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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16 字 6個月前

馬沒去。”

提及房遺愛,李世民忽然想起前段日子他請奏要去荊州赴任做長史的事。折子李世民還一直沒有一批複,李世民到底不忍心,他去那麼遠,高陽公主必然也得跟著,那這個他曾經疼愛的女兒,他以後就幾乎見不到了。眼下李承乾和杜荷出事,一個貶為庶民,遠遠地打發黔州。一個處死,害她另一個女兒在家暈厥。李世民已經為損失了一個兒子和得罪一個女兒傷心至極,這當口若是再放走一個他中意的女兒,他還是有些不忍心。儘管高陽近一年有些不乖不聽話,但這孩子到底是年紀輕,哪有不犯錯的時候,他像高陽這麼大的時候,也乾過蠢事,也有因父母的偏愛想要爭寵的心思。高陽這孩子太像他了,李世民到底還是舍不得。大概是人老了,就容易心軟。

“阿耶?”李治簡單回話之後,見李世民忽然不說話,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回複,就輕輕地問一聲。

李世民回了神,轉即看著李治,繼續前話問:“那他們二人說什麼話了,細細和我講講。”

李治再一次怔住,然後蹙著眉頭回憶,“好像真沒說什麼話,就是起初讓他們一家子人行禮,然後就是坐在正堂,聽房公、盧夫人說了兩句。然後妹妹和我就告辭了,韓王打發房家兄弟來送我們,我們告了彆,就直接上車走了。啊,對了,臨走前,兕子還邀請房二娘有空進宮找她玩。”

李世民聽房二娘這段,皺眉歎道:“這倒沒什麼緊要。”

李治眨眨眼,他暗暗觀察李世民的神色,試探詢問:“阿耶似乎對兕子和房遺直倆人之間聊什麼很關心,莫非是……”

李世民看一眼李治,“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多問。”

李治訕訕地點頭。

李世民沉%e5%90%9f片刻,隨即對李治道:“得空多和崔清寂走動走動,常邀他來立政殿看看你也可。”

李治應承,提起崔清寂,他來了精神,立刻就把之前的事給忘了,和李世民感慨此人才華如何,上次他二人暢聊許久,令他受益匪淺。

“既然如此,就更要多和他來往了。所謂近朱者赤,你平常雖勤奮,卻不懂學習之法,這崔清寂少年英才,確有值得你效仿之處。滿招損謙受益,便是身為皇子,便該知道禮賢下士,不恥下問。”李世民教誨道。

李治一一應承,隨即從正殿離開後,他就立刻打發人去給崔清寂捎話。

李明達端坐在桌案後,平心靜氣的練字,過耳的話引起的情緒,都化作力道十足的字躍然於紙之上。

田邯繕在旁觀看,直歎好,“貴主的字比以往,更為遒勁有力。”

田邯繕說罷,還怕李明達不信,連忙去取來以前收藏的字,打開與之比較。字雖雋秀一如往常,但而今所書的東西,的確更多一分淩厲的味道。

“看來這寫字,也是要有所經曆,才會更好。”李明達歎了一聲,就丟下筆,讓田邯繕立刻吩咐程處弼去調查,聖人把她的明鏡司到底安排到了哪裡。

傍晚的時候,消息來了,果然不是個好消息。

李世民竟然把明鏡司安排在了崔府所在的那條街的街頭。那一處宅院本來是位張姓老臣的住處,後來他告老還鄉,這禦賜的宅子自然也被朝廷收回。其實朝廷而今這樣的地方也有幾處,甚至有兩處距離皇城更近一些,但是她父親偏偏沒有選,選了這處距離崔府近的。其心如何,昭然若揭。

李明達托著下巴,看著桌案上自己這副最終寫壞了的字,深思了許久。這時候,程處弼傳話來,說是京兆府竟對簡文山開堂宣判了,定其為殺害梅花庵三位師太的凶手,下令於明日問斬。

李明達蹭地站起來,“早和他說過這其中還有嫌疑未解,因何匆忙定罪。”

“那邊是覺得證據確鑿了,案子沒必要再拖。再者百姓們並不知道梅花庵裡三位師太死亡的內情如何,而今隻聽說三位德高望重的師太被人殺死,都覺得京兆府該嚴懲凶手,不該一拖再拖。許是因為關注此事的人多了,大概白府尹因這緣故就想快點把案子平了。”程處弼猜測道。

“這事我能直接插手麼?”李明達問。

程處弼皺眉,搖了搖頭,“京兆府有不受逐級上訴的規矩,彆說貴主而今不在刑部,就是在,隻怕也不合適出手阻攔。”

李明達皺眉,轉即想到了李治,立刻去找他。

李治一聽,不解道:“為何要我去攔著?我一直覺得那簡文山就是殺人凶犯,這白府尹案子斷得也算是有真憑實據了。”

“九哥幫不幫我?”李明達問。

李治攤手,“好妹妹,彆的事好商量,但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就為這麼一樁小案子,我出麵本就不大合適,更何況又是個分明證據確鑿的案子,你叫我怎麼說?”

“簡文山是被冤枉的,那是一條無辜的性命。”李明達見李治不以為意,歎道,“懂了,他商人身份卑賤,一條命罷了,於皇家來說,確實不算什麼緊要。”

李治聳了聳肩,“你心思柔軟我知道,可有些小事真不值當為此冒險。父親那裡,總是去說也會煩的。就如你而今,不也是不好去求阿耶了麼,才會讓我出麵直接去找白天明。”

“懂了。”李明達謝過李治的提點,轉身就離開。

李治見狀,皺了皺眉,到底覺得心酸,叫住了李明達,無奈的歎氣,“罷了,就幫你一回,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覺得九哥所言極為有理,這樣的小事我就請你出馬,未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李明達請李治不必擔心,她並沒有生氣。儘管李治說的話有些地方並不中聽,但大道理卻是對的,她不能有點小事自己做不了了,就去麻煩彆人。說到底,她而今多數時候,都是在憑著自己公主的特權在辦事。

李明達回房後,靠在窗邊,手托著下巴眨眨眼。

田邯繕在旁有些著急,“不然請房世子想想辦法。”

“這段時日不能麻煩他。”李明達想了下,“而今隻是時間的問題,我真要想辦法拖延時間便可,定州那邊的調查該是這兩日就有消息。”

田邯繕忙問李明達:“那該怎麼辦?”

“非常之時就要用非常之法。”李明達勾勾手,令田邯繕謹慎送耳過來,隨即對他小聲嘀咕一番,就打發他想法子辦,“可能做到?”

“貴主放心,大事奴不行,這點小事保證辦成。”田邯繕說罷,就忍不住笑讚還是貴主有法子,這就告退去安排。

李明達打發了屋裡的閒雜人等,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來,正是在韓王府離彆時,房寶珠趁機塞給她的。先前坐車回來的時候,李明達已經把信看完了,而今她打開又看了一遍,心裡麵還是如初看時一樣難受。

信上的字體剛勁,是她最為熟悉的大哥的。原來那天李承乾被貶黜後,立刻前往黔州的時候,房遺直說是陪著盧夫人去道觀,實則幫她去給李承乾送行了。李承乾便留了這封信給自己。

大哥信中毫無悔意,也覺得而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隻說是成王敗寇,時機不對而已。他認為做事再為謹慎些,就會成了贏得天下的哪一個,一切曾經用過的不合理不正義手段終,究不過是由勝者書寫。

李承乾還在信裡,責怪了所有人,蘇氏、李泰、滿朝大臣,所有嫌棄他腿瘸的人,甚至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生出了廢他心思的李世民,李承乾誰都怪了,唯獨李明達,李承乾對她隻有道歉。道歉於他身為大哥的失職,令她小小年紀見到了家中的至親之間的醜惡。李承乾還提及,長孫皇後生李明達時,第一個從產婆手裡接過來報她的人是他。

李明達仍是淚流不止。她腦子空白,不知該說什麼。隨即把信送到了燭火邊,焚儘了。李明達的傷心不僅僅是從李承乾的信裡感受到了他的偏執倔強,她也感覺到了李承乾言語裡的告彆之意。即便她不想去承認這點,但大概過不了多久,她應該就會聽到噩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明達隻覺得%e8%83%b8口悶,整個人都蒙在被裡,直到次日清晨。

晌午的時候,李明達正仰頭用冰絹帕敷眼睛,就聽到那廂程處弼來回稟告知,京兆府暫時停止了對簡文山的死罪判決,已經延後處置。李明達就“嗯”了一聲,繼續敷眼睛。

田邯繕在旁有些激動道:“貴主真聰慧,這法子真好用了。貴主之前是怎麼想得這法子?”

“年後這段日子,多看書的好處。”李明達之前把《貞觀律》重新看了一遍,“如有新的案子,便是狀告已經判刑的凶手,按律例也是要升堂審結之後,才能行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隻能弄個案子再狀告景文山,給白府尹添點麻煩了。”

田邯繕:“好辦法,如此隻需要打發個人去假裝告狀就能解決了。”

“也不是長久之計,隻盼著定州那邊能早點來消息。”

李明達說罷,就讓田邯繕攙扶她在躺下,繼續敷眼睛。

“貴主這眼睛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法子消腫。一會兒晌午怎麼辦,聖人要是叫貴主陪著吃飯,總得想個理由交代。”田邯繕說道,

李明達哀歎:“祈禱他不找我。”

偏偏邪門,她話音才落沒多久,那廂方啟瑞就來傳話,請李明達過去。

“剛睡醒,拾掇一下就去。”李明達打發走了田邯繕,就做到銅鏡前,用水粉抹了抹紅腫的眼睛,然後急忙忙去見李世民。

李明達從進殿之後,就眯著眼笑,笑得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自然看不出腫了。總算熬到吃完飯,從正殿裡出來,李明達兩腮都覺得酸。回頭一聽,李世民還在殿內高興地和方啟瑞感慨,說晉陽公主今天的心情不錯,所以他也跟著高興起來。

李明達隨後聽到李世民感慨提起房遺愛的折子,決計駁回。

李世民隨即道:“還是儘快處死了,絕了她的念想。”

方啟瑞應承,這就命人擬旨下去。

“擇日讓高陽公主進宮一趟,我倒是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李世民思及還沉浸在傷心,一直不太願意見他的城陽公主,從這個女兒身上找不到寬慰,李世民就想起了另一個。

方啟瑞在應承,依言去辦。

李明達抬頭仰望著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