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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598 字 6個月前

眼睛,頓時冒出火來,她抖著手,狠狠地指向長孫衝,“多少年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心裡為什麼還有她!一個帕子而已,你還帶在身邊!你這麼喜歡她,那你怎麼不去找她,讓她跟你一起過!”

長孫衝無聲地反看一眼李麗質,轉身就走。

李麗質追了幾步,卻始終不及長孫衝走得快。門哐當關上了,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時李麗質的另一名心腹侍女匆匆進門,“公主,柏廬被押入內侍省後,左青梅提審了她。”

李麗質微微有些慌了,她忙抓侍女問:“你說她會不會嘴巴沒把門,把以前的事都說了?”

侍女不確定答案,搖了搖頭。

李麗質意識到自己該有所防備。

“既然王長史案子已經破了,柏廬也被抓走了,那公主府四周的監視必然已經撤下,你回頭叫人去看一下。若沒有人了,收拾東西,我們今夜就走。”

“公主不後悔了麼,放棄如此榮耀的身份,榮華富貴……”

“沒用了,這最後一招都沒用了,還有什麼辦法?怪他的心太冷太狠,拉不回。”李麗質說罷,就打發侍女快去準備,“也彆忘了通知他。”

侍女怔了下,轉即應承下來,立刻去辦。

長孫衝站在靈堂前,招待了幾位身份貴重的吊唁客人,送過他們之後,便退了出來,站在一棵梧桐樹前發愣。

這是他和李麗質一起,陪著大兒子長孫延一起種下的。延兒那會兒說梧桐能引鳳凰,所以非拉著他們倆一起種樹。

但而今延兒笑聲不見了,他沉浸在喪母的悲痛之中,經常哭的泣不成聲。昨夜長孫衝哄他到了後半夜,才將將睡下。

思及孩子,思及李明達所言的那些話,再思及李麗質的前言,長孫衝麵色沉重。他緩緩地伸手,去摸了下小梧桐樹的樹乾。

“駙馬,房公來了。”隨從回稟道。

長孫衝抽回手,隨即正色去了。

是夜,李麗質正欲與長孫衝告彆,卻聽說他人並不在府中。

李麗質狠狠抓這裙子,咬牙問侍女紙鳶,“他去了哪兒?”

“不知,備了馬車出去,沒個交代。”紙鳶道。

李麗質緩緩閉上眼,沉靜了會兒,然後歎道:“白天為那帕子的事,他在惱我,而今客人都去了,他便不願和我同府而住。”

這事前就有過,這也便是李麗質一直留在長孫府,而不常住公主府的緣故。

紙鳶在一邊看著公主傷心,卻也沒法,隻能默默守不作聲。轉即又聽到啜泣聲,紙鳶才忙送上帕子,低聲勸慰她。

“何不徹底放棄?貴主容姿非凡,也不缺他一個男人。”紙鳶負氣道。

李麗質無奈歎:“你說的也對。”

李麗質隨即讓紙鳶準備一下,她要看眼孩子再走。紙鳶忙去張羅,再三確認二位小郎君都熟睡了,才引著李麗質去看。這一看,李麗質就淚水決堤,哭得喘不過氣來。最後還是被紙鳶硬拉了出來,才算作罷。

……

李明達坐在立政殿的樹下,手裡擺弄著樹葉。

不多時,見程處弼緩著步伐走了過來,李明達聽到他在外和個人小聲竊竊私語,因為說話不是用的原音,所以李明達聽不大出來是誰。

“貴主,長孫駙馬想見您。”

“他進宮了?”李明達驚訝了下,然後丟了手裡的葉子,跟著程處弼去。

長孫衝一見李明達,就欲跪下,李明達忙讓程處弼攔住他。

“瞧你這般,是要求我?”

“我急著見聖人,懇請公主幫忙。”長孫衝拱手道。

李明達打量他這般,心裡了然,“可是她改了主意?”

長孫衝頷首“嗯” 了一聲。

“你等著。”李明達忙轉身匆忙往立政殿去。

長孫衝緩緩放下手,看著李明達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一絲欣慰。他就知道,這丫頭之所以對她五姐說那麼毒的話,都是在激將她,實則是希望她可以找回身份。

李世民剛剛歇下,半臥在榻上,與給他按肩的方啟瑞閒聊。正說到長樂公主,那廂就有小太監來傳話告之,晉陽公主來了。

沒有大事的時候,李明達進殿是不需要被特彆允準。李世民對她也不需要端正什麼姿態,依舊躺著沒動。

李明達快步進來,就跪到李世民跟前,跟他打商量,請他務必見一下長孫衝。

“見他做什麼,讓他好生回府辦喪就是。”

“他這時候特意來求見阿耶,必定是有急事。”李明達道,

李世民垂眸看李明達:“你覺得他會有什麼急事?”

“那可說不準,保不齊是五姐又活過來了。”李明達說完這話,就垂眸等了會兒,隻聽到李世民淺緩的呼吸聲,就偷偷抬眼瞄了一眼。

父親正看著自己,麵色鎮定。

李明達複而低下頭。

那日李明達奔喪後提前歸來,態度一反先前,加之她查察長樂公主大婚前的事,李世民就已經察覺出不對了。後來在問話田邯繕時,他的避重就輕,直接令李世民確認了何為“重”。長樂公主府的秘密,隻要帝王想知道,根本就瞞不住。

可憐這孩子,發現了秘密,做了承諾,卻又不想背叛父親,所以做了很久的掙紮。最後她想了個兩全的法子,遂打發左青梅來提醒自己。李世民這兩天看到兕子這樣糾結,心都要碎了。

相比之下,他的嫡長女,就太讓他失望了。

“開什麼玩笑,人死不能複生,你五姐又怎麼可能會活過來。”李世民嗤笑一聲,隨即招手示意田邯繕,令他打發走長孫衝。

李明達回頭看一眼退下的田邯繕,然後不解地看向李世民。

“你也起吧,彆跪在地上,著了涼。”

李明達:“阿耶,姐夫他——”

“他現在就該好生在公主府守靈,這是他做駙馬的本分!”李世民高聲道。

李世民喊完話之後,見女兒可憐巴巴得低下頭,心揪扯著,他控製住自己欲抬起的手,冷聲吩咐李明達回房好生歇息,不要再多管閒事。

人去了,李世民才鬆口氣。

方啟瑞趕緊端著杯桃汁給聖人。

李世民喝了一口,這是兕子想出來的果汁方子,自然而然令他又想起兕子。

“你說他會不會怪我?”

“貴主聰明機敏,必然會懂聖人的苦心。”

李明達從正殿出來後,見田邯繕回來,問他如何。田邯繕點了下頭,示意李明達長孫衝人已經走了。

李明達漠然一張臉回房,想了會兒,她披上黑披風,出了立政殿,去找左青梅。

“聖人最近是不是吩咐過你什麼?”李明達一邊觀察左青梅的住處,一邊問。

左青梅有些惶恐公主親自到她這裡來,行禮之後,忙用手擦凳子,然後緊張回話:“讓婢子汝南公主的死因。”

汝南公主乃是李世民的第二女,在十歲時因風寒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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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

“婢子也不知。”

“那你把柏廬的話,告知他了?”李明達又問。

“當時沒說,假裝調查了一圈之後,就如實交代了,此事瞞不住,便是婢子不說,聖人也會讓其他人去查問。”左青梅解釋道。

“我知道,瞞不住。可我不明白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也知道了……”李明達住嘴了,左青梅還不知道長樂公主詐死的事,她不能說,最終她歎息一聲,“罷了。”

左青梅怔了下,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李明達說道:“事情確實有長樂公主的不對,但畢竟人都已經走了,貴主不去糾結過去也好,何必翻其生前的錯去責怪。”

李明達應,轉即回了立政殿,聽聞李世民離開,她就直接回房。

田邯繕默默地湊到李明達跟前,為其打扇。隻願這些許涼風,能吹走他家貴主心中的煩憂。

次日一早,李明達就聽聞父親在昨日深夜才歸,因聽到立政殿那邊李世民已經起身的動靜,李明達就想去拜見。不想她隨後就聽到李世民囑咐田邯繕,說他暫時不想見自己。

李明達就止住腳步,皺眉思量。這時候李泰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來,見到李明達發呆,就伸手在她眼跟前晃了晃。

“又在為你五姐的死傷心?”

“乾嘛?”李明達見李泰穿著一身便裝,奇怪問。

李泰無奈搖頭,“好妹妹,你自己安排的事情自己卻忘了,咱們今日說好去斷崖,你墜崖的地方。”

李泰還生怕李明達不記得地方,特意強調一句。

“不去,沒心情。”

“喲,是誰跟父親說,那是你的納福之地。要是沒心情,你就更該去了。”李泰道。

李明達瞪他:“四哥故意氣我,心情不好,不想去,你改天來找我。”

“你四哥好歹是個王爺,也很忙的,”李泰衝李明達眨眼,見她不理自己,就扒拉手指開始數自己身兼的職務,“鄜州大都督,兼夏、勝、北撫、北寧、北開五都督,兼領左武候大將軍,兼雍州牧……”

“四哥,我、沒、心、情。”

“走走走,四哥有心情就夠了。”李泰說著就拉走李明達,走了幾步瞧李明達這身衣服,覺得不合適,立刻鬆開手,打發田邯繕趕緊幫她家貴主換衣服。

李明達穿了件半舊的男裝出來。

李泰摸下巴,好生瞅了瞅,“這種粗糙料子宮裡可難找,你從哪兒翻騰出來得?”

“之前去安州穿的。”李明達道。

李泰看看自己的這身,“你看我穿的,再看看你自己穿的。咱倆要是一起出去,你這身哪像是我弟弟。”

“那就做你家奴唄。”

李泰頓時就樂了,“不錯,有覺悟。”

說罷,李泰就背著手,在前引路。兄妹倆另外帶了隨從,包括田邯繕在內,直奔平康坊。

“不出京?”到了街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