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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32 字 6個月前

“這畫有什麼問題?”白天明看了之後,隻覺得畫裡麵的內容不過是亂糟糟的景致,隨即他反應過來,“莫非是這山洞裡有什麼玄機?仁安師太就死在那裡!”

白天明隨即就有叫人去查山洞的意思。

李明達搖頭,示意他不必白費功夫,“我早就叫人查過了,那山洞並沒有什麼人特彆之處。這畫的玄機還是在畫本身。”

“也沒有題字,畫的東西也是雜亂無章,能有什麼玄機。”

“看背麵。”這個看畫中玄機的辦法還是李明達從互相幫的案子裡獲得。

白天明就舉起畫,從背麵看,果然依稀可見畫背麵有幾個字。他不解地又去看畫的正麵,然後再對應著背麵的字來看,竟是正麵下筆重就可力透紙背的緣故,所以從背麵看到的時候,那些下筆較重的地方就有字形。隱約讀下來,竟是“吾妹永安”四字。

這四字用的精妙,既說明了永安師太的身份,也有兄長對妹妹美好祝願的意思。

白天明張了張嘴,轉即臉變成了灰色,又尷尬又驚詫地看著李明達,向來口可百辯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真的想不到這兩幅畫上蘊含的如此細致的東西,晉陽公主竟然都能敏銳地觀察到,並且有理有據地剖析出張玄真和永安師太的真正身份。

且不說彆的,隻說公主細致入微的洞察能耐,就比他強一百倍。更不必說公主根據這些線索總結而出的縝密推斷,亦是周到全麵,無懈可擊。而今若再有人把所謂的‘思慮周全’、‘謹慎處事’放在他身上作為評價,白天明隻會自覺羞恥,愧不敢當。

白天明臉色赤紅,羞愧地無地自容,反思自己先前竟那般誤會公主,更覺得自己可恨。笑話人家是小女孩,結果自己還不如人家,他哪來的臉!

白天明忙對李明達下跪,誠摯磕頭,為自己之前的誤判和誤解向李明達道歉。

“白府尹倒是難得懂得自省的人。”提及自省,李明達不禁想起另一人,嘴角忍不住勾起,她隨即讓白府尹起身。

白天明心知公主之前對自己的話語中般含譏諷,是知道因自己對她有情緒令公主察覺,因而對她態度有所不滿。而今他認錯,公主竟沒有‘勝者’的得意猖狂,去借機貶低打壓他。這令白天明又不得不佩服公主的氣度。

今天公主給自己一個很好的教訓,讓他人到不惑之年,竟頗為受益匪淺。

白天明無地自容,連連歎息,連連磕頭,連連賠罪。

李明達笑了笑,倒覺得這白天明有幾分像魏征,是個正直剛烈的性子,但有的時候有些刻板固執己見,可一旦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他們都會及時改正,坦率謙遜地承認錯誤。這依然是十分難得的品性。

李明達見白天明不起身,就打眼色給了田邯繕。田邯繕親自攙扶起了白天明,對他小聲勸慰一番,這才安撫了他。

白天明這下對李明達畢恭畢敬起來,微微弓著身子,懇請公主重審簡文山的案子。

那廂惠寧、安寧等幾個尼姑麵色複雜,看起來像是被一向高高在上,淩然正氣的白府尹的磕頭賠錯之舉給嚇著了。

“永安師太真的是玄真道長的親妹妹?”安寧不敢相信地感歎,看向惠寧。

惠寧也皺著眉點點頭,感慨她也沒想到。

這時,外頭人傳話說簡文山到了。

惠寧等幾個尼姑忙在一遍站好,低著頭,繼續等待後續。

不多時,簡文山被帶上了大雄寶殿。簡文山抬頭一看佛祖,就冷笑地歎:“拜佛何用,冤天屈地,竟沒一人能還我清白。”

“胡沁什麼,當下我們貴主便正要為你洗清冤屈。”侍衛嗬斥道。

簡文山一愣,去瞧站在殿中央的晉陽公主,萬般激動,他立刻就跪下,連滾帶爬地到李明達跟前,懇請他解救自己。

簡文山頭發蓬亂,本在京兆府住了不過兩三天的牢房而已,而今卻已經折騰的沒了半條命。

李明達大概打量簡文山一圈,見他身上沒有多大的傷,知道白天明之前審案下手還算可以,即便簡文山沒有招供,他也沒有使用什麼屈打成招的凶狠法子。

簡文山知道,之前在梅花調查的時候,晉陽公主就覺得他無辜,後來他被判死刑,絕望了,還曾埋怨過晉陽公主說話不算話。而今他未能死成,再見公主,自然就覺得之前的死刑之所以延遲了很可能就是公主的幫忙。遂更對其抱有希望,磕頭拚命哀求,希望自己的鳴冤真能喚來晉陽公主的同情,平反了他的冤屈。

簡文山被田邯繕喝令,稍作平複情緒後,就又磕了頭,請公主問話,他一定知無不言。

“你起身。”李明達道,然後示意簡文山看向惠寧等尼姑的方向,“瞧瞧這裡麵有沒有你認識的人。”

簡文山愣了下,隨即起身,看向惠寧等人,卻見這些尼姑都低著頭,隻能瞧見額頭和鼻子。

李明達讓所有的尼姑都抬起頭來。

白天明這下知道,公主的每一言每一個行動,都是蘊著深意。遂此刻他好奇地睜大眼,也朝尼姑們看去。這些尼姑的年紀都在十五六到二十出頭的年紀,十分年輕。數了數,剛好有十人。

尼姑們聽命,都抬起頭來,隻有一人抬頭的時候有些遲緩。李明達看了眼,正是和惠寧同住一屋的尼姑安寧。安寧長著一張鵝蛋臉,臉蛋上鋪了一層褐色的斑,樣貌並不算出眾。

簡文山看過眼前這些尼姑之後,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都不認識。

李明達讓簡文山好生看看安寧,是否覺得熟悉。

話音一落,李明達就感覺到了安寧和其她尼姑的緊張。而這種緊張感早在之前田邯繕向庵內所有尼姑問話的時候,她們也有過。當時李明達目光雖然平視著前方,看似看著大雄寶殿前的那幾百名尼姑,實則她在用餘光觀察惠寧等幾個人。

簡文山仔細看過安寧之後,不確定地搖頭道,“好像沒見過。”

“你說句話。”李明達吩咐安寧道。

安寧慌得臉色慘白,直冒冷汗,她求救地看向惠寧。

惠寧忙對李明達道:“她這幾日嗓子有些沙啞,咳疾才好。”

安寧忙點頭,張了張嘴,隻能發出那種很小的氣息聲。

李明達瞄一眼程處弼。

程處弼這時就靜悄悄地踱步,隨手把懷裡的一個絹帕打成結,從後麵丟到安寧的脖頸出。

“老鼠!”

安寧驚叫一聲,捂著脖頸。隨即發現落在地上的是絹帕,她愣了下,就傻眼了。惠寧等人也都慌了,所有人有一瞬間都傻愣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幾個月前,剛好梅花庵裡來了姓趙的孤女,因半路遭了惡人的欺辱,意欲出嫁為妮。不想她成了尼姑之後,卻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了,便羞憤自儘了。此事在庵中並不算秘密,你們認不認?”

惠寧猶豫了下,點點頭,認下確有此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名女子本是帶著三名侍從,要從晉州去定州投奔親戚。但是半路上遭了壞人,身邊的是從也都跑了找不見了,她一人無法投奔,才來了梅花庵,對不對?”

惠寧點頭。

“這名趙姓女子的姑母姑丈,也就正是簡文山的鄰居。”

李明達說到這裡,惠寧不點頭了,不認這件事。

簡文山愣了又愣,然後詫異地地打量安寧,看她的身形,再看他的手,簡文山瞪大眼,起身就朝安寧撲過去。安寧嚇得大叫,忙推開簡文山,讓他滾遠點。

這一說話,簡文山立刻就認出安寧的聲音。

“你、你就是芙蓉?”

安寧立刻捂著嘴搖頭,表示自己不是。

“你就是趙芙蓉,是我認識的趙芙蓉,聲音一模一樣。不過你這樣貌我卻沒認出,”簡文山不禁感慨,“沒了頭發,沒有胭脂水粉眉黛,你的臉看起來好像是變了個樣子。但你這雙嬌嫩的手,還有你的身形和聲音我都認得。奇怪,我之前在梅花庵住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你?”

“自然要避諱,不然就穿幫了。”田邯繕歎道。

這時候左青梅悄悄地進殿,走到李明達身邊小聲嘀咕幾句,然後將一張寫著簡文山生辰八字和家住何處的紙條送到李明達的手裡。

李明達打開一瞧,就繼續前話,“芙蓉怕隻是個假名,剛好這自儘而死的女子姓趙,她身邊帶了一封信,本是她投靠姑母家所帶的一封證明身份的信。這信件後就送到了定州那邊,這趙小娘子的姑母也並不知他的內侄女是個假的。我猜你們也是看到信的內容,瞧出趙小娘子並沒有和她姑母見過麵,可以冒充。剛剛好定州那邊還有個玄真道長的孩子,巧合上的巧合加在一起,讓你們意識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你們這幾個出家的小尼姑才蠢蠢欲動,真動了殺人的念頭。”

“她們殺人?”白天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忙行禮請李明達解惑。

李明達讓左青梅把隨身帶的胭脂水粉給安寧塗抹一番,讓簡文山好確認安寧的長相。然後李明達把手裡的紙條給了白天明看。

白天明隻看到了簡文山的生辰八字和住址,邊上還有注明是“玄真之子”。白天明還是有些不解,詢問地看向李明達。

“紙張有些黃舊,是很久之前所書,永安師太的筆跡。”

白天明再看紙張,眨眨眼,回憶永安師太的筆跡為何,倒是分辨不出,隨即明白自己和晉陽公主有多大的差距了。人家就憑一眼可辨出永安師太的筆跡,由此可知她對這樁案子的了解如何用心了。

白天明真覺得自己身為京兆府府尹,所具備的能力太差,羞愧得覺得自己真該鑽進地洞裡去。

“這該是張玄真死前留了消息給永安師太,希望以後她能幫忙照料他的兒子,永安師太便一直存留著這張寫有簡文山生辰八字和住址的字條。”李明達轉即看向惠寧身後的尼姑,其中有一位就是專門負責管理梅花庵藏經閣的尼姑,“永安師太該是喜歡把她認為重要的東西夾在她三樓所在的經書之中,你在整理或者打掃的時候,發現了這張,是不是?”

尼姑低著頭,惶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