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劈手奪了刀。
金鏈男鬼哭鬼嚎,石中舟又給補了兩腳:“媽的還敢逞凶!”
王傳學也是個熱血青年,擼起袖子就把人往死裡揍:“狗.日的膽子這麼肥,老子揍不死你個不要臉的!”
金鏈男抱著頭,在地上滾來滾去縮成一團,斷斷續續地喊:“你、你們做考古的居然這麼打人,老子要告你們人身傷害!”
兩個人還真給他喊的停了一下。
關躍把刀遞給王傳學:“你們倆彆動手了,小王,去把車上的洛陽鏟拿過來。”
王傳學拿了刀跑過去,很快折返回來,手裡提著柄洛陽鏟。
關躍接過來,蹲在金鏈男身邊,圓筒一樣的鏟子抵著他剛被碾過的那隻手,回頭問言蕭:“他這隻手碰的你?”
言蕭眼睛動了一下:“嗯。”
關躍轉頭,手裡的洛陽鏟拍了下去,乾脆淩厲,每一下落下去都是一陣慘嚎,重重的好幾下,讓人感覺鏟下的骨頭都錯位了。
打完了他把洛陽鏟在地上一插,揪著金鏈男的衣領提起來:“告,記著我這張臉,有種你就去告。”
金鏈男那隻手跟斷了一樣,渾身軟成一灘泥,抖個不停,喉嚨裡隻剩下嘶嘶的抽氣聲。
夜風大了許多,言蕭迎著風眯起眼,看向蹲在地上的男人,肩背寬闊,短發利落,他的襯衣被風掀起來,又落下去,路麵上是他被拉長的身影。
“言姐,”王傳學過來問:“氣消點沒有?彆管這小子了,我們處理,你先去縣城裡歇歇吧。”
言蕭揉著手腕,眼睛又去看關躍,他提著洛陽鏟站了起來。
“你的手現在不適合開車。”他轉頭叫石中舟:“小石,你去幫她開。”
石中舟剛要過來,言蕭說:“你來開。”
關躍回頭看她。
“你來開我的車,讓小石開你的車。”
石中舟愣了一下,接了關躍手裡的洛陽鏟:“也行,關隊你去吧。”
關躍抿著唇走過來,伸出手。
言蕭把車鑰匙遞給他。
車座上殘留著金鏈男的血跡,真皮座椅還被他的刀劃了一道。言蕭摘下手套擦乾淨,坐上去,眼一瞥,關躍已經坐進來,一手扶著方向盤插下鑰匙擰開。
他的側臉更平靜,鼻梁挺直得像是斜畫出來的一筆,開車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
石中舟目送著紅色小轎車開出去,手肘搗搗身邊的王傳學:“關隊居然還說言姐這樣到不了隊裡,要我說她這樣的簡直‘上可九天攬月,下可四海抓龍’啊,你看那小子被揍的。”
王傳學看了一眼伏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金鏈男,呸了一聲:“該!”
車開進縣城沒多久就停了,路邊是一家大排檔。
已經過了晚上十點,小縣城裡麵沒有夜生活,吃飯的地方少得可憐,這一條街看過去幾乎就這麼一家還亮著燈在做生意。
關躍先下去,繞到言蕭這邊敲了敲車窗:“下來。”
言蕭下了車,聽見老板在跟他說:“沒彆的了,就隻有麵了。”
關躍回頭看了一眼,說:“那就兩碗麵。”
言蕭在桌邊坐下來,關躍點完了東西走遠了幾步,站在路邊點了根煙。
路燈照不穿夜色,他的身量高,挺拔地披著一層昏暗,身形被暈得淡薄模糊,隻剩下指間忽隱忽現的煙火清晰。
言蕭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描摹,想起了曾經自己鑒定過的一尊塑像古玩。白天見的時候是光明正大的佛像,普度眾生相,夜晚去看,隔著櫥窗影影幢幢,仿佛魔魅。
先前他揍金鏈男的瞬間就給她這種感覺。
不怪她把他認作是搶匪,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本來就有股匪氣。
差不多也就一根煙的時間,麵送了上來。
關躍走回來,在她對麵坐下來。
“這怎麼吃?”言蕭看著他,朝麵前的碗努努嘴。
麵碗裡是一坨乾麵,佐料很足,堆在上麵滿滿的一大碗。
“拌開。”
“我手疼。”
關躍看她一眼,把自己那份已經拌好的推給她,拿了她麵前的那碗重新拌。
他的五官深刻,一低頭輪廓線條就更明顯。言蕭盯著他低垂的臉看了一會兒,疊起雙腿:“你哪兒學的身手?”
關躍抬眼:“忽然問這個乾什麼?”
“了解一下即將共事的隊友。”
上次找了那群混混去群毆他們,王傳學跟石中舟都受了傷,隻有他好好的,今天他揍金鏈男那幾下又都乾脆痛快的很,要說言蕭不好奇是假的。
關躍的眼睛又垂下去,手裡的筷子攪了攪麵,行雲流水:“以前在大西北文保組織裡待過段時間,那個組織會訓練成員一點身手防身。”
“還有這樣的組織?”
“大西北這一帶算是我們國家文物最多的地方了,有這樣的組織不是很正常?”
言蕭想了想:“我怎麼從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隻是一個民間組織,沒那麼有名氣。”關躍開始吃麵,中止了話題。
言蕭拿起筷子,從右手換到左手,撥了撥麵,低頭吃了一口。
一抬頭,看見關躍的眼神從她手上掃了過去。
她不是左利手,但是從小被養父母刻意訓練過,左右手都能用。
剛才她完全可以用左手拌麵。
“你拌的不錯。”
關躍沒說什麼,他的神情總是冷的,讓人猜不出心裡的想法。
麵吃完了,手機正好響起來。
關躍很快接完,站起來說:“走吧。”
石中舟在小旅館的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鐘,言蕭那輛紅色小轎車到了。
一看到言蕭下車,他就迎上去彙報結果:“言姐,我們直接把那小子提溜去派出所了,他身上還揣著彆的贓物呢,估計得去牢裡蹲上幾年的。”
言蕭問:“警察沒問他的傷是怎麼來的?”
“問了,我們就說不知道啊,反正我們也沒動幾下手嘛。”
言蕭扭頭看關躍:“那要是追查到你頭上呢?”
關躍甩上車門:“沒事。”
言蕭冷不丁笑了一聲:“我也有份,我們倆是共犯。”
關躍看她一眼,沒說話。
石中舟從車上提了言蕭的行李,領著她進門:“房間都安排好了,言姐今天受驚了,好好休息,那種混蛋彆往心裡去。”
言蕭隨口應了一聲,跟著他穿過狹小的前廳,往樓梯走,看到王傳學在前台跟一個皮膚黑黑的婦女說著話。
“那是老板娘,王傳學本家的一個堂姐,我們走這條路都是在她這裡落腳的。”石中舟說著跟那個婦女打了聲招呼,叫她梅姐。
旅店小,房間也小,充滿一股消毒劑的味道。石中舟把行李放下來就出去了。
言蕭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看了看,扯壞的衣領還耷拉著,脖子下麵泛著的紅還沒退掉。
看到這片紅心裡又來了氣,她把衣服脫了扔進垃圾簍,擰開熱水,內衣都沒顧上脫就站在水龍頭下麵衝,用力擦過那片皮膚,直到覺得疼了才罷手。
手指也一根一根洗過了,就算戴著手套打了那個畜生,她都覺得臟。
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是濕的就一頭倒在了床上。
她很疲憊,身心俱疲的那種,可是躺到床上卻睡不著,像是累過了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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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著眼睛盯著發白的天花板看了很久,腦子裡浮出關躍蹲在地上的那道背影。
她得承認,那幾下揍的她心裡很舒暢。
第9章
第9章
第二天言蕭睡了個懶覺。
晚上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隔壁有動靜,她醒了一回,依稀聽到男人們說話的聲音,撈起手機看了一眼,才五點半,蒙頭又睡,再醒過來就不早了。
出房間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
到了樓下沒看到彆人,隻有老板娘在前台後麵衝她笑,露出一口白牙:“睡得還好吧?”
“還好。”言蕭回憶了一下,記起她叫梅姐。
“他們都出去辦事了,你要不要先吃飯?”
“你這裡還管飯?”
“不管彆人的,就管你們考古隊的。”梅姐愛笑,言蕭發現她說話的勁頭跟王傳學還真有點像,有種純然的憨實:“他們走的時候說你昨天晚上吃了點兒虧,今天得吃好點兒,你想吃什麼,我叫廚房給你做。”
言蕭想了一下,搖搖頭:“不用了。”
吃虧這話她不愛聽,她什麼都吃,就是吃不了虧。
言蕭最後出去吃了飯。
隨便找的一家小餐館,也不遠,回來的時候看到門口停著越野車,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一進門,差點撞到個人,抬頭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
是關躍。
言蕭自認在女性裡算高的了,可是關躍比她高了一個頭還不止。
他人高腿長,走路時步子邁得也大,靠近時攜了微微的一陣風,身上的白襯衫塞在褲腰裡,言蕭垂著的視線正好就落在他緊窄的腰身上。
“你見過朱矛了?”
“嗯?”言蕭懶洋洋地把目光從他身上移到他臉上。
關躍又問一遍:“你昨晚見到朱矛了沒有?”
“見到了,怎麼?”
“他當時往哪個方向走的還記得嗎?”
“就這個方向,縣城方向。”
關躍點了一下頭,抿著唇像在沉思。
言蕭問:“你們還在找他?”
關躍掃她一眼:“還有一節玉璜沒追回來。”
石中舟在前台那邊提著水壺倒水,插了句話:“那小子有毛病,找到了他非要好好抽他一頓不可。”
言蕭抬眼:“怎麼有毛病?”
“你說這大西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