婦二人麵上略過,半晌,隻複又咳了一聲,道著:“若是有更好的法子自然最好,隻現如今那戚家的人不日便要過來提親了,咱們還是得提前決定好,好去與人家商議,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讓人家看笑話了···”

袁氏聽了,沉默了良久,就在眾人以為她仍舊不會理會之際,袁氏隻冷冷的道著:“我會好好考慮···”

頓了頓,似抬眼看了秦玉樓一眼,繼續補充著:“關於過繼的事兒···”

老夫人,秦老爺及秦玉樓三人聽了,紛紛詫異不已。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隻以為自個聽錯了。

就在幾人回過神來之際,隻聽到袁氏忽而抬眼,目光一一從老夫人、秦老爺及秦玉樓身上緩緩略過,半晌,隻不急不緩的道著:“不過,得要等到那戚家來了之後再說——”

老夫人與秦老爺麵麵相覷。

老夫人忙道著:“媳婦,你這是何意?”

袁氏這才淡淡的道著:“母親,您不必擔憂,此事媳婦心中自有主張,定會料理好的···”

說著,隻垂了垂眼,又繼續淡淡的道著:“橫豎卿兒是庶出,即便是過繼到了我的名下,也終究改變不了她是庶出這個事實,況且這過繼乃是大事,是要擇吉日過族譜的,戚家過幾日怕是便要到了,咱們弄得這般倉促反倒是不美,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等著,到時雙方坦坦蕩蕩的議親便是,屆時倘若當真定好了卿兒,在她出嫁前我再將她過繼到我名下也不遲——”

袁氏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隨即複又補充了一句:“橫豎這門親事本就來的倉促,這也怪不得咱們家——”

老夫人與秦老爺對視了片刻。

老夫人隻忽而眯起了眼,沉%e5%90%9f半晌,竟輕輕頷首著:“如此,那便這樣罷···”

事情既已定好,老夫人便要起身離去,秦玉樓扶著老夫人起身,卻忽而眼尖瞧見那邊袁氏臉色憔悴得嚇人,隻見一臉蒼白甚是嚇人,此刻,竟連站都有些站不起了。

秦玉樓頓時心下一跳,隻與秦老爺二人同時趕了過去,一把扶住了袁氏。

“蘭兒——”

“娘——”

隻見袁氏一手扶著秦老爺,一手抓著秦玉樓的手,隨即隻忽而暈厥了過去。

秦老爺隻急得一陣亂喊著:“大夫,快去請大夫——”

秦玉樓則顫著手扶著袁氏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