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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88 字 6個月前

李明達道:“若是提前服了解藥,他腹內很可能還有殘留。若是剖腹查看,很可能會有線索。”

李明達點頭,隨即示意仵作動手,高太醫則在旁等候。李明達便背過身去,避免看,但她卻並沒有走。

田邯繕也忙背過身去,陪著公主。他到底不明白,貴主為何要站在這裡,明明害怕見,卻還要留下。

半炷香後,仵作切開了方糧的胃。

李明達聞到了一些複雜的味道,把一些酸臭排除在外,李明達就提示高太醫:“你們有沒有聞到一種苦味?”

“有一張紙!”仵作驚訝喊到,隨即從胃裡發現了個紙團。李明達忙讓人接過,去把之上的粘稠液體擦乾。

高太醫正發愁方糧的胃裡沒什麼成形的東西,剛剛忽聽貴主說有苦味的話,他忙讓人取一張白紙來,把方糧胃裡的東西倒了上去,轉即就可見雪白的宣紙上,現出種黃綠色。

“這是?”仵作疑惑道。

“有苦味,這個顏色,該是膽汁。”高太醫仔細琢磨了下,到底有什麼毒是可以用膽汁來解。

這時候,侍衛把找來的吐蕃大夫引到此處。吐蕃大夫聽說情況後,忙表示吐蕃確有一種蛇的蛇毒是由蛇膽來解毒。而此蛇毒引發的中毒症狀就是嗜睡,而後漸漸全身麻痹,停止呼吸。

“此蛇名為花蝮蛇,蛇膽可入藥,不僅清熱解毒止喘,對治療失心瘋頗有些效用,在吐蕃乃是稀有之物。我們吐蕃也有個說法,得是有運氣的人,才能有幸碰到這種蛇。”

李明達一聽是吐蕃的稀有之物,這時又聽高太醫說他也知道這種蛇,心忽然安定了不少,她有些開心地看著高太醫:“也就是說……”

高太醫行禮,“正是,宮中正有這種花蝮蛇的蛇膽,吐蕃國每年的進貢裡都有這一樣。”

田邯繕一聽這話,驚喜的兩個眼睛瞪得圓圓,滿嘴角忍不住洋溢笑容,“貴主,那就是說房世子和落歌有救了?”

李明了彎著嘴角點了點頭,隨即讓人回宮去取,不想沒取來。聖人之前早把這幾樣名貴藥材賜給了生病的魏征。李明達隻好打發人去鄭國公府借。魏征惶恐不已,忙親自帶著餘下的花蝮蛇蛇膽前來刑部探望。

高太醫隨即命人取膽汁和於酒中,給房遺直和落歌主仆二人喂下。

“毒從血進,走得快些。藥入口則由胃走,會慢一些。不出意外,明早就會醒了。”高太醫道。

房玄齡和盧氏高興不已,忙謝過高太醫。

高太醫道不敢,“此事還多虧貴主發現及時,這花蝮蛇的蛇膽也不好弄,你們要謝就該謝貴主。”

房玄齡和盧氏忙道是該如此,皆下跪給李明達磕頭,李明達萬不敢受。

“房世子本就是因為救我出了事,我如何能受你們如此拜謝。”李明達親手扶起他們夫妻,轉而對魏征道謝。

魏征可不敢當,“卻都彆客氣了,而今人沒事是喜事,我們多笑笑最好不過。”

魏叔玉同魏征一塊來了,他見過房玄齡夫妻和公主後,就去探望房遺直。轉而從內間出來,再見房玄齡夫妻與李明達說話那般親密融融,心裡竟不自覺的有幾分不爽之感。卻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小氣,忙掐掉了這不該有的情緒,溫笑著回到魏征身邊站著。

當下待房遺直情況穩定之後,房玄齡夫妻就把他接走,帶回家修養。魏征則也要走,轉頭叫上魏叔玉,卻見他不動,還對自己行禮。

“兒子奉命要協助公主審理此案,既然案子沒結,兒子想留在這裡協助公主辦案。”魏叔玉道,

魏征怔了下,看眼李明達,忙笑著連連點頭,“是該留下。案子辦不完,你就是不回來我也不心疼。好生效忠於貴主,保護好她,確保彆再讓貴主有危險。”

魏叔玉應承,親自送走了魏征之後,就連忙來找李明達。

李明達正坐在側堂,看那張從方糧胃裡拿出來得字條。上麵的墨字並不算太清楚,模糊得很,但到底逃不過李明達的眼。

字條上的字並不是漢語,李明達照樣描繪了一遍之後,打眼瞧著應該是吐蕃話,就讓田邯繕去找人翻譯。

魏叔玉忙道:“貴主可否讓我看看?”

“你會吐蕃話?”李明達驚訝問。

魏叔玉:“略懂些,以前讀書覺得沒趣的時候,就學了點雜亂的東西。”

“這倒是厲害的。”李明達稱讚。

魏叔玉抿嘴一笑,然後很認真地看著紙上的內容,轉即對李明達翻譯道:“忽有兕阻路,早日除之,可成大計。”

字條上就這一句話,但意思已經說得再明顯不過了。

這“兕”必然是在說她。

李明達有兕子這個%e4%b9%b3名也不算什麼秘密,諸多貴族大家都知道。隻能說這吐蕃人該是特意調查過她,而且嫌她礙事,要置她於死地。所以放糧此番被抓,該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刺殺,當然他自己必然也做好了身死的準備。這達讚乾布一邊聯係太子,一邊摻和互相幫謀金礦,可謂是雙管齊下。瞧後來互相幫的作為,該是他已經要逼著太子就範了。奈何好好地計劃,都因她出手破案毀於一旦。

難不得石紅玉齊飛被抓,互相幫的事情敗露了之後,還能在老地方抓到方糧,原來寫方糧就是給她準備的。

當下周常懷前來請示回宮,隨即告退。

程處弼隨即應和周常懷之前的複命,感歎這方糧的身手。

“功夫不在我和周常懷之下,出招極快,而且他功夫的路數和我們尋常的招式不同,且因隻為刺殺,有必死之心,出其不意的速度就更勝一籌。”

“死士麼,都是如此,誰能鬥過不要命的人。”李明達歎道。

程處弼連連點頭應承,“達讚乾布可真舍得。可惜了,一身的功夫,必然是從小精學苦練,結果卻在這樣輕的年紀就死了。”

李明達冷笑,“前任讚普的親衛隊留給了他,該是個個高手。其實我不遇見的話都不敢相信,這太平盛世之下,竟然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公主。”

程處弼附和,言語中也不乏驚奇的感歎:“這屬下也沒有想到,卻是屬下的失職,竟然對押上來的犯人毫無警惕之心。這是因為屬下的疏忽,害公主受驚,房世子和落歌重傷不醒。屬下罪該萬死,懇請公主責罰。”

“罷了,你要是真覺得是自己的錯,便在以後將功贖罪就是。”李明達說罷,定了定神,想起石紅玉的事來。

魏叔玉這時道:“昨日我們走的時候,尉遲兄還在牢中使法子審問石紅玉,莫非是他用刑重了,所以人又死了?”

李明達看向魏叔玉,“哪來的‘又’?上一樁審問是葉屹身份暴露,自行選擇咬舌自儘,與他無關。至於現在這個石紅玉,本就死不足惜。不過他昨天既然保證不會讓石紅玉死了,肯定不會量刑太重。這裡頭若有原因,仔細問問就是了,但在這之前任誰都不要妄下判斷。而今是多事之秋,很多人因我而盯著刑部,所以保住你們的名聲也是我的責任。以後不論誰,隻要是猜忌的話不許亂說,謹言慎行。”

魏叔玉和田邯繕等人忙應承稱是。當下田邯繕就將公主剛剛的話傳了下去,讓所有刑部司的人都謹記,一旦再有亂言傳話之人,必然嚴懲。

尉遲寶琪這時候才滿頭大汗的過來,一進門就急忙忙問房遺直的情況。

“我才剛在刑房聽說這邊出事了,有人刺殺公主?可有事沒有?”

尉遲寶琪顯示緊張地上下打量李明達,見她完好無缺,大大地送口氣,然後才想起房遺直受傷的事來,又問房遺直的情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隨即得知房遺直也化險為夷,尉遲寶琪拍拍%e8%83%b8口,歎了聲:“好在有驚無險。”

李明達也打量尉遲寶琪,見他眼底烏青,知道他昨晚必然熬夜沒說好,奇怪問他:“石紅玉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怎麼才出來?”

尉遲寶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其實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在睡覺,得了這信就立刻去牢房查看情況,本想著等一會貴主和遺直兄必然會來,可等了老半天也沒見人來,我才出來找人,這才知道外頭出了這麼大的事。”

李明達讓尉遲寶琪不必計較這些,隻管說說石紅玉的情況。

“不知道怎麼死得,人忽然就躺在牢房沒氣了。”尉遲寶琪隨即表示,他已經叫仵作查驗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特彆可疑之處。

考量到石紅玉的重要性,死得又這麼蹊蹺,李明達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看看才放心。當下就同尉遲寶琪和魏叔玉一同前往停屍房,卻見停屍房的雜役正搬著一具草席卷著的屍首離開。

李明達斜眸看了眼,問是誰。

雜役忙道:“是六天前在歸義坊路邊發現的一具無名屍,至今沒人來認領,屍體放到現在已經開始發臭了,管屍房的遲三郎讓我們過來把人抬走,隨便丟個地方埋了。”

“打開來看看。”李明達道。

雜役應承,這就把屍體放下,要把草席打開。

遲三郎這時從屍房裡出來,見狀忙行禮阻攔,“貴主,這屍身都臭了,打開的話臭味太大,隻怕冒犯了貴主。”

田邯繕嗬斥:“廢話那麼多乾什麼,貴主說什麼照做就是,讓一邊去。”

遲三郎慌張起來,縮脖子戰戰兢兢跪著,不敢吭聲。

草席打開之後,可見屍體還被一層白布包裹著。雜役又把布打開。就見一具衣衫破爛的屍體露了出來,頭發雜亂地黏在臉上,依稀隻可見到個黑漆漆的下巴。

田邯繕早揣度出公主的心思,命人趕緊把這屍體臉上的頭發撥開,看到一張五官腐爛冒膿的臉。

田邯繕一陣反胃,忙轉過頭去。

魏叔玉在旁也看不下了,斯文地偏頭躲避去看那屍首。

遲三郎見狀,很是不好意思地賠笑,“真是已經爛得不得認出麵貌了,才叫人抬出去埋了。”

李明達卻沒有移開目光,反而眯眼在屍體上來回睃巡。“扒個衣服看看。”

雜役俱是一愣,遲三郎卻吃驚不已,忙垂下頭去。

公主之命自要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