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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78 字 6個月前

“男人,有頭發,而且這一身絹,可是達官顯貴才配穿的白玉絹,其身份必然富貴,不可能是尼姑,也不可能是道士,那怎麼可能有關?”左青梅不解地問。

“可也說不好,把迎春花和死人聯係在一起,這也太巧了。”尉遲寶琪道。

“我記得梅花庵的案子,迎春花之所以纏在三位師太的身上,是因惠寧懷著對死者的一種‘慈悲’,迎春花寓意在開始、重來,便是希望三位師太下輩子能有個好活法。”李明達憶道,“那會不會凶手剛好與惠寧認識,又或者和惠寧一樣,從哪裡知道了迎春花的寓意,所以也用這種花和死人關聯在一起。”

左青梅點點頭,讚同李明達的說法。隨即又可惜道,“隻恨屍體發現的太晚了,惠寧安寧等幾個尼姑都已經被處斬,我們已然沒辦法從她們的口中探聽線索。”

李明達歎口氣,“好歹是個線索,不管我們的推斷是否正確,先查一下,總比乾等著什麼都不知道強。”

李明達隨即又問左青梅,對於腐屍和那些白骨的死法的看法。

“殺人手法不同,一個乾脆利落,而且凶殘地把屍體投喂獸類,隻留骨頭扔進池塘。另一個%e8%83%b8口戳洞,受罰複雜,棄屍的時候,會用迎春花來寓意重新開始。是否可以確定,這兩者的凶手為不同人了?”左青梅道

李明達點點頭,“我也認為應該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前者凶猛殘暴,以弑殺為樂。後者,手法怪誕,該是有他自己秉承的東西。那便暫且將這看成兩樁案子了,分開來查。”

尉遲寶琪驚訝張了張嘴,擱往常他一定會出生聲驚歎幾句,但這次他硬給忍下了。在心裡不斷地警告自己,要穩重一些,聰慧一些,令貴主多多對他另眼相看才行。

“荷花塘裡屍骨挖得也差不多了,一整天一共也就找到了十塊小骨頭,沒什麼太大用。”尉遲寶琪回稟了一下自己那邊的情況。

李明達看他:“彆小瞧你做的事,現下沒有什麼線索,池塘就是尋找證據的關鍵,好壞全靠你。”李明達說罷,隨即引尉遲寶琪去看向那具已經蓋了白布的屍體,除了頭發,就隻露了一雙腳。

“看到沒有?”

“啊?”尉遲寶琪不解地看一眼屍體,然後看李明達。

“他缺了一雙鞋。”李明達道。

尉遲寶琪恍然大悟,忙給李明達行禮,表示自己一定會好生督促屬下挖池塘,儘可能的找到更多的線索。

“我瞧你入仕之後,做事卻是比以前穩重很多,好好乾,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李明達鼓勵道。

尉遲寶琪挺著%e8%83%b8脯,再三保證,隨即就很有力量和信心地邁著步伐去了。

左青梅洗手之後,湊到李明達身邊,微微歪頭望著離開的尉遲寶琪,不解地皺眉。“他是不是中邪了,我怎麼覺得性子變得好怪。”

左青梅說話一向喜歡一針見血,所以她這麼形容尉遲寶琪,李明達也沒覺得奇怪。

“有麼?”李明達問,見左青梅點了點頭,“或許就是做官了,便不敢像以前那麼任性。”

“他手怎麼了?”左青梅盯著尉遲寶琪半藏在袖子裡的手,突然又冒出一句。

李明達這才注意到尉遲寶琪的手,“好像受傷了。”

李明達想了下,打發田邯繕去問問。

不一會兒,田邯繕就回來告知,“是昨天玩刀,被嚇了一跳,不小心劃破了。”

李明達不以為意,點了點頭,打發田邯繕給他送點藥就罷了。

左青梅在旁忍不住道:“可看過大夫沒有,傷口若不及時救治,隻是隨便塗藥,很容易長壞。”

李明達一聽,對左青梅道:“那正好,你也算是個大夫,就去看看,省得他大意了。他家人不在長安,就一個人在這,我們都照料不好他,也對不起她父親。”

左青梅應承,這就去了。

田邯繕目光緊跟著離去的左青梅,然後眨眨眼,冥思了一下。此舉剛好被李明達看個正著,笑問他何故。

“貴主發現沒?左尚宮似乎對尉遲二郎特彆的關心。她這人性子冷,以前不管什麼人出什麼事,隻要跟她無關,她一概不會過問。但是尉遲郎君一說話,一有事,她的眼神兒總會送過去。”

“有——麼?”李明達訝異,回憶了下,發現沒有任何相關記憶,她根本就沒往這方麵注意過。

“當然有。”田邯繕堅定地點頭,然後聳了聳肩,示意李明達,“那剛剛貴主總瞧見了,左尚宮關心尉遲郎君的傷口呢。”

“啊,是。”李明達點頭,若有所悟。可是想想左青梅的年紀,和尉遲寶琪差了近十歲,該隻是合眼緣,是長輩出於對晚輩的關心。

田邯繕卻是眉飛色舞起來,反正左尚宮而今像個食人間煙火的人了,倒是叫人看著親切了。

“行了,彆誇大看事情,趕緊去京兆府一趟,給要我一份證供。”李明達囑咐道。

田邯繕立刻領命,這就親自騎馬,去京兆府討要惠寧等幾個尼姑的證詞。

李明達拿著水壺,站在窗邊澆花,順便抬頭往外看,似是在等什麼人。

崔清寂隨後過來,本欲從門走,轉頭去瞧見貴主就在窗邊,溫言笑著提醒:“再這麼澆下去,花就死了。”

李明達回神,忙收了手,把水壺,放在窗台上,疑惑的看著崔清寂,“沒事了?”

“嗯,都安排下去了,這會兒就閒著,便想來貴主這邊看看,還有什麼事能幫忙。不過我瞧貴主比我還悠閒,我怕是沒什麼可幫的了。”崔清寂斯文地笑道。

“既然都閒著,那我們談談如何?”李明達凝眸,目光瞬間淩厲起來,和崔清寂對視。

崔清寂愣了下,眉眼隨即又充滿了笑意,微微頷首對李明達行禮,自然是恭敬從命了。

落座之後,李明達見他又是喝茶,就直接問他:“你這喝茶的法子,從誰那學來的?”

“貴主竟不知?這在長安城子弟中早已經盛行了,清寂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不過我聽說這種喝茶的法子最開始是始於房世子,他在子弟之中地位如何,貴主想必清楚。他做什麼自然都會被認為是文雅之舉,很容易被效仿,學的人多了,漸漸就盛行起來。”崔清寂好不介意地暗誇起了房遺直,隻說自己是個效仿房遺直的俗人而已。

李明達笑了笑,另眼打量一番崔清寂,心微微收緊。崔清寂這番話,可絕不是簡簡單單誇房遺直,他該是猜出自己將要對他說什麼,所以先把房遺直搬了出來。是對她的警告麼?為了告訴她,他早就知道她傾心於房遺直?

李明達子在心裡快速斟酌了片刻,還是覺得有些事必須挑明了。含糊不清的,將來對誰都不好。不管崔清寂作何反應,至少她該清楚以後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崔清寂。

“明鏡司本來隻安排了你一個人,後來聖人忽然把那麼多人都派來了,你可知道是何緣故?”

崔清寂略作點頭,“大概猜出一些。”

“那你怎麼想?”李明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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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寂抬首,嘴角扯起一個很優美的弧度,“想著貴主果然與眾不同,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子,彆的女子所不敢想、不敢做,貴主都敢,而且連聖人都瞞過了。”

李明達凝視著崔清寂,麵上不表,但心下已然驚訝。崔清寂的話暗示到這等地步了,李明達再不領悟就成了傻子。原來崔清寂其實早已經知道了她耍把戲,裝作和他關係好,故意去惹聖人不痛快。

他知道,卻不動聲色。

李明達皺眉,發現自己真猜不透崔清寂的想法。在明鏡司的這段時間,李明達耳聽八方,卻沒有聽到崔清寂那邊有一點點什麼不妥的話語。說他是個磊落的人,但很多時候他很深藏不漏,說他城府深攻於算計,可他又沒做什麼壞事。

李明達深知,麵對這樣的人,她也不能太動聲色,隻問他:“然後呢?”

“沒有什麼然後,雖心中難免難過,可轉念一想,自身上尚還有可被貴主利用之處,倒也算欣慰,至少清寂在公主眼裡不是個無用之人。”崔清寂頓了頓,眼眸低垂略顯落寞,“倒是很懷念被貴主‘另眼相待’的日子,甚至想過,若日日如此,就算明知道是個夢,清寂也甘願沉浸其中,不願醒了。不過而今貴主的法子八成是生效了,明鏡司來的人多了,再有今日這一盆蘭花之後,清寂很可能以後連再見公主的機會都沒有。”

李明達靜默地看著崔清寂,沒說話。

崔清寂也淺笑著沉默,安靜地喝了杯子裡的茶,喝乾了,便起身,對李明達行禮,告知他關於的案子的調查,他已經把後續需要做的地方都細致交代給了明鏡司的衙差。

“生怕他們記不住,我還寫了一份,就放在我屋子裡的桌案上,以防回頭誰若是有不懂之處,沒人可問。”

“你這話什麼意思,還沒人要你走。”李明達皺眉。

“未雨綢繆,走不了最好,若真走了,也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沒個準備。清寂離開不要緊,彆耽擱查案才是最緊要。”崔清寂坦白道。

李明達聽到這些話之後,眼色更沉。

“不過清寂若是真走了,還請貴主通融一點。”崔清寂請求道。。

李明達眼眸一轉,緊盯著崔清寂,讓他有要求就說,她倒是很好奇他所謂的離彆要求是什麼。

“能否帶走貴主今天送的那盆蘭花?”

李明達怔住,再看崔清寂,剛好和他的眼眸相對。

李明達眨了下眼,“不管是走還是留,那盆蘭花都是你的,你可隨意處置。”

崔清寂聞言,露出喜悅的笑容,忙行禮謝過,“這是清寂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也是有生以來所看過最美的蘭花,清寂必然會照料好它。”

李明達移開目光,轉手端茶往嘴邊送。

“今後貴主若有什麼用得著清寂的地方,粉身碎骨,在所不辭。”崔清寂隨即給李明達請禮,便要告辭,不欲繼續打擾。

李明達疑惑地觀察他的舉動之後,便點了點頭,放他走。隨後李明達沉思了會兒,就把手裡的茶杯重重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