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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511 字 6個月前

己說得更多,但心下還是有些難受,表情自然也不會如先前那樣淡定。他沉下眼眸,勾起的嘴角有些抖,複地壓了下去,欲言又止。

“你令兕子很失望。”李明達微微眯著眼看他,眼睛裡騰著怨艾,“五姐這些年來對你用儘心思,可能還是有做得欠缺的地方,但人都有缺點,她是你也是。為你的妻子,為你生育了兩個兒子,還不夠麼?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不值得你原諒?這事我肯定要死揪著不放,那可是我親姐姐,我是她娘家人!”

“罷了,就交底幾句話給你。兕子,你不清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你五姐這個人,不值得挽留,她有今日皆是她咎由自取。”長孫衝說得很無情,眼睛裡不帶一絲絲憐憫和同情。

李明達凝視長孫衝,嗤笑問:“這就是你的交底?”

任誰的親姐姐被另一個男人說下場是“咎由自取”,誰也不會在心裡高興。

長孫衝再不肯多說,拱手要和李明達告辭。

“你站住,我不許你走。”李明達喊道。

長孫衝就站住了,又和李明達恭敬地行禮,問她還有何事。

“今天你不把事情跟我是清楚,我們就都站在這裡扛著。我可不像五姐,做什麼事兒還要考慮公主的體麵,麵子不麵子的。外頭人說我溫婉德芳,那都是忽悠人的,我這人撒起潑來,就不是個公主的樣子。”李明達橫道。

長孫衝見狀,不禁笑一聲,“殊不知你就是這樣子,反而更討人喜歡。”

“你還有心情說笑。”李明達被長孫衝的話氣得沒邊了,衝他瞪眼道,“彆人家的閒事我管不了,但這是決定我五姐後半輩子怎麼過活的時候,我不管成什麼了。我都要問清楚。若說是你委屈過,我五姐做了什麼壞事對不起你,你也交代清楚,讓我評判評判,過了我這一關,我才能管好我這張嘴,緘口不言。”

“你不會緘口不言,這件事早晚還是會鬨到聖人耳中,你做不到瞞著他。”長孫衝一眼就看透了李明達。

李明達怔了下,瞄一眼長孫衝,“好啊,那我就去說。”

長孫衝拱手道:“恭送公主。”

“在質問清楚你之後。”李明達料到長孫衝難纏了,卻沒想到他這麼難纏。她乾脆坐在欄杆上,看著那邊站著的長孫衝,然後招手示意身邊人把長孫渙叫來。

轉即見長孫衝麵容不動,李明達想了想,又道:“不用了,你們去喊房遺直和尉遲寶琪來。”

長孫衝聽此話,麵容才微動。

李明達心下了然,看來能破長孫衝的人,也就隻能是他們兩個了。

李明達立刻使眼色給田邯繕。

田邯繕點頭,這就退下,親自騎馬帶著人去找了房遺直。

房遺直剛好從外頭歸家,衣服尚未來得及換,就聽人說晉陽公主身邊的太監來了。

盧氏正帶著丫鬟在外走,準備給房遺直送參湯,不巧一耳朵聽了這話。盧氏無比高興起來,急急忙忙三兩步就邁進屋內,催促房遺直,“去去去,快去。”

房遺直看眼丫鬟端的東西,問是什麼。

丫鬟忙用鶯叫般的嗓音乖巧道:“這是娘子親手給大郎熬得參湯,擔心大郎前段日子出行累著身子了,補一補。”

房遺直伸手要了過來,正欲喝,被盧氏一把奪了去。

房遺直不解看盧氏。

“喝什麼喝,公主找你呢,肯定有急事。快去,快去,快去啊!”

“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喝了就走。”房遺直去取盧氏手裡的碗。

盧氏偏不給,“一刻都不得耽誤,參湯以後有很多機會喝,你要那麼愛喝,回頭阿娘給你熬八鍋。快走!”

房遺直看眼不講理的母親,無奈地點點頭,這就去了。

盧氏笑眯眯地在後麵跟著相送,一直目送房遺直身影走遠了,她才滿意的鬆口氣,然後抬手,把自己手裡的參湯一飲而儘了。

“那剩下的參湯留裡給老爺吧。”丫鬟道。

盧氏轉即狠瞪一眼那丫鬟,“這會子你說話怎麼正常了,沒變腔調?”

丫鬟被盧氏一眼看透心思,羞臊地低下頭去。

盧氏轉而對她,目光也波及房遺直屋內所有待命的丫鬟們,“敢打歪心思,想使狐%e5%aa%9a手段爬床的,休怪我手狠,一個不留,都打死!”

‘打死’當然是盧氏說的氣話,她還不至於為這事弄死人,但狠狠懲罰不留在府是一定的了。

眾丫鬟們一聽自家娘子發這麼大的脾氣,個個都心裡打鼓,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遂等娘子一走,有兩個長得漂亮的丫鬟,就被警告了。

“彆家存著這樣的心思,倒可能還會為自己謀條出路,偏偏房家,萬萬不可。”

“你還好意思說呢,當初是誰跟我們說,便是沒有名分,能睡到大郎那樣的人物,死也值了!”

“呸,我才沒說過那話。”

被鬨的丫鬟捂著紅紅的臉,立刻就跑了出去。

……

房遺直見了田邯繕後,就問他到底在公主府出了什麼意外,莫非長樂公主的死有它因。

田邯繕搖頭,“這次可不是奴有意想瞞著房大郎,奴是真不知道。”

田邯繕隨即把自家公主奔喪後的種種表現說給了房遺直。

房遺直隨即在心裡簡單地將經過總結了下,提了“主乾”來想。

晉陽公主單獨在屋內與長樂公主留了一段時間,而後就主動要求留宿一宿,與長孫衝私下談話不讓人聽,轉即又去見了一次長樂公主,且又在停屍的屋內留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離開,這之後就與長孫衝對峙到現在。

聽起來確實是長樂公主之死有異況。至於什麼異況,房遺直心裡有幾個猜測,但在沒有證據的佐證下,他也不敢肯定。

房遺直隨後騎上馬,心下又有彆的擔心,忙問田邯繕公主身邊可有程處弼護衛。

“有,聖人要離開時,公主特意將他要到了身邊來。”田邯繕道。

房遺直扯起嘴角,“那走吧。”

房遺直到達長樂公主府的時候,尉遲寶琪騎著馬剛好從街頭過來。他遠遠一見房遺直就猛力招手,讓他等自己。

房遺直定住腳步,揚首看著公主府掛著白綾的大門,順便問府中看門的小廝,這些東西都是什麼時候掛的。

小廝忙道:“公主薨了不久,大約有兩柱香的時候就掛好了。都是公主身邊的大侍女柏廬張羅,她倒不愧是宮裡出來的大宮女,做事極為利索。”

房遺直點了下頭,再不言語。

這時候尉遲寶琪騎馬到了,他跳下馬,也去看公主府上掛的白綾,有些難過地哀歎兩口氣。感慨萬萬沒想到,他們才回來一天,那般美麗端方的長樂公主就香消玉殞了。

“進吧。”房遺直道。

尉遲寶琪歎氣點頭,老老實實地跟著房遺直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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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隨即在田邯繕的引領下,去了公主和長孫衝對峙的廊下。

尉遲寶琪遠遠地看見晉陽公主與長孫衝相隔一段距離站著,彼此相顧無言,就覺得奇怪。再看那邊待命的隨從們,雖都在周圍伴駕,但距離也有近十丈遠了,估摸這倆人就是大聲吵起來,這些侍從們也未必聽得清楚。

尉遲寶琪觀察到的這些,房遺直自然也看到了,心下已經把之前幾個猜測排除為兩個了。

尉遲寶琪用胳膊撞了一下房遺直,問他狄仁傑今天怎麼沒來,今兒這陣仗,他見了一定喜歡。

“我給他引薦了一位先生,去學詩了。”

“誰啊?”

“上官儀。”

尉遲寶琪噎了下,“上官儀?這也叫先生,踏破門檻也未必得見的名家啊。不過我記得你並不看好他的詩,你看你這人又耍小心思,就為給他長臉是不是?”

“他父親托付我照料他,我豈能一點麵子工夫都不做?老人家不就喜歡這個麼?”房遺直反問。

尉遲寶琪怔了怔,很服氣地點點頭。在孩子的事兒上,老一輩還真是如此。尉遲寶琪想想那自己也可為父親長臉一下,遂跟房遺直小聲商量,也帶他一個。

“我知道見他不容易,我會在心裡感恩的,再說我哄了我父親開心,也就有錢請你吃吃喝喝了。”

“不稀罕你的吃喝,但可以。”房遺直答應道。

尉遲寶琪開心不已,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合適,他真會蹦起來給房遺直一個大大地擁抱。

尉遲寶琪在激動,這會兒也要忍住保持沉默了,因為已經靠近公主和長孫衝了,再說話很容易會被對方聽見。

殊不知他剛剛與房遺直的對話,早就入了李明達的耳。

李明達正覺得無聊,聞言心裡竟然也有點好奇上官儀這人如何。畢竟他的詩,而今受萬人推崇,雖然李明達也覺得他的詩非傳言那般精絕,但會被這麼多人喜歡總歸是有可取之處。

長孫衝站得已經有些腿酸了,他沒料到李明達會這麼執拗,一定要逼他說出實情原委。而今瞧她竟然真的把房遺直給鬨了過來,心知這丫頭是要跟他死杠了。

房遺直和尉遲寶琪見禮之後,便就問候長孫衝,請他節哀。

長孫衝麵色尷尬了下,卻也溫和點頭應承,謝過他二人有心。

尉遲寶琪隨後偷偷看一眼李明達,然後就緊挨著房遺直站著,等著公主吩咐。

李明達立刻問尉遲寶琪,“聽說京中貴族子弟的風流韻事,你大概都清楚,八、九年前的可知道?”

尉遲寶琪忙道:“知道一些,公主想問誰的?”

尉遲寶琪話音剛落,長孫衝立刻皺眉,溫言和李明達商量莫要胡鬨了。

尉遲寶琪怔了下,正欲對長孫衝說這是公主的問話,跟他沒關係。恍然反應過來,這是長樂公主的喪日,說這些是有點不好。

尉遲寶琪忙給長孫衝道歉,轉即又覺得那裡不對。若是此時談論這些權貴子弟的事是忌諱,那公主剛剛又為何主動來問他。晉陽公主做事,可從不是不顧場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