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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308 字 6個月前

已經說過,貨是重要,但比不上你們性命。”

“南角那邊堆了幾箱貨,雨就漏在那附近,我進去把這幾箱貨挪到油布下,很快就好。”霍錦驍掙開他的手,又朝倉庫衝去。

南角不就是最危險的坍塌之處?

祁望瞧著急雨中的瘦削背景,%e8%83%b8口發悶,不知哪裡生出口氣,刺激得他把手裡馬燈塞到徐鋒手裡,也跟著跑了過去。

“祁爺!”

後麵的人都慌了,接連喚他。

“彆跟過來。”

他遠遠拋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衝進倉庫。

————

貨物已經集中到倉庫一側,被油布蓋得嚴實,隻有南角的瓦礫下還埋了三箱貨。

霍錦驍衝進後直奔目標,毫無猶豫地搬起箱貨。箱子實沉,也不知裡麵裝了什麼。這批貨是梁同康交給祁望的,看情況兩方都非常緊張這批貨,曲夢枝在搬貨上船時甚至都不讓祁望的人碰這批貨,貨在船上時,每天都有兩人不分晝夜輪班盯著,到平南島時已遇大風,那麼緊迫的情況,祁望也沒讓人隨便動這批貨,而是全部交給自己最信得過的人卸貨,可想而知這批貨的重要程度。

再聽剛才徐鋒那番話讓霍錦驍隱隱覺得這批貨和海神三爺有關。祁望的船隊和平南島的實力她已親眼目睹,在東海應屬拔尖者,能叫他都忌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在東海掌握生殺大權、最為神秘的三爺外,恐怕沒有第二人。

她有些好奇,這批貨到底是什麼。

“景驍!”門口傳出祁望的厲喝。

“祁爺?你怎麼進來了?”霍錦驍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訝然道。

“給我!”祁望不作解釋,從她手裡接過貨,搬到堆貨物放下後又衝到南角。

霍錦驍已又抱起一箱,用腳踢踢另一箱:“祁爺,這裡!”

祁望迅速抱起最後一箱,與她並肩踩過瓦礫斷木,往外走去,她沒吭聲,在黑暗裡隻剩輪廓,他想罵人卻找不到詞,心裡隻閃過三個字“瘋女人”,嘴巴張開才要罵她,忽然間一股風呼嘯湧入,木頭嘎吱兩聲,轟地又塌下……

“小心——”祁望把手上箱子一放,見她在身後斷下的梁瓦迫使下將箱子扔下,當即伸手接下箱子,與她同時朝前撲倒。

隻聞得一陣嘩啦的倒塌聲,塵砂揚起,衝鼻而入。霍錦驍和祁望都撲在地上,她手裡的箱子卻被祁望牢牢托住,並沒砸下。

許久,倒塌的動靜才小下去,門口湧進好些人,憂急地尋找祁望。

霍錦驍甩甩頭,將灰塵抖下,忙上前從他手裡接下箱子。箱子雖沒有砸下,但也撞到些許,釘好的木頭裂開一些,看不清裡麵是什麼,但她嗅到股特彆的味道。

“祁爺!”徐鋒幾人再也顧不上危不危險,衝了過來。

“在這裡。”祁望站起,把另一箱貨物抱起,走到油布旁。

聽到他的聲音,眾人都放下心,徐鋒將油布掀開,讓兩人將最後兩箱貨放了進去。

霍錦驍鬆口氣,總算是妥當了。

————

從倉庫出來,滿天黑沉竟有些退去,厚雲間隙裡透出些許灰白,原來天已亮了,風勢也開始減緩,隻有雨仍似瓢沷。

霍錦驍轉著發酸的手腕,眼被雨迷得睜不開,周圍亂轟轟的,都是人聲,不管旁人說了什麼,她都隻是點頭,或者嗯啊以對。

她的心思不在這裡。

倉庫裡那批貨,她知道是什麼了。

不能遇水受潮,不能見明火,不能落地,以及——

她嗅到了硫磺味道。

她已能確定,這批貨是火藥。

或者說,製造火藥火炮所用的材料。

大安朝對火藥及火藥材料,諸如硫磺、硝石等物明令規定禁止民間大量囤積,不可私販,梁同康從哪裡搞到這麼多火藥?此為軍器所需,他不過一介鹽販,又怎會與軍器扯上關係?而祁望又要將這批火藥運到哪裡?在海上囤積如此大量的火藥,他們到底意欲何為?

原以為隻是官商盜為謀私利而勾結,不想竟又牽涉到軍器,事情的複雜程度遠超她的想像,霍錦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想什麼?”耳邊忽傳來祁望聲音。

霍錦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頭上多了把傘,而祁望正撐著傘站她身邊。

“沒。”她搖搖頭,道,“祁爺不用替我撐著,反正都濕透了。”

祁望冷眼看她,她身上還是昨晚剛換上的他的衣裳,不過一夜又淋個透徹。

“回去吧。”他沒收傘,隻是淡道。

霍錦驍隻好跟在他身邊陪他走著,將徐鋒等人都甩在身後。穿過角門就到柴房,她腳步停下,正要說話,又聽他說:“跟我走。”

她便繼續跟著,兩人走了一會,她見他半身露在傘外,就歎口氣,從他手裡把傘搶了過來替他撐著。他橫她一眼,她道:“祁爺,走吧,我替你打傘。淋壞了你大夥要心疼的。”

有些無奈的口%e5%90%bb,叫祁望恍惚間錯覺自己才是要被護著的那個人。

簡直荒謬。

————

就幾步路的時間,天已大亮,霍錦驍覺得自己和他像從天黑走到天明,這想法讓她不禁笑起。

“笑什麼?一天到晚都看你在傻笑?”祁望突然想知道她會不會哭。

“祁爺,我笑也惹著你了?”她懟了句,和他躲到廊下,祁望把她帶進了他的私宅裡。她把傘一收,在地上甩了甩,將水珠甩乾。

祁望發現從認識到現在,她都沒怕過他,雖然也會拍拍馬屁討好他,也會乖乖聽他吩咐,但其實她對他沒有敬畏之心。在他麵前,她說什麼就說什麼,有時還能不動聲色地和他開些玩笑,等他反應過來,玩笑已經說完了。

他有十年沒遇過這樣和自己說話的人了。

“這幾天你暫時住這裡。想洗澡就去我的澡間,不過要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免得我又闖入。”祁望不回答她的問題,在東廂房前停下步,伸手推開門,“一會我會讓人給你送兩套衣裳過來,你最好彆再弄濕,我也沒那多衣裳給你替換。”

“是!謝謝祁爺!”霍錦驍把頭探進門看看,立刻換上更大的笑容。

“還有,把你的傷包好,我看著礙眼!”祁望盯著她的手背。

霍錦驍低頭,看到自己手背的刀傷又迸裂出血,剛才一陣忙碌,她竟沒發覺,如今叫他一提才覺得疼。

“知道了。”她眉頭一皺,捧起手直吹氣。

祁望也不知要如何形容她,該喊疼的時候好似筋肉是鐵打的,這會又呲牙咧嘴的疼。

“你歇會。”他丟下句話,轉身就走。

“祁爺。”霍錦驍忽叫住他,“我能不能留下?”

“留在平南島沒問題,我也不會送你去雷老二那裡。”祁望頓了頓,續道,“想上船?沒門!”

語畢,他甩袖走人。

“……”霍錦驍給噎得半晌才憋出話來,“老頑固!”

看來她得想彆的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入V了,謝謝大家陪伴 #思#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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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

刮了一夜的狂風終於在天亮時小了, 隻剩雨還在沒完沒了下著, 天上烏雲很厚,光線不明, 倒是天涼爽許多,沒那麼悶熱了。

“小景哥哥,祁爺讓給你送來的衣裳和藥。”

祁望果然命人給她送衣裳與藥過來, 送東西不是彆人, 正是宋櫻。

霍錦驍道謝之後接過東西,宋櫻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仍在門口站著, 拿好奇的目光打量她。沿海一代不太講究內外宅之分,雖然仍是男主外女主內,但因生計所迫,普通家庭的女人也常要勞作, 因此民風比中原腹地要開放許多,而在島上就更加自由了,不比中原腹地規矩繁多, 女人出個門,與男子說上兩句話, 都要叫人側目。

“宋姑娘還有事?”霍錦驍見她不走,便問道。

“小景哥哥, 叫我櫻櫻吧。”小姑娘特彆甜,圓圓的臉能掐出水來,眼睛又亮又大, 一叫“哥哥”,霍錦驍心都給她叫酥了。

宋櫻說著話,又從地上拎起個食盒遞給她。

“你還沒吃早飯,我給你拿了點吃食過來。”

“謝謝櫻櫻。”霍錦驍覺得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哪裡怪,隻是覺得宋櫻笑得過分殷勤。兩人在此之前沒有交集,宋櫻的熱情來得好突然。

“不客氣。小景哥哥換下的衣裳可以給我,祁爺交代了他的衣裳你穿著大,讓我幫著改改。”宋櫻便道。

“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可以改。”霍錦驍道。“小景哥哥彆這麼見外,我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何況……”宋櫻咬咬唇,臉上飛起一抹紅,“往後我也有事要拜托小景哥哥幫忙。”

“你要我幫什麼?隻管吩咐。”霍錦驍拍拍%e8%83%b8口。

“以後你就知道了,謝謝小景哥哥!”宋櫻得了她的話笑得像朵花,與她告辭,“那我先回去,你衣裳換下來就拿來給我,我替你洗了再改。”

霍錦驍剛要再拒絕,宋櫻已經笑著飛跑了。她摸不清狀況,隻得將送過來的東西都拿進屋。換過衣裳,包紮好手,她才要吃早飯,可食盒剛打開她就愣了。

一大碗鹵麵,麵上放著切成薄片的肺片、鹵肉、筍片,麵裡泡著海蠣子、魷魚圈,用料紮實,看著就讓人饞出口水。除了鹵麵外,盒裡另外還放著一碟五香炸魚卷,一碟對半切的鹹蛋黃香肉粽,一小份爽口醬蘿卜和濕花生。

這是……祁望才能享受的待遇啊!

————

霍錦驍在屋裡用過飯後才出門,總算能看清楚這宅子模樣。祁望住的這半邊宅子不算大,隻有三個院子,祁望住在棠曦閣所在的天暉院,而她所目前所住的東邊廂房則在暢心園,除了這兩處外,還有個萬兆堂,乃是見外客之處。宅子建得樸實,沒什麼景致,比如暢心園就是一條回廊三間廂房,中間是空曠天井,種了些植物,沒怎麼打理,亂蓬蓬的很是旺盛,不過住著倒很幽靜。

屋外還在下雨,瓦上雨水聚到屋簷前,珠簾子般落下,院裡到處是濕的,她本來要衝進雨裡,想起祁望說的話又縮回腳,把昨天他留在牆角的傘給帶上,這才往外走。

一路上,她都沒遇見人。

祁望的私宅裡沒有下人,他也無父母兄妹,一個人住,吃的也是大廚房做的吃食,隻有宋大娘會帶著廚房的小工每隔兩三日來收拾收拾屋子,再有就是小滿每日一早都過來聽他差遣,但也沒住到裡麵來,所以,霍錦驍是個例外。

按說以祁望目前的身份地位,不說妻妾成群,在身邊放兩個丫頭照顧自己飲食起居,宅裡再添個把小廝乾活,那是毫不過分的事,但他偏偏獨自居住。難怪宋大娘說起祁望時滿臉心疼,直嚷著他身邊連知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