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陳事 酥油餅 4319 字 6個月前

姓年的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

話音剛落,黑甲兵就稟告說年大人求見。

崔嫣說:“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

陳致說:“算做賊心虛。”

崔嫣一邊叫人將他請進來,一邊將“刺客的屍體”收了起來。

陳致說:“你居然用了‘請’。”

崔嫣無奈地說:“難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叫人進來都用‘滾’這個字嗎?”

陳致說:“萬一他是內奸呢?”

崔嫣話裡有話:“那要看他是誰的內奸。”

等陳致追問,他又不肯說了。

沒多久,年父就匆匆忙忙地進來了,草草地向陳致行了個禮,就對崔嫣喊道:“天師救命啊!”

崔嫣微笑著扶起他:“年大人做得很好。”

“年某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那西南王和單宮主事後追究起來,定然會察覺我的作為,不會放過我的呀!”年父半真半假地說。

崔嫣邀請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又親手塞進他的手裡,才安撫道:“放心。我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陳致看他們“眉來眼去”、“郎情妾意”,實在忍不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嫣微笑道:“說起來,要多謝你和年無瑕的那場月下幽會啊。”

陳致:“……”能不能不提這茬了!

等崔嫣事後解釋起來,他才知道,原來那場幽會……會麵的確是這一切發生的源頭——

話說,雖然年無瑕當時用了包括密道在內的各種手段才混入皇宮,但事實上,從他踏入皇宮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崔嫣的重重監視之下。

崔嫣原本就想找個借口收拾舊臣,送上門來的年無瑕簡直是自投羅網。

幽會第二日,他就將年家上上下下調查了個一清二楚,當然沒有錯過年皇後和陳受天這兩條漏網之魚。摸透了年家想用陳應恪對付自己,再輔佐陳受天登基的心思,崔嫣就沒有手下留情。

他策劃了一場請君入甕的好戲,並以陳受天的性命逼迫年家就範。

開鑼第一場戲,就是崔姣開府,赴宴的眾人疑似中毒。

其實,正如陰山公所料,他們中的不是毒,而是崔嫣放出來的妖氣。隻是這妖氣不濃,一般人養個七八天也就好了,唯一的缺點是會傳染。身體健康的染上了也顯不出來,身體虛弱的,染上一點兒就可能一命嗚呼。

於是,年皇後“染”上了,性命垂危。年家順理成章地派人去求那位同以法術聞名、被尊為“上師”的單不赦。正巧西南王爺要在京城安插一個可靠的釘子,雙方一拍即合。

年家為西南王提供各種情報,除了兵力分布,還包括了黑甲兵在陰山公、銅川侯、榆陽伯家裡“挖”東西的事兒。這是崔嫣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要讓他們以為他祭天是為了擺萬妖陣。

萬妖陣陰毒無比,西南王和單不赦知道後,一定會阻止。

光除掉買下的木雕是不夠的,因為文武百官含冤而死,依舊會聚攏成巨大的怨念,若是為崔嫣所用,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祭天的時候,單不赦一定會來。

而崔嫣真正的陷阱其實隱藏在“修葺”過的天壇裡。他的目的就是拿下單不赦。沒了單不赦的西南王在他眼裡,就是沒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為慮。

這就是今日天壇所發生的事情的真相。

崔嫣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單不赦從頭到尾用的都是傀儡。

僅僅因為這一點,這場計劃就打了水漂。

年父試探道:“我聽無瑕說,單不赦已經被抓住了?但是西南王跑了?”

崔嫣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放心吧,他蹦躂不了多久的。”

就如陳致之前所感受的那樣,淡定的崔嫣總能給人一種所向無敵的依靠感。年父來的本意也不是喊救命,而是邀功,見崔嫣接收到了自己的意思,就找個機會告辭了。

他走後,陳致就問:“為什麼西南王蹦躂不了多久?”

崔嫣苦笑道:“我哪知道。唔,我是真命天子的話,和我作對的人應該都不會有好下場吧。”

陳致不甘心地問:“你還有沒有什麼後招?”

崔嫣歎氣道:“祭天大典都殺不掉他,以後就難了。”

陳致突然想起一件事:“老實說,張權和高德來是不是你故意出賣情報給西南王的?”

崔嫣捧著他的臉,湊過去想親一口,卻被躲開了,隻好摸摸他的耳垂說:“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你的心願,登上皇位。”

陳致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很多事也不好指手畫腳:“那妖丹呢?你說取出妖丹的事,是真心的嗎?”

崔嫣沉默了會兒,說:“我不想騙你。我的確還在猶豫,但是,真到了非取不可的時候,我會取出來的。”

這話比崔嫣一百句保證都要可靠得多。

陳致對他的“非取不可”十分有信心,覺得這份保證已經夠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打敗西南王啊!”

崔嫣說:“到了真正大戰的時候,渡我一口龍氣好嗎?”

陳致察言觀色:“體內的妖氣又發作了?”

崔嫣說:“這次還好,但是我知道,它在準備,到了下一次,一定會全力反撲。”

而這個下一次不會過太久,因為西南王的大部隊已經壓境。

雖然初體驗以失敗而告終,但是,當了一次烏雲的西南王食髓知味,已經愛上了這種俯瞰蒼生的強大自我,久久無法從興奮、刺激中回過神來。

與他同車的單不赦依舊頂著一張萬年不紅的蒼白臉,無聲地發著呆。隻是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有慚愧,有欣慰,但夾雜更多的是如願以償的激動與釋然。

西南王說得口乾舌燥,終於忍不住要將現場唯一的聽眾拉入談話中來:“宮主,你能不能教我一個反擊法術?我既然是烏雲,能不能召喚雷電劈他們?或者下暴雨,吹狂風?”

單不赦好像這時才發現有個人坐在旁邊,目光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臉上。

西南王習慣了他死氣沉沉的眼睛,今天竟然看到了情緒波動,不禁好奇:“宮主?你在想什麼?”

單不赦緩緩地開口:“我在想,他既然出現了,還要你何用?”

西南王呆了呆,儘管不明白他的轉變和用意,但身體下意識地衝出去開門。

單不赦冰冷蒼白的手不疾不徐地伸過來,掐住他的喉嚨,五指慢慢地縮緊。

西南王喉嚨咯咯響,雙手猛捶車壁,做最後的掙紮:“你……不……你要……什咯……咯咯……”

“要你死。”單不赦冷靜地掐斷了他的脖子,扭過頭,冷冷地看向打開車門,一臉呆滯的侍衛。

“王爺?”侍衛們大驚,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就要衝過來,然而凶手已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西南王被殺的消息不脛而走,震動京城內外。

有人歡喜,有人懷疑,然而動作最快的是張權。他派人送了封信給崔嫣,含糊地說自己要給大哥報仇,就帶著那兩千兵馬衝出城去了。

而以年家、黑甲兵軍師為首的一群明著暗著的崔嫣親信都開始向陳致遞話,要求他兌現承諾。

其實,他們急,陳致更急。

西南王死了,單不赦不知所終,一場大戰莫名其妙地消弭於無,簡直跟老天爺真的顯靈了似的。現在隻要崔嫣將妖丹取出來,登基為帝,他就完成任務了!

自從與崔嫣初遇被捅了一刀到現在,這是他最接近曙光的一次。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立刻答應了那些人的請求,並下旨給欽天監,務必找個陽光明%e5%aa%9a的黃道吉日,把這事兒辦了。這麼開心的末帝,大概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忠於陳朝的幾個老臣徘徊了幾次生死邊緣,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幾乎看破紅塵,對於這件事也算是默許。

隨著末帝退位大典與新帝繼任大典的準備,京城總算恢複了國都的活力,猶如驚弓之鳥般的老百姓也漸漸恢複了說笑的能力。

陳致開始有事沒事地上街溜達。

待在人間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他想多吸收一些煙火氣。崔嫣分身乏術,隻好在他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叮囑交代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等他回來了,無論多忙,都抽空與他一道享受從街上帶回來的戰利品。↑思↑兔↑網↑

這一日,他滿載而歸,剛回到皇宮,卻遇到了崔姣。

對於這個妹子,陳致隻能用四個字形容——敬而遠之,躡手躡腳地繞路,走了幾步,就被喚住了。她轉動輪椅,目光茫然地尋找著他的身影:“陛下,我能和你聊聊嗎?”

陳致婉拒:“我有點累。”

“就一會兒……”她雙手合十,虔誠地拜托。

陳致說:“能不能找幾個人圍觀我們聊天?”他怕了她的詭計多端。

她便邀請他到四麵透風的浮碧亭——他與年無瑕半夜會麵的地方。黑甲兵在不遠處盯著。

陳致將輪椅推倒亭子的最西邊,自己坐到了最東邊,老老實實地保持著互相遙望的安全距離。

崔姣說:“我很嫉妒你的。你知道吧?”

陳致顧左右而言他:“其實張權對你不錯。”

“但他對妻子不好。”

“沒想到你會為他的妻子打抱不平。”

“因為他的妻子就是我的未來。等我年老珠黃,也許還不如她呢。至少,她還占著正妻的名分。”

陳致覺得這妹子隻要不鑽牛角尖,就是個玲瓏剔透人。

崔姣說:“不過我現在不嫉妒你了。”

“為什麼?”

“以為你對哥哥很好。”崔姣說,“我若是皇帝,一定不肯將皇位讓給彆人的。你肯讓出來,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哥哥了,我比不上你。”

陳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反駁。

崔姣說:“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但是,要不要告訴哥哥,你自己決定。”

陳致說:“什麼事?”

崔姣小心翼翼地說:“張權其實還藏了兩萬的士兵。”

陳致心裡“咯噔”一下。

崔姣咬著下唇,猶猶豫豫地說:“他一直懷疑是哥哥出賣了他和高大哥。我已經勸過他了,可他不聽,這次出城就是想將帶著那些人馬,找哥哥報仇的。”

陳致問:“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他……他畢竟是我的男人。”崔姣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我夾在他們中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告訴你,你若是真的喜歡哥哥,就去告訴他吧。”她說罷,推動輪椅準備往回走,誰知動得急了,既然撞在欄杆上,整個人差點撲出去。

陳致立刻搶身去扶她。

她反手抱住他,手裡抓著剪刀,一把捅進了陳致的肚子裡。

似乎怕他不死,她拔出剪刀,又往裡狠狠捅了一下。

到第三下的時候,陳致終於抓住了那把握剪刀的手。

崔姣形如癲狂:“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