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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 天如玉 4641 字 6個月前

去的。”

王傳學又進去問了兩句,回來說:“老板說中午的時候有輛紅色敞篷轎車開過去了,就沒彆的車了,據說開車的是個女人,我怎麼覺得他說的是言姐呢?”

石中舟說:“胡扯,回隊又不是這條路,言姐沒可能走這裡。”

關躍心裡過了一下,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昨晚那個女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樣,他覺得有可能。

那樣的女人,心思難測。

“吃飯吧,吃完了趕緊出發。”他關了車門,走進飯館。

“怎麼了關隊,你不是說隨她去嗎?”石中舟笑著跟進門。

關躍在飯桌上坐下來:“吃飯。”

兩個人頓時跟得了命令的兵一樣乖乖坐下來了。

一條公路在眼裡看不到頭,兩邊是急速倒退的山坡和黃土地。

傍晚,言蕭還在路上。

她是第一次在這樣的路上開車,沒有大都市的熙熙攘攘,隻有這春末季節灌進車窗裡的風,陽光漸淡,在頭頂偏移,整個天地好像隻剩下了她這一個人。

一開就是幾個小時,還沒看到城鎮。視野裡的公路看久了讓人覺得像是照片裡的畫麵,特彆不真實。

天快黑的時候,道路前麵出現了人影。

有兩個人正在招手攔車。

荒郊野外的,言蕭沒有帶陌生人上車的好心,半點沒有減速,直到近了,其中一個人居然直接衝上了道路。

言蕭急急地刹住車,差點罵人,那個人跑過來敲了敲車窗,語氣很急:“你好,能不能幫個忙帶我們一程?”

那是個大男孩兒,背著雙肩包,白白淨淨的,居然就是在小鎮裡幫她趕走小偷的那個。

“是你啊。”男孩兒也認出言蕭了,有點不好意思:“姐姐,幫個忙吧,我們之前就在找車,好不容易找到一輛,也隻帶我們到這裡就不管了。”

言蕭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想要跟她結伴走了,原來當時就是在找順風車。她往路邊上看,那裡站著男孩兒的同伴,居然就是買瓷碟遇到的那個女孩兒。

世界真小。

女孩兒也正在看她,眼神輕飄飄的,遠沒有男孩兒的熱情。

“姐,求求你了,天就要黑了,我們到現在就隻遇到你這一輛車。”男孩兒雙手合十,拜佛一樣。

言蕭好笑:“誰是你姐?”

男孩兒臉上有點紅。

言蕭看看天色,又上下打量兩個人,到底年紀不大,何況男孩兒也算幫過她,她解了門鎖:“上來吧。”

男孩兒驚喜不已,千恩萬謝,轉頭把女孩兒拉上了車。

車開起來,男孩兒自我介紹說叫許汝,女孩兒叫吳安安,兩個人是發小朋友,一起出來旅遊散心,順便去甘肅探親。之前包了個車,司機坑了他們的定金沒來,隻能一路找車去下個目的地。

言蕭對他們的經曆半點沒興趣,也沒聽進去幾句。

男孩兒說完了問:“姐,怎麼稱呼你啊?”

“坐個車何必問那麼多。”

“哦,那我就不問了。”半大的小子脾氣好,半點不氣。

吳安安在旁邊掐他,小聲說:“你老盯著人家說話乾嘛,沒見過女人啊。”

許汝笑,擠擠眼說:“她好看啊。”

吳安安瞄了一眼前麵的駕駛座,言蕭身上穿了件寬領的上衣,披散著的長發掩著大片雪白的後頸。

也沒好看到哪兒去,少見多怪。她在心裡想著,下意識地摸手腕,什麼都沒摸到,低頭一看手腕,叫了起來:“糟了,我的手鏈不見了。”

許汝問:“什麼手鏈?”

“就是我爸留給我的那條手鏈,一定是丟在剛才等車的地方了。”吳安安拍了拍言蕭的座椅:“快回去,我要去找手鏈。”

言蕭剛打亮車前燈,笑了:“你沒搞錯吧,天都黑了,回去?”

“我一定要找到那條手鏈。”

“關我什麼事?”

吳安安噎了一下,臉上很委屈:“那是我爸臨終前留給我的東西,你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說到這兒眼看著就要哭了。

許汝無奈:“姐,要不你幫個忙?那真的是她爸留給她的一點念想。”

言蕭依然往前開:“我記得是你跟我說這條路不安全的吧?”

“……”許汝語塞。

吳安安急了,瞪著言蕭的後背:“難道你沒有父母親人嗎?這麼冷血……”

最後的字音像卡了殼一樣,她撞見了言蕭從後視鏡裡看過來的眼神,心裡不禁一驚。那雙眼睛的形狀很嫵%e5%aa%9a,眸光卻又黑又沉,跟她的視線隻觸碰了一下就移開了,卻讓她感覺發冷。

她咬著唇,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許汝沒辦法,隻好跟言蕭說好話:“姐,要不這樣吧,你往回開一段,我陪她去找,不麻煩你。”

言蕭手下打了方向盤往回開:“我隻等十分鐘,十分鐘後你們不來我自己走。”

吳安安還怕時間不夠,被許汝的眼神製止了:“行,就十分鐘。”

車停下來,天完全黑透了。兩個人打開手機燈,一前一後下了車,沿著路邊往後走了。

言蕭靠在椅背上,從包裡摸出根煙,想起女孩兒的話,點煙的手頓了頓。

你沒有父母親人嗎?

還真沒有。

她有父母,但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那是一對知識分子,感情特彆好,可惜沒孩子,於是她這個孤兒成了他們夫妻倆的孩子。他們撫養了她,但從小就告訴她,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於是言蕭也就懷著一種複雜的、若即若離的親情在他們的關懷下長大,很長時間裡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把他們當做自己的父母看待。

“父親”是曆史學教授,“母親”是博物館裡的文物修複專家,家裡堆滿了曆史文獻,小時候她沒聽過多少童話故事,是聽曆史故事長大的;沒玩過什麼玩具,記事的時候起能碰得到的東西就是文物拓片和複製品。

言蕭進入那個家庭的時候他們已經五十出頭,到十六歲那年他們就相繼過世了,後來高考選專業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選了跟曆史相關的文物專業,好像自己注定就該做這行一樣。

她的今天是由這個家庭塑造的,似乎連對人對情的冷漠也塑造出來了。

一支煙抽完,差不多過去六七分鐘,外麵有燈光在閃,言蕭朝車窗外看了一眼,那兩個人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們走得很慢,吳安安走前麵,許汝在後麵跟著,大半身體被擋著,看起來像是一幕黑白的老電影。

快要接近的時候,遠處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姐,快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是阻止不了你們聯想1.0的,其實核心並沒有變,這才開頭幾章,不要過早跟1.0那十幾萬字比較哈~

言蕭的這個家庭設定也是仔細思考後決定的,有這樣的熏陶,其實也是她能走到這裡至關重要的一個原因。

第7章

第7章

是許汝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

言蕭看了一眼吳安安身後,那不是許汝。她立即發動了車,沒想到吳安安撲了過來,擋在了車前。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她身後的人緊跟而至,一拉車門坐進來,拿了把刀在方向盤上敲了一下:“彆緊張,行個方便,麻煩你送我一段路。”

言蕭瞥了一眼,是個細眼厚唇的男人。

她抬頭,朝車窗外的吳安安冷冷看了一眼。

吳安安像是被這一眼驚醒了,掉頭就跑了。

那男人忽然湊近看了她一眼:“喲,原來是你啊,鑒定師!”

言蕭冷著臉看過去:“你誰?”

“我啊,那天在西安的酒吧裡你還替我鑒定過東西的,忘了?”

言蕭看他的脖子,一條粗金鏈子若隱若現,是那天的金鏈男。

“搞了半天原來是熟人啊。”他把匕首收回去,解釋說:“彆誤會,我這是拿來自保的。”

言蕭不動聲色。

金鏈男笑嘻嘻的:“沒想到會遇上你,真是有緣,你按照我說的路線開就行,不遠,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言蕭發現他灰頭土臉,頭發還是亂的,心裡猜到了點:“有人在追你?”

“可不是,那天酒吧裡遇到的那三個強盜你還記得吧?真是陰魂不散。誒對了,你那天沒什麼事兒吧?”

“沒事。”

聊得真跟老熟人一樣。

車外麵,許汝從遠處跑過來,捂著%e8%83%b8口想去車那裡,又被吳安安拽回來。

他剛才挨了好幾下揍,這會兒才緩過來:“你……唉,都說了不該回來的。你為什麼要帶那個人過來啊!”

吳安安有點發抖:“我怕他把你打死啊。”

“你這樣會害了人家的,人家好心帶我們,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我有什麼辦法……”吳安安咬著唇,抬頭去看,路上的車已經開出去了。

天完全黑透了,車孤零零地在道路上疾馳。

金鏈男話多,上車後幾乎嘴就沒停過:“鑒定師,你怎麼跟兩個小孩子一起啊?那兩個人是你朋友,早知道一起帶上了。”

“不用,不熟。”

“我想也是,真是熟人那個小姑娘能這麼容易就把你賣了嘛。”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言蕭微微眯眼:“嗯,我記住她了。”

車裡燈光暖黃,女人的臉就像鍍了光一樣,一個簡單的眯眼都充滿了風情。金鏈男在酒吧裡就發現她是個美人了,現在離得這麼近,眼睛忍不住總在她臉上打轉。

言蕭早注意到他的眼神,隻當作沒看見,動手擰開音樂。

車裡有了聲音,金鏈男的注意力被拉開了一點:“我看看你放的什麼歌。”說著人往她這邊靠,一隻胳膊抵了過來,在她肩頭上磨蹭。

言蕭故意偏了一下方向盤,車偏了一下,金鏈男嚇了一跳,好歹收斂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