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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518 字 6個月前

懼於此。

“承蒙公主厚愛,遺直之幸。”房遺直灼灼地盯著李明達,聲音很低很輕,隻是李明達聽到的音量,卻偏偏有一種魅惑感繚繞於耳。

李明達臉更紅了,瞄看一眼他,抿著含笑的嘴角,回身拿起房遺直的那杯喝空了的茶碗,為他斟了一杯,送到房遺直的手中。李明達拿起自己那杯,然後和房遺直道:“便天地為證,做個承諾。”

李明達說罷,就碰了一下房遺直的杯子,然後把就欲手裡的茶飲儘。

房遺直立刻伸手攔住了李明達,凝眸認真地看著李明達,率先一飲而儘。“承諾隻讓遺直守著便是,貴主大可不必。”

“為什麼?”李明達又是不解地看房遺直,總覺得他好像知道將來會有什麼事。似乎她將來一定會反悔,所以他當下已經提前一步原諒了可能會變心的她。

房遺直對李明達溫柔地笑了笑,“貴主不必掛心,總歸不管貴主在何時想到遺直,隻要遺直人在,必然會第一時間趕到貴主身邊,萬死不辭。”

“你都萬死不辭了,我又怎會辜負你的萬死不辭。”李明達紅著眼責怪地瞅一眼房遺直,便轉過頭去。

房遺直忙道歉,從懷裡掏出帕子,遞給李明達。李明達接了帕子就低頭擦了下眼睛,定睛一瞧,發現這帕子竟然是自己的。

“上次在梅花庵,落下的。”房遺直解釋道。

李明達回想了下,意識到是自己上次哭拿回。

用完記得還我。”

李明達愣,接著笑了,也沒什麼眼淚可掉,直接把用完的帕子塞進房遺直的懷裡,“誰稀罕,還給你。”

房遺直就認真地把帕子疊好,放回了袖子裡。

李明達坐了下來,用手捂住自己紅得發燙的臉,對房遺直問責道:“你還是沒回我前話,前日你去付春流家裡,什麼日子,為了什麼。”

房遺直慢慢笑起來,老實地回複李明達:“前日是付三娘的生辰,卻是先生他邀我入府之後,我才知道。”

“先生,”李明達意味深長的歎了一聲,對房遺直道,“自古以來,都講究尊師重道。”

房遺直回看李明達:“自古以來,也都講究子女從父命。”

李明達明白房遺直暗指她父親給她張羅崔清寂婚事這件事,“這件事我已經想到辦法拒絕了。”

房遺直問李明達是何辦法,李明達挑了挑眉,讓房遺直自己觀察,便就不告訴他。什麼事兒都讓他放心了,他眼睛就不知道看哪兒去了。讓貓不偷腥的辦法,就是自己手拎著一條魚。便是房遺直說了他不偷腥,李明達也蠻喜歡他被盯著的感覺。

房遺直寵溺笑著應承稱好,“那我就好生看著貴主。”

“茶沒了,你轉身過來吧。”李明達轉眸去瞧那頭躲在牆角裡‘麵壁’的田邯繕。

田邯繕沒動。

“田公公”

田邯繕打個激靈,嚇了一跳,才回頭漸漸緩過勁兒來。又聽一遍李明達的吩咐,他忙去找茶壺,匆匆去倒茶。

“他這是怎麼了?”

“睡著了,昨晚他沒睡好。”李明達道。

房遺直點了點頭,便垂首漠然,不再說話。

“你快去吧,不是說大理寺還有沒收尾的案子麼。”李明達道。

“喝了茶再走。”房遺直留戀道。

李明達笑歎:“我這裡的茶是好喝,崔六郎也愛喝。”

房遺直立刻睨一眼李明達。李明達見他上當,就對她吐了下舌頭。

提及崔清寂,房遺直就想起了尉遲寶琪。“寶琪的房間,可是貴主的故意安排?”

“是我有意安排的,因之前魏叔玉和崔清寂吵過,我自然不能把他們二人放在一起。蕭鍇又和他不熟。我想寶琪性子好,人緣好,之前聽說他和崔清寂的關係還不錯,所以就把他安排在那了。誰知瞧了才剛那光景,才知道原來他倆才最不對付。”

房遺直無奈地笑了笑,“猜他現在該是躲在後花園的某處地方,偷偷抹淚。”

“有這麼嚴重?”

房遺直點頭,感歎尉遲寶琪是個沒受過傷的人,所以這次遇挫,該是會十分難過。

“寶琪這人的性子有些複雜,你瞧他看似嘻嘻哈哈,什麼玩笑都開得起,但他其實心思很柔軟,最受不得傷,特彆是情傷。”

李明達疑惑,“他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最風流人物,論起多情,沒一個人能比過他,你而今倒跟我說他受不得情傷?”

“看似多情,實則沒一個都沒用過情,不過逢場作戲的偽裝罷了。”房遺直緩緩吸口氣,然後認真地看著李明達,“他對貴主,應該是第一次用情。”

“那我現在不傷他,他以後會更傷。”李明達皺眉,“當初已經回絕了,再來還是回絕。我瞧你在同情你兄弟,可想好什麼法子勸他了?”

“不管他就是最好。”房遺直道。

李明達愣,隨即歎:“你們倒是‘好兄弟’。”

“這種事誰幫忙都沒用,晾著他,自然就好了。”房遺直說罷,那廂就來人催促房遺直,傳了大理寺卿的話。

李明達一聽到付春流三個字,對房遺直點點頭,示意趕緊走,“先生和上級還是要敬重。”

“領命。”房遺直對李明達行一禮,目光又有些留戀地看一眼李明達,方告退。

李明達耳聽著他的步伐遠了,才起身追了幾步,到門口,望著房遺直離開的背影。卻也不知何故,房遺直忽然回頭,剛好和她的目光撞個正著。李明達像是做了什麼醜事忽然被揭穿一樣,臉瞬間紅了個透,心也快速的咚咚跳起來。但她麵上還是保持著端莊冷靜,抬手對房遺直揮了揮。房遺直微微頷首行禮,轉即火速地邁步去了。李明達發現見他這幾步走得比先前快很多。

田邯繕在李明達身後偷偷打了個哈欠,見貴主還是久久矗立在門口不動,就跟著湊過來,往門外頭看去,哪有什麼人,早走遠了。

“貴主,人走遠了。”田邯繕小聲提醒道。

“看見了,”李明達悵然,轉而有些緊張地問田邯繕,“我剛剛說話是不是有點過分,那麼問責他,我好像有點不講理。”

“哪能呢,貴主最溫柔和善不過。”田邯繕有點茫然的否認,他邊說話邊眨眨眼,有點懊惱自己剛剛怎麼會站著就睡著了,這麼關鍵的時候,他身為貴主身邊第一大太監,竟然不爭氣地被睡魔打敗。

“看來你剛剛真是什麼都沒聽到。”李明達忍不住笑,隨即讓田邯繕趕緊去休息,“昨晚上,到不該讓你盯著左尚宮那邊,弄得你沒睡好。”

“您瞧奴現在很精神呢,”田邯繕不肯,懷著又興奮又好奇地態度問李明達,“貴主剛剛和房世子怎麼樣,有沒有把話挑明?”

“沒怎麼樣。”李明達轉臉,看向彆處。

“貴主剛剛說不講理是什麼,您對房世子嗯……了?”田邯繕追問。

李明達立刻回頭瞪他:“不許多問。”

田邯繕忙一臉正經,頷首認錯,“奴閉嘴。”

李明達揮揮手,打發田邯繕趕緊去睡會兒,趁著現在沒事,她心煩意亂的,正好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一炷香後,程處弼被李明達叫了進來,“派兩個人看住房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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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弼不解地望著李明達。

李明達回看他:“去啊。”

“是。”程處弼立刻領命去。

李明達想了想,就去了後院荷塘那邊,果然見不見尉遲寶琪在那裡,“尉遲主簿呢?”

“在那邊!”侍衛指了指西邊荷塘處的一顆粗壯的柳樹。

李明達隨之望過去,就見聞聲從樹後出來的尉遲寶琪,一邊垂首抹了下眼睛,一邊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走。

尉遲寶琪快步到李明達跟前,行了禮。

李明達打量他微紅的眼睛,耳邊就響起房遺直之前的話,倒覺得自己三兩句話就害得一個平常嘻嘻哈哈的大男人這麼哭,倒真有些於心不忍。

李明達看了眼那邊的涼亭,叫人備炭煮茶,隨即就和尉遲寶琪在涼亭內落座。

尉遲寶琪半垂著首,沉默不語,與以往活潑開朗的表現截然不同。

“你餓麼?”李明達問。

尉遲寶琪怔了下,不懂貴主為何忽然問這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餓。他而今這麼難受,哪有什麼心情吃飯。

李明達把石桌上剛端上來的點心,親自推到尉遲寶琪跟前,對他道:“吃,彆客氣。”

尉遲寶琪再次愣住,甚至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說錯話表錯意思了,他明明說不餓,貴主為何還要讓他吃點心。但公主的吩咐,他如何能拒絕,尉遲寶琪忙謝過,就拿起一塊點心往嘴裡塞,到底是沒心情吃,吞咽地很難受。

李明達隨即就把碧雲奉上來的茶推到尉遲寶琪麵前。

尉遲寶琪忙謝過。

“有些事真強求不來,你該清楚了。”李明達看著尉遲寶琪還有點鼓的兩腮。

尉遲寶琪呆了呆,手端著茶杯,看著李明達,猛地就把嘴裡的點心都咽了下去,隨即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明達等他喝茶順氣之後,才又發話,問他怎麼想。

尉遲寶琪垂著腦袋,對李明達行禮致謝,“寶琪明白了。”

他就是讓公主提不起食欲的那塊點心,非逼著公主強吃下去,也不會不自在。

“明白就好,你性子好,為人熱情,又是個風流瀟灑的人物,長安城內仰慕你的女子不計其數,便是貴族之中,有幾位對你有意,我也知曉。這其中,或許就有你剛好需要的那碗茶。”李明達看眼尉遲寶琪手中的茶,又很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尉遲寶琪緩緩地點了點頭,行禮謝過李明達的提點。

李明達見尉遲寶琪明白了,也便覺得沒什麼事,囑咐尉遲寶琪好生做事,又笑著對他道:“先前苛責你的話,不過是玩笑。為了讓你謹記,認真辦案,不許胡鬨。”

尉遲寶琪應承,行大禮恭送李明達,隨即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