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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74 字 6個月前

作甚,乾什麼坐在這裡!”田邯繕一連串質問道。

張順心忙笑著作答,請田邯繕不必激動。

但田邯繕的話還是立刻激起周遭侍衛的蘇醒,大家都緊張擔心公主會出事,立刻站起身,本能的抓著腰間的刀,防備地盯著張順心。

尉遲寶琪也醒了過來,見此狀,急忙趕來問怎麼了。

“沒事。”李明達一聲吩咐,方讓侍衛的緊張感鬆懈下來。田邯繕至此方認出來張順心的身份。

“你是泰蕪縣那個點心鋪子的?”尉遲寶琪驚訝問。

張順心笑著點點頭,然後道:“不過偶然碰見,你們不必如此緊張。看來小郎君必然十分與眾不同,不然也不會鬨得這麼多人緊張你。”

李明達見這個張順心越發懷疑自己的身份,對其顧慮更深。隻淡淡地笑著敷衍過去,再沒說其它。

張順心也感覺到李明達的防備,訕笑著低頭喝水,再不言語。

片刻後,房遺直騎馬回來,馬背上綁了一串水囊。李明達這才意識到他竟去打水了。

房遺直拎著一個水囊過來,看見張順心後,略顯疑惑。

田邯繕便解釋其身份。

房遺直點頭,便把李明達麵前的碗拿了過來,把囊裡的水倒了出來,水竟然不是透明的,粉紅色,倒出來的時候,有一些半個指甲大的紅紅的漿果隨之流淌出來。

“聽人說這附近山上有一種紅果,泡水喝解暑,味道清香。我問了地方,去采來看看,發現這東西泡在山泉水裡果然味道好。十九郎嘗嘗看看。”房遺直垂眸看著李明達的額頭。

李明達點了頭,端碗品嘗了一口,有種淡淡地酸味,涼涼的山泉水滑入喉嚨之後,還有種形容不出來的果香味兒留下,沁得人覺得通體暢爽。

“好東西。”李明達隨便看眼房遺直,發現自己的目光立刻就被對方抓住,便忽然想起那晚聞尉遲寶琪說的話,耳根有點發熱。她瞟向彆處,覺得很口渴,就把碗裡的水都飲儘了。

“這果子叫山上紅,泡水的話味道是不錯,現在正是季節,山上有很多。你們倒是可以采一些,趁著而今太陽正大,鋪在地上曬一曬,估計過了晌午天涼下來,就能被曬個半乾。如此拿著就很方便了,回頭得空再曬上一兩個晌午,等它徹底乾了,便可隨身攜帶。想起來要喝,就取出一些來泡在水裡,味道跟新鮮的幾乎無二。”張順心解釋道。

“不愧是廚子,很懂這些,謝過。”房遺直道,隨即就打發隨從去他所指的山上采一些,用涼席就地晾曬,他們則在那裡就地休息。過了會兒天涼了,大家要趕路,自然就朝山那邊走,和他們會合。

侍從們應承,這就去了。

張順心瞧房遺直衣著普通,但氣度斐然,且言談不俗,便猜測他更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張順心忙和他見過,接著解釋道:“說來慚愧,我本來不是個廚子,做點心不過是愛好,所以每月才會隻挑三天做做東西,過把癮。誰知竟有不少人認我這口點心,乃我之幸事。”

“不是廚子?”房遺直深邃的冷眸閃過一抹懷疑。

張順心忙和房遺直道:“我家就是汴州當地的鄉紳,我年少時也曾考了個舉人的功名,不過後來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又喜歡做點心,就辭官歸家。又因家裡人對此鬨意見,便借著遊曆之名逃了出來,在泰蕪縣開了個家小點心鋪子,平日懶怠在家,看書作詩,日子過得閒散。隻逢每月八,十八和二十八三日做才點心出售,卻也不為圖錢,要些欣賞和幾聲讚美罷了。”

“功名利祿加身,縱然富貴,該得的煩惱卻未必會少。你這樣的日子不知讓多少人羨慕,悠然自得,可隨性而為,倒不必去看他人臉色。”各或許未曾體驗過的緣故,李明達對張順心的生活倒有些向往,便隨性感慨一句。

張順心忙行禮道謝,歎道:“哪裡哪裡,倒還是小郎君這般富貴的生活才叫人豔羨。”

李明達淡笑一聲,再不主動挑起話頭。她再三觀察,眼瞧這張順心的態度,跟那日自己買點心之時所表現的大有不同。那時候她身邊就帶了兩個隨從,也沒有騎馬,走路而去,自然是顯不出什麼身份。而今這張順心瞧見她隨從眾多,還個個又馬,自然猜測出她的身份必定與官家有關。如果是因發現她身份特彆,他的態度才突然轉變,便真讓人越發懷疑他的目的了。

房遺直也持同樣的態度,再不理會那個張順心,問李明達是否還要吃葡萄。

李明達知道房遺直是故意轉移話題,便應承吃一口。房遺直見老農拿筐要去地裡擇最新鮮的,便起了興致也要來,轉而還問李明達是否有興趣。

“隻擇八串,看看誰擇的最好吃。”

“好啊。”李明達頭頂上草帽,叫田邯繕拿著草筐,起身就跑去地裡的葡萄架,四處尋找,不一會兒就摘了一筐葡萄回來。

房遺直這時也摘了一筐,緊隨李明達之後出來了。

老農見狀笑個不停,“同樣種下去,同一塊地,真有好吃甜的和難吃酸澀的。”

眾人起哄,出了幾人來品鑒兩位貴人的葡萄。

李明達和房遺直擇地都是顏色深紫,看起來熟透了的葡萄。房遺直擇的八串,四甜四酸。李明達的全甜,味道最好。

勝負顯然。

尉遲寶琪湊熱鬨地哈哈笑,幸災樂禍道:“托十九郎的福,我還是頭一次見遺直兄輸。”

狄仁傑也笑,感興趣地把十六串都唱了個遍,然後抓著李明達這邊的一串吃。

“嗯,真不一樣。”狄仁傑轉而瞧眼老農,“隻怕你也比不過。”

老農忙稱是,歎李明達倒是塊種地的料子。此言一出,倒叫在場的眾人都愣了,這老農可真敢說,公主是種地的料子?

轉即聽李明達謝過老農,大家頓然哄笑不已。

張順心見大家都興致很高,卻沒有人理會他。張順心在心中有些難以忍受了,苦挨了一會兒,見還是沒有人理他。張順心便低聲和李明達等人告辭,默默上戴上草帽,騎著毛驢,繼續趕路。

李明達祝他一路平安順遂之後,便目送他去了。

“我總覺得此人有些不對,派個人跟著看看,然後令其在前麵的順和縣等候,和咱們彙合。”

程處弼應承,這就打發了人。

至太陽再西斜了一些,李明達等人就出發繼續趕路。先與在山林裡曬著紅果的侍衛們彙合,然後一行人就到達了順和縣。

兩名跟蹤張順心的侍衛立刻前來回稟,和李明達回報說那個張順心看起來沒什麼異常,才剛在縣內買了點乾糧之後,而今人又上路了。

李明達點頭,便讓大家趁著這會兒天稍涼爽的時候,加快速度趕路。

也不知是行進速度過快,忽略了注意,還是張順心之後又在哪兒歇了腳。雖然該是走同一條路,但李明達等人之後的趕路,卻並沒有碰見張順心。

三日後,李明達一行人便到了汴州。

汴州乃是從淮南道前往河東道的必經之路,州大人多,十分繁榮。長孫衝早已經在三天前從鄂州趕過來,等在汴州驛站。

終於盼到李明達等人來找他,他歡喜不已。

長孫衝仔細打量她多日不見的表妹,然後眼神兒訝異道:“曬黑了,本來白白淨淨,勝雪一般的肌膚,而今竟曬成了跟稻皮一樣的顏色。可見你這丫頭又騎馬了,不曉得坐馬車享受。”

“坐馬車的話,你還得再等我半個月,可高興?”李明達問。

長孫衝忙告饒,然後致謝李明達,“這個真要謝謝十九郎體諒,不然我在此地逗留久了,真的會發瘋。”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汴州如此繁榮,如何會拘著你?”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長孫衝雖然貪玩,但卻是喜歡和朋友們一起玩,就自己乾玩也沒跟人說話閒聊,有什麼意思?”

連日趕路必要稍作歇息。

大家在驛站留了一日後,傍晚時,就商議明日是否啟程出發,還是再玩一天。

李明達隨意長孫衝和房遺直去定奪,自己上樓,懶在榻上休息。

沒多久,一陣風從窗外送進,帶著一絲絲甜香味。

李明達當即坐起身,走到窗邊往樓下看,果然見穿著一身素白衣裳的張順心,牽著一頭毛驢躊躇地站在驛站門口。他茫然地往驛站門口看了會兒,就抬頭望二樓看,目光也掃向了李明達所在的地方。

李明達回身站在牆後,躲過了他的目光。

這之後不久,就有驛站的人發現了張順心,將其打發走了。

李明達立即打發人去跟蹤張順心。既然他說他家是在汴州,那他此番回來必然要回家去住。李明達倒想看看他家的府邸到底是什麼樣。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李明達就聽到匆匆上路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這聲音直衝自己的房間來。她起身更衣完畢,就見田邯繕進來告知:“貴主昨日讓人跟蹤了張順心?”

李明達點頭。

“貴主怎知他來了汴州?”

“人昨日都到驛站門口了,剛巧被我瞧見。”李明達說道,又問可知道了張順心的府邸在哪兒,到底是汴州哪一戶姓張的鄉紳。

田邯繕搖頭,“回話的說並沒瞧見其去什麼府邸,人住在城西的福來客棧,今天一早,也便是剛剛,就騎著毛驢離開汴州了。侍衛跟他到了城外,瞧他也沒有往福縣方向回。而是朝北,似乎是朝晉州的方向去了。”

“晉州?那不是我們去的地方?”李明達攢眉歎道。

“卻也未必是晉州,隻是那個方向。或許他說他家在汴州,卻不在汴州城內,在城外呢?”

“倒有這個可能,但我覺得可能不大。卻也罷了,沒必要深究。”李明達說罷,就立刻做了決定,命田邯繕通知長孫衝。他們即刻出發,儘快趕往晉州。

*

七日後,長安城。

李世民批閱完奏折,見宮人端了碗冰鎮甜豆花上來,便不禁想起了李明達。

李世民用湯匙舀了下,若有所思地感慨道:“兕子最愛吃這個,一到夏日,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