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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61 字 6個月前

裴駙馬說道此處時, 臉色發青,彷如剛遭受了什麼巨大難以忍受的侮辱。

李明達越發態度嚴肅,預備正視裴駙馬所言之事。

“不是處子之身。”裴駙馬很痛苦的吐出後半句話,隨即露出一副若吃蒼蠅一樣惡心的表情。

李明達在他話落的同時,立刻蹙起眉頭。

裴駙馬的嘴依舊不停,繼續念叨:“人和人要將心比心, 是她當初先不忠於我,我而今再如何風流都不為過。況且我人雖風流,但為人厚道,並未因前事嫌憎而惡待她, 這些年來, 我作為她的丈夫,對她的關心愛護從未少過,我——”

“閉嘴。”李明達音量不高,但話語泠泠, 嫌惡之意明顯。

裴駙馬怔了怔,對上李明達的眼,然後恍然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嘴快,說了些不該說的東西。他若指望臨海公主憑著皇親的身份保他,這些交底無異於堵住了他的後路。不過公主若真做了那些和息王後人相關的糊塗事,他倒是也指望不上了,還要求老天保佑叫她彆連累自己才好。畢竟他販賣私鹽這點事,跟她搞什麼息王後人的事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

“兕子,我和你說這些話,不過是一時情急,這畢竟是家醜。不是處子之身這種事若傳出去,對皇族的名聲也——”裴駙馬驚厥李明達看他的眼神

“裴駙馬,我以前倒是高看你了。”李明達聲音驟冷,若冰碎裂。

裴駙馬噤聲又怔,晉陽公主雖然年少,但其氣勢卻不亞於成年的大王。她一貫溫和有禮,而今看他的眼神裡卻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憎。裴駙馬動了動喉嚨,驀地緊張到腿微微有點發抖,遂忙把手放在大腿上按住。

“你好自為之。”李明達最後冷冷看一眼裴駙馬,便轉身去了。出門後,她耳邊就響起吵架聲,提及臨海公主、裴駙馬還有她。

李明達循聲快步過去,就見臨海公主身邊的大侍女團扇立在碧雲對麵,一臉不滿氣憤之色。因轉眼見了她來,團扇麵上才顯露惶恐,隨即忙行禮請安。

“什麼事?”

“公主讓婢子來接裴駙馬回去。”團扇頷首道。

“回去告訴你們公主,他回不去了。”李明達話畢,便轉身去了。

團扇驚厥一下,伸脖子探看公主背影,卻還有話想說。

田邯繕立刻攔住團扇,斥她不得無禮,“休要在這討嫌,奉勸你最好記清楚我們貴主的身份,再好好想想,你們府上那個廚子當初怠慢我們公主的下場為何。”

團扇瞪一眼田邯繕,冷哼一聲,轉頭去了。

*

房遺直則正在複審清娘,就有關於涉嫌靈安寺鬨事的八名死者再次問詢於她,以確準她作案的動機和目的。

清娘卻是一再否認,她人沒有昨日精神和冷靜了,但嘴依舊伶俐,“付允之撒了謊,請房世子明鑒,清娘真的被冤枉了!妾身根本沒有和他苟合過,沒有勾引他上床誆他做幫凶,更加沒有殺人。妾身雖為下賤,年紀很早就被破了瓜,也和不少男人有過纏綿之事,但和付允之這個人,清娘自始至終都和他清清白白,沒做過任何事。”

“而今已有不下五名人證證明,付允之常出入你的妓院,並且每次去都會在你房中逗留片刻。而八名死者被害的當日,你妓院裡有很多人可以證實你那天晌午是孤身離開了妓院,直奔縣城方向。”

“付允之總來我妓院,是想我幫忙把他舉薦給裴駙馬。我見他心思不正,就不想幫他。再者說,我怕以後好事多個人摻和,我那份錢就會少一些,遂更不願意。但誰想付允之他一再粘著我,總是來,這我也沒辦法,每次隻能絞儘腦汁措辭把他給攆走。至於死人那日,當時我收了一封密信,約我在城內見麵。”清娘模糊道。

“什麼人,在哪見的麵,都報上來,我派人查實。”房遺直道。

清娘怔了下,用連她自己都懷疑的口%e5%90%bb答道:“其實我見的人是呂勝,約見在城西破廟內見麵,但我在那裡等了半個多時辰,卻不見他人,就回去了。”

“可有人證實?”房遺直問。

清娘搖了下頭,轉而用她勾人的眼睛,萬般哀求房遺直相信她,她真的無辜。

“無辜?你協助裴駙馬和呂勝私采銀礦、販私鹽一事,已然證據確鑿。”房遺直冷言譏諷道。

清娘不解房遺直身為一個男人,為何對她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她傷心絕望地坐在地上,豆大的淚珠便跟串線的珠子,從她的臉龐上滑落了下來,楚楚可憐至極。

房遺直自是不會理會她如何,問其還有什麼話要分辯,隻聽清娘不停地啜泣哀求自己,知她此時腹內空空,已然無話可辯,遂打發人將她帶下去。清娘被拉走的時候,麵容驚惶不已,仍是不停地哭,啜泣聲柔柔弱弱,跟一般人哭法不大一樣,竟也有幾分勾人。

李明達站在廊下,眼見著清娘被拖出院身影不見了,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望著院門口的方向。

房遺直片刻後才從堂內走出,他出門下了石磯,才感覺不對,扭頭見李明達站在那裡,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又走上石磯,踱步至李明達身邊。

“公主?”房遺直行淺禮。

李明達睫毛微顫,回了神,目光放在了房遺直身上,“她還是不認?”

“嗯。”

“尉遲寶琪這兩日都去哪兒了,卻不見他。”

“銀礦和私鹽二事,還需一些佐證,讓他去跑了,遂沒站住腳。”房遺直回道。

李明達扭頭看向房遺直,“福縣大牢死了的那八人你怎麼看?”

房遺直正欲張口,那廂忽侍衛來報,“付允之在牢內不老實,鬨著要見世子,說有重要事情忘了交代。”

房遺直看眼李明達,見其點了頭,遂也應允,令人將其帶上來。

“其實有一事我一直疑惑,呂清兒為何要幫呂勝。按照她之前的說辭,她應該憎恨呂勝才是。”李明達道。

房遺直請公主上座之後,轉而自己也坐下來,回答了李明達的話。

“這女人慣於玩弄風月,逢場作戲,其言十有九句不可信。”

李明達點點頭,她把茶碗挪開,從袖子裡拿出一顆紅珠子來,放在茶碟上,然後推給了房遺直。

房遺直一眼認出這是珊瑚珠,卻不解李明達此舉何意,遂疑惑看她。

“不知剛剛你有沒有注意,呂清兒頭上有一根銀簪,簪頭上就嵌著這種珠子。”

房遺直仔細會想了下,倒真沒注意。不過這是要證實也簡單,房遺直隨即命人這就去把呂清兒頭上所有的發飾都摘下,送過來。

“都摘下?那呂清兒可要披頭散發了。”清娘雖於昨日在臟亂的牢房內熬了一宿,衣衫都沾了稻草,但她的發髻卻一點都沒有亂,臉也乾乾淨淨,必是早上的時候特意整理過。可見她如何愛護的容貌,而今房遺直卻要弄散她的頭發,這清娘恐怕是會發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個犯人披頭散發罷了,再正常不過。”房遺直顯然沒有關注到李明達看到的問題,隨口說罷,便閒逸得品茶,越發覺得這茶的滋味好。

李明達掃眼房遺直的茶杯,發現裡麵除了盛放碧青的茶湯,並不見其它。

“你是不是學我?”李明達直爽問。

“嗯。”房遺直又喝一口,回了這話後,表情倒更加自在。

李明達倒是不計較誰跟她喝茶的法子一樣,但房遺直的又一次“嗯”,真讓她忍不住嘴角抽搐。

屋內的氛圍隨之有點詭異,安靜異常。所以付允之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李明達聽得特彆清楚。

房遺直微微側首,暗觀晉陽公主認真出神的模樣,便料想她此時應該是在全神關注聽什麼。這屋子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是安靜,但對於公主來說,可能還是聲音很豐富。

片刻之後,傳話通報了,付允之便跪在屋中央。

隻待房遺直已發問,付允之便忙對李明達和房遺直磕頭,“見過公主和房世子,罪官有話要說。”

“說。”

“罪官之前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沒有回報,便是清娘與其繼兄呂勝之間的關係,根本就不像她所說的那樣!”付允之隨後就把他曾經在酒樓裡喝酒,聽到的一些傳言如實轉述給了房遺直和李明達。

清娘之母錢氏在改嫁給呂涼後,沒過幾年,因嫌呂涼年老沒用,無法滿足她的%e6%b7%ab|欲,遂就與呂家的管家私通。而錢氏每次與管家苟且,都讓女兒守門。清娘便因此自小就對男女之事耳濡目染,無師自通,最終養成了風流性子。

隨後在呂涼病重期間,清娘不僅勾搭了其繼兄呂勝,還和她的兩名繼弟相繼有了男女之實。而在清娘到了嫁人年歲之後,呂勝之所以把清娘嫁給一位重病的貧農,全然就是為了讓清娘在為人婦後,還能繼續方便地和她保持之前的關係。

付允之隨後又道:“本來這些傳言,罪官不大信,因當時講這些話的人是福縣當地有名好色又窮的瘋子,這人娶不著媳婦兒就喜歡私下裡亂意%e6%b7%ab人家婦人,嘴欠至極,所以罪官當時聽了就沒多想。但而今發生了這麼多事,罪官又見那呂清兒又和呂勝有了關聯,回頭在大牢裡反思,想起這事就越發覺得不對,遂覺得該要把此事稟告給公主和房世子,以免遺漏了重要的破案線索。”

“罪官已經被這個女人陷害致犯下滔天大錯,請公主和房世子一定要秉公辦理,嚴懲這個毒婦!”

付允之說罷,便連連磕響頭。

待房遺直命令侍衛將付允帶之帶下去後,那廂便有人呈上清娘頭上所有的首飾。

李明達一眼便瞧見了紅珊瑚簪子,取出之後,仔細觀察。這簪子是做的三朵梅花頭,有兩朵梅花的花心嵌著紅珊瑚珠,另一朵則沒有。李明達便將它與從縣縣衙那間凶屋裡拾到的珊瑚珠對比一下,果然正相配。

李明達立刻看向房遺直。

房遺直也有些驚訝,隨即眯起眼睛,意識到這呂清兒身上應該還有事情。便命人調出十三年前林平一家身亡的卷宗。因時隔久遠,很多案卷都已經不複存在,但因當時這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