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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飛還不放心,掙紮著不走,伸著脖子對大家再三強調這‘互相幫’都是他的功勞,而今他已經坦白至如此地步,請李明達和房遺直在參報案情的時候,一定要如實描述,不要把他的功勞抹殺。
房遺直笑了,彬彬有禮地對他點了點頭。
齊飛頓時就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也不掙紮了,心滿意足地由著衙差將他押送倆開。
李明達托著下巴,側首奇怪地看房遺直。
“你怎麼能答應他這個?”
“答應什麼,”房遺直麵色不改地喝了口茶,“不過是點頭而已,並無任何寓意。”
“你太壞了。”李明達不禁笑了道。
房遺直見她還能笑,心下放心不少。料知這大是大非的道理在公主心裡其實比誰都有數。
“這案子牽涉的人太多,如果每個人都以刑部司的名義傳喚,鬨出來的動靜過大,隻怕難以收場。”房遺直和李明達說罷,就打發落歌去找鄭思,“你們以前照麵聊過天,還算相熟。暗中找他聊聊,試探情況。”
李明達剛點頭應和房遺直的前話,聽他後話之後,就連忙表示她也要去。落歌的試探,就是打草驚蛇。打草是次要,看蛇受驚後作何反應才是關鍵。
房遺直料到李明達有此言,其實他也是有此意。若是在落歌試探鄭思之後,公主能憑她‘順風耳’聽到什麼就再好不過。於是二人當下就商議待杜荷帶著鄭思出門的時候,落歌再伺機去找鄭思。如此的話,他們主仆二人隨後的談話時,他們可以在距離上靠近,如此就可保證能被公主準確地聽到。
“好,就這麼辦。”李明達對房遺直道。
站在一邊田邯繕,剛剛隻完整的聽到自家公主說話。之前房世子對公主所言太小聲,他就站在公主身後,但房世子的話他幾乎聽不到。田邯繕本來幾番忍不住,想提醒房世子,這麼小聲跟他們公主說話,根本就一句都聽不到。但結果他沒想到,公主竟然都聽清楚了。
田邯繕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沒有人家少男少女那麼靈敏?
他回頭出了門,叫人備茶的功夫,田邯繕讓身邊的宮人和他說幾聲悄悄話試試。
耳朵也挺好用!
田邯繕奇怪地扣了扣自己的耳朵。
尉遲寶琪這時候風風火火來了,他瞧見田邯繕扣著耳朵,不禁笑問:“田公公莫非耳朵不舒服?”
“沒事,誒,尉遲二郎怎麼來了。魏世子和狄大郎此刻該是都在貴府審案吧?”田邯繕一見尉遲寶琪,就禁不住高興起來,笑問他。
“是,就是因為看他們忙著,我沒事乾,就過來看看這邊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尉遲寶琪道。
“剛審了齊飛,事情鬨得挺大,貴主心情也不大好。”提及案子,田邯繕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莫非真的和……”尉遲寶琪疑惑地看向田邯繕。
田邯繕點了點頭,他知道尉遲寶琪沒說的那後半句必然是意指東宮。
尉遲寶琪狠皺眉頭,心疼道:“她不該承受這些。”
田邯繕一眼就看出尉遲寶琪的情意,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拍拍尉遲寶琪的肩膀,謝過他擔心公主,也請他能儘力就儘力。
“這是自然,不然我此刻也不會來,你趕緊引我進去吧。”尉遲寶琪道。
田邯繕點頭,隨即去通報,引了尉遲寶琪進了大堂。
李明達和房遺直還在嘀咕,見尉遲寶琪來了,雙雙抬頭。
尉遲寶琪見二人同時看自己,怔了怔。隻覺得倆人的麵容,一個清俊雅致,一個美麗秀致,雙雙讓人賞心悅目。
“傻愣著什麼,快坐。倒說說,你怎麼來了?”李明達笑問。
尉遲寶琪一聽公主讓他坐,激動不已,邁著的步伐都輕飄飄地帶著愉悅。尉遲寶琪三兩步坐下後,就主動請問李明達是否需要他用些手段審問石紅玉。
“聽說她交代的並不算清楚。很多事情,齊飛說得,她都沒說過?”
李明達點點頭,“但我覺得這石紅玉怕是審不出什麼來,畢竟先前房世子那審人的法子已經有些……嗯……了。”
李明達形容到此,快速瞄一眼房遺直,目光剛被對方抓個正著。李明達竟覺得跟做了賊似得,有點心虛。
“我有一個更‘嗯’的。”尉遲寶琪略興奮地對李明達道,“我今天剛剛好生翻閱了我們尉遲家祖傳的拷問手法,發現有個不常用的被我遺忘了。何不試一試,或許能拷問出什麼結果來。”
“什麼法子?”李明達問。
尉遲寶琪張嘴剛做了個口型,就聽到那邊房遺直輕咳了一聲。在房遺直警告目光的沐浴之下,張了張嘴,閉上了。
李明達:“你倒是說呀。”
“和魚一樣,是一種生在水裡的東西。”尉遲寶琪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我回頭叫人弄幾桶來試試吧。”
“試吧。”房遺直立刻說。
尉遲寶琪忙應承。
說話間,仵作前來回稟,在他們查驗葉屹屍身的時候,發現他衣服袖內有一個暗袋,藏得正是□□。
李明達應了,就把人打發了下去。
尉遲寶琪忽然嚴肅著一張臉,不說話了。
李明達疑惑看他,問他怎麼了。
房遺直這時候也挑眉,把目光放在尉遲寶琪身上。
尉遲寶琪忽然就給李明達噗通跪下,就昨日他將葉屹審問致死的事情致歉。
“並非你的錯,是葉屹他自己咬舌自儘。”李明達歎了聲,“這三個吐蕃探子,該是早就商量過他們身份暴露後自我了結的辦法。所以另兩個人在被緝拿的時候,也都自儘了,這如何能是你的過錯。你大可不必自責。”
除了葉屹外,城門郎和庫部員外郎的自儘原因,皆都是因為服用了隨身攜帶的毒|藥。而葉屹之所以會選擇咬舌,大概也是因為他當時在接受尉遲寶琪的拷問時,雙手雙腳被綁縛,沒有辦法取得身上的毒|藥。
尉遲寶琪見公主真不怪他,憨笑兩聲,忙拱手認真地表示,這次他審問石紅玉保證會掌握好分寸,謹慎再三,絕對不會讓石紅玉沒命。
“她死不足惜,若再不招供,已沒有活著的必要。”房遺直轉即看向李明達,建議道,“儘早處死最好。”
李明達探究地看想房遺直,意欲細問緣故,就聽那廂來人告知杜荷而今人正在外,他人剛從東宮出來,準備驅車前往侍郎府赴宴。
“今天是刑部侍郎李大亮的生辰。”
“這倒是巧了,我們剛好可以去。”李明達對房遺直說罷,就起身命田邯繕去準備賀禮。
“還是我備吧,剛好李大亮的府邸與我家近,在我家庫房裡隨便挑揀一樣去送就成。若是等田公公回宮去取,隻怕會錯過開宴時間。”
李明達應承,那邊打發尉遲寶琪好生審問石紅玉,她就和房遺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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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寶琪笑著恭送二人後,就懊惱地抓抓頭,後悔自己剛剛嘴快。審問石紅玉也不是什麼非要現在就進行的事,乾嘛要說那麼早。這樣的話,他此刻也可以陪公主去赴宴了。
李明達隨房遺直回了梁國公府,下馬的時候,李明達就笑著對房遺直道:“李大亮設宴,必然是男女家眷分開,我不宜穿這身官袍現身,倒要問你妹妹借一套衣裳了。”
房遺直的妹妹房寶珠的身形和李明達相差無二,李明達穿她的衣服應該沒有問題。
房遺直應承,進府後,一邊打發管家去庫房弄個體麵的生日賀禮去,一邊親自帶李明達到房寶珠那裡,讓房寶珠出一套衣裳給公主。
房寶珠本來正無聊地躲在房中畫畫,忽聽大哥竟然帶了晉陽公主來找她,惶恐不已,倍感榮幸,高興地了不得。她急忙忙去翻衣櫃,把所有的新衣都拿了出來供公主挑選。這還覺得寒酸,叫人去知會母親,看看府中還有沒有其它珍貴的存貨。
李明達笑言不用,隨便挑了件,就換在身上。
房寶珠和房遺直則等在房外。
房寶珠忍不住好奇心,就趁著這機會問房遺直:“大哥,你們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快了。”房遺直回道。
房寶珠眉眼一飛,彆有意味地嘿嘿笑,“那你和貴主之間……”
“住嘴。”房遺直看眼那邊緊閉的防備,轉而給房寶珠一個警告的眼色。公主耳朵敏銳,寶珠現在說得所有的話,屋內的公主必然都能聽到。
房寶珠自然不知道這些,忽然見大哥凶自己,撅嘴不開心了,“小氣鬼,就問一問,你至於麼。對我這麼凶,小心我回頭就告訴阿娘。”
房遺直又警告她一眼。
房寶珠卻偏不受房遺直的威脅,她深知他大哥雖然表麵上性子冷,但實則他對家人一向寬容。從小到大,大哥就一貫讓著她,縱容她,有欺負過她的大哥還都幫忙報複回去了。當然房寶珠也不否認其中有自己乖巧懂事,不招討厭的緣故。
房寶珠嘿嘿笑著,一眼看破房遺直,“大哥緊張了。”
“寶珠,你真的要閉嘴。”房遺直垂眸,認真地盯著房寶珠,眼神發冷。
房寶珠與房遺直四目對視的刹那,感覺到大哥這次的認真嚴肅了。她老實地閉嘴,看眼那邊緊閉的房門,又看向房遺直,默了會兒。
“為什麼不能說啊,小聲點她就聽不到了呀!”房寶珠還是沒忍住,這一次她把聲音壓得更低,用氣息說話。
房遺直眯起眼睛,抬手戳了戳房寶珠的額頭,“彆在這留了,去找阿娘。”
“我還想多跟貴主說幾句話呢。”房寶珠胡攪蠻纏,梗著脖子,背著手就在院子裡徘徊,就不願意走。
房遺直:“走不走?”
“不走。”
“那你弄丟阿娘珍珠釵的——”
“算你狠,我走!”房寶珠瞪一眼房遺直,氣惱地撅起嘴巴就去了,走半路上,她回頭看一眼房遺直,賭氣地繼續走,邊走邊小聲嘀咕著大哥太無情,有了娘子忘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