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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修樂看著神君像,“你要我回去繼任巫女?你還在?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沐星野?”

“巫女是神力的介體,隻有巫女回歸,七星閣才能重獲神力,真正戰勝沐星野。”

肖修樂微怔,他正要說話時,猛然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拉他的腳,他低頭去看,見到一隻青白的手正拉著他的腳腕,那隻手往下是一截淡綠色的袖子,似乎在哪裡看過,再往下卻看不清了。

那隻手正將他往水裡拉,肖修樂激烈掙紮起來,可那隻手力道很大,將他整個人又拉回了水中,他開始急速往水下沉,他低頭看去,見到水裡飄蕩著漆黑的長發,還有青青綠綠的寬大袖口。水裡變得黑暗,然後又開始漸漸出現亮光,他發現在水下麵是他住的房間的衛生間,一個穿著淡綠色襦裙皮膚蒼白的女人站在衛生間,正仰著頭看他,而拉住他腳腕的那之後就是那個女人伸上來的手。

女人慘白的臉上有一雙漆黑無神的眼睛,還有鮮紅色的嘴唇,她抬起頭看著肖修樂,一直將肖修樂往下拉,直到肖修樂掉落到地板上,周圍的水一下子消失乾淨,那個女人也消失了。

肖修樂聽到最後一個女人的聲音:“騙子。”

他茫然抬頭,看著四周大口喘氣,這時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房間裡跑過來,顏峻一把從地上扶起他,問道:“怎麼了?”

肖修樂睜著眼睛,脖子上的血管隔著皮膚也清晰可見,他張開嘴,卻隻重複剛才那個女人的話:“騙子。”

顏峻一怔,輕聲喚道:“肖修樂。”

肖修樂轉過身抱住了顏峻,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顏峻輕拍他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第96章 96

騙子?什麼騙子?究竟——誰才是騙子?

早上起床時,肖修樂看到那個玩偶仍舊好好站立在床頭櫃上, 雪白的皮膚, 淡綠的襦裙, 他突然彎下腰,湊近了仔細看那個玩偶。

顏峻從衛生間出來,走到床邊抓起昨晚脫下來的套頭衫穿上, 問他:“你在看什麼?”

肖修樂沒有回答,他隻是問那個玩偶:“是你嗎?”

玩偶自然不會回答他。

顏峻走到他身後, 彎下腰與他一起看那個玩偶。

“顏峻,”肖修樂突然叫他。

“嗯?”顏峻伸手揉一揉他的頭發。

肖修樂說道:“有人在撒謊。”

顏峻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肖修樂從樓上下來時, 把那個玩偶也一起抱了下來, 他被擋住了前麵的視線, 每一格樓梯都走得十分艱難。

顏峻走在他身後, 說道:“讓我來幫你抱吧。”

肖修樂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不要。”

顏峻忍不住說道:“我要吃醋了。”

肖修樂沒有回頭, 隻對他說了一句:“聽話。”

他下來一樓時, 見到嶽傅淵站在客廳裡正在和步蔚一說話,侯宇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有點坐立不安的模樣。

嶽傅淵穿著家居服,一副閒散姿態, 看肖修樂抱著玩偶下樓也不問他為什麼,隻是多看了那玩偶兩眼,轉過頭對步蔚一說道:“步掌門, 一切都等吃完早飯再說好不好?”

步蔚一輕輕點了點頭。

肖修樂來到飯廳, 將玩偶放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

侯宇信坐在步蔚一旁邊, 忍不住說道:“這是你媽啊?你對她那麼好。”

步蔚一不太讚同地看了侯宇信一眼,侯宇信說完想起肖修樂是個孤兒,頓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抱歉。”

肖修樂卻沒有反應,他盯著那個玩偶,還把位置給她擺正了。

侯宇信看向顏峻,做口型問道:“他怎麼了?”

顏峻搖搖頭。

陸嘉霓從廚房裡給他們將早飯端出來,看到胡蘿卜牛奶擺在自己麵前,肖修樂才猛然回頭神來,抬頭叫道:“嘉霓姐。”

陸嘉霓伸手揉一揉他的頭發,臉上笑容很淺。

肖修樂奇怪問道:“你和嶽長老結婚了嗎?”他一直覺得他們像兩口子。

嶽傅淵對他說:“胡說八道什麼,快點吃飯。”

步蔚一端起胡蘿卜牛奶喝了一口,似乎不太習慣這種口感,放下杯子對肖修樂說:“我已經和嶽長老說過了,我們儘快啟程回去七星閣。”

肖修樂朝他看去,然後又看了一眼嶽傅淵,他問道:“為什麼?”

步蔚一沒有說話,秀氣的眉緊緊蹙著。

肖修樂問他:“你是不是做夢了?”準確地說,那並不是一個夢,而是介於幻境與現實的什麼東西。

步蔚一看著肖修樂沒有回答。

肖修樂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手裡的叉子還叉了一個胡蘿卜麵包,身體微微前傾,看著步蔚一,“你也聽到神君的召喚了,他叫我們回去,讓我繼承七星閣巫女,然後賜予我們神力打扮沐星野。”

步蔚一深呼吸一口氣,“是,我們立即就回去。”

肖修樂搖了搖頭,“不行。”

步蔚一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行?那是神君的召喚。”

肖修樂說:“因為有人告訴我,七星神君是個騙子。”

步蔚一問他:“難道神君的啟示還不夠清楚嗎?你既然感覺到了召喚,那你也聽到了步韻寒和沐星野的話,到底誰是騙子?”

肖修樂狠狠咬了一口胡蘿卜麵包,一邊嚼一邊說道:“我媽告訴我,七星神君是騙子。”

昨晚他聽到最後那個聲音,分明就是步韻寒的。

“步韻寒已經被沐星野殺死了,”步蔚一說道。

肖修樂搖頭,他轉過身一把抓住身邊的玩偶搖晃起來,“媽,是不是你?媽你說句話!”

侯宇信愣愣看他,想要開口勸都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顏峻一把抱住了肖修樂,“你冷靜一點。”

肖修樂說:“那一定是我媽!”

顏峻抱著他坐在自己腿上,端起胡蘿卜牛奶喂到他嘴邊,他低頭看一眼,張開嘴喝了。顏峻輕拍他的後背,“好了,好好說話。”

肖修樂抬頭看向步蔚一,“我問你,七星神君究竟是個什麼神?一個什麼樣的神君會和凡人訂立契約,要人類的女兒世世代代服侍他?”

步蔚一沒有說話,七星閣與七星神君是他們步家世世代代堅持的信仰,就算是懷疑,他也不能夠承認,信念一旦崩塌,他那麼久的堅持就會變得沒有意義。

肖修樂繼續說道:“是什麼神君會眼睜睜看著整個七星閣的人被屠儘而無動於衷?”

“那是步韻寒先背叛了他!”步蔚一說道。

肖修樂說:“所以為了一個女人的背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信徒被人殺光,他是真的神嗎?”

步蔚一睜大眼睛,臉色蒼白,放在桌麵上的那隻手捏緊了,白皙的皮膚下麵血管清晰可見。

餐廳裡一時間安靜下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嶽傅淵靜靜坐著,陸嘉霓靠在門邊上,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侯宇信左右看看,正想要開口全解,卻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我是步韻寒。”

所有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肖修樂身邊的玩偶上。

肖修樂一下子站起身,寒毛直豎,看向那個玩偶。

死氣沉沉的玩偶仿佛瞬間活了過來,雖然仍是一動不動,但是眼神卻變得靈動起來,她說話的時候嘴巴也不會動,可是所有人都確定聲音是從那裡發出來。

“媽媽?”肖修樂不敢靠近。

玩偶沉默了片刻,才又繼續說道:“我是步韻寒,宋稚不是沐星野,沐星野和我一樣,已經死了。”

“沐星野死了?”步蔚一仿佛被掐住了喉嚨,“七星閣那麼多條人命——”

“不是沐星野,是七星神君占據了沐星野的身體,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神君,他是魔——”玩偶話沒說完,眼神一下子渙散,失去了神采。

肖修樂撲過去抓住她冰涼的手,可是那個玩偶又恢複了一片死寂,肖修樂轉頭去看步蔚一,“她還在嗎?”

步蔚一也站了起來,他神情是無儘的茫然,走到玩偶身邊,用手掌貼在她頭頂,說:“沒有生氣,她的靈魂被抽離了。”

肖修樂愣愣喚道:“媽媽?”

步韻寒甚至沒來得及叫上一句他的名字,就已經離開了。

顏峻起身抱住肖修樂,說:“你媽媽還在,我們就有機會見到她,彆著急。”

他話音剛落,麵前的玩偶突然冰裂開來,在他們眼前碎落成了一地碎片。

幾個人的神情都有些恐懼。

陸嘉霓這時驚慌不定地看向嶽傅淵,“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宋稚不可能是沐星野,也就是宋稚可能就是七星神君,誰有可能應付得了他?快叫嘉華他們離開!”

而在這之前,今天更早一些的時候,蹲守在孤兒院附近的陸嘉華與十七見到宋稚開車離開了孤兒院。

十七對陸嘉華說:“嘉華哥,我們進去裡麵看看。”

陸嘉華稍微猶豫,點一點頭。

孤兒院沒有設置任何防備,他們輕鬆越過了圍牆進去孤兒院,這時時間還早,前麵小樓裡的孩子們都還在睡覺,隻廚房開始忙碌起來,廚師在準備孩子們的早飯。

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去了後院。

後院沒有一個人,十七站在宋稚的窗戶外麵,朝裡麵看去,說:“我進去看看吧。”

陸嘉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沐星野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厲害,還是小心一點。”

十七說道:“可是他現在不在,我不信他光是靠裡麵這些玩偶,也可以吞了我們。嘉華哥,你擔心的話還是在外麵守著,有什麼情況可以救我,或者立即通知嶽長老。”

陸嘉華顧慮比他多些,可是也有心要去查探一下宋稚的房間,他緊緊握著十七的手腕,說道:“你在外麵等我,有事情立即通知嶽長老。”

十七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