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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291 字 6個月前

所有人寄於厚望,若就這麼廢了,當真可惜。

“心腸如此歹毒,毫無善念,學了武功也隻會為禍江湖。他也說江湖爭鬥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有如此覺悟,那也清楚敗了自然該有懲罰。佟叔,右手,我要他今後不能拿劍。”

森冷的聲音如春日降冬雪,連霍錦驍都聽呆了。

“啊——”淒厲的喊聲讓她回神。

想是佟嶽生已經動手,她轉頭要看,卻被魏東辭按了腦袋。

“彆看了,我們進去吧。”他語氣淺淡,無波無瀾。

霍錦驍卻知,他動了大怒。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了一個秘密,似乎有祁望的時候,評論才多?捂臉……

☆、餃子

“招呼幾位俠士去善藥堂暫坐, 把外麵受傷的人請進醫館妥善包紮。”魏東辭一邊拉著霍錦驍進醫館, 一邊頭也不回地吩咐身邊的人。

醫館裡的人見他回來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紛紛依言行事, 再無慌亂。

“我不是讓你在醫館裡好好呆著,你去湊什麼熱鬨?傷都沒好就與人動武?”魏東辭將她拉進後院後俊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徹底垮下,呈現出一種可算是狂躁的神色, 連聲調都高了。

霍錦驍被他按坐在屋裡的矮榻上, 看著他風風火火地轉身去櫃裡翻藥,她掏了掏耳,道:“我不出手, 難道眼看著他們打起來?”

“打就打,與你什麼關係?”魏東辭從鬥櫃裡翻出個淺朱色的瓷瓶,坐回她身邊。

“怎麼沒關係?這事明擺著有人暗中搗鬼,我和你冒著性命之險去荒島把藥找回來, 不正是為了阻止這場爭鬥,你現在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打起來,我這傷不是白受了?”霍錦驍接下他塞過來的瓷瓶, 目光跟著魏東辭轉。

魏東辭倒了半杯水,發現水是冰冷的, 便又起爐煮水,身影就沒停過。

“那種情況下, 你就不該救鐘玉珩。”他點了爐又尋葵扇旺火,心裡憋著團氣,他動作大了些, 火沒旺,倒差點被他一扇扇滅。

“怎麼不能救?暗中那人衝著我和鐘玉珩來,不管我和他之間哪個人死了,都要掀起亂子,到時候就不是程家和清遠山莊的事,還把你的醫館搭進去。我倒沒料到那鐘玉珩年紀輕輕,心腸竟歹毒至此,我救了他他還要殺我!”霍錦驍回想起來也覺得鬱悶。

魏東辭便“啪”一聲把扇子扔在桌上,走到她身前,將頭俯至她眼前,咬牙道:“霍錦驍!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不能替自己多打算打算?”

“你激動什麼?他也殺不了我,頂多就是讓我受點傷,我也沒你想得那麼差勁,好歹在雲穀同輩中也算佼佼者。”她咬咬唇,被他眼中帶著關切的痛怒看得臉紅,心怦怦跳起,看他緊張的模樣,又讓她有些小喜悅。

“彆狡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替自己打算,也替我想想,你知不知道剛才我……”魏東辭話說一半恨然而止,隻狠狠盯著她,將頭越俯越下。

霍錦驍立刻捂了唇:“火,火快滅了。”

聲音從指縫間含糊傳出,她怕他又像上回那般偷襲。

“公子,諸位俠士已經請入善藥堂,佟叔問你幾時過去?”門外突然有藥童前來稟事,看到二人模樣忙低了頭,還算冷靜地把話交代清楚。

霍錦驍臉色刷地飛紅,魏東辭卻隻是轉頭冷道:“急什麼,讓他們等著。”

藥童不敢多看,領命而去,魏東辭才又看回她。

“火真的快滅了。”她小聲道。從小到大她都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過的,就是發怒的魏東辭,整個雲穀,也隻有魏東辭能治住她跳脫的脾性。

魏東辭重哼一聲,轉身又拿起葵扇旺火。

“程家的事解決了?”霍錦驍又湊到他身邊巴巴問道。

“解決了。已經查出是程家有人覬覦家主之位,勾結外人挑起禍事,離間兩家。早上本來布好局要抓人,不料對方竟然還留了後手,想在醫館外再掀事端挑是非,幸好我趕回來了。”說著他又瞪她一眼。

“是鐘玉珩的師父?”霍錦驍隻差沒拿葵扇給他把火氣扇走。

他點頭,又道:“另外還有一個小幫派,已經全抓了,應該是被人利用,不過看樣子利用他們的人並沒留下線索,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爐上的銅壺蓋被氣頂開,水“咕嘟”直響,魏東辭站起,用棉布握起提梁,往杯盞裡倒水。

“今天跟在你後麵來的那些,不是三港的人吧?”她又好奇問道。

“不是,是從東三省請來的幫手。”魏東辭滅了火,又往熱水裡兌些涼水,這才遞給她。

“為了運送紅夷大炮的事?”

他取走她放在掌中把玩的瓷瓶,擰開瓶口木塞,倒了兩顆瑩白小丸入掌,攤到她眼前,示意她服藥。

“紅夷大炮事關重大,不容有失。大安水師有這十門火炮,與三爺的東海之役勝算必然大大提高。”

霍錦驍嗅到絲淡淡的香氣。

“九轉回命丹?”她驚道,“這是慈意齋鎮門之藥,一年都煉不出十瓶,我沒事,不用吃這個,你留著保命。”

“這段時間你受傷,我這的靈丹妙藥你吃得還少?這已經不算什麼了。你有沒事,吃什麼藥,我說了算,快點。”魏東辭催促她。

霍錦驍見他這架式,若她不吃恐怕他不會放她出門,隻得把藥用水送服,仰頭吞了。

“外頭人正等著你,你快些去吧。”吃了藥,她見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推推他。

“小梨兒,要不……你回來吧。往後開戰,你若還夾在中間,會很危險。”魏東辭將她散落的發絲挽起,忽然歎道。

像今天這種情況,隻要她願意公開自己身份,便不會被三港人當作不被信任的海匪。如今她還要往東海去,彆的還都好說,晉王之女這身份卻萬萬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必陷入極惡之境地,他隱隱擔心。

他怕她終會陷入兩難之地。

“行了,我心裡有數,也和祁爺說過了,再半年吧,我把手上的事交托清楚就回來幫我爹。”霍錦驍打了個哈欠,覺得眼皮發沉,“你這藥吃了怎麼困得很。”

“是這藥的藥性,你乖乖睡個覺,醒來我還有事和你商量。”魏東辭說著將枕被取來,替她枕好,扶她躺下,又將被子掖實,看著她恍恍惚惚地閉了眼,才輕歎口氣。

霍錦驍隻覺得困倦非常,她咕噥了兩句,也沒等到他的回答,竟就睡熟過去。

————

一覺黑沉,她眼睛再睜開時,天已全暗。

屋裡的燭火亮起,她睡在東辭書房靠窗的錦榻上,眼眸一睜,就看到對麵書案後坐的東辭,他正垂頭認真看桌上的東西,耳鼻被火光照出一重陰影,明明暗暗,安安靜靜。

霍錦驍不急著起來,側身枕著手臂看他。

他穿家常的夾棉長袍,袍色洗舊,青中泛白,頭發綰成髻,眉目專注,他認真的時候常會顯得虔誠,比如現在,真像個在燈下讀經的小道士。

對她的目光似有所察,魏東辭抬頭,朦朦朧朧看到她的笑,便道:“醒了也不說話?”

“說什麼?”她支起身子,揉揉眼睛,模糊的視線中是他的笑。

“你可以叫……咚糍,然後我就過來了。”魏東辭起身。

“我不說你不是也過來了?”她回了句。

魏東辭想想,好像真是這樣。

“餓了沒?今天廚房包餃子,餡兒和皮給你留了。你去洗洗,我給你現包。”他走到盆架前拿水洗了手後才踱到靠牆的長案前,拉出椅子坐下。

霍錦驍探頭看了眼,長案上放著白絹覆的托盤,絹布打開後便露出一碗調好的餃子餡與一疊擀好的餃子皮,他手腳麻利地取皮包餡。

“你這書房可夠亂的,什麼都有。”她調侃他。

“自在便好。”魏東辭不以為意,捏餃子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包出個餃子,形狀還特彆漂亮。

霍錦驍看著有趣,快步去淨房洗漱清爽出來,坐到他身邊:“我也來。”○思○兔○網○

說著,她拈起餃子皮,道:“外頭人都散了?你今天就請大夥兒吃餃子?”

“有什麼問題?”他反問她。

“沒,不過江湖人聚一塊不該喝酒吃肉?”她將皮攏緊,捏得亂七八糟,“你小氣。”

“我又不是土財主,錢要攢著討媳婦,他們有餃子就不錯了。”他看著她捏的餃子直皺眉。

“世人對你一定有誤解。”霍錦驍想著江湖上關於魏東辭的評價。

謫仙一樣的男人。

哪個謫仙能躲在書房包餃子?還小氣。

“你沒誤解就可以了。”魏東辭不以為然。

霍錦驍眨眨眼。

不管外界如何傳說,東辭於她而言,從來都不是遙不可及的人,他普通平常,和她一樣。

沒多久,餃子便煮好,霍錦驍在案角找到瓶老醋,拿兩個碗分了些,取好竹筷,餃子出鍋。兩個人索性坐到書桌前,餃子隻裝一盤,兩人各自手捧一碗醋,一邊搶餃子,一邊研究魏東辭剛才看的東西。

那是張海圖,圖很大,用八張羊皮紙拚成。

“東海海圖?你怎麼會有這個?”霍錦驍咬破餃子皮,把醋灌入餃子肚,這是她鐘愛的吃法。

“這是潛入漆琉島的細作交來的海圖,我從殿下那裡拓來給你看的。上麵作記號的地方,就是海神三爺的軍器點與製器廠位置。”魏東辭道。

霍錦驍神色一凝,忙將手裡碗筷放下,半俯下`身仔細看圖。

魏東辭將燈台替她舉來。

她的指尖緩慢地撫過圖,看得極為細致,眉頭一會蹙一會鬆,目光也不時犯惑,卻遲遲不說話,他也不吵她,論及海事,她出海兩年,絕對比他更有經驗。

“圖沒什麼問題,但是……”霍錦驍說不上來。

這圖將東海大部分島嶼的位置都標出,連漆琉島也在其中。

“但是什麼?”東辭問道。

“太詳細了。”霍錦驍回答他。東海之所以難戰,除了因為三爺實力強大之外,也因為海域難測,不像陸地,行軍作戰可依地形作變化,海戰受到環境的極大限製,每個島的位置都難以測量,可這海圖竟將東海七成島嶼畫出,這擺明就是將東海送到他們麵前。

“我與殿下也懷疑過此事,不過他說這是從三爺屋裡偷出來的。”

“三爺手上的確有各島位置,不過這麼重要的東西,那人怎麼偷出來的?”霍錦驍仍舊懷疑,她又仔細看了看圖,指著圖上標記處問道,“這幾個位置就是軍器點和製器廠?”

“對。”東辭點頭。

霍錦驍心裡犯了嘀咕。

圖上沒有標注海墳區。

如果說祁望與三爺合作,以海墳區為軍器點,那圖上應該有所標記才是,即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