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1 / 1)

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46 字 6個月前

山砍柴給肆意樓送去呢,還請諸位郎君饒過草民。”

李明達打量這張老漢,也懶得回應他的話,揮揮手,打發侍衛把他押下去。轉即,李明達就對房遺直歎道:“這件事若真如你我所想,有趣,倒也厲害了。”

房遺直點頭。

二人隨即騎馬出城,不消片刻功夫,就到了開南村張老漢的住處。打眼一瞧他宅子後頭就堆積了很多乾柴和木頭。侍衛喚來村裡的裡長,給他瞧了刑部司主事的魚符,就吩咐他帶著侍衛們去找張老漢的表弟吳茂盛。

吳茂盛隨後就被引領過來,行禮之後,就縮著脖子老實地站在李明達和房遺直跟前,等候問話。

“三天前,你表哥給你送了幾根木頭。”李明達問。

吳茂盛想了想,忙道:“一根。”

並沒有撒謊,李明達轉而示意給房遺直。

房遺直再問吳茂盛,“什麼時候送的?”

“大概是戊時三刻,他說他今天在山上砍柴遇到塊好木頭,就給我了。”吳茂盛道。

“戊時,那時候天已經黑了,你確定?”李明達問。

“正因為天黑歇工,草民才記得時候,不然還很容易分不清。草民這兩日忙著蓋房子,確實有點累得暈頭轉向了。”吳茂盛撓頭嘿嘿笑道。

“那你可還記得,他的馬車是從東往西來,還是從西王東來。”房遺直又問。

吳茂盛眼睛望天,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然後道:“好像是從西往東來,我記得他是調轉牛車回家。”

從東往西,乃是是從長安城到開南村的方向,張老漢家在村子最西邊。如果張老漢長安城回來,就直接把木頭捎給吳茂盛,牛車該是從東來,往西去。但如果張老漢是從家出發特意趕車到吳茂盛家,則方向剛好相反。

李明達轉而和房遺直目光交流,顯然這裡麵有疑點。申時,張老漢從長安城離開,就是牛車再慢,回到開南村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根本用不了兩個時辰的功夫。張老漢在天黑很久之後,忽然從家裡趕車運了一塊木頭給吳茂盛,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刻意,像是為了故意圓謊似得。

房遺直又問吳茂盛可用了那塊木頭。

“還沒,木頭還放在那邊,未來得及破開。”吳茂盛交代道。

李明達立刻讓當初負責搜查張老漢牛車的三名侍衛,跟著去了吳茂盛的住處。他家是老宅後起新宅,張老漢三天前給的木頭還就近就放在院門邊的牆根處。

侍衛看了這根木頭之後,仔細辨認,都覺得好像跟那天見到的不同。

“彎了點,也更粗一些。”

“而且樹皮掉了好多,我記得咱們那天搜查的時候,張老漢車上那根木頭樹皮很完好。”

李明達再次問吳茂盛:“你可想好了,你確定這根就是張老漢三天前的晚上給你的木頭?”

“草民確定,這地方木頭就這一根,那天晚上搬過來後,我就沒動過。”吳茂盛有些不解為何這位刑部司的李主事再三詢問自己,就這麼簡單的事,他哪裡會記錯。

李明達側首對隨行的文書道:“寫好證詞,讓他簽字畫押。”

文書應承,當場找了桌子,準備筆墨紙硯,火速將吳茂盛剛剛所言如實描述了下來,令其畫押。

“你可認識這名女子。”李明達命田邯繕將石紅玉的畫像展現給他看。

吳茂盛看了一眼那畫,眼睛瞬間定住了,目光有些欣喜,狠狠地多看了幾眼,然後咽了口唾沫。

隨即他搖頭,表示不認識。

李明達信他了,吳茂盛看到這幅畫的樣子表現得很新鮮好奇,符合某些男人第一次見道美女畫像的反應。

李明達順便瞧了瞧吳茂盛的院子,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後,就又回到了張老漢的住處,這時候負責在此搜查的程處弼,手拿了兩塊樹皮來。

李明達立刻注意到每塊樹皮的三麵都切割整齊,唯有一麵像是硬扯開的,邊緣參差不齊。

程處弼把這塊樹皮放在地上拚了一下,剛好拚湊成了一塊邊緣整齊的長方形。

樹皮有些濕,很有韌性,拚湊一起後,微微凸起顯出圓弧形。寬約有七寸,長約有二十寸。

“這樣大小的樹皮,如果對應摳出同樣大的樹洞口,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鑽進去,並且藏起來,倒是可行。”房遺直對李明達歎道。

李明達點頭,而後跟著程處弼到了張老漢堆放柴火的地方,光就隨即目落在了那邊已經劈好的木柴堆上。

李明達從中抽出兩塊木頭,可見木頭芯子處有被工具摳挖過得痕跡,程處弼等人見狀,忙在木柴堆裡翻找類似的木塊,不一會兒就分出一堆來,李明達命人把這些木塊擺齊放在地上,大概看了幾眼,然後很肯定地告知房遺直。

“我們之前的懷疑成真了,張老漢確實用了一根摳空的木頭,極可能憑這根木頭逃過了侍衛的搜查,把石紅玉運走了。回頭倒是可以看看,這些木頭仔細拚合,是否能還原三天前他從風月樓運走的那根。”李明達推測道。

房遺直:“哪會有這麼巧的事,偏偏石紅玉進風月樓的時候,他帶了根特意挖好的空心的木頭過去。這張老漢必定不無辜,那四名啞巴廚子也是知情者,至於風月樓假母,我看她也難逃包庇之責,極可能涉事更深。”

李明達點了點頭,隨即讓程處弼等人弄輛車,把這些木塊運走,“回頭找個木匠拚合,儘量恢複木頭沒有被劈開之前的樣子。”

程處弼應承,隨即帶領屬下去辦。

李明達和房遺直則帶領一部分侍衛先行離開,再次回到刑部去審問張老漢。

張老漢見了供詞,又聽了李明達的推測,以及那塊他踩斷隨手丟到爛柴堆的樹皮。默默垂首,無話可說。

房遺直見他此狀,不禁想到那四名啞兄弟。

“可是你助石紅玉逃跑?”房遺直問。

張老漢默默看著地麵,依舊不吭聲。

“問你話呢,好生交代!”衙差輪起木杖,就照著張老漢的後背狠狠打了一下。

張老漢被打得半趴在地上,痛叫一聲,然後接連咳嗽,臉有些發紅。“草民冤枉,實在不知說什麼。家裡是有一塊草民雕琢廢了的木頭,那是草民本來想做件妝奩給妻子,結果做壞了,所以就把木頭砍了砍,當柴火燒了。”

“又一個狡辯的。”李明達歎道,轉即她起身在張老漢身前徘徊,然後打量他,“是不是有人早想到了這一步,教你怎麼狡辯呢?”

張老漢緊閉嘴,目光有些驚恐地盯著地麵,抖了抖身子不吭聲。

李明達隨即讓田邯繕把石紅玉的畫像晾給張老漢看。

張老漢瞧了一眼,更加受驚,立刻移開目光,惶恐地給李明達磕頭喊著冤枉。⑧思⑧兔⑧網⑧

“草民從沒有見過這名女子,草民冤枉啊!”

“你見過。”李明達淡淡駁斥道。

張老漢怔了下,還是繼續磕頭喊冤。

房遺直見狀,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在審下去,詢問了李明達的意思,隨即招招手,命人把張老漢帶下去。無比單獨嚴密看守,嚴禁其與任何人接觸,包括同樣被收監的風月樓的人。

衙差應承,這就去了。

李明達和房遺直隨後提審了四名啞兄弟,指出張老漢用木頭藏匿石紅玉,令其逃過追捕,運送離開風月樓的事。四名啞兄弟聽了之後,直歎可笑,隻用手比劃表達石紅玉是被他們殺死了,至於張老漢為什麼會帶根空心木,四兄弟都表示不認,不知道。

李明達無奈之下,把人打發了。

“這事太蹊蹺了!”李明達皺眉,手指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擱正常鄉野出身的莽夫,哪個會像他們這樣耐得住事,理該證據擺在跟前,嚇唬一下,就認下了。便是像王豐收那般,莽夫裡有些頭腦的,在鐵證跟前也是要供認不諱的。但是啞兄弟四人,還有這個張老漢,那麼明顯的證據放在跟前,他們會編出個新的謊出來,眼見著謊圓不了了,還咬著前話不放。總之一扯到石紅玉身上,他們的嘴巴都緊了。”

房遺直招手,令小吏送茶來,他隨後親自端給李明達。

李明達看眼房遺直,喝了茶,靜了心,也覺得自己剛剛有些急了。

“確實蹊蹺。”房遺直這時候忽然道,“此事如此詭譎,就越發證明這是一樁大案,其背後必定有巨大的陰謀,值得我們花費更多精力去查。”

房遺直隨即又笑著安慰李明達,“不管對方如何籌謀,這件事碰上了我們倆,就必然不會讓他得逞。公主剛剛上任刑部司主事,好生燒起‘三把火’,剛好可以借著這樁案子震一震那些對心存異議之人”

李明達看著房遺直,靜靜半晌沒吭聲。就在房遺直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沒安慰道公主的時候,李明達忽然笑了。

她的笑像靜然綻放的白蘭,乍看低調淡然,細看卻有著奪人心魄之美。

房遺直立刻移開目光,看著自己手中端著的茶,一飲而儘。茶水還有些燙喉,卻比不過他掌心的熱度。

“這幾個人都是嘴硬的,不好撬。事發突然,倒不如讓他們在牢裡好好靜思,看以後如何。我們也趁機想想,有沒有新的法子治他們。實在不成,用大刑,讓寶琪出馬。”房遺直接著道。

李明達想了想,然後點頭。

“貴主今日為查案奔波了幾處地方,難免會乏累,不如先回宮早些歇息,明日還有慶豐宴,那才也件耗神的事。”房遺直對李明達關切道。

李明達應承,這就與房遺直告彆,想到明天的慶豐宴,她又忽然叫住房遺直,“聖人最喜歡文人用詩誇他,明日既然是慶豐宴,你早早備一首和豐收有關的詩,捎帶一句歌功頌德的話,必然討他歡喜。”

房遺直怔了下,謝過李明達的提醒。

“我看早有不少世家子弟為明日的宴席做準備了,你這段時間都在陪我查案,怕是沒什麼工夫,卻不能因此叫你虧了,所以才告訴你這個‘大秘密’。不用謝我,這是你該得的。你是我跟班,我自該多照顧你一些。”李明達說完,就對房遺直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