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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事 酥油餅 4344 字 6個月前

衝得站不住腳,隻好用輕功飛上旁邊的屋簷, 立刻有箭矢飛來,一群官兵殺出來“捉刺客”。

容韻屋簷上、屋簷下一通亂跑, 跑到半路,追兵忽然不見, 前麵有人大喊:“開始屠城啦!救命啊!”隻喊了一聲,就被後麵的人追上來捂住嘴巴,拖走。

街上聽見的人, 紛紛關門關窗, 生怕受牽連。

容韻也鑽進了一家來不及關門的客棧裡。老板“憐憫”他孤身一人,給房租開了個高價。進客房後,他推窗往下看,就發現許多家仆打扮的人被官兵押送著從下麵路過。

無需破城,廣州城內已經亂成一鍋粥。

容韻要熱水洗了個澡, 躺下眯了一會兒。陳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很可能在某個地方等待營救,他必須養精蓄銳,才能想出辦法來。

道理他懂,可是做起來太難。

閉上眼睛,就是各種模樣各種神態的陳致在腦海裡交替轉悠。

他躺了會兒就起來,外麵天已經暗了,街上靜得連蟲鳴聲都沒有。下樓吃飯,順便打聽消息。老板用高價賣了碗粥,要他趕緊吃,怕接下來連粥都吃不上了。

“未必會這麼壞吧?”容韻故意說。

老板說:“你不知道。城裡的那些大官都被殺了給西南王殉葬了。有百姓要逃出城,也都給殺了。現在這廣州城隻有兩種人,殺人的人和等著被殺的人。”

前頭才傳出以梁雲為首的文官被捉拿下獄,後頭就說有大官被殺,那被殺的多半就是他們。這些人品性先不說,卻實實在在是西南朝廷中堅,西南王瘋了才會拿他們開刀。或者,西南王真的死了?

西南王若是死了,師父為何不來找自己?是找不到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越想心越亂,囫圇吞粥後,再度去了西南王府。

入夜後的西南王府比白天更陰沉,仿佛一座無底深淵,將每個進去的人都吞噬下去。

他繞到後門,正欲以石相試,就見門開了。兩個鬼祟的身影從裡麵探頭探腦地出來,看身形,依稀是兩個女人。

容韻不動聲色地跟了會兒,等她們拐進小巷子,確定無人跟蹤,才跳出來。

對方嚇了一跳,正欲喊“救命”,又捂住了嘴。

其中一個身量較矮的,立刻放下包袱,從裡麵拿出一堆的金銀玉器:“英雄饒命!生逢亂世,同是淪落人,還請饒我們兩個性命。這些東西,您儘可以拿去。我們絕不追究。”

容韻往前走了兩步,用指風拂落另一人頭上的帽子:“鄂國夫人?”

兩人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看著他。

容韻此時就需要知情人,忙道:“你們為何在此?王府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要你們如實招來,我饒你們不死。”

這個是鄂國夫人,先前開口的自然是奶媽。奶媽說:“西南王爺薨了,項闊將軍封了西南王府,我們無處可去,隻好出來。”

容韻皺眉:“西南王怎麼死的?”

奶媽說:“患疾病……”

話還沒說完,脖子上就多了一把菜刀——容韻離開客棧時,能找到的唯一武器。

奶媽嚇得腿軟,顫巍巍地跪下,旁邊的席氏終於開口道:“西南王遭雷擊而亡。”其實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雷擊,反正那樣子,絕非正常死亡。

容韻信了幾分:“雷從何來?”

席氏說:“我未在場,並不知情。隻聽項將軍說,或許是風雨欲來,打了個旱雷。”

“你們沒有抓到疑凶?”

“若有人能打雷,又豈是吾等凡人可以抓住的?”

“西南王死時,身旁可有其他人……或屍體?”容韻麵容平靜,心卻緊張得幾乎要跳出喉嚨。

席氏覺得他話問得沒頭沒腦,卻目的性極強,多半是與閻芎那對師兄弟有關。便說:“那時,的確有對精通相術的師兄弟與他同行,可是,後來他們就失蹤了。現場並未他們的人或屍體。”

容韻緩緩鬆了口氣:“此言當真?”

席氏歎氣道:“末路之人,撒謊何益?”

容韻收了菜刀就要走,被席氏叫住。席氏問:“英雄可是從北方來?你既知我的身份,便知我對西南諸事知之甚詳,若舉薦於貴朝皇子殿下,或有用處。”

如席氏這樣殺子之仇都可以一笑泯之的人,容韻如何敢信?何況他此時腦海中隻有陳致,哪裡有工夫與她虛與委蛇,便說:“你猜錯了。”

既然陳致離開了西南王府,必然是會布莊等自己了。

容韻興高采烈地回到布莊,卻被告知人沒有回來。

掌櫃夫人說:“倒有另一件事,那人已經從西南王府出來了,正在房中等你。”

皆無說完自己的故事之後,就陷入沉寂,那模樣,倒像真的在等好戲開場。

雖然碎星點點十分好看,但陳致牽掛還留在廣州城的容韻,全然沒有心思欣賞,坐在一片碎星上,唉聲歎氣。

皆無忍不住說:“你不覺得自己很吵嗎?”

陳致說:“你嫌我,可以讓我走。”

皆無用了個定身術:“我也可以讓你閉嘴。”

陳致:“……”繼續用愁眉苦臉騷擾。

皆無轉頭。

陳致:“……”好無聊,好焦急,青盞大俠快來!

倏然,銀河動蕩。

緩緩流淌的碎星忽然劇烈蕩漾起來的。

皆無站起身,對著來的方向。

那裡,北河神君帶著一眾神仙,浩浩蕩蕩地趕來。他們好似剛從神魔戰場下來,個個身形狼狽,隻是眼中的鬥誌熊熊,一臉“老子好不容易打完仗居然不給睡覺,還要過來收拾你這個爛攤子,讓人十分生氣”的表情。

陳致激動地想要鼓掌。

北河神君站在銀河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皆無:“身為黃天衙事務司司長,為何要違反天道?”

皆無無奈地看向陳致。

陳致:“?”這是什麼眼神,他指使似的?

皆無解開陳致的定身術:“同樣的故事,我不想說第二遍。”

陳致隻好代為開口:“他是畢虛大神‘毀天滅地’的執念。”

皆無恍然:“原來可以解釋得這麼簡短。對,我不是皆無,我是‘毀天滅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順應本心。”

事情牽扯到畢虛,那就相當不好處理了。

站在北河神君旁邊的鳳三吉笑眯眯地說:“本來看在你的臉蛋份上,我還打算信一信的,可是‘毀天滅地’四個字一出來,我真的是一個字都不打算信了。縱然是畢虛本尊,幻化自鴻蒙,也不敢說這四個字吧?你是哪來的底氣和臉皮?”

皆無說:“執念是念,做不做得到,那要做到了才知道。”

鳳三吉道:“以前與你說話,都沒有今天這麼痛快。果然變壞了以後,嘴巴會犀利。”

陳致提醒他:“這個時候,你們是不是應該義正詞嚴地勸他投降了?”

鳳三吉說:“這麼快?”

都三生三世了,還快?

陳致說:“我建議再快些。”

到底是北河神君善解人意,對皆無說:“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你我相交一場,我勸你回頭是岸。放開陳致,隨我向畢虛大神請罪。”

皆無說:“我若不肯呢?”

一團火焰從皆無身下冒起,瞬間化作一隻翱翔的火鳳,將皆無團團圍住。皆無輕笑一聲,化作輕煙,四散開來。

“我本執念,沒有本體。火奈我和?”

鳳三吉對北河神君歎氣:“我已儘力。”

陳致:“!”點個火就算儘力了嗎?汗都沒出!

關鍵時刻,北河神君顯然更為靠譜,當下招呼道友們一擁而上,向皆無撲去。

陳致被鳳三吉拉到戰場邊緣坐下:“彆著急,看好戲。”

陳致看他怡然自得的態度,又看其他神仙風風火火的樣子,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你們怎麼會來?”

鳳三吉說:“青盞通知我們的。他是凡人,不便來天宮。”↘思↘兔↘在↘線↘閱↘讀↘

陳致說:“你們這麼輕易就找到了我們,不覺得奇怪嗎?”

鳳三吉說:“奇怪什麼?”

“皆無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的局,總要有個收尾吧?現在算什麼。”西南王死了,容韻離一統天下,登基為帝隻有一步之遙。皆無若真如他自己所說,想要攪得天地不寧,此時應該挾持自己去地上,對付容韻才是。跑來這裡無所事事地等著算是怎麼回事?

陳致百思不得其解。

鳳三吉摸著下巴說:“難道這個地方有古怪?”

第84章 未踐之約(四)

陳致坐不住, 恨不得踹鳳三吉的屁股幾腳:“哪裡古怪?怎麼古怪?他會有什麼陰謀?你快想啊。”

鳳三吉說:“你怎麼比我還囉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你明明很斯文有禮, 現在……”

“會不會是陣法?”陳致打斷他。

鳳三吉揚眉,摸著下巴打量周圍地環境:“這裡到處都是碎星。每顆碎星都蘊含著星辰破碎前的殘力,照你這麼說, 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嘛……”

“不過什麼?”

鳳三吉無奈道:“我看不出來。”

陳致怒道:“要你何用?”

鳳三吉:“……”自己居然被一個功德升天的神仙說無用?

此時,戰局一麵倒。

皆無寡不敵眾,被眾神包圍在中央, 卻絲毫不見緊張。看著他們將神力凝聚於神器之上, 朝自己襲來,還出言鼓勵:“用你們的憤怒……殺了我吧。”

這不像是皆無的作風。

北河神君意識到不對勁, 想要阻止,已晚了一步, 那些神力落在皆無身上,如電流淌過, 瞬間就傳到腳下,一顆八角碎星中,散向八方。

一個巨大的陣法亮起。

頓時, 虛空諸星湧動, 沉寂已久的洪荒殘力仿佛從四麵八方凝聚,固若金湯的天宮竟搖晃起來……

陳致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隨便說說,竟然中了。

“這是什麼?”諸神大驚。

鳳三吉皺眉道:“他想用洪荒殘力,使世界重歸混沌?”

有神仙一躍而起, 將手中銀戟重擊在陣法正中的滾圓碎星上……陣法光芒大漲,洪荒殘力聚攏得更快了。

“住手!”北河神君慌忙阻止他,“他就是用我們的力量啟動陣法!我們打他,根本就是助他。”

皆無身如輕煙,忽隱忽現,笑意盎然:“北河說得對。毀天滅地,便是重返混沌。所以,我先耗人間龍氣,使天地失去支撐,再以眾神之力,開啟大陣。感謝諸位配合,我的心願終於要達成了。”

北河神君說:“毀天滅地,與你何益?”

皆無反問道:“守衛天地,與你何益?都是使命罷了。我是執念啊,天地不毀,心結永在,我便永世不安。”

陳致說:“若是心願達成了呢?”

“那我的使命也就結束了。”皆無笑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