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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60 字 6個月前

“貴主小心。”尉遲寶琪擔心喊著,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

房遺直原地未動,在旁看了眼慌張而去的尉遲寶琪,隨即看向裡麵李明達。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公主伸手示意,阻止了尉遲寶琪。瞧公主有意靠近阿牛,麵色認真的模樣,該是在阿牛身上發現了什麼線索。

房遺直眼見著李明達與阿牛拉開距離之後,才踱步上前,小聲問公主有什麼發現。

“他身上有女人的長發,沾了很淡的脂粉味,”李明達仔細回想,“這脂粉為我以前聞到過,帶著一點點桂花香,卻非長安城女子常用。”

“緩緩,越急就越不容易想出。”房遺直勸道。

李明達點了下頭,然後看著那邊發狂的阿牛,歎道:“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房遺直隨即吩咐屬下暫且把阿牛押到河神廟看守,等回頭大家一同撤退的時候,再將他押入大理寺。

“去河邊看看。”既然整個水鬼事件是繞著曲江池發生,十分有必要去看看河邊的情況,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程處弼率先帶著一行人在前走,隨後待公主等人到的時候,河邊已有侍衛挑著燈籠,大概每隔兩三丈遠,就挑一個。

李明達騎著馬保持減緩速度,在河邊跑,這頭的岸邊跑完之後,李明達就過了橋,往對岸去,侍衛們也隨即撤退,先行到對岸那邊挑燈籠,這時候,忽然有人喊:“這裡有水跡!”

李明達和房遺直等人立刻騎馬奔過去,果然在岸邊的石板路上,看到了一些未乾的水印。順著這些水印往岸邊看,可見河岸上的土也大片濕的地方,不過痕跡卻被雜亂的鞋印弄亂了。再觀河岸邊的那些石子,一些長著青苔的石頭又被踩翻的痕跡。

這片河灘不像河神廟涼亭那邊,岸邊並沒有長草,隻有高大粗壯的垂柳,和一些石子,該是以前常來這裡賞景的遊人,在此經常走動的緣故。

李明達再看距離這處地方最近的那棵柳樹的樹乾,似有刮擦的痕跡。走進了仔細看,可確認是有類似繩子之類的東西,捆綁在樹上造成的刮擦。

房遺直和尉遲寶琪等人這時候湊過來看,經過仔細分辨才發現刮擦痕跡。

房遺直提醒李明達道:“若我記得沒錯的話,那倆道士就是在那邊擺的香案,距離此處不過二三十丈遠。”

李明達轉即挑著燈籠,往河上照,“這處地方水深,似不見底。”

“是很深,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這河邊有幾處地方是個大深坑,以前就有人在這樣的地方落水,因為水太深不好搭救,眼見著人就沒了。”尉遲寶琪道。

李明達默默看著河水想了下,隨即命令道:“找兩根竹竿來。”

侍衛依命,立刻騎馬去了。

大家都暫且在岸邊等著。

秋日晚風有些寒涼,田邯繕忙取來狐狸領披風,為公主披上。

又有人燒了熱茶送過來,備了熱羊奶,分與大家喝。李明達和房遺直都選擇喝清茶。尉遲寶琪覺得新鮮,也要了一杯嘗,卻發現這不是煎茶,也沒有薑糖之類的調味,覺得有點苦澀,不好喝,卻又不好倒掉,遂就憋著鼻子硬喝。但奇妙的是,喝了幾口之後,竟覺得唇齒留香,有種特彆的淡淡地清香味。

尉遲寶琪不禁喜歡起來,倒了第二杯繼續喝。

“你才喝這個的話,卻彆喝太多,不然晚上睡不好覺。”房遺直友善提醒尉遲寶琪道。

尉遲寶琪笑道:“貴主賞的茶,就是喝了三年不睡覺,也值了。”

尉遲寶琪說罷,就一口把杯中的茶飲儘。喝完之後他緊閉著嘴,一臉痛苦之樣。

房遺直和李明達雙雙看著他。

尉遲寶琪還憋著,隨後忍不住了,背著手假意觀賞風景一般,轉身過去,隨即張口伸舌頭,偷偷吸冷氣。

燙,差點就燙死他了!

李明達自然聽到了尉遲寶琪冷吸氣的聲音,禁不住抿嘴笑起來。房遺直從看他急切喝茶的時候,就已經料到茶燙了,遂也笑。

唯獨尉遲寶琪背著二人,還覺得自己忍得很好,幸虧沒丟人,幸虧沒有被發現。

尉遲寶琪隨即轉過身來,展開扇子,溫潤地微笑,一副風輕雲淡地模樣。

李明達看他一眼,故意問他今天過得可好。

“還好,還好,多謝公主關心。”尉遲寶琪一聽公主關心他,有些不好意思。

李明達招手,叫尉遲寶琪走近一些,轉而又示意那些侍衛都退後,

尉遲寶琪感覺公主一定是要和自己說很重要的話,心裡一邊激烈地砰砰跳動,一邊冒出很多想法和可能。尉遲寶琪當然是希望事情會順著他最希望的那個可能來,所以走著走著臉就有點發熱了。看著和自己距離越來越拉近的公主,尉遲寶琪愈發感覺到公主之美,顏若朝華,儀靜體閒,這世上該是沒有任何女人能比得過他了,至少在他眼裡,一定是這樣。

尉遲寶琪走到李明達麵前時,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房遺直在不遠處,側首瞧他們,眸底微微下沉,隨即就有一些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地擴散著。

落歌跟在在家大郎身邊,忽然覺得有點冷颼颼地,轉即去瞧大郎,其墨色眸子裡淌出了似要吞噬這整片黑夜的戾氣。

大郎這是怎麼了,以前就是被同齡人嫉妒算計,也沒見大郎這般過。而今就是夜裡在河邊乘涼,大郎前一刻還好好的笑著,怎麼這一刻就這麼惱怒?

落歌動了動心思,順著大郎的目光朝公主和尉遲寶琪那邊看去,心中一怔。

李明達隨即喊常懷遠過來,然後低聲對尉遲寶琪道,“自今晚開始,你的安全就由他負責,常侍衛是聖人身邊最得寵信的高手,他會選最好的屬下暗中保護你。”

尉遲寶琪怔了下,沒想到公主叫他來神神秘秘的,是為了交代倭國公主身死一案的後續事宜。

李明達隨即交代常懷遠,“務必不要弄出響動,被人發現。”

常懷遠立刻領命。

李明達轉而瞧尉遲寶琪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還以為尉遲寶琪擔心自己做“誘餌”的安全問題,擺擺手,把閒雜人等打發遠了,就低聲囑咐他放心,有宮中的高手侍衛暗中保護他,必然不會出什麼大事。

尉遲寶琪怔了怔,其實……他不是擔心這個,他父親尉遲恭好歹也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而今不過是做個誘餌而已,怕什麼。就是要他報效國家上陣殺敵,注定送死,他尉遲寶琪也絕沒有二話。

“貴主,其實我……”

“嗯?”李明達轉頭看他。

尉遲寶琪看看在場的人,覺得自己這種時候和公主糾結這種事沒有必要,總歸公主是因為擔心他,才會有這樣的囑咐。公主的好意,他就該高高興興地領下,遂笑著搖頭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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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侍衛騎著馬,抓了幾根竹竿過來。李明達讓人把兩根竹竿相接綁在一起,然後親自抓著竹竿往河裡探了探。

隨即可見,竹竿的大半都沒入了水中。

待竹竿戳到河底的時候,李明達來回在同一個地方戳了幾下,然後就換了個地方繼續戳,耳朵對著河水的方向,聽聲音。如此反複幾下之後,李明達有稍微往前走動,繼續如此,之後又往後試了試,然後就把竹竿交到了身邊的田邯繕手裡。

田邯繕也好奇,跟著戳了戳,隻覺得戳到了河底而已,沒什麼特彆之處。

“河裡有東西,今天太晚了,等天亮再派人打撈,要注意安全。”李明達對房遺直吩咐完,然後就上了馬,“今夜該是就這樣了,水鬼必然有同夥。阿牛一個傻子,根本不可能成事。他必然就是個被推出吸引人注意的棋子,隨時可棄。這些人派阿牛做‘水鬼’,倒是個聲東擊西的好法子。一方麵可以驅趕夜裡街上的閒雜人,一方麵宣揚出水鬼之說,可令百姓們懼怕,夜間閉戶不敢出門,更加方便他們行動。”

“這路上未乾的水跡,該是他們剛剛行動失敗的證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猜這些剛剛行動的人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藏匿在附近,曲江村有人數萬餘,他們極可能就在其中藏匿。繼續封鎖各個出路,從明天開始,大理寺協同京兆府衙差一同排查曲江村每一戶村民家中的情況。”李明達繼續又吩咐道。

眾人忙領命。

李明達轉即對房遺直和尉遲寶琪等人道:“那幾天就到此為止,明早在此彙合。”

房遺直對李明達拱手,表示自己要晚些再走,還要帶著大理寺的人巡查一下各個封鎖的路口,看看是否有紕漏。

尉遲寶琪忙道:“那我護送公主回宮。”

房遺直看了眼他,點了點頭。

李明達:“這倒不用,我身邊已有很多人護衛。”

尉遲寶琪忙拱手表示,這是他作為臣子該儘的心。再說他要帶走公主帶來的一部分侍衛,麻煩這些人來保護自己,那護送公主回宮的人數就必然減少了。這大半夜的,尉遲寶琪十分不放心,遂堅持要送。

李明達見尉遲寶琪看眼常懷遠那邊,欲言又止,心裡大概猜出尉遲寶琪的意思。他該是因覺得他自己要帶走了她身邊的一部分侍衛,不安心。

“罷了,我不攔著你的忠心。”

尉遲寶琪高興一聲,立刻上了馬,然後帶著自己的隨從緊跟在公主後頭,臨走前特意高興地揮手和房遺直告彆。

房遺直微微點了下頭,墨如黑夜的眸子裡,意外地顯露出十分濃烈的探究之意。

房遺直背著手,目送公主和尉遲寶琪遠去,方轉身叫身邊的人出發。

一行人入了長安城,就愈發感覺到四下的寂靜。

長安城一貫施行宵禁,普通人在沒有允準之下,是不許在夜間出行,現身在大街上。若是有人不聽話,敢在夜間在大街上閒逛,便是因此被巡城侍衛發現,一刀殺死,也沒理由說什麼。規矩如此,法度如此,這一點上沒有理可講,必須遵守。所以能在夜裡在長安大街上行走的人,一定是持有允準令的特殊人才可。

而今街上太靜了,靜得隻能聽到馬蹄聲。一行人騎馬的速度又不是很快,尉遲寶琪覺得要是不說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