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陳事 酥油餅 4352 字 6個月前

天上問罪!”

陳致見周主簿不似玩笑,連忙拉著仙童離開。

仙童在路上琢磨:“周主簿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出爾反爾?難道桌上的命簿是一個陷阱?啊,莫非為了讓我們不再糾纏,故意以假亂真?”

陳致說:“他若不想糾纏,大可開始就將我們拒之門外。”

仙童點頭:“言之有理。那為何命簿上沒有燕北驕的名字?”

陳致說:“我心中雖有猜測,但仙家事,我知之甚少,不敢肯定,還要請教白須大仙之後再說。”

仙童好奇答案,忙與他上了蒼天衙。

白須大仙竟下凡做任務去了,陳致與仙童輾轉找了幾日,才在一個街市角落裡找到一個仙氣洋溢的乞丐。

陳致過去丟了一顆碎銀。

那乞丐感激涕零。

陳致彎下腰,小聲說:“大仙,我有事請教。”

那乞丐自然就是白須大仙,當下起身說:“公子有什麼事叫小的做,隻管吩咐。”

陳致低聲問:“什麼人轉世投胎卻不出現在命簿上?”

白須大仙跟著壓低聲音:“昔日畢虛大神下凡曆劫,一樣要上地府命簿,無人例外。”

“若是例外呢?”

“那就根本沒有投胎。”

心中最壞的揣測被證實,陳致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胳膊,說:“若沒有轉世,他會去了何處?”

白須大仙彎腰賠罪:“小人知錯,小人知錯,公子莫要生氣。”輕輕地將胳膊從陳致手中抽出,才低聲說,“這可難說了。你若問的是燕北驕,他是天道之子,或有不同。我有任務在身,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仙童對蒼天衙的任務十分好奇,湊過去問:“你有何任務?”

白須大仙說:“再過一刻鐘,就會有位姑娘當街昏倒,被我救起。那姑娘的繼母便以我玷汙了她清白為由,將她許配給我。”

仙童瞪大眼睛:“蒼天衙的任務都如此的……大快人心?”

白須大仙說:“我話還沒說完。那姑娘心有不甘,半夜將我殺死,落草為寇了。”

仙童:“……”造孽哦!

白須大仙看時辰不造,催促道:“那姑娘快來了,你們快走。”

仙童拉著陳致到一旁,卻不肯走,喜滋滋地看完了古稀老丐勇救妙齡少女的故事,才說:“人間真是有趣。”轉頭見陳致發呆,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解鈴還須係鈴人。說燕北驕投胎的是閻羅王,你若想不通,便再找他問問。”

雖知是無用功,陳致還是去地府走了一趟,依舊是“陳致與陳致相關人等禁入”,不僅如此,門口還掛著陳致的畫像,顯眼以極。

仙童見他悶悶不樂,便問:“你為何一定要找燕北驕?”

陳致說:“我答應過他,會去找他。”

仙童說:“找到又如何?”

陳致說:“他要如何便如何。”

仙童覺得這話實在是奇怪得很:“他要你死,你也去死嗎?”

陳致無奈道:“我又做不到。”

“……也對,”仙童又換了個條件,“若他要娶你,難道你便嫁給他?”本是隨口一說,但見陳致不但不反駁,還悄悄地紅了一張臉,氣氛便變得古怪起來。他尷尬地說:“我隻是打個比方。”

陳致說:“有什麼辦法能見到畢虛大神?”想來想去,也隻有畢虛出馬,才能解開困局。或許是畢虛當過一段時間的皆無,陳致對他有幾分親切與依賴。

仙童撓頭說:“或許,可以找北河神君想想辦法。”

他們邊走邊說,不自覺地來到黃天衙門口,正要折道去北河,就看到北河神君從黃天衙大門裡走出來。仙童目瞪口呆:“莫非我練成了言靈的法術?”立馬雙手合十,虔誠地說,“天靈靈,地靈靈,快讓皆無變回人樣。”

說完後,盯著黃天衙大門看。

為了讓他看得清楚明白,北河神君還讓了條道,順便將陳致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個徹底,欣慰說:“小友休養了一段時間,果然大好。”

陳致與他寒暄了幾句。

北河神君說:“小友心事重重,有為難之事?”

陳致老老實實地將閻羅王說容韻轉世投胎,卻沒有在命簿上看到他名字的事情說了。

北河神君笑道:“這有何難?看我替你問來。”

他雖然沒有說明如何去問,但他素來可信可靠,陳致便暫住北河神君府等消息。過了幾日,便聽說閻羅王來此做客,他怕自己貿然出去會壞事,便留在房中等消息。過了約莫七八個時辰,北河神君派人來請他。

他到的時候,酒味濃烈得嗆鼻。

北河神君單手支頭,朝他招手。對麵的閻羅王喝得東倒西歪,嘴裡儘說胡話。

北河說:“你快問吧,再過一會兒,隻怕要睡死了。”

陳致忙問閻羅,容韻在何處?

閻羅王說:“修煉。”

又問安好否。

答曰:“安好。”

陳致仍不放心:“哪裡修煉?”

閻羅王嘀咕了幾個字,陳致沒聽清,湊近想聽得更真切時,閻羅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北河神君強撐起眼皮說:“這仙桃釀……醉得很。”說罷,頭一歪,竟也睡了。

陳致又感動又好笑,忙將兩人安頓到客房,等他們睡醒。

閻羅王兩天便醒了。陳致怕他見到自己,看穿北河的意圖,便沒有現身,等他走了,才去找北河。

北河神君醉了足足六日,睡醒倒是神清氣爽,那日記憶也清清楚楚,聽說陳致沒有聽清楚位置,便自告奮勇地說:“無妨。過幾日,我再約閻王喝一盅。”

陳致感激不儘:“多謝神君。既知他安然無恙,我便滿足了。”

北河神君說:“你不想見他?”

陳致想起容韻堅持要改名叫燕北驕……不對,若他沒有轉世,那改名叫燕北驕的事,或許是閻羅王自己編出來的?可是堂堂一個閻羅王,為何編造這種故事?

陳致突然後悔昨夜沒有掐著閻羅王的脖子讓他說清楚。他說:“神仙壽元無限,終有一日,能見到的。”隻要確定他不是在地府受罪便好。知道容韻沒有轉世投胎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害怕他會步上單不赦的後塵。

北河神君欣慰地說:“你能如此想,真是再好不過。人有機緣,仙有仙緣。任何事,太過強求,反倒生變,與原意背道而馳。而放下執著,隨遇而安,或可柳暗花明。”

陳致說:“那神君為何還幫我?”

北河神君哈哈笑道:“那是你的人緣。”

陳致認真地問:“我該如何發展與閻羅王的人緣?”

北河神君認真地想了想說:“喝酒。”

酒量還沒練出,陳致就被調去了蒼天衙。頒布調令的人,正是陳致望穿秋水想見的畢虛。

見麵的一刹那,陳致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到底是萬眾敬仰的大神,還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皆無。畢虛看破他的心思,微笑道:“我是畢虛。”

陳致慌忙行禮。

畢虛道明來意。

陳致問緣由。

畢虛說:“天下太平,黃天衙暫且無事,不需人手。”

陳致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容韻最後沒有當皇帝,當皇帝的是王舒光。按道理說,沒有天道之子的龍氣庇佑,天下很快會重陷動亂之中才是,為何燕朝延續至今?

畢虛說:“不可說。”

陳致想到以容韻當時的年紀,至多百來歲就該投胎轉世,何以到自己出關那日,他還未投胎轉世——閻羅王說他投胎的事,後來已親自否認。

畢虛說:“不可說。”

陳致沉不住氣地說:“那我們何時方能重逢?”

畢虛微微一笑道:“緣分到了,便見到了。”

這話從任何一個算命先生口中說出來,怕都要砸了攤子,偏偏遇到的是行天道的開山鼻祖。那麼,不管他說的話多麼荒謬,多麼含糊,都要奉為金玉良言。

陳致便是如此。既然畢虛說有緣,就必然有緣。他放下心頭大石,轉而關心起朋友:“皆無何時能醒?”哪怕聽畢虛說個“機緣到了,就能醒了”也好。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誰知畢虛說:“算命界的規矩,向來是算人者不能自算。”

陳致驚訝地說:“你也不能?”

畢虛說:“時機到了,自然就到了,何必再算?”

所以是,非不能,實不為?

陳致不太能理解他的境界。若是他能算命,必然一天算到晚,臉明天早膳也算一卦,免得到時候左右搖擺,不知道吃什麼。隻是,對方是畢虛,所有的不能理解便成了理所當然。

從黃天衙到蒼天衙,不過短短幾步的距離,任務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年,他在黃天衙執行任務——

天天坐在龍座上,等著文武百官挨個進門膜拜自己。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吃喝玩樂。後來,他成了陳悲離,天天坐在家裡,等著容韻膜拜、伺候自己。自己唯一需要的做的事,就是吃喝玩樂。

如今,他在蒼天衙上任——

一會兒是落魄書生,千方百計地找山賊打劫自己;一會兒成了革命誌士,舉著槍不殺人,但是要努力被殺;一會兒是下海的暴發戶,說著一口自己都聽不懂的方言,拚命地展現著“粗俗”的獨特魅力;一會兒又是三流的歌手,一邊跑場,一邊做壞事,然後被警察帶走。

最新一個任務,身份不錯。

豪富之家的唯一繼承人,父母早亡。而他的任務對象,青圭慢慢地顯現出他的名字——

燕北驕。

第91章 隔世之遇(一)

如其所願。

……

陳致把青圭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依舊沒有多瞪出兩個字來。

如其所願算什麼任務?阿拉丁神燈還有三個願望的限製呢, 自己難道要當他的機器貓嗎?

他拿出千裡傳音符詢問。

白須大仙說:“到時候, 你便懂了。”

陳致說:“到時候是什麼時候?”

“你懂的時候。”

“……”陳致拿出一堆符紙,用朱砂寫了十張千裡傳音符,“大仙, 好久不見,我為你唱首歌吧?”

白須大仙:“?”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

騷擾了一個晚上,白須大仙依舊不為所動, 隻給了一個提示, 等秦學而十五歲生日那天,就能得到燕北驕的消息。

秦學而就是他現在扮演的富家子。

十五歲生日, 真是一個flag一般的存在。

陳致滿心期待又戰戰兢兢地等到生日那天——然而,什麼都沒發生。正準備發送“千裡銷魂音”給白須大仙, 就看到電視新聞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一晃而過,但樣貌刻骨銘心, 哪怕是一縷青絲,也能看出百般不同。

將新聞記下,上網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