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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271 字 6個月前

佩山心中一動,眼珠轉了轉,揮手遣退親隨,從座上走下。霍錦驍見他手裡摩挲著一枚青綠玉扣,挑眉道:“大人認得這玉?”

那是她給他的信物。

“龍影玉?天家之物?姑娘是……”洪佩山不動聲色問道,剛才拿到這枚龍影玉時,他對著光看了又看,才滿心驚疑地確定了此物真假。

龍影玉,玉中有龍影,會隨光線遊走,是當世奇物,隻有一枚,在皇家,並且……

“大人好見識。此乃我父王二十年前贈予我母妃之物,當世隻存一枚。此番我隱瞞姓名身份潛入東海替我父王行事,母妃特將此物賜我以證身份,以防不時之需。”她勾起笑。

他既然認得這玉,就好辦了。

洪佩山臉色終於變了。

父王?母妃?

“令尊令慈是……”

霍錦驍自顧自坐到旁邊椅上,勾唇笑道:“大人心裡沒數?”

說著,她又摸出枚小小玉牌,按在桌麵。

“雲穀令……”洪佩山一眼認出,“你是……”

“我是霍錦驍。”

當朝晉王獨女,皇帝親賜封號永樂,身份尊如公主,雖極少在京中露麵,永樂之號卻很響亮,再加上有那樣的爹娘,為官多年早就成了人精的洪佩山怎麼可能沒聽過?

“下官見過郡主。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下官失禮。”洪佩山很快反應過來,抱拳見禮。

“大人不必客氣,是我來得突然。”霍錦驍虛扶一把。

“不知郡主前來所為何事?”洪佩山小心問道。

“我且問大人,大人此番大興兵事進入東海,可得我父王授意?”霍錦驍冷盯著他。

洪佩山額上沁出細密汗珠,他不自然地摸摸絡腮胡,回道:“並非晉王之令。下官乃是地方武官,不在晉王麾下。此番乃因朝廷失竊火/炮之事,下官前不久接獲密報,說火/炮藏在平南一處海島之上,故而興後前來,欲為朝廷,為晉王效力。”

“嗬。”霍錦驍冷笑,“此事在石潭乃由太子殿下負責,大人可問過殿下之意?”

“這……”洪佩山汗出得更大了,“殿下這段時間不在石潭,下官見事態緊急,幫未及上報便來此。”

霍錦驍聽明白了。有人假傳消息說火/炮藏在平南,這洪佩山立功心切,想自己悄悄地把火/炮找到,好向朝廷領功。也難怪,這人年近五旬,在參將這位置上坐了數年,眼見年歲漸大,沒有升遷的盼頭,卻等到這大好機會。找回火/炮算是大功一件,他自不願錯失,自己的兵力不夠,又聯合三港豪傑同來。

“洪大人,聽我一句勸,把兵退了吧。”

“下官為朝廷辦事,郡主何出此言?”洪佩山雖敬她身份,懼她背後之人,卻斷沒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一則大人要尋的火/炮不在平南海墳區;二則我來東海作我父王先鋒,燕蛟已入我手,平南馬上也是我的,日後皆為大安水師所用,洪大人這橫插一手……”

她說著頓了頓,洪佩山心臟跟著一停。

“我怕到時候大人不止官職不保,連項上人頭都難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所以很晚才開始碼,更新晚了,抱歉。

然後,《冤偶》被好多好多好多人吐槽了,我我我我,暗矬矬把名字改回去吧……【這有一個很慫的作者係列】

☆、劍殤東海

大船比小船要穩當, 海浪不大的情況下, 站在甲板上的幾人都察覺不到船的湧動。太陽很大,灼花人眼, 頂著烈日的人不一會便覺得雙眼花白,頭頂一片焦燙,然而沒有人離開。

東辭站在桅杆下, 正與清遠山莊的莊主低聲說話, 佟嶽生雙手環%e8%83%b8靠在桅杆上,對發生的事視若無睹,東辭沒有出聲, 沒有危險,他便不會動手。鐘玉珩與程雪君站在離艙門較近之處,鐘玉珩替她理了理鬢角,夫妻兩貌似恩愛非常, 程雪君卻麵色蒼白地低下頭,目光再也不敢隨處看。旁邊還有好些人站著,似乎都對鐘玉珩有些敬畏。

巫少彌遠遠站著, 眼睛專注地盯在艙口,對其它事概不關心。

甲板上很靜, 霍錦驍進去得有些久,東辭不時掃過艙門, 仍沒見到她出來。

“怎麼還沒出來?”有人終於不耐煩地出聲。

“該不會是起了變故?”另一人附和道。

“莫非妖女對參將大人下手了?要不大夥一起進去看看?”

“大人既然吩咐過單獨見客,況且這是朝廷軍中之事,我們不是朝廷中人, 貿然進去不妥。”東辭揚聲阻止。

“看來盟主對那妖女真是一心維護,我等冒險而來,欲為國出力,盟主如此行事,不怕寒了諸君的心?”鐘玉珩走出,左手撫在已廢的右手上輕輕揉捏著,笑得陰柔。

“你少胡說,盟主是為大局著想,這是朝廷的船,豈是我們肆意妄為之地?”清遠莊莊主喝道。

“朝廷的船?哈哈哈!”鐘玉珩仰天一笑,“沒有程家的銀子,沒有三港綠林的人手,他一個區區的參將,哪來能耐出兵圍攻平南?你說這是朝廷的事?難道三港豪傑和我程家沒出這一半力?你大盟主又做了什麼?”

鐘玉珩有恃無恐之處在於,這趟出船出兵,朝廷並非獨一份。

“我離港之時已經與你們交代清楚,待我進東海查明之後再作打算,如今情勢未明,你們卻突然大舉進犯,若是打草驚蛇,便得不償失,還可能驚動海神三爺,提前引發海戰,壞了朝廷後麵的部署。”東辭眉色一凝,沉聲道。

“盟主與那妖女交情匪淺,等你查明,恐怕東西早被運走。”

“說了這麼多,你們不相信我?”東辭聲音越發冷冽。

“盟主,彆怪鐘某說話不中聽,盟主與那妖女之間的事,大夥看得清楚,無需鐘某贅言,就連這次盟主中途歸來,帶我等殺至平南,也是為了要救那妖女。你讓我們如何信你?”鐘玉珩捏了會右手,忽然又惱怒地將右手甩開,笑卻更為陰柔,“要我們信你也可以,你殺了那妖女,大義滅親,我們就信你。各位掌門,你們說是不是?”

“此話有理,大義滅親!”

人群中頓有人齊聲附和。

咻——

薄刃飛過,劃向鐘玉珩的脖子,他微一色變,往旁邊閃開,卻不及完全躲避,衣袖仍被薄刃劃破,“嘶啦”聲裂開道長口。

眾人皆驚,望來出手的人。

巫少彌手裡拈著第二片薄刃把玩著,對四周望來的目光視若無睹。

“把這無名之輩先拿下祭旗!”鐘玉珩看了眼自己的衣袖,下了命令。

他身後的人紛紛取出武器,東辭皺眉正要朝佟嶽生開口,艙裡傳出厚重如悶雷的聲音。

“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洪佩山走出。

“洪參將。”四周圍的人又都暫時住手,向他行禮。

洪佩山誰也沒理,隻叫來自己手下:“你們幾個備船,送景姑娘回去。”

說話間,霍錦驍已從他身後走出,神色泰然自若,眼中甚至有些倨傲的嘲諷,叫鐘玉珩看得怒火騰升。_思_兔_網_

“洪大人!不能放她走!”他驚怒道。

洪佩山吩咐完,淡道:“本將行事,無需你多嘴。”

他說話間向霍錦驍做了個“請”的手勢,眾人觀其神色竟有些許恭敬之意,不禁大為驚奇,這前後態度相彆,不由叫人猜疑其中發生何事,隻有東辭略低了頭,揚起絲淺笑,他已然猜到這前後之差是因為什麼。

“多謝大人。”霍錦驍抱拳拱手,朝外走去,又向巫少彌招招手。

巫少彌到她身邊,仍舊沉默跟著。

“洪大人,這妖女與你說了什麼?你放她回去,可是要攻島?”鐘玉珩按下怒意問道。

洪佩山聽他話中質問毫不客氣,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當下便沉喝道:“本將與她談的是朝廷機要之事,哪容你一介草莽知曉。至於火炮之事,本將已收到密報,並不在平南島上,即日退兵回港。”

“什麼?!”所有人都愕然驚滯。

鐘玉珩更是不敢相信,若然就此回去,豈非無功而返,他們還平白折損人力物力?

“洪大人,為何突然退兵?此事怎不與我等商量?”

“笑話!朝廷之事還需與你們這些山野莽夫商量?至於退兵,難道本將剛才說得不清楚?火/炮不在平南!”洪佩山冷喝道。

“僅憑這妖女一席話,大人就斷言火/炮不在平南,莫非大人與這妖女也是一丘之貉?”鐘玉珩怒嘲道。

“放肆!”洪佩山的親隨上前抽出刀刃,“敢對參將大人不敬,你不想活了吧?”

鐘玉珩臉色變了又變,難抑暴怒之心,驟然出掌轟向那名親隨。洪佩山隻覺身畔似有山巒般的壓力震過,站在他身邊的親隨已慘叫一聲,被擊飛到艙壁上,落地後口鼻出血,全身軟如泥,似乎骨頭皆被震碎,不過幾個呼吸,已然氣絕。

所有人都看呆,洪佩山大驚失色,往艙裡退了幾步,旁邊呼啦圍來一群士兵。

“大膽鐘玉珩,你這是謀害朝廷命官,不想活了?”洪佩山驚怒交加。

霍錦驍與東辭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詫異。這鐘玉珩原本習劍,右手被廢之後怕是改練了彆的功法,掌力十分古怪,行事也越發毒辣乖張了。

“洪佩山,這趟出兵,我們三港武林傾巢而出,為朝廷共謀大事,你卻說退就退,彆說我不同意,就是我這些朋友,恐怕也是不服。”鐘玉珩指著海麵。

洪佩山望向四周,海上停著的戰船甲板上都站滿人,半數以上是三港綠林的人,都遠遠看著他們這裡,他臉色數變。行軍作戰,最怕兵變,而他如今難以服眾,鐘玉珩的人加起來已逾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又都是江湖人,在內部動起手來,他們討不到好。

思及此,他不由望向霍錦驍。

要接她回去的船已經備妥,霍錦驍卻未離去,收到洪佩山為難的眼神,她冷冰冰開了口:“鐘玉珩,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可不是逞凶鬥狠的江湖,殺人是要償命的,你還想在軍中脅持參將大人,若按軍法,你不知死幾次了,打算讓三港英雄都陪你被官府通緝?”

此語一出,有人便麵現矛盾,確如霍錦驍所言,來的這些人之中不乏在三港開宗立派紮根三港的,本就不是亡命之徒,若為此事陪上身家,那真是不值當。

“我哪敢威脅大人,也行,大人退兵,我們留下!船借我們用用。”鐘玉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根本不在乎霍錦驍說的這些。

霍錦驍沉眸略一思忖,複又道:“鐘玉珩,你也不必為難洪大人,江湖事江湖了,我們按道上的規矩來,以武斷輸贏,手底下見真章。你們挑個武功最強的人出來與我比試一場,若贏了,我的性命隨便你們處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