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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79 字 6個月前

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隱忍不要生氣。

李明達則在觀察李元嘉表情的時候,不小心用餘光掃見一旁待命的侍從順通。順通是李元嘉的貼身侍仆,自李元嘉六歲開始就跟在他身邊伺候,算是王府裡能說的上話的‘老仆’了。

李明達瞧見他抿著唇有些緊張,而且在他們質問李元嘉的時候,順通的頭似乎比之前低得更深了些。

李明達隨即看向房遺直,對他使了個眼色。

房遺直便眨了下眼。

“會不會府中有人在打著堂叔的名義招搖撞騙?如果僅僅是因為兩年前,你幫了他們一個忙,決不會一直影響到今日。”李明達問李元嘉的時候,眼睛一直看向順通。

李元嘉意料到什麼,跟著也看過去。他反應極快,猛地厲聲斥責順通,他想來一個出其不意的震嚇,以圖讓順通立刻露出破綻。

順通立刻跪下,但卻是張嘴就哭著喊冤枉。

李元嘉就看向李明達,意思他的貼身侍從也沒有問題。

李明達笑了笑,心裡卻深知這個順通真的有問題。剛剛他們談話,屋裡的人都會聽到。隻有心虛的,才會把這些話見到耳裡,起了防備,然後在心裡避免不了地去琢磨‘如果事發該如何應對’。反而如果是清白的,沒必要想那麼多。

剛剛李元嘉突然問責到順通身上時,他正常的表現應該是發懵,驚得不知所措。但實際上,他沒有表現出驚慌,而是立刻跪下辯解喊冤。

“是與不是,並非憑他嘴上說,何不當下去搜查他的房間,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之物。”李明達道。

李元嘉皺眉看李明達,顯然她很不喜歡彆人插手去查他府裡的人。

“姐夫自證清白是好事。不然這件事模模糊糊地被外人亂傳,真有一天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就不好辯白了。”房遺直冷著語調說此話。

李明達能感覺出來,房遺直其實並不想說這些,但是為了順利能查案他才開口。

李元嘉想起之前兕子和她說的話,她查的案子,聖人也清楚,必然也會詢問情況。如果自己這邊不弄得清楚些,倒黴得還真就是自己。罷了,就是個下人,清清白白,還怕查?

李元嘉點點頭,當下就隨著李明達和房遺直一同去了順通的房間。

順通是王府內體麵的奴仆。住的是套間,外麵可會客,裡麵是寢房。屋子布置得乾乾淨淨,很大方得體。

李明達率先進門,掃視一圈之後,就問隨後被帶進門的順通,“再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你真是清白的?”

順通緊張地往右邊牆看一眼,然後就飛速的垂下眼眸,抿著嘴對李明達點了點頭。

李明達看向右邊的牆,有一副山水圖掛在那裡。工筆粗糙,畫得並不算太好,不過一眼看過去還可以,倒是能把一些不懂畫的人糊弄住。畫很大,幾乎占了半麵牆,看落款寫著‘順通’二字,還有印章。

李元嘉也見了,有些驚訝,而後轉頭看向順通。

順通不大好意思低下頭,和李元嘉解釋:“奴伺候大王久了,也喜歡上作畫,就附庸風雅弄了一幅掛在牆上。”

順通解釋完之後,頭上就冒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虛汗。

李元嘉笑了一聲,不作評判。

李明達立刻道:“把畫取下來。”

順通慌了,卻心知自己阻止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侍衛把他牆上的巨畫扯掉。

李元嘉發現順通表情不對時,還以為順通是因為太在乎自己畫的緣故,剛要張口囑咐侍衛扯畫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那般粗魯,就見畫落後的牆有塊木板。

木板的最上方有一個小木門,被鎖上了,侍衛就拿著斧子砸鎖頭,不小心砍偏了,斧頭從木板縫裡插了進去。侍衛狠勁兒把斧頭往外一拽,不想用力過猛,直接把一截木板給磨弄斷了。

嘩的一聲,伴隨著斷木板落地的還有無數銅幣。

鐺!鐺!鐺……

銅幣砸到地上發出一聲聲脆響。傾瀉了好久,幾乎要在地上堆積成一座小山,才算停下來。

李元嘉真的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驚呆了。他瞪圓了眼睛,緩緩地轉頭,驚訝地看向順通。

順通這時候冒出的虛汗已經打濕了鬢角,他雙腿一抖就跪下了,咧著嘴給李元嘉磕頭,話卻沒說出來,哭聲倒是一出接著一出。

李元嘉氣急了,上去就一腳踹倒了順通。順通整個人就栽倒在了他的銅幣山上。

房遺直抬眼看那麵牆,木板斷掉了部分還在上方。照此推算,下麵堆積的錢幣應該更多,數量至少在十倍以上。

“哪來的錢?你還冤枉麼?”李明達笑著問一聲順通,就走進寢房,當即就聞到有一種淡淡的脂粉香。

命侍衛搜查之後,果然在從上麵的枕頭下翻到了一縷用紅繩捆紮的女人的頭發,一個肚兜,一方絹帕。在櫃子裡,還找到了一盒胭脂。胭脂是新的。還沒用過,應該是要作為禮物去送給彆人。

隨即所有東西都丟在了順通跟前。順通見事情敗露,隻好哭著承認,這兩年確實是他冒著大王的名義,還在和風月樓走動。隻因兩年前他被樓裡的假母迷得魂不守舍,每次大王去找苗緋緋花錢月下彈琴下棋的時候,他都會趁機去和假母攀談,但假母卻一直沒把他看在眼裡。後來風月樓出事了,假母為求情找他幫忙傳話,他就借機半開玩笑調?戲假母,而後幫她去找了大王,最終把事情擺平。

因那次的事,假母對他十分改觀,也很感激他。順通就乘勝追擊,一有機會就去找假母,後來倆人果然結下了情意。再以後,風月樓一有事,就找順通幫忙傳話給韓王做主,順通再找李元嘉時,剛張口就被喝令禁止再提風月樓三字。順通卻還想著和假母保持關係,所以當假母再找自己的時候,他沒拉下麵子說,就照著上一次真傳話的做法,假意自己是替韓王傳話,不想那些官吏還真的相信,都給了麵子。再之後,他屢試不爽,漸漸也就成了習慣。

“所以至今假母都以為韓王有情有義,念著舊情,在為她撐腰?”李明達問。

順通看眼李元嘉,畏懼地點了點頭。

李元嘉咬牙瞪他,似乎很後悔剛才他那一腳沒有踹死順通。

“堂叔能不能讓我們帶他回刑部審問?”

又是一個府裡下人膽大包天的,這已經不是第一起了。而且風月樓還和石紅玉有乾係,李明達覺得這順通可能還有其他問題沒交代,必須要帶走。

“趕緊帶走,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用問我。”李元嘉氣得背過手去,不想再看順通。

李明達應承,當即就命令屬下把順通帶出去。李明達多謝李元嘉的配合,拱手就要告辭。

李元嘉忙回禮,“我還要多謝你們倆呢,幫我除了臭蟲。卻這麼著急就走?說好晚飯呢!”

“還有一個重要通緝犯沒有緝拿,改天吧!”李明達便與李元嘉告辭,她受了房遺直一眼後,隨即她笑道,“要是實在覺得我們沒吃飯就走不舒服,給我們帶點落香米糕也好!”

李元嘉本來還沉浸在對李明達的愧疚之中,很是自責自己之前的態度。本來他還擔心李明達在心裡會和他計較,回頭保不齊會在聖人跟前說他的壞話。但忽然聽公主和他要米糕吃,李元嘉頓時鬆了口氣,十分激動又感激地應和李明達。

李明達瞧見李元嘉如此激動,心裡略疑惑,隨即了然。接了王府的米糕之後,就告辭了。

李元嘉態度十分親切友好地把他們二人親自送到了門口。

目送走貴客之後,李元嘉就去找了房氏,和她講了講經過。

“大王氣量小了,我那會兒不該走那麼早。”房氏有些後悔,如果她在的話,至少能夠提醒一下李元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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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嘉點點頭,“我竟連個小丫頭的氣度都不如,是該好好的反思,改一改自己身上的毛病。”

……

李明達在離開韓王彆苑不久後,就多謝房遺直提醒,“最後如果不是聽你的提醒要那幾個米糕,以我堂叔多疑敏[gǎn]的性子,估計會很不安生,以後她對我也許會有所防備了。”

“一句話而已,倒不值當十九郎言謝。”房遺直道。

“要的。”

李明達順口又感慨李元嘉和房氏的感情要好。

房遺直就邊騎馬邊和李明達講了講他大姐和韓王成婚以來的經曆。

“竟是如此麼?”李明達見房遺直點頭,方知原來嬸子和堂叔剛開始的感情沒有那麼要好,“那她太厲害了。我說我怎麼瞧她性子像你,不對,該是你像她。”

“我們的性子是有一些相像。但大姐她比我能忍,心%e8%83%b8也寬厚些。”房遺直道。

李明達聞言眼睛一動,笑著問房遺直:“你是說你這人記仇小氣,睚眥必報麼?”

房遺直斜眸看李明達,安靜地沒有說話。

“你默認了。”李明達訝異道。

房遺直就嘴角勾起,露出了個極其好看的微笑。

“這還是高興地承認了。”李明達又歎道,“頭一次碰見喜歡彆人誇自己記仇小氣的男人。”

“能在貴主心中特彆,是遺直之幸。”房遺直抬首看了眼天色,“貴主,時候不早了。”

李明達怔了下,差點以為自己該去就寢了。因為每天田邯繕催她睡覺的時候,都會說這句話,所以當房遺直說這句的時候,她本能地想到就寢。

“十九郎,可想比試一番?”

李明達怔了下,“你剛剛說什麼?”

“要不要像上次那樣,比騎馬?”房遺直再問她道。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剛剛喊我十九郎,但是前一句說就寢的時候,為什麼喊我‘貴主’?”

“一時口誤。”房遺直道。

李明達懷疑地看他,口誤這解釋,她怎麼那麼不信。可若說他是故意喊她貴主,讓她聯想到睡覺……這話李明達有點說不出口,搞不好會被他倒打一耙,讓房遺直誤以為她思想猥瑣。

李明達轉即一鼓作氣,“賭,輸了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