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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381 字 6個月前

訝異於她的回答。

“辯機大哥,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江林敏銳地發現辯機的變化。

辯機搖了搖頭,“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講過,你自小就是在山寨裡長大,一直受辱委屈著,後來好容易得以逃出來。”

“嗯,好不容易的。”江林附和歎道。

“所以我便想你這命來得不容易,卻因為殺兩個敗類就把自己賠進去,實在不值得。可憐的孩子!”辯機雙手合十,念幾句經,為江林祈福。

江林眼睛不舍地望著辯機,笑了笑,“沒關係,早說了,而今有辯機大哥和我共死,我已經很知足了。”

“都說人在死之前,說一說往生的殺戮,就可化解一切戾氣,乾乾淨淨去,再乾乾淨淨投胎。等你下輩子的時候,定會一輩子都活得乾淨,不會再有而今這樣的遭遇。

不管那付家兄妹對你如何不好,你殺人總是不對,就要化解戾氣。不過我不明白,你剛剛把事情都和我坦白了,我也為你念經超度,可是你身上的戾氣為何還是有很多?”辯機說罷,就盤腿坐著,雙手合十對江林念起來。

江林一聽“乾淨”二字,很緊張地點頭,忙謝過辯機。不過聽說她的戾氣還沒有消乾淨,想起來自己還有事,不確定地問辯機,“一定要把自己這一生犯下的殺人之舉都說出來才行?”

“當然。”辯機張開眼,看著江林,“你還有事沒交代?便都好好說出來,也不必怕什麼,你我都是要一同赴死的人,還在乎什麼秘密麼。”

江林想想也是,就把她當年在山寨裡的所作所為告知了辯機。

“當時我和惠寧、安寧三個人,都恨透了那些水性楊花的尼姑,也更可憐她們墮落到那般境地。我們就用烏頭山上長得一種毒果子,磨成果漿,一點點給她們下藥,想讓她們早死超生。辯機大哥,我們真的是出於好意。當時我阿娘偷偷和我哭的時候,也曾說過,過夠了在山裡被糟蹋的日子,寧願死了一了百了,但無奈沒有去死的勇氣。我們三個小孩子這才把忍辱負重,背負罪孽,就為了幫她們解脫。”

“是誰告訴你,殺了她們,對那些尼姑們來講是解脫?”辯機問。

“沒誰。”江林怔了下,才回答。

“是誰告訴你們,將她們都殺死就是解脫?”辯機口氣嚴厲了,又問一遍。

“真的沒誰。”江林回話的音量又小了半分。

辯機愣著一張臉,萬般失望地看著江林,“真沒想到,剛剛說什麼患難與共,一起赴死的人,轉頭連個實底都不願和我交代。我還存著什麼要給對方超度,淨化魂魄的想法,可謂是愚蠢至極。”

辯機說罷背過身去,不再理會江林,自顧自地念經。

“我說,我知道辯機大哥是為我好,是我不對。隻是這個人我也不知道是誰,是我們三人以前在烏頭山的時候,有個自報奮勇要來做山匪的少年。十多歲,人長得很俊俏,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但說起話來像是個小大人。來的時候,他穿著一身麻布衣裳,身上還帶著血漬,但笑起來牙齒白白的,很好看。他和我們說,唯一養大他的母親,被宗族逼迫自儘在家中了。他恨那些人,不想被大伯領走,就拿刀砍了大伯的手,跑來要當山匪,發誓要長大後去報仇雪恨。後來他就留在山裡了,給山匪們做些打雜的活兒。他和我們三姊妹時常在一起玩,一起聊天。他好厲害,每句話都能說到我們心坎裡,知道我們三人心中最難最痛的所在為何,也總是能三言兩語地開解我們。我們三人都愛和他說話,也喜歡把心理事講給他聽。後來他告訴我說,人不能活得太窩囊,既然覺得桌子上蒙了灰塵,何不嘗試一下,將灰塵擦走?也是他告訴我們,烏頭山上有一種果子,羊吃上兩口,就會咽氣。”

“他叫什麼?”辯機忙問。

江林:“江良,我們都叫他阿良。他在山寨裡呆了半年,再後來有一天,山寨裡來了人,說是他的舅舅,要把他領走,為感謝山寨養他,還留了幾匹絹帛作為酬謝。”

“看來你很佩服他,你而今的姓氏就是從了他的?”辯機驚訝地感慨道。

“不錯,我對阿良早已經佩服到骨頭裡了,”江林坦率道,“他人很好,真的很好,體諒我的每一個心思。像兄長又像父親一般,能在我痛苦無助的時候,安撫我。他還教會我了我很多做人和處世的道理,這世上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這樣對我好過。”

“奇怪,我記得你剛剛說,那時候他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年,怎的會讓你們有父親的感覺?”辯機疑惑問。

“我也說不清楚,總歸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三月的暖陽,熱乎乎的,他每個眼神每個笑,都能照得人心暖。我們三女孩都很喜歡和他相處,後來還是惠寧先下手殺了個尼姑,爭搶著邀功,得了他褒獎,我和安寧才不甘落後,也動了手。想想那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單純的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句讚美,但就是什麼都願意做,而且很容易就開心。我還記得我第一次下藥的時候,緊張地等待,恐慌,最後聽說人死了,失神不信,最後覺得刺激的經過。反應過來這一切之後,心情瞬間變得和以前不同,越來越放鬆,才發現什麼才叫活著。

對了,他還教我們識字,就在短短的半年內,他每天教我們十個字,都是常用的。跟我們說,以後他若離開了,就會用他教過的這些字和我們寫信,我們三人當時都學得很認真。後來他下山了,果然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在約定地方留信給我們。”江林說到這裡,嘴角禁不住帶笑。

“那現在呢,你和江良可還有聯絡?”辯機急忙問。

江林直搖頭,“早就沒有了,他走之後,我們書信聯係了一年,他就和我們告彆了,因為他的舅舅要帶他南下。”

“所以至今日,你們都再沒有見過?”辯機又問。

江林點了點頭,遺憾道:“是啊,也不知他而今變成了什麼樣子,倒是想見,卻不得見。”

“一個唆使你們去殺人的人,你竟然會覺得他像兄長,有父親般慈愛……”辯機吃驚不已,萬萬沒有想到,世間還會有這樣奇怪的事發生。

“什麼‘唆使殺人’,我早和你說了,是那些尼姑不乾淨,早就該解脫,我們三個不過是幫忙,寧肯自己承受痛苦,也要讓她們早點擺脫痛苦,乾乾淨淨地重新開始下一世。這不是謀殺,是對她們真正的孝順。”江林說到這裡,已然警惕到辯機的想法似乎和自己不同,看辯機的眼神也變得沒有之前那般溫柔,“我一直以為除了阿良,你是最為了解我的,卻沒想到你和那些俗人一樣,也覺得我是瘋子。”

“你就是瘋子,而且是個惡心人的瘋子。”辯機毫不掩飾自己心中對江林的厭惡。

江林怔住,反應過來時,麵目猙獰,雙眼暴突,狠狠地瞪向辯機,“枉我從前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這麼想我,我真是瞎了眼了!啊,對,我怎麼忘了呢,你早就不乾淨了。我還當你是被高陽公主脅迫,不得已才會……以為你心好歹是個乾淨的。萬萬沒有想到,你也是個臟的,該死!”

“嗬。”辯機猛然間聽到江林忽然這麼咒罵自己,倒是有些不適應,但也做好了心裡準備。死亡都可以麵對了,一個瘋子的幾聲謾罵又怕什麼。

辯機乾脆就躺在稻草上,手枕著胳膊,不吭聲。

江林還在罵,罵得嗓子啞了,見對方不為所動,江林就氣急了,抓著地上的土朝辯機那邊打,瘋狂的踢著牢門。衙差們趕忙用棍棒從牢房外戳打江林,那邊又把辯機從牢房內押了出去。

李明達早已經早牢房後聽到了所有對話,這時候轉身朝正堂去。

不久後,衙差特來問李明達是否還要見辯機。李明達搖了頭,打發人將辯機送回京兆府即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私下裡小聲告訴他,他的那句話我一定幫他帶到。”李明達特意打發田邯繕去交代此事。

田邯繕應承,跟著那衙差去了。

李明達隨後將江林所透露的關於神秘少年江良的線索都寫了下來,隨後不久,房遺直再來的時候,李明達就將這些內容拿給他看。

房遺直看過之後,蹙眉,直搖頭,“該不會是真名。”

“何以見得?”李明達問。

“此人當初是主動上山,呆了半年之後,又是有人主動帶人領他離開,而且還拿著絹帛做謝禮。這個事情,乍看下去還不算錯。”房遺直分析道,“但當初所謂母親被逼死,他逃到山上要做山匪要報複他大伯的這些目的,到後來都沒交代了。而且這少年在與江林等人相處的時候,也沒有提及絲毫有關於他複仇的事。為什麼?因為這不過是他當初上山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不是這個,時間長了,自然就容易把當初信口胡謅的借口給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詩吧,大魚也不求多,湊夠六個人,有六首詩就行了,這樣都有獎,作者評。

要求:一、詩詞內容和文章內容有一定的相關性,講講俺們兕子破案啥的,多好。

二、一定要先寫“中秋賽詩會”,然後再寫詩作,不然係統不會收錄,就不能評獎啦。

第145章 大唐陽公主

李明達:“三四年前, 十多歲的少年,樣貌俊朗,貴族出身, 可輕易抓人弱點,看破人心。”李明達總結道, “名字雖是假的, 但若與明鏡司近來發生的案子相聯係,人就從咱們內部排查, 倒是很容易猜出個七八來。”

“貴主在說蕭鍇?”房遺直問道。

李明達把謹慎地目光投向房遺直, 蹙眉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 很像是他。他家中情況多變,三四年前,剛好是他父親蕭瑀被貶離長安的時候。年紀上符合,性子也符合你之前所分析的那般, 是個溫和不算太出風頭的人。再有,季望的案子, 當時知情的人就隻有我們幾個,我、你、魏叔玉、尉遲寶琪、狄仁傑、崔清寂和他, 目前看來其餘四個嫌疑都不大, 隻有他。”

“公主彆忘了,當時知情的還有很多侍衛,也包括程處弼在內。”房遺直提醒道。

李明達怔了下,轉眸看著房遺直, “你懷疑程侍衛?”

“這種時候是任何可能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