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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386 字 6個月前

布置。東邊有櫃台,牆麵上掛著刻寫各種菜名的木牌。這麵牆再往北是一扇門,掛著布簾,裡麵是個小內間,就是齊飛平常算賬的賬房。裡麵不算太大,除了一張桌案之外,還靠牆放了兩個書架,上麵從上往下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賬本。李明達在大堂徘徊一圈,發現齊飛的表情沒有太大的動容,李明達就踱步到了賬房附近,這時候就發現齊飛不止整張臉繃得緊緊的,連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李明達打量這間屋子的布置之後,然後看向同樣也打量房間情況的房遺直,並問他怎麼看。

“葉藏於林的道理。”房遺直道。

李明達點點頭。這真是一個把賬本藏得最不引人矚目的好辦法,就是將它隱藏與肆意樓曆年來的眾多賬本之中。

但是倆書架上足有幾百被賬本,想要一本本看下來尋找,實在是太過耗費時間。

李明達隨手搭在其中一個書架上,詢問齊飛:“是不是放在這裡?”

齊飛看眼李明達,目光就放在了地麵。

“不是這個,那一定是這個了!”李明達踱步到另一個書架前。

齊飛抬手揉了下鼻子。

李明達:“找到了,是這本!”

齊飛立刻抬首朝上看,瞬間就將目光下移,見李明達是從中間的那層抽出的賬本,麵容繃緊的肉微微有那麼一絲緩和。

李明達身高不夠,連退了幾步,還是看不大清。她招呼田邯繕來,一腳踩在凳子上,然後就按著田邯繕的肩膀上了桌案。李明達仰頭仔仔細細看了上麵那層的賬本,所有的紙張已經發黃,一看這本子就有幾年了。李明達見從紙張上,分辨不出新舊,她就去看書架邊緣的灰塵,右邊有一小塊地方,幾乎沒有灰,而不像其它地方灰塵落得厚,看起來至少有三四個月沒有打掃過。看來這書架上麵因為太高,應該不常打掃。

李明達就讓人把灰少部分對應的五六個賬本取出來。

齊飛兩片唇微微張開,十分驚訝,再看李明達時,他眼睛裡閃現出驚惶。

李明達翻了翻賬本,發現這上頭明麵上記載的都是關於羊肉菜之類的東西,乍看之下,倒是不覺得哪一個有問題。

李明達知道自己在這方麵不行,就比如市麵上肉菜多少一斤,多少米麵可供多少人食用等等這類她所知並不多。

李明達抿著嘴,乾脆就把賬本推給房遺直。就在李明達把手從賬本處抬起的時候,房遺直的手落下了,指尖與李明達的相擦而過。明明隻是沒什麼感覺的瞬間一碰,卻因為房遺直嘴角浮起的一抹壞笑,讓這個觸碰大變了意味。

咚!咚!咚!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

李明達的注意力已經被房遺直嘴角蕩起的漣漪勾了去,等她回神的時候,耳邊想起的是悅耳的翻書聲。

“是這本。一斤蝦是十兩金子,羊腿是一匹帛,切鱠是一貫錢……”

李明達接過來看,問房遺直如何斷定這賬本的意思。

房遺直翻了後頁,為李明達指出,“這後麵還有用蝦換羊腿和切鱠的問記載,根本不合理。再說這兌換的數量,剛好就是金子兌換帛錢數。再有這些‘菜’送往張家、李家等人家後,並沒有回來的錢入賬,也同樣不符合正常酒樓賬本的情況。”

“說得極對。”李明達佩服。

再看那邊的齊飛,已經認命地閉上眼不說話了。他心裡怎麼都想不通,他費儘心思藏下的賬本竟然被人這麼輕易的就找了出來,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上。

“應該還有一份名單。”

李明達此言一出,齊飛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何以見得?”房遺直看一眼齊飛,故作不懂地問。

“他不是正常人,記性也沒有那麼好。又如他所說,他的互相幫已經到了‘發揚光大’的程度,那必然人數眾多,單憑腦子來記人肯定記不清楚,畢竟這是連正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的話就更難做到了。”李明達特意強調了兩遍齊飛不是正常人。

這令齊飛的嘴唇不停地發抖,臉越來越紅。

“原來如此,那名單會不會也在這間屋子裡?”房遺直配合地問。

李明達笑眯眯地看著齊飛說道:“這要問他了,到底在不在呢?”

齊飛皺眉,狠狠地扭頭,不敢不去看李明達。他覺得眼前的這位公主很可怕,像是會讀心一般,把他心裡深埋的東西都能挖了出來。太了不得,太嚇人。

“剛剛在百姓跟前叫囂的喊著,聲稱自己是互相幫真正幫主的齊飛,就這副德行?像你這種畏畏縮縮跟膽小鬼一樣,敢做不敢當的人,也配成為互相幫的幫主?”李明達輕笑,隨即提高音量,“你這副德行傳出去,就不怕被你們幫中成員笑話麼。”

齊飛牙齒打顫,臉色變得青紫。顯然李明達這番話刺激的齊飛更加憤怒了。

“我不會上當的,你們隻是為了從我嘴裡套話,想從我這裡知道更多消息,告訴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得逞。”齊飛努力扯起嘴角,想要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然而他根本無法隱藏他剛剛受刺激的情緒,以至於他勉強扯出的這個笑容顯得十分猙獰。

“隨便你說不說。總歸人抓了,案子過了,我們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該怎麼快活高興就怎麼高興,誰又會在乎你有多少秘密。互相幫被揭發到如此地步,以後必然也不複存在了。要不了幾年,或許隻有一年,這些小打小鬨的事情就會隨風而去,被人忘得一乾二淨。又因為案子不清不楚,也沒什麼駭人之處,史官懶得記上一筆,你在史書上哪怕是一句話的痕跡都沒有。”李明達微微蹙眉,有些憐憫地望著齊飛,歎他可憐。

齊飛被李明達這一番話刺激得十分激動,擺動著身子,掙紮要往前衝。奈何被侍衛死死地抓著胳膊,他就是掙脫不了桎梏。

葉屹的名單是在養魚的池子裡找到。李明達想到這肆意樓也有一處養魚池子,雖說養的魚不是觀賞用而是食用,但池子應該也不小。

李明達隨即叫人搜查打撈,最後把池裡的水放乾了,也沒有收獲。

李明達蹙眉,看向那邊情緒憤怒的齊飛,命令屬下將他立刻帶回刑部。

肆意樓隨即又被仔細搜查了一遍,李明達又怕再出現遺落的情況,自己也親自看了一遍,確認每個角落都觀察過之後,李明達方和房遺直騎馬往回走。

天上的烏雲更沉,帶著一股濕氣,沉甸甸地往地麵壓。

李明達得了搜查回報之後,和房遺直歎道:“看來名單並不在肆意樓。”

“貴主覺得這個名單一定會存在麼?”房遺直側首問。○思○兔○網○

李明達驚訝:“難道不是麼?這麼大的幫派,少說已經有幾百人了,分散在全國各地,副幫主齊飛又是隻有在陰天的時候出現的人。”

房遺直:“再審審看,也可能不在他這裡,在其他的幫派成員手中。”

李明達點了點頭。

二人回到刑部後,就對齊飛再次提審。

齊飛經過李明達那番言語刺激後,就被刻意冷落下來,有時間自省思考。從肆意樓回到刑部的這一路上,齊飛也確實一直在反複思慮李明達之前譏諷笑話他的話。而今他在堂中下跪,再次受審的時候,齊飛的態度就開始猶豫了。

他不想死後無名,他不想死得無聲無息。晉陽公主說的沒錯,他而今這境況,最終的一條路就是死,必然逃不過了。但僅僅因為家裡有一麵金磚做的牆,根本不足以讓他史上留名。如果他就這麼悄悄地死了,那他之前對互相幫做地那麼多的努力,就都是白費了工夫。

“我招!”齊飛道。

李明達聽到這兩個字,心裡的懸著的石頭頓然落下,她隨即讓文書做好記錄的準備,然而吩咐齊飛從頭說起,如實交代。

齊飛接觸‘互相幫’的伊始,與葉屹所言基本相同,就是與葉屹偶爾一次飲酒得來。那時候正逢陰天,齊飛偶然遇到葉屹喝酒,就有了後續。齊飛一直很想名揚天下,而不是默默無聞地做個出身不好,老實巴交,永遠不被人叫一聲名字的‘賬房’。可恨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而當時葉屹所言的‘互相幫’。立刻讓齊飛產生了諸多的好主意。他就跟葉屹討了來,隨後就憑著自己的能耐,暗中發展,成就了今天的互相幫。

至於石紅玉,是他決心發展互相幫不久後,偶然解救回家的女子。當齊飛得知是因為有人貪圖她的美貌,而意圖把小小年歲的她搶去施以暴行,齊飛就對石紅玉發誓,一定會好生照顧她,讓她不被外邊那些男人欺負。這四五年來,齊飛對石紅玉一直照顧有加,有情有義。石紅玉對他也十分感恩,因知道他在陰天的時候才能出現,石紅玉主動就幫他張羅互助幫,憑著她的機靈本事,把互助幫一點點地壯大。

“這麼說石紅玉幫了你不少的忙,她遇見你的時候,才不過十歲左右,就能幫你張羅這麼多的事情,還能在你不出現的時候,瞞過‘賬房齊飛’。她應該為你們‘互相幫’做了很多事,畢竟你不在的時候居多,多數時候事情都是她來乾。可你對她的功勞卻隻是一嘴提過,會不會有些太忽視?”李明達說道。

“我承認她幫了我不少忙,互相幫若沒有她,也不會有今天。但她背著我卻也乾了很多我不喜歡的事,所以我不想太過讚她。”齊飛皺眉,眼睛裡神色複雜。

“你是指她用色辦事的行為?”李明達問。

齊飛臉色鐵青的點頭,覺得十分丟人,“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勃然大怒,一氣之下差點打死她。不過後來聽她哭訴哀求我,告訴我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完成我的夢想,我便下不去手,隻是勸她下次不要如此。卻沒想到她還是這般,幾番生氣訓斥下來,也沒辦法,隻能由著她。”

李明達眯起眼。

尉遲寶琪不禁失聲感慨,“看來這石紅玉是天生的水性楊花。”

齊飛接著又解釋了他家裡那一堵金牆的來曆。

“我住處的那些金子,是在三年前結實一位新朋友的時候,得到的一個新消息。他是山中的山匪,發現他們山裡有金礦,就趕緊掩蓋住消息,打算采礦。但他們不知道煉金的辦法,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