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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272 字 6個月前

“很快。在下替二位爺想了個求財的法子。”他道。

葛流風倒來了興致,拍拍馬昆,衝魏東辭道:“噢?你說說。”

“二位爺怕是不知道今日被俘來的這些人身份吧?”魏東辭冷望著地上蹲的人。

“你要說什麼?”地上有人喝罵魏東辭,都被他無視。

“他們在三港再有能耐,也與我無關,你以為我會懼怕他們?”葛流風挑起眉道。

“在下怎敢如此小瞧金蟒四傑?在下隻是想告訴二位爺,這幾人都是三港武林世家的後人。最裡麵那個穿藍衣的,是石潭震天手王家的;旁邊那個是全州城龜甲功陳家,往前一個是清遠山莊的人,而被這位爺抓在手裡的姑娘,則是名震三港的程家嫡女。沿海武林雖然沒落,不過經年累世,底蘊頗豐。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二位爺何不以他們為質,向他們家裡索財?豈不更妙?更何況,船隊還有幾艘船在逃,總要回來救他們,到時候以他們作餌,不比如今殺了更好?”

魏東辭抱抱拳說起,清俊的臉上掛出笑容,聲音雖不大,卻叫所有清晰可聞。他說一句,葛流風眼睛就亮上一分,然地上俘虜則罵他一句。

“果然是個背信棄義之人!”

“不要臉!”

……

他隻充耳未聞。

“說得有道理。”葛流風麵現笑意,眼中卻陰冷一沉,忽然伸抓起魏東辭手腕。

“小魏哥哥……”程雪君被馬昆抱著已經聽傻。

“三哥,那不殺這些人了?這女人呢?”馬昆問道。

“這是程家嫡女,程家是這些世家裡勢力最大的一支,財力也最豐,程老爺子最疼這嫡孫女,你們從她家索到的財必也最豐。不過女人嘛……萬一名節受汙想不開,到時候也麻煩,不如等銀兩到手,屆時也都是憑爺處置。”魏東辭任由葛流風抓著手,口中仍在說著。一股陰冷的內力湧入他手上%e7%a9%b4道中,他並不抵抗。

程雪君已麵色煞白,眼淚在眶中打轉,底下人聞言早都破口大罵。

葛流風試探了片刻才將他的手甩開。眼前這人雖有些內力,但很低,基本可以忽略,武功很弱,不足為懼,他不怕這人耍花樣。

“你想保他們性命?”他並未馬上點頭,隻問魏東辭。

“不管怎麼說我與他們都坐過同一條船,自然希望他們能活著,不過我最想保的是自己的性命。”魏東辭淡道,“在下沒有武功,隻有一身醫術和這顆腦袋,二位爺若是覺得在下有點用處,還求放在下一條生路。”

“哈哈哈哈!”葛流風長笑道,“你倒識相!好好替我大嫂醫治,若是辦事得力,爺在大哥麵前替你美言幾句。”

他語畢揮手拉開馬昆,又道:“四弟,這小子說得有幾分道理。要這幾條人命我們沒用,還不如換點錢。你先放開這小妞,等銀兩到手再隨你處置,免得節外生枝!”

馬昆聞言悻悻然放開程雪君,有些不舍地同意。

程雪君蹲回人堆裡,淚眼汪汪地看著魏東辭,他已站到葛流風身後,目光平靜得近乎無情。

“果然是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輩。程師妹莫怕,我會救你出去!”她身邊的年輕人罵他一句,又安慰程雪君。

程雪君仍是看著魏東辭。

他已轉身隨葛流風進了內堂,轉眼消失在眾人眼前。

————

天色漸漸暗下來,金蟒島比平南島要落魄許多,除了島東南麵的幾幢大宅外,餘下的皆是些破敗不堪宅子,到了夜裡風一大就吹出空洞的嘯音,直讓人憂心那屋子幾時會垮。島上入了夜火光甚少,家家戶戶都早早閉門,街上空無一人。

霍錦驍一路跟著吳新楊到了金蟒島的祠堂附近,瞧著烏曠生將人帶進旁邊一幢密閉的宅子中。她埋在宅旁的樹上窺探了許久,才悄然掠進。

她要先確認吳新楊與他船隊的人被關押的位置。

這宅子很大,雖隻有兩進,但後麵偌大的院落隻建了幾間大房,房子的窗均用木條封嚴,四周牆壁亦是加固過的,顯然是這夥海盜用來關押人的地方。

從前院到後院每隔幾步都站著人,守衛頗嚴,霍錦驍費了些氣力才潛進去。

院中正逢有人送飯給關押的人,霍錦驍看到烏曠生從其中一間屋子裡出來,她料想那處便是關押吳新楊的地方。

伏在暗處許久,眼見烏曠生離開,她才要動身下去,卻忽然察覺四周湧動著一股龐大而強悍的氣息。能擁有這樣氣息的人,在江湖非天級高手不可,比如她的師尊鹿長天與她父親霍錚。

她修《歸海經》多年,對周遭環境氣息變化尤其敏銳,雖說對方已在壓製自己的氣息,她與此人功力也相差甚遠,但她仍舊能憑借這份敏銳輕易嗅出此地的異樣。

莫非金蟒島上有天級高手?若真是如此……

她不敢再貿然往裡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叫對方察覺。

心思轉了幾彎,她朝夜色中的某處看了一眼,悄然退離。

隔著一整間院落的距離,她所望之處的高樹之上,一位老者微眯了眼。

————

夜越發深了,屋外全是嶙峋怪石與樹影,月光照得四周陰影幽深。

魏東辭坐在簡陋的屋子裡,正閉目養神。他今晚並未勝利見到金爵,被葛流風單獨關到了此地。

門口響起一絲異動,有道人影鬼魅閃進屋中。

他眉目不抬,似毫無察覺。

“公子。”來人抱劍站到他身前,淡淡的月光籠來,依稀照出這人花白的頭發。

“佟叔,查得如何?”魏東辭開口。

“沒有找到金爵蹤影,葛流風、馬昆和雷尚鵬倒是都回來了。”佟叔嘴唇動了動,聲音直傳入魏東辭耳中。

“島上情況如何?”他又道。

“與公子猜得一樣,不過……”佟叔思忖片刻才複開口,“西邊宅中關押了一批夷人,我今夜過去時發現有人藏在暗處窺探。她察覺到我的氣息就逃了,應該不是金蟒島的人。”

“能察覺你的氣息?這人身手不弱。島上還有彆的人進來了……”魏東辭略一沉%e5%90%9f,吩咐道,“佟叔,你能再尋到此人嗎?”

“應該沒有問題。”

“好,那你找到那人跟著他,看看她是敵是友,圖謀何事?”

“可是……公子你的安危……”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憑金蟒島的人還殺不了我。”魏東辭揮揮手,又閉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啊————————————:-)思:-)兔:-)網:-)

☆、景爺

來金蟒島的第一夜, 霍錦驍在村外的密林暫時落腳。她對剛才察覺的那股氣息仍舊存疑, 金蟒四煞的功夫雖然不弱,但肯定沒有達到那般境界。對方應該對她也有所察覺, 不過並未出手,與她一樣也選擇了暗中觀望,這意味著……他可能不是金蟒島的人?

若是其他島的人, 情勢便有些複雜。

這趟她來金蟒島, 為的是探取島上消息以配合許炎,包括金蟒島的船力兵力,糧草與武器情況。海戰與陸戰不同, 多先以遠距離攻擊為起,弓/弩投石火器,若是裝備精良,更有火炮轟擊, 威力巨大,再來便是戰艦戰艦艏加裝精鐵撞角衝撞敵船,若然無法撞沉敵船, 再行接舷跳幫近身戰,這是大多數海戰戰法, 然而海上風向、船隊陣型、戰艦優劣又影響著每場戰的作戰戰法。

金蟒島的強大處在於這麼多金爵四人都以搶掠為主,所有人力財力都用在建造戰艦之上, 故而金蟒島的戰艦數量十分龐大,這一點是平南島比不上的。平南島的戰力雖不弱,但祁望這些並不主要發展戰力, 而是均衡全島各方實力,所以在戰力之上稍遜金蟒。

東海傳聞,金爵擁有鐵甲玄武艦,足可稱霸東海,但見之者甚少,見到的人都已被他殺儘,此船威力巨大,船身堅實難以撞沉,船頭撞角尖銳,船上戰械齊全,是金蟒島的秘密殺器。

霍錦驍想先找到船塢查探此事。

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壓著,她思絮極雜,到後半夜才沉下心運氣打坐,歇至天明。

天亮時分她在林間打了隻山雞,又在林間尋到條淺溪,她便在溪邊就地生火烤食山雞,又用清水淨臉,再將所有痕跡掩埋後才起身預備去村中打探消息。

才在林中走了幾步,霍錦驍便聽到陣匆促的腳步聲。她側耳聽去,來人腳步雖急,可步伐不穩,似乎腿腳有問題,隱約間還有驚急的呼聲。

“娘——”

她很快跳到樹上,隻見樹葉微動,她人已掠往聲音響起的方向。不多時,她就停了動作,蹲在樹上。前方不遠處的大樹粗壯樹杆下吊著個鶴發老婦人,那老婦人還沒死,應是才上吊不久,正臉色紫漲、麵容猙獰地掙紮著。一個年輕男人站在樹下,雙手抱著老婦人的腿嚎啕大哭,費儘全力想將老婦人從樹上放下,可他右腿已瘸,使不上力,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霍錦驍不假思索地擲出段樹枝。樹枝化作飛刃,從繩上割過,老婦人落到地上。年輕男人一愕,驚疑地看了眼身後,很快就回神抱起老婦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肺,嘴裡直哭著喊:“娘……您醒醒!”

他懷裡的老婦人緩了幾口氣後才悠悠轉醒,哀戚開口:“你救我做甚?為何不乾脆讓我死了?”

“娘,是兒子不孝,您有怨衝我撒就是,都是兒子的錯……”這男人說話間竟跟著紅了眼,一手從地上攥了把泥土枯枝在掌中,將牙咬得死緊,強忍著淚。他生得高壯,國字臉,有著海邊最常見的銅色肌膚,看著端正英挺,可惜就是瘸了腿。

“我不死也是拖累。家裡隻剩下你我兩人,若連你也出事,我一個人還活著做什麼?還不如先走一步,去地下和你爹做伴。”老婦人抹著眼,泣音大作。

“娘!”他似乎想到什麼,哀求般喚了母親一聲。

“我活到這歲數已經沒有盼頭了,隻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你想做什麼我攔不住你,大不了都是一條命,你要去,我就一頭碰死!”老婦用力揪緊他的衣領晃起。

他痛苦地將手裡泥土散去,手揪上頭發:“娘!這麼多年,他們都逼著我們,我們妥協退步,他們就步步緊逼,把人往人絕路上趕。進村時這群禽獸殺了多少人,連爹也死在他們刀下,這仇我就咬牙咽了五年,苟且偷生就是為了一家人平安。”

他說著用力捶自己%e8%83%b8口,又道:“可如今,他們變本加厲!大姐被他們抓去糟蹋,最後自儘而亡;二磊去歲被拉去做苦役,死活不知。現在小妹好容易藏到了十五歲,又被他們搶走……我咽不下這氣啊。娘你瞧瞧,村裡如今還剩下些什麼?女人被他們搶走,男人被拉去做苦役,剩下我們這些老弱病殘還要給他們種糧食喂這些禽獸。娘,我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