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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64 字 6個月前

的脂粉香,也聽到有人在小聲議論一些關於她的話。

多數是心情激動,覺得今日能得幸見到她運氣好,也有好奇她是不是跟傳聞那般溫婉賢慧並存。倒是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抱怨自己來得晚了,害得她餓了肚子。

不過聽著吵吵鬨鬨的聲音,聽著像是不少人,也不知道裴氏所言的‘未擺大宴’是個什麼程度。

李明達隨後見了眾人,見其在湖邊擺了二十八桌,七桌一排,左右各兩列,每桌坐了兩人。大多數都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姑娘家,也有幾位年長些的,是魏婉淑的姨母之類的親戚。

李明達在主桌落座之後,裴氏和魏婉淑就在主桌左右下首坐了下來。李明達一眼就掃到了坐在她斜對麵的周小荷,果然她也在。

李明達見大家都因為等她餓著肚子,遂也不多言,隻道了聲:“開席。”

裴氏就高興地命人傳菜,然後菜上來之後,就有伶人前來彈琴奏曲。

裴氏則觀察李明達的眼色,挑揀了一些好說的話,比如問公主前段時間外出的事,又說了說魏婉淑如何盼著她來,感恩她肯屈尊親自到府上為她慶賀生辰。

李明達笑了笑,看向魏婉淑,然後問她平日裡有什麼愛好。

“最愛彈琴,下棋。”魏婉淑道。

“既是愛彈琴,何必聽那些,你來彈一曲讓我聽聽如何?”

魏婉淑應承,忙讓人把她的那把琴捧過來。

隨即就有丫鬟在地中央撲了席子、軟墊,放了琴桌,小心擺好魏婉淑那把古琴。魏婉淑端莊坐定之後,雙手擺在上麵,靜了片刻,手指突然跳躍,爭鳴的琴聲隨即而起,鏗鏘有力,波瀾狀況,似乘船於浩瀚無儘的海上,迎風破浪而行,欲有雄心壯誌創出一片天。

李明達聽著這輕聲,麵色漸漸沉了,隨即看向那邊還在自顧自認真彈琴的魏婉淑。麵容淡然,從容不破,這女子絕非凡品。

那邊的周小荷聽到這琴聲之後,如癡如醉,聽到動情之處,還禁不住和身邊的小姐妹感慨魏婉淑彈得真好,可我是技壓群芳。

魏婉淑隨後手抬起,輕輕地往下一放,緩慢的動著手指,勾了幾下琴弦。琴聲落,若玉碎,卻仍有餘音繚繞於耳邊。

安靜片刻之後,大家忙紛紛讚歎魏婉淑琴技了得,無人可敵。

魏婉淑忙道不敢當,“其實這琴技還我的一位小姐妹教我的,她的能耐在我之上,隻是她而今入宮了。不然大家聽了她的琴,就知道我是如何不入流了。”

“哦,那教你琴技的這個人叫什麼?”李明達感興趣地問。

“正是而今在宮中的武才人。”

“武才人,”李明達念了一下,隨即笑道,“不簡單。”

公主提了武才人之後,才歎了一聲不簡單,卻不知道這聲“不簡單”是說武才人還是魏婉淑。

“我四哥也愛彈琴,他的琴技與你相比,卻也未必及你聲勢浩然了。”李明達又歎道。

在場的眾人聽了這話,麵上都紛紛笑著附和。但稍微諳些說話之道的人,都覺得公主這兩聲讚美另有玄機。公主說她的琴技比魏王都好,豈非說她野心勝過男人。若魏婉淑是男子,受這樣褒獎的話倒還好,偏偏她是後宅之中的女子,該以賢德溫柔為重,這種誇讚總讓人覺得有那麼一點彆扭。在太平盛世下,一個比王爺還有野心的女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不過不管誰有怎樣的琢磨,在這樣的場合下,誰都不敢掃興,隻當公主是在誇讚魏婉淑,不敢再有二言。

魏婉淑行禮謝過眾人,她仍拿捏有度,一派從容淡定。

周小荷見魏婉淑走過來的時候,忙脆生生地讚歎魏婉淑:“表姐琴聲極好,極有魄力,卻如公主所言,比得過男兒了。”

李明達掃一眼她,端著裝有葡萄酒的玉杯送到嘴邊。

這時候周小荷就提議,不如每人出個才藝,恭賀她表姐生日,正好也獻給公主。

李明達放下手裡的玉杯,微微一笑,“知道我在,你們都不自在。正好今日也還有彆的事要忙,既然賀已經道過了,我便不打擾大家。”

眾人忙起身表示不敢。

魏婉淑也忙來行禮,誠摯表示大家都喜歡公主留下同樂,那才是眾人之幸。

“的確有事。”李明達道。

魏婉淑聽得此言,自然不敢再多說,忙恭送李明達。

“倒不必送,你是今日的壽星,我也不是那麼擺架子的公主。你們隨意,我兀自走就行。”李明達說罷,又受了裴氏的行禮,就轉身爽快地去了。

才出了月亮拱門,就聽那邊周小荷對魏婉淑抱怨:“才來一下就走了,公主倒真忙。”

魏婉淑沒說話。

周小荷大概自討沒趣了,就再沒吭聲。

李明達走了幾步遠的距離之後,就聽到裴氏深沉的話語,正是和魏婉淑的對話。

“公主說要給你慶生,必然是出自真心,而今提早走了也是有事,你不要介懷。”

“公主能來此賞臉,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了,哪敢奢求更多。但我鬨不懂一件事,總覺得她誇我那幾句話,另有意思。”

“我倒沒覺得什麼,是真心誇你,我女兒就是這麼好啊。”裴氏笑著抓著魏婉淑的手,隨即口氣忽然淩厲起來,“卻不知道你大哥跑了哪兒去。一早就和他說過,今天公主來,要他不要出門,但人還沒到中午的時候就不見了,怎麼找都沒找到。”

魏婉淑:“大哥許是碰到什麼急事,不得不出府。阿娘,您真有心思讓大哥尚主?”

“怎麼,長孫家,房家,杜家,蕭家……那都是尚過主了,唯獨咱們家沒有。就因此咱們魏家還被外人說過,不是京師內的一等世家,充其量是二等,比人家矮一頭!”裴氏不甘心道,“你說說咱們家差哪兒,你父親一代名臣,清名可謂傳遍全國,將來也定會名垂青史。你大哥又是那番出挑的模樣,出挑的才學,憑什麼我們魏家沒資格尚主。我倒覺得我們該尚最好的。卻不知為何,你大哥偏偏想不開,你得空倒也勸一勸他。”

魏婉淑點頭應承,請裴氏放心,她會就此好生勸慰魏叔玉。其實她的想法和裴氏差不多,覺得大哥就該尚主,光耀門第,如此出名才更容易。

“……偏偏他就是想不開,要靠自己。殊不知這尚主,其實也靠他自己的能耐。”魏婉淑歎道。

裴氏提到此事就頭疼,無奈地應和魏婉淑後,越發覺得精神不濟。她隨即打發魏婉淑招待客人,隻讓女孩們兀自熱鬨玩去。

李明達出了鄭國公府大門的時候,從東邊街頭跑來一群騎馬的人,打頭的是一名絕色的少年,穿著一身深藍色雲帛圓領袍,腰束玉帶。他揮鞭仰首在馬背上馳騁,十分風姿颯爽。

李明達看眼迎麵而來的魏叔玉,照常騎上了馬。

魏叔玉隨即看到了李明達,怔了下,麵容即刻閃現慌張和後悔,隨後他拉停了馬,然後帶著眾隨從們跳下馬,走到李明達的馬前拜見。

“免禮。”

李明達說罷,就安靜的看著魏叔玉。

魏叔玉平身之後,眼珠子朝左看了下,覺得不自在,又朝右看了下。隨即,他就道:“多謝公主來賀我二妹的生日。”﹌思﹌兔﹌在﹌線﹌閱﹌讀﹌

“不必客氣。”李明達依舊垂著眼眸看他。

魏叔玉看著前方李明達所騎的馬的馬蹄,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心裡就更急懊惱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他沒想到公主這麼晚才走,照道理來講,宴席再慢,也該早就吃完了。

魏叔玉腦袋裡隨即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公主這麼晚才走,是故意為之,便就是想等他。想到這,魏叔玉心中更為發愁了,疑惑地在心裡問著‘難道是我之前表達的還不夠明顯?’。

魏叔玉正有些焦急,不知道當下該怎麼緩和場麵,怎麼去和公主明確的表示自己的誌在靠自身出名,而非其它。

到底該怎麼和公主講最合適,既能堅持自己,又能不讓公主覺得丟人、傷心或者受挫。畢竟公主本人還是挺招人喜歡的,魏叔玉不想傷她,就是念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也不該去傷害一個那麼溫柔聰慧的女子。

“你擋我路了。”李明達等了半晌,還是不見魏叔玉讓路,終於忍不住發話趕人道。

魏叔玉怔了下,抬頭看著公主,有點沒緩過神兒來。

魏叔玉隨即發現公主立刻就回看自己,目光很坦然,眼睛裡毫無感情,而且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田邯繕在一遍喊道:“煩勞魏大郎給公主讓路。”

魏叔玉這才被喊聲叫回了神兒,他忙慌張給李明達行禮賠罪,立刻帶著人撤到一邊。

李明達麵無表情地騎著馬,帶著她的隨從,快速消失於街頭。

徒留一陣風而已,沒有任何留戀,走得乾脆至極。

魏叔玉尷尬地站在街邊,恍若被雷劈了一般。他呆呆地看著公主消失的街頭,心裡五味雜陳,但所有的情緒最後化成一道雷劈在了他的腦殼上,令他腦子裡來來回回隻蕩著一句話:公主似乎並不喜歡他。

不可能的,她若是對自己沒意思,有怎麼會故意晚走……

魏叔玉還是有點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急忙忙撩起袍子,快步回府,隨即問府中的下人,公主是什麼時候到他們府中。

“才來不久,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候,人就走了。”家仆道。

“才來?”魏叔玉驚訝,“宴席不在晌午麼?”

“好像是被什麼事耽擱了,聽說是尉遲府出了事。”

魏叔玉失色地點了點頭,然後揮手打發走下人,一個人回房。

沒多久,裴氏就來找魏叔玉,訓他太過分,竟然為了躲公主,背著她悄悄跑出去。

魏叔玉聽著裴氏的嘮叨,皺了皺眉,然後眼睛睜圓了問裴氏:“你們總勸我尚主,可知道公主是否對我有意?”

裴氏被魏叔玉的話問愣了,“瞧你這一天到處跑,躲著她,她怎麼可能對你沒意思,你父親在這方麵愚鈍,看不出來,我卻是瞧得清楚。不然她今日為何無緣無故地來給你妹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