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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504 字 6個月前

能跟春天似得有勃勃生機。俗氣了點,客人莫要見怪。”店老板隨和地笑道。

“好名字。”李明達歎了聲,就邁出門外,田邯繕忙跟上。

回了刑部之後,房遺直和狄仁傑二人還正在整理涉案者所有家人朋友的證詞。

二人見李明達進門,都放下手裡的東西。

李明達直接讓他們不必拘禮,而後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喝了兩口差,歇歇腳。

房遺直這時抬首問李明達,審問他二弟的效果如果。

“他是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可該不說的東西他還是不說,嘴巴硬得很。”

房遺直凝眸微笑,“但貴主必然有辦法對付他。”

“我說你怎麼非讓我來審,原來你早料到了。”李明達瞄他一眼,暫且不說房遺愛的事,畢竟這事是她偷聽而來,當著狄仁傑的麵不好解釋。李明達就先把她去肆意樓得到的新消息,告知了他二人。

狄仁傑:“吐蕃人?但僅憑這一點的話,可就難說了。長安城的吐蕃人不少,很可能是個巧合,偶爾問路什麼的。除非能再找到真麼證據,佐證一下。”

李明達又讓田邯繕拿出香草給二人看。

“這個我知道,吐蕃的一種香草,安神用,這東西最近在世家子之中十分受歡迎。”狄仁傑接過來,笑著解釋用法,跟‘四季如春’的店老板說法一樣。

“你知道麼?”李明達問房遺直。

房遺直拿起一根完整的乾香草看,很快就認了出來,“在書上見過,叫安寧草。”

李明達點了點,琢磨這東西既然在長安城內廣受歡迎,那葉屹身上有這種香草味,也不算太奇怪。

“很多夜裡讀書的年輕人都愛用這個。這常常背書背到深夜的時候,反而腦子更清醒,不容易睡著。把這種香草包,放在枕邊,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睡得很熟,而且睡得特彆好,不會被一些小聲音吵醒。”狄仁傑解說道。

“我看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怎麼自己沒用?”李明達問。

狄仁傑撓頭笑了笑,“我這個人躺下就能睡,沒有他們那些苦惱。不過之前聽他們講這個東西好,我也就順便聽了聽。”

李明達應承,對他們二人道:“天色也不早了,先吃飯吧。”

田邯繕等人隨即把剛買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又將餘下的飯菜分給了刑部司其他人。

肆意樓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貴族消遣吃喝的地方,裡麵的飯菜對於他們來說自然也是十分昂貴。今天刑部司的眾衙差小吏們得幸能吃到這樣的賜飯,都覺得這一天沒白忙活,值了!最少上麵把他們付出的辛苦都看在眼裡。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更有乾勁。

夜幕降臨後,今晚的夜色特彆黑,因烏雲遮月的緣故,天比初一還黑。

“瞧這天氣,明日必然有雨了。”狄仁傑望著天歎道。

聽他此話,房遺直禁不住望向李明達。發現她此刻正一臉糾結地坐在案後,用毛筆在紙上戳戳畫畫。

房遺直看她深吸口氣,隨即把娥眉下那張粉撲撲的小臉吹鼓了起來。

房遺直忍不住笑了。

李明達仍然托著下巴,又看著紙上那些她所寫的人物,隻覺得一個比一個複雜。

“在愁什麼?”

低沉好聽的嗓音,一下就喚回了李明達的理智。

李明達循聲望過去,見自己身邊附近沒有人,而那廂距離她兩丈遠的地方,房遺直正和狄仁傑相鄰而坐,看著證詞。狄仁傑正垂首完全沉浸在證供所述的內容之中,一臉十分認真的樣子。

房遺直也沒有看她,似乎也忙著看手頭上的證供。

李明達以為自己幻聽了,垂首繼續琢磨的時候,又聽到到了同樣的聲音。

“貴主若想不明白,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李明達立刻辨出聲音看向房遺直,發現他嘴唇微微動了動。

房遺直沒有看他,垂著眸,似很認真地在翻閱案卷。

忽然他踱步到了東窗邊更僻靜的地方,用卷宗半遮著臉,扔在看著。

李明達覺得他這人太有意思了,剛要笑,就聽到他有一次說話了。

“其實我並不會觀天象,那樣作賭,以為可以公主提一個要求,卻沒想到天不遂人願。”

贏了的人,竟然在感慨‘天不遂人願’。

李明達瞟一眼房遺直,覺得他這是在炫耀,有必要警告他一下。做人太猖狂,是容易吃虧的。

“貴主今天很美。”

啪地一聲,筆掉了。

田邯繕忙去把筆撿起來,放在筆洗裡洗了洗。

李明達看了眼房遺直,才重新接過毛筆。

她腦子裡對房遺直剛剛說的話還沒有回過味來。那廂房遺直又說話了。

“齊飛和吐蕃人說悄悄話,葉屹身上有吐蕃獨有的香草味。兩件事碰到一起,我倒是和懷英的想法不同,覺得這不可能是一樁巧合。他們確實和吐蕃人有關係。”

“就憑這些,不足以構成懷疑。”李明達立刻反駁道。

她此言一出,當即就吸引了屋內所有人的側目。李明達才反應過來,大家都沒有聽到房遺直的話,她突然用正常語調說這麼一句,顯得很突兀。

李明達皺緊眉頭,責怪地瞥向房遺直,覺得這都是他給自己惹的麻煩。

房遺直這時候也不看手裡的什麼卷宗了,而是人半靠在窗邊,微微傾斜他頎長身子,似笑非笑的凝望著李明達。

狄仁傑慌忙起身,弄得懷裡的一卷證供都嘩嘩地掉在了地上。他忙拱手對李明達道:“貴主有何吩咐?懷英這就去辦!”

田邯繕也忙疑惑地看向自家貴主。

“沒什麼事,是我腦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我不小心就失口把話說了出來。”李明達解釋道。

“兩個小人?”房遺直言語散淡地笑問,燭光側影映照著的麵頰,深顯他蕭疏俊朗的五官

狄仁傑忽然兩眼發亮,“可巧了,我也有過。有時候對於特彆糾結的事情,我心裡就會冒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互相打架,看誰能說服誰,我最後就用誰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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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看著李明達,很高興他終於找到了‘誌同道合’的好朋友。

“懷英的小人我知道,不分男女,那貴主的呢?”房遺直盯著她,等她開口,一副淡漠的模樣,但到底掩藏不住眸底自然迸發出的灼熱。

狄仁傑聽到這話十分好奇,笑問李明達:“難到公主的小人兒分男女?那可了不得。這男子與女子想法又有所長,男子偏統攬全局一些,女子更為容易關注到細節。兩廂這樣鬥起來,必然比懷英那兩個更精彩。貴主就是貴主,果然非同凡響,懷英比不了。”

狄仁傑又高興又誠心佩服地讚歎一遍李明達,倒把李明達聽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又不能否認房遺直的說法,不然狄仁傑好奇的性子,一定會追究房遺直為何要說公主心裡的兩個人分男女,那就沒完沒了了。

李明達隻好謙虛的笑了笑,“其實沒你說的那麼好,我隻是想儘量不遺落什麼。”

狄仁傑趕忙又心悅誠服地佩服,“這就很厲害了,常人做不到。”

“是麼。”

李明達心虛笑了一下,然後橫目掃了下房遺直。但房遺直並沒有因為他責怪的目光而自我反省,他反而更加囂張地對自己微笑。

“在查閱葉屹祖籍的時候,我發現了一處可疑,”房遺直一句話,立刻令李明達轉移注意。李明達忙詢問的看向房遺直,讓他好生說說。

房遺直就把卷宗送到李明達跟前,他把卷宗平鋪在李明達案前,然後一手撐著桌案,弓腰側身,為李明達指了指問題所在,正是葉屹的出身地,“劍南道,鬆州大柳樹村人。”

“有什麼問題麼?”李明達抬首看房遺直時,才發現倆人竟然距離這麼近。李明達趕緊垂下眼眸,繼續看著房遺直所指,還是沒看出什麼特彆來。

“根據當時鬆州所上報的大事記錄來看,大柳樹村在葉屹大概十七八歲的時候,也就是貞觀二年,曾遭遇蠻匪,被洗劫一空,村子裡本來就是有十幾戶人家都被屠殺,唯有葉屹和另三名少年因貪玩晚歸而逃過一劫。”

“聽起來,還是沒什麼問題。”李明達又去翻閱鬆州往年上報的大事記錄確認,以及刑部相對應的存檔。這些都是房遺直已經整理好的,所以她現在隨手一拿就能看到。

“大柳樹村地處偏僻,從鬆州的官道要走小路花費兩天翻六座山才能到這個村子。據傳這村子裡住著的是前朝某在逃官員的家眷,所以戶數不多,且鮮少與外麵來往。當然,這一點並沒有得到證實,總之這村子偏僻,很少有外人來往。事發後,當地府衙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這三名逃出來的少年跑去報官後才曉得。”

狄仁傑疑惑的撓撓頭,“還是沒聽出問題。”

李明達微微蹙眉,感覺到了什麼,大概問題可能就出在這大柳樹村不常與外人來往這點上。

接下來房遺直的話,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想。

“問題就在於這三名少年,沒有任何外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不過他們的名字,的確是大柳樹村村民在府衙戶籍登記上的相符。但可以說當時可以真正證實這三名少年身份的人,都已經死了。”

“假冒身份?”狄仁傑恍然大悟,“可這件事遺直兄怎麼會這麼清楚,一旦他們真的就是大柳樹村的村民的孩子呢?”

“看貞觀四年,鬆州往刑部上報的無名死屍的記載。”

狄仁傑立刻在桌案上搜尋。李明達就把她剛看過的卷宗遞給了狄仁傑。狄仁傑一瞅,倒真是巧了,就在大柳樹村附近的山邊,有三具男性遺骨被發現。據仵作描述,還是三名年輕男子的。

狄仁傑恍然,“竟如此,這也太巧了,莫非那葉屹三人就是土匪?”

“隻怕沒這麼簡單。”李明達想到他身上所帶的吐蕃國的香草味,心裡有了更深一步的懷疑。

“是吐蕃國的人?”狄仁傑眯起眼睛,“那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