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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97 字 6個月前

史看的時候,手勁兒猛了,把雞掐地斷氣。郎君為了救活雞子,自然要鬆手,誰知雞子放在地上,撲騰兩下到底還是死了。張刺史當時就喊著是郎君故意拿雞威脅他,但真不是啊!”竹溪真心替自家郎君叫屈。

尉遲寶琪忍不住又笑,“竟還有這樣的事,可真是個大誤會。”

房遺直警告看他一眼。

人家鬱悶難過之事,尉遲寶琪以之取笑,就有些過分了。

尉遲寶琪立刻頓悟,忙道歉,見季知遠並不介意,他又笑道:“倒是難為你了。”

“早習慣了,從小我就碰到這樣的事。不真正了解我性情的朋友,都極為怕我,我就是用鼻孔出個氣,他們都覺得我要打人,我一著急想解釋,他們就更怕了,覺得我會殺了他們。”季知遠滿臉無奈,“而今大了些,我已經越發收斂,不願出門了,儘量讓人少誤會我。誰想到張刺史找上門了,我一解釋,就又出了誤會,鬨得滿城風雨,又把我幾年前的事都挖出來說,說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霸,之所以沒人敢懲處我,就是因為我有姑丈做靠山。”

李明達抓重點,凝看季知遠,“幾年前?”

“對,前兩年發生的事。我因為在家悶久了,總要偶爾出門逛一下,瞧見那路上有一位老嫗艱難推車,我就去幫忙推了兩下,送她回家。誰知那老嫗當夜就死了,他們就說是我害的,隻因為那老嫗擋了我前行的路,我就心情不爽,命人這位獨居的老嫗給弄死。

還有一次是去賭坊,我因為這種誤會瘋傳心情不爽,想去賭坊解解氣,賭兩把去晦氣,輸贏都不計較。當時好像就輸了十幾貫錢吧,我也沒看在眼裡。但那之後,過了大約半年,當初在賭場贏我的那兩個人被砍死在樹林裡,大家就偏說是我當初計較,一直伺機報複,以為半年過去了我輸錢的那事沒人記得,所以就殺人泄憤。”

尉遲寶琪聽了季知遠的經曆後,跑去安慰似得拍拍他的肩膀,“剛我笑話你,真是我錯了。兄弟啊,你這日子過得不容易。”

“還有類似的事有很多,總之和我擦點關係的,事後倒黴死了,都會賴在我身上,以至於很多人都認定我是個身上有數條人命的惡霸!”季知遠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充滿無奈,苦笑不已。

“你確實不易。”李明達轉頭見已有文書寫下了季知遠的供詞,就抬手示意季知遠,在證詞上簽字畫押。

季知遠乖乖地畫押完畢之後,還是很好奇地問李明達,“張刺史真是被人毒死?”

“要等明日開棺驗屍才知。你若好奇,不妨就在驛站住下,正好明日和我們一遭去過之後,再去刺史府,與張家人當麵對質。”李明達道。

季知遠想了下,能與諸位貴人們住在一處,本就是他的榮幸,而且他也很想證明自己的無辜,遂點頭表示願意。

……

是夜,挾著涼爽的微風,星光閃閃。

因明日天一亮就要出城開棺,大家都早早的安寢。

亥正,客棧裡已經四下寂靜,除了幾名必要守衛的侍衛,還需輪班換崗之外,所有人基本都在酣睡狀態。

正當這時,一聲女子的尖叫劃過夜空。接著,又是一聲,再然後就是接連不斷的尖叫聲,震穿了整個驛站。

驛站內的女人不多。

房遺直立刻從床上起身,雖覺得聲音似有異處,但他還是立刻衝出門去,跑到公主的房門口。這時候尉遲寶琪、程處弼和長孫衝三人也趕了過來。因為跑的急,他們三人還有些衣衫不整,都是邊問什麼情況,邊整理衣服。

房遺直卻是一身青袍在身,衣著端莊整齊。

田邯繕這時也從隔壁間慌張跑出來,急忙敲門詢問貴主的情況。半晌沒有回應,大家都有些心急,又不好直接闖入公主的房間冒犯。大家就打發田邯繕進去。

田邯繕犯難,“公主說過,今夜不許打攪她。再說有碧雲在屋內伺候著,應該沒事才對。”

“但剛剛的尖叫聲若真來自於公主……”

“好,我去。”

田邯繕正要推門,就見門自己動了,然後看到碧雲開門,李明達從裡麵出來了。

她帶著睡意,但衣服已經穿好,抬眼看這麼多人聚在自己屋門口,問發生了什麼事。

“剛有女子的尖叫聲,公主難道沒聽見?”

李明達攤開掌心,給房遺直看了兩團棉花。

房遺直立刻將剛才女子尖叫幾聲,大概維持多久,都告知了李明達。

“而今想來,聲音該是從那邊傳來。”房遺直指了指東南方向。

眾人就按照房遺直所指下樓,接著就又聽到一聲尖叫,有女人顫音喊著“你離我遠點”。

大家快步趕過去,李明達在最後,她不急,因她已經聽出了吵鬨的原因。李明達轉而坐在大堂內,要了水喝,就在這裡等大家。

不多時,眾人就帶著周小荷和季知遠過來了。與周小荷一起的,還有四名丫鬟。季知遠則滿臉尷尬地遠遠的跟過來。

“兩廂半路上遇見了,周三娘挑著燈籠遠遠瞧見季大郎,就怕了便喊起來。”房遺直解釋道。

李明達點頭,剛才他已經聽到季知遠很慌張地對周小荷解釋,不過周小荷隻顧著害怕叫,沒聽罷了。李明達遂納悶地打量周小荷,倒把周小荷看得有些心虛,低下頭去。

“你姑母說你此來慈州是串親戚麼,而今卻怎麼跑到驛站來了?”

周小荷頷首,微微努嘴,“親戚剛好串門去了,我覺得沒趣,又聽說公主會和姑丈一起查案,便心向公主,求姑丈讓我跟著見識見識。姑丈已經允準我在此,卻沒想到他沒有告知公主和諸位。不過,這卻不是姑丈的錯,是小荷無禮唐突,給大家致歉。”

周小荷說到最後,嗓子裡帶著哭腔,行禮之後,還不忘講季知遠‘

“小荷到的時候,公主不在,又因趕路過於疲累,就躺在床上睡著了,直到剛剛才醒,小荷想著該拜見公主,不想一出門才走幾步,就碰見那個凶徒!現在小荷反覺得這是幸事,一定是老天故意的安排,讓小荷遇見這凶徒,及時發現了他,剛好保證了公主的安全。”

周小荷抽了下鼻子,眼睛紅紅的,但表情堅強異常。

“我不是凶徒,我就是要去出恭而已。”季知遠著急道。

周小荷一聽他竟然“吼”自己,頓時嚇得直掉眼淚連退幾步,躲得更遠。

季知遠見狀更急了,要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就怕自己再解釋也沒用,人家又會以為他在欺負他。

“他是我的客人,而且他遇見你的時候,身邊也帶了隨從。”李明達看眼季知遠身後的竹溪,然後疲倦地揉揉太陽%e7%a9%b4,“既然是誤會,大家就都散了吧。”

李明達說罷就上樓去了。

房遺直和長孫衝等人也散了。長孫衝得知公主無事之後,他就從‘精神’打回了‘萎靡’,一直打哈欠。上了樓,就和房遺直分彆,幾乎是閉著眼摸到房門進去了。

房遺直瞥眼樓下,發現尉遲寶琪和周小荷說什麼,也懶得理會,兀自回房去了。

“這查案的事可不是誰都能做的,我勸周小娘子還是明日趕緊回親戚那裡去,免得又會像今日這般被嚇到。”

周小荷本來見相貌風流的尉遲二郎來勸慰自己,還心生幾分好感,轉而聽他話裡的內容,竟是瞧不上她,就有幾分不願意了。

“怎生你們都行,我就不行,明日我就好好讓你看看我的能耐,非不讓你瞧不起我。”

周小荷說罷,不服氣地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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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寶琪被弄得哭笑不得,這美人還挺有脾氣。

*

次日清晨,天由黑漸漸轉明。

李明達聽到驛站門口的馬蹄聲,便坐起了身,有點後悔昨晚第二次入睡的時候,沒在耳朵裡塞上棉花。

李明達打個哈欠,叫碧雲伺候她更衣梳洗之後,就賴在窗邊看了會兒,一陣風送來,李明達就聞到了河間王身上的熏香。這次與往常不同,他身上還混著一股脂粉花香的味道。不用猜也知,他昨夜是去找女人了。

李明達揉揉太陽%e7%a9%b4,又打了個哈欠。

碧雲見狀,忙過來給公主按頭,“起得這麼早,昨夜公主又被鬨醒沒睡好。”

碧雲深知公主的習慣如何,就比如說這睡覺,若是半夜醒一遭,那先前睡得就跟白睡一樣。若這重新睡的時間不夠,公主還是會困倦異常。

而今就是這般,隻怪昨夜那個周小荷亂叫。

“你也不必抱怨,她也並非有意。”李明達拍了拍自己的臉,強逼自己精神,然後下了樓。

房遺直等人已經等候在那裡。

李崇義剛下了披風,見李明達下來了,哈哈笑問:“那咱們就趕緊用早飯,提前出發?”

李明達點頭。

一行人用過早飯之後,就都騎上了馬。

這時眾人才見周小荷早就穿著一身華貴的男裝,早等在門外了。她一雙眼精神異常,臉上帶著自信,給李明達行禮之後,又跟眾位挨個打了招呼 ,舉止十分有度。

李崇義見狀,轉而對李明達笑:“這孩子心懷正義,就想跟著咱們查情,懲奸除惡,替人伸冤。我便答應了她,公主不會介懷吧?”

“這是你的案子,你做主就好。”李明達麵無表情地應一聲,未有任何異色。

隨即眾人都騎馬,趕往張刺史陵墓。

一行人騎著快馬,疾馳而行。

周小荷如此騎馬顛簸了半路,就有些受不住了。她早上明明沒有吃飯,但此刻卻覺得肚子裡有很多東西翻湧,想要吐。周小荷忍了又忍,最後還是不行,隻能停了馬,蹲在路邊嘔吐。

前頭行走的人聽到聲音,也停了下來。房遺直因為殿後,距離周小荷最近,遂驅馬回來問她情況如何。

“我沒事。”周小荷忙用帕子擦嘴,然後抬眸看向在馬背上的少年。淡青衣衫,容貌如畫。不過轉眸瞧她的一個眼神,那沁入骨子裡的溫潤風雅就都現了出來。

周小荷紅了臉,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