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他偏過臉,走開兩步:“沒有。”
“你真聞到了?”
關躍不答,轉頭走了。
言蕭搓了一下手指,他的呼吸沉,像在她指尖留下了點什麼。
很快天黑透了,白天陰沉的天氣到了晚上才兌現結果,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原本石中舟提議要給言蕭舉行一個歡迎儀式,張大銘連菜都多做了兩道,卻因為這破天氣而遺憾告吹。
不過就算能辦估計也歡樂不起來,蒲佳容第一個沒心情,吃飯的時候言蕭都沒看到她。
回到帳篷,言蕭坐在床上,對著燈光先研究了一下手上的兩節玉璜。
包漿在光下像潤澤的膏脂,她盯著上麵的刻紋看了一會兒,心裡大致有了點數,把玉璜收了起來,等到白天有自然光的時候再看會更好。
戈壁一夜風沙。
第二天起床,言蕭剛洗漱完回來,走到門口,看到站在那裡的蒲佳容。
看見言蕭,她的眼神有點回避,還是那種慢慢吞吞的勁頭:“我來送玉璜。”
言蕭一手掀開簾子:“這次是真的?”
“嗯。”極低的一聲,像蚊子哼。
“進來吧。”
蒲佳容走進去。
“東西放著吧,你可以走了。”
“……”蒲佳容把三節玉璜放在桌上,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昨天的事……不好意思,我向你道歉。”
言蕭抬頭看她一眼,冷笑一聲:“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蒲佳容心裡鬆了一些,不知道為什麼,麵對眼前的女人她總有種被壓了一頭的感覺。
她咬了咬唇,找出個話題:“你有頭緒了嗎?”
言蕭說:“怎麼聽著好像你有頭緒了,說來聽聽啊。”
蒲佳容昨天見識到她的本事了,現在說話就有點沒自信:“我覺得這玉璜應該是漢朝的吧。”
“是麼?東漢還是西漢?”
“不確定。”
“漢朝墓葬最喜歡搞壁畫,那個墓半點不符合漢朝墓葬形式,四壁光禿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是漢朝的東西?”
言蕭的身上穿了件珍珠白的襯衫,卷了兩截,露出白藕一樣的小臂,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看人,隨意擺弄著桌上的玉璜,氣定神閒,自信已成氣場。
蒲佳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順著她的話問:“那你覺得是什麼時代的?”
“往前推,至少在春秋之前,不出意外,應該是商周的東西。”
言蕭說完問她:“你這麼關心這個乾什麼?”
“因為關隊一直想早點得到結果,整個隊就都很關心這個。”
“哦,因為關隊……”她斷章取義的重複。
蒲佳容臉有點紅,腳往門邊走了一步。
言蕭以為她要走了,也沒客氣,誰知道她又停了下來。
“我跟關隊沒什麼,他……”
言蕭下意識地就想說“關我屁事”,可聽她這口氣,眼睛就不自覺地看了過去:“他怎麼?”
蒲佳容好像在斟酌詞彙,很久才說:“我跟他說過的,他說他現在沒有心思考慮這種事情。他的心裡好像裝著很重要的事,眼裡看不見旁人,所以……我跟他沒什麼。”
言蕭在心裡回味了一下:“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我以為你們倆……”
“我們倆怎麼?”言蕭似笑非笑,抱著胳膊往桌邊一靠:“我跟他也沒什麼呀?就算有什麼,也不會是像你那種的‘什麼’。”
“……”蒲佳容無言以對,終於轉頭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字數太多,更的晚了點,騷瑞~
看到我的小可愛們都回來了,什麼新的舊的,你們都是我的小可愛,來麼麼噠,本章撒50個紅包歡迎一下~比心比心~
第26章
第26章
戈壁天氣變幻莫測, 經常是風沙狂肆之後又豔陽高照。
關躍在附近巡查完一遍回來,經過墓坑, 碰到剛在裡麵做完最後一次測繪的石中舟和王傳學。
“關隊!”石中舟朝他招手,一臉興奮:“聽小蒲說了沒?言姐說那玉璜是商周的呢!”
關躍有點意外進展這麼快:“她真這麼說了?”
“是啊。”石中舟走過來勾住他肩, 曖昧地擠擠眼:“關隊,你說咱這兒就這麼幾塊玉璜給言姐鑒定,照她這速度, 說不定用不著多久就能完工走人了, 是不是挺可惜的?”
關躍在陽光下站得筆直:“可惜什麼?”
“裝蒜啊關隊, 彆說你跟言姐半點事兒沒有,你們之前一起跑路的時候就沒發生點兒什麼?”
“沒有。”關躍撥開他的手,垂眼盯在腳下往前走:“她能早點工作完最好。”
“……”
帳篷裡,桌上鋪了塊黑布,五節玉璜按照花紋延展的順序拚接,邊沿的孔洞用細線穿著固定在一起, 連接成一個帶開口的圓。
言蕭的鑒定早就開始了。
她疊著腿坐在床邊, 身邊是帶來的資料, 一張一張的,鋪滿整張床。
看完手裡最後一張紙,她掏了煙走出去。
關躍回到營地時就看到言蕭蹲在坡地上抽煙,腳邊零碎的幾支煙頭。
她的背很纖瘦,被陽光拉出一道斜影,他走過去,影子正好疊在她的上麵。
“你肯定玉璜是商周時期的?”
言蕭抬頭, 因為迎著陽光,看他時不得不眯起雙眼。
“嗯,我肯定。當然,這是我的判斷,你可以不信。”
關躍盯著她,她抽煙時眉心輕蹙,可能她自己都沒發現,“還有什麼發現?”
“有第六節玉璜。”言蕭掏出手機,把拍的照片給他看:“每節玉璜的兩頭都有孔洞,如果沒有第六節,邊緣的兩節就該是隻有一頭有孔。”
關躍對著照片“嗯”了一聲。
“但是我看不出刻紋刻的是什麼。”
她找遍了資料,不是商周時代常見的饕餮紋、雲雷紋、夔紋之流。
不確定刻紋就無法知道來曆,也就無法知道第六節玉璜在哪兒。
關躍忽然說:“我給你點線索。”
“嗯?”言蕭被他拽起來。
關躍撥著她的肩往左轉:“往前看,是什麼?”
他說話時低了頭,聲音低沉,從她的耳後拂過來,帶著風裡的喧囂。
言蕭說:“那條地下泉。”
關躍又把她的肩撥了個方向:“現在呢?”
“我們住的地方。”
肩膀最後被撥到右邊:“再看。”
“那個墓坑。”
關躍點頭:“我們住的地方像個峽穀,本來就隱蔽,還有條地下泉在邊上隔擋,那個墓坑更偏,不靠山不靠水,四周有土丘矗立,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樣,這在風水上是個凶地。”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凶地?”
“嗯。”他補充一句:“當然這是我的判斷,你也可以不信。”
言蕭回頭,眼神黏在他身上,似笑非笑:“我信啊。”
遠處,石中舟跟王傳學剛回來,早就看到他們站在一起。
“切,關隊還說沒什麼呢!”石中舟賊笑:“誰都看得出來言姐看他的眼神不對。”
王傳學:“啊?我沒看出來啊。”
“……你傻唄!”
這天晚上,言蕭又在帳篷裡研究了幾個小時。
翻完幾張老地圖,她盯著玉璜看。
足足有四五分鐘,她掏出手機給關躍發信息:“在哪兒?”
這裡有信號,卻不是很好,過了片刻關躍才回過來:“宿舍。”
言蕭打了行字:“有進展了。”剛要發送,她的手指一停,刪了,重打一句:“五分鐘後來找我。”
發完這條她立即放下手機,去床邊拖出行李箱。
關躍收到的時候已經過去幾分鐘,他有數,估計了一下時間就直接過來了。
進了帳篷沒有看到人,他往床邊看,發現言蕭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那邊上牽了根繩子,上麵搭著塊布做隔擋,她在後麵窸窸窣窣地換衣服。
女人的身體在燈光下像投影一樣在布上映出來,他移開眼,去看桌上的玉璜。
言蕭已經聽到動靜:“你來了?”
“嗯。”
布簾被掀開,她走了出來。
關躍看過去,眼眯了一下。
言蕭穿了件貼身的黑裙,身體被包裹得高挑纖細,一字肩的領口露出雙肩,把她身上最有優勢的地方都展露出來,纖長的脖頸,突出的鎖骨,領口下一道深溝若隱若現。
“找我來是有發現了?”關躍垂眼,發現她居然赤著腳。
那雙腳走到他跟前,白嫩的腳趾,指甲鮮紅。
“嗯,有進展了,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
“怎麼配合?”
言蕭說:“把衣服脫了。”
關躍猛地盯住她:“你說什麼?”
言蕭勾起嘴角:“怎麼,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會配合我工作的,反悔了?”
“這跟你的工作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言蕭慢條斯理地說理由:“按你的說法,墓坑是凶地,商周王朝總不可能把自己的禮器埋在凶地裡,玉璜代表的應該是敵對勢力,也就是外族。商周時這片區域屬於一個叫獫狁的外族,有史料說獫狁男人在出戰時都會在背上描繪狼首,那是他們的圖騰,也許商周人對他們最直接的印象就是狼。我想在你身上驗證一下玉璜的刻紋到底是不是狼紋,這不是工作?”
“……”有理有據,關躍沒有理由拒絕。
隻一瞬,他站直,脫了外套。
襯衫被他從褲腰裡拽出來,紐扣一顆顆解開,背心也扒了,毫不拖泥帶水。他光著上身,低頭問:“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