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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把她留在房間裡, 晚上睡覺不覺得害怕嗎?”

肖修樂搖搖頭,“不害怕, 我覺得她看起來很——溫柔。”

“溫柔?”顏峻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肖修樂就是認真地看著那個玩偶, 還忍不住用手去碰觸了一下她的額頭。

躺在床上, 肖修樂有些不安分地翻來翻去。

顏峻看他一眼,發現房間的角落有一個小冰箱, 這棟房子他還是第一次住進來,並不熟悉,忍不住走過去打開了冰箱門, 發現裡麵凍了整整一冰箱的新鮮胡蘿卜。

那一瞬間, 顏峻忍不住抬起手捂住額頭歎了一口氣, 他轉過頭去問肖修樂:“不想睡?”

肖修樂抬起頭看他, “嗯?想睡, 今晚不玩接龍。”

顏峻說道:“不跟你玩接龍, 要吃胡蘿卜嗎?”

肖修樂奇怪問道:“什麼?”

顏峻從裡麵拿了一根出來, 摸一摸應該是已經洗乾淨了的, 他關上冰箱門起身走到床邊,手裡捏著蘿卜纓兒,將胡蘿卜尖在肖修樂嘴巴上方晃。

肖修樂愕然睜大眼睛,“哪裡來的?”

顏峻笑著沒說話,用胡蘿卜碰了一下肖修樂的嘴巴。

結果肖修樂一下子張嘴就咬住了,他哢嚓一聲把胡蘿卜咬斷了一截,在嘴裡嚼來吃了。

顏峻看他覺得有意思,在他身邊躺下來,手裡拿著胡蘿卜喂他,看他哢嚓哢嚓咬來吃,說道:“那麼好吃?”

肖修樂嘴裡的胡蘿卜還沒咽下去,含混說道:“你自己試試。”

顏峻說:“不了,我想吃肉。”

肖修樂把睡衣領拉高了一點,“沒有肉。”

他吃完了一整根胡蘿卜,有點意猶未儘,躺著摸自己的肚皮,說:“還有嗎?”

“沒有了,”顏峻不敢讓他知道還有一個冰箱的胡蘿卜,怕他吃多了。

肖修樂呼出一口氣,說:“我都刷牙了,還吃東西會不會不太好?”

顏峻摸摸他的額頭,“又不是吃糖,沒關係的。”

肖修樂說:“可是胡蘿卜也是甜的啊。”

顏峻笑著湊近他問道:“多甜?”

肖修樂衝他眨眨眼睛,“甜死了,再甜恐怕要得糖尿病。”

***

嶽傅淵讓陸嘉華去孤兒院查探,十七知道了,一定要跟陸嘉華一起去。

陸嘉華對十七說道:“你彆去了,太危險。”

十七卻說:“危險我就不能去?正是危險我才要跟你一起去。”

嶽傅淵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沒有說話,隻反複轉動手腕上的佛珠。陸嘉霓和江焱老爺子就坐在距離他不遠,陸嘉霓看著陸嘉華,微微皺起眉頭。

倒是江焱歎一口氣,說:“要不我們找個機會將那個宋院長請過來,如果他是沐星野的話,就一起動手。”

嶽傅淵沉聲道:“當年四大長老都在,族長也是風華正茂,也打不過他一個,如今過去了二十年,他隻該更強,而我們的族長卻還沒有成長起來。”

江焱手裡扶著拐杖,努力將後背挺直,“如果加上顏家的人呢?事關肖修樂,顏家人不會坐視不理的。”

“就算加上顏家的人,我也沒有信心,”嶽傅淵說道。

陸嘉霓這時站了起來,她說:“嘉華和十七都彆去了,我去監視宋稚。”

陸嘉華一把抓住她手臂,“我去吧,姐姐。”

嶽傅淵也緩緩站了起來,他對陸嘉華和十七說道:“你們千萬小心,一旦被宋稚發現就立即撤離,不要與他動手。”

十七問道:“如果宋稚離開了,我們可以進他房裡查探嗎?”

嶽傅淵沒有立即回答,顯然是想到了今天步蔚一所說的情形。

陸嘉華此時道:“我們自己衡量吧,一定不會勉強與他交手。”

嶽傅淵點了點頭。

江焱開口說道:“嘉華,照顧著十七。”

陸嘉華應道:“我知道。”

等陸嘉華和十七離開,嶽傅淵看陸嘉霓心緒不寧的模樣,才說道:“嘉華他們總是要獨當一麵的,以後他們就是族長的左膀右臂,你不能一直放不開手。”

陸嘉霓說道:“可那是沐星野,我害怕——”

嶽傅淵抬手按在她肩上,“如果那真是沐星野,誰去的結果都一樣。”

雖然嶽傅淵這麼勸說了陸嘉霓,可當他回到房間裡時,還是在窗邊坐了下來,心緒不寧地望著外麵。他很難睡得著,擔負了這麼久的責任,還沒有辦法交給肖修樂,很可能就要麵臨滅頂的打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陸嘉華和十七他們應該已經在孤兒院附近潛伏了下來,現在沒有消息對嶽傅淵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好消息。

這院子裡兩棟小樓,嶽傅淵和肖修樂他們住在後麵一棟,他的房間在一樓,肖修樂和顏峻住在二樓,步蔚一和侯宇信則同樣被安排在了二樓的客房。

嶽傅淵沒有睡覺,他打開電腦靜靜看了一會兒網上的新聞,聽到外麵傳來奇怪的聲響。

他的房間外麵是走廊,走廊旁邊除了他的房間,儘頭還有一間房間,他曾經帶肖修樂去過,那裡安放著肖思遠的牌位。

聲音就是從走廊上傳來的,聽起來很奇怪,像是什麼東西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

嶽傅淵不像肖修樂,他並不害怕這些,聽到聲音之後,他從電腦前麵起身,朝著房門方向走去。

門外是一片漆黑,隻有房間裡的光線滲透出來,嶽傅淵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走廊上有什麼異常,隻是發覺他房間的隔壁,安放著肖思遠牌位的那個房間門似乎打開了一條縫。

嶽傅淵走過去,伸手將門推得再開了一些,按開了房間的頂燈。

房裡沒有一個人,肖思遠的牌位仍是靜靜佇立在那裡,隻是前麵的香缽裡插了一柱點燃的香,香是剛點上不久,隻燒掉了一點頭。

嶽傅淵回頭看一眼走廊,沒有見到有人,於是回過頭去看肖思遠的牌位和照片,說道:“思遠,是誰?”

肖思遠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

肖修樂睡得不怎麼踏實,他老是好像聽到衛生間有滴答的水聲,像是水龍頭沒有擰緊,這個水聲一直將他從夢境喚回了現實,他閉著眼睛喊道:“顏峻?”

顏峻沒有醒來,被子蓋住了半個頭正睡得熟。

肖修樂用手撐著床坐起來,半眯著眼睛在黑暗中尋找地上的拖鞋,好容易找到了才站起來朝衛生間走去,他打算去把水龍頭擰緊,然後可以順便上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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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走還一邊抓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越靠近衛生間,覺得那滴答的水聲越響,然而就在他推開衛生間門的瞬間,仿佛巨大的潮水從門裡麵湧了出來,瞬間將他淹沒在其中,那時他驚慌地回頭想要去叫顏峻,可是一張嘴就有冷水灌進來,他隻能恐懼地用四肢拍打著水,奮力往上遊去,而當他的眼睛適應了水裡的環境,他抬頭看到頭頂有亮光照下來。

他明明是在房間裡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卻瞬間被水所淹沒,現在如同置身於一汪深潭,他必須不停地往上遊,去尋找那光線照來的出口。

越靠近頂部,他的思維越清晰,突然間發現自己即便在水裡也能夠緩慢地換氣呼吸,他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以為是顏峻,卻又不敢張嘴大喊。

他仔細聽了一會兒,發現那聲音的來源是頭頂,便更加努力朝頂部遊去。

等到他快要接近出口時,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我要下山。”

這個聲音聽在耳裡有些熟悉,可肖修樂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裡聽過了。

“你不能,”與女人對話的是一個成年男人,聲音低沉。

女人說:“我一定要下山,我不要一輩子被困在這裡,這不是屬於我的地方!”

男人說:“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女人的情緒有些激動,“我什麼身份?我這個人重要還是我的身份重要?”

男人似乎伸手拉住了那個女人,肖修樂聽到衣服摩攃的聲音,“韻寒、韻寒,你聽我說,你不能走,你走了,整個七星閣怎麼辦?”

韻寒?一瞬間肖修樂覺得周圍的水寒涼刺骨,那個女人是步韻寒,是她的親生母親?

“沐師叔,”步韻寒說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勸不了我的,如果你還想我們能在一起,就殺光了七星閣的人,下山來找我。”

男人倒抽一口冷氣,“殺光七星閣的人?韻寒,你瘋了嗎?”

步韻寒說:“我沒瘋,是七星閣的人瘋了,為什麼我出生就要一輩子侍奉神君?為什麼我不能去尋找我的愛人?為什麼你不能和我在一起?”

男人阻止她:“韻寒,彆說這種話!”

步韻寒輕輕說道:“好了,我現在不需要你了,我有彆的男人了,我要下山和他在一起,你就留在這裡,守著你的七星閣過一輩子,孤獨終老吧!”

肖修樂拚命往上遊去,他想要看清楚說話的那兩個人,可當他好不容易將頭伸出水麵時,卻隻聽到那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的匆忙腳步聲,甚至沒能看見他們的背影。

他環視周圍,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七星閣後山的山洞,而身下的水就是山洞裡的泉水,這汪泉水明明很淺的,為什麼能夠讓他完全沉入水下?

肖修樂感到茫然,他想要從水麵上爬出去,卻突然又聽到一個聲音喊他的名字:“肖修樂。”

這回是個深沉的男聲,聲音不知道從何而來,就好像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麵,他抬起頭超周圍看去,見到已經倒塌的七星神君像又佇立在了山洞裡麵。

“肖修樂,”聲音再一次想起。

“你是誰?”肖修樂倚在泉邊,問道。

那個人回答他說:“我是七星神君,回來吧,我需要你們。”

肖修樂不太確定,“你需要我?可是神君像已經倒了。”

聲音說道:“可是我還在,回來吧我的巫女,我需要你們重振七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