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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437 字 6個月前

房遺直的目光其實並不在玉盤上,他忽聽長孫渙此言,才把目光投過去,隨便看了兩眼,便忽然很有興致地配合起長孫渙的話道:“那這物件若在我家隻會放在庫房,內不外露。”

“可行了吧,你父親綜理朝政,位高權重,可謂一人之下。在家擺個玉盤算什麼,就一件東西還能把你家的底給露了?”長孫渙不解道。

“玉盤也分什麼樣的。”房遺直斜著目光看右下角地麵,轉而又看向架子的最左角,複而轉身,踱步回到自己本該的位置坐了下來。

房遺直選擇一杯煎茶喝,細細地品。

長孫渙也跟著過來,他則拿了一杯梨汁喝,喝一口覺得滋味不夠,又把羊奶對裡麵,這才覺得好喝,一口喝到杯底。轉而看房遺直還在若有所思地飲茶,有些等不及。

“你說裴駙馬這次叫你來是為了什麼,你真不知道?”

房遺直:“不知。”

“看來真是看上你的身份,想和你交好。”

“見了就知,猜也無用。”房遺直一派從容道。

長孫渙見狀,深吸口氣,“哎呀,你這會子性子倒是正常了,剛剛怎麼非要多管閒事,去說晉陽——”

長孫渙話剛說到這裡,忽然見房遺直肅穆的對自己打眼色,還微微搖了下頭。長孫渙立刻就止住了前話,機靈的順著房遺直的目光朝那邊的紅檀木架子看一眼,他立刻把話鋒一轉。

“去說‘今陽’光太大,我穿這件衣裳不合適。怎麼就不合適了?我長孫渙就是穿這種墨藍色最好看!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操心我衣服穿什麼樣乾什麼。你煩不煩,是不是腦子這裡有——病?”

長孫渙越說越起勁,難得有機會可以如此正當地損房遺直,自然要趁機多說幾句,把戲演足了。

房遺直:“長孫渙,我說你衣服的事,卻並非是你所理解的意思,你誤會了。”

“喲,現在才想起來後悔跟我道歉,晚了!”長孫渙抱著雙臂,故作一副很難相處的樣子,不理會房遺直。

“我意思並非說你這件衣服的顏色不適合,是說你不適合穿衣服。”房遺直道。

“為什麼我不適合穿衣服?”長孫渙不明白,疑惑地看向房遺直。

“你家的後花園裡的飛禽走獸,可有穿衣服的?”

“沒有。”長孫渙立刻回道,緩了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房遺直在罵他。

一個臟字都沒有,就輕易地把他給繞裡了!

“房遺直!你敢罵我是禽獸!”長孫渙騰地起身,狠狠咬牙。

“這話我可沒說過,是你自己說的。”房遺直淡淡看他一眼,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戲謔的笑。他隨即伸手示意長孫渙坐下,讓他不要再鬨。

長孫渙想想這編衣服的理由,還有趁機罵房遺直農資有病的話,確實都是自己先挑起來。他理虧,他就成禽獸了,他認了。

長孫渙遂在房遺直身邊坐下來,然後轉眼珠子,使眼色給房遺直,意在問他怎麼知道那個檀木架子有問題。

房遺直示意戰鼓誰能換去看那架子左右兩邊靠近地麵的邊角。

長孫渙看到地麵些許顏色不同的痕跡,以及邊角下木質略有磨損的痕跡,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這檀木架子後麵另有玄機,怕隻怕這屋子裡沒人,架子後卻另有耳朵。

二人剛好可以就著剛剛吵架的狀況,互為沉默不言,倒也不顯得突兀。

此後片刻功夫,門外就來了通報,傳來裴駙馬朗朗的笑聲。

裴駙馬穿著一身紺袍,一抹燦爛的笑容掛在臉上,更顯得他樣貌俊朗,神采飛揚。他瀟灑地大邁步進門之後,忙讓房遺直和長孫渙免禮,然後就提議他二人去花園裡邊走邊聊。

房遺直和長孫渙互看一眼,都心下了然裴駙馬的用意,恐怕那架子後真有人在偷聽,這會兒支走他們,也好讓裡頭的人出來。但當下自是不好拒絕,遂客隨主便,跟著裴駙馬去了。

裴駙馬意在房遺直,遂一路與其閒聊,多是問候其父親房玄齡的情況,房遺直一一作答,倒是本分。長孫渙則趁機放緩腳步,而後跟自己身邊的隨從小聲嘀咕幾句,方快步追了上來。

“當年在長安城,我與梁公一見如故,當日就相聊至深夜。而今這七八年過去了,也不知他如今可好?”裴駙馬問道。

“駙馬放心,家父他一切安好。”房遺直淡淡道。

“一切都好就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都能安好,確真是一種福氣。隻可惜公主卻多了一樣頑疾纏身,不然大家還就真跟當年沒什麼差彆,除了稍微老一些。”裴駙馬感慨萬千。

提到‘老’,房遺直就禁不住看一眼裴駙馬的容貌,“彆人不知,但裴駙馬卻絲毫不老,容顏年輕,乍看之下,倒是像如我和長孫渙一般同齡。”

裴駙馬聽得很開心,嘴上卻謙遜地說是房遺直嘴甜,“老了就是老了,便是心裡不服也不行,人人都如此,不過如你我這般樣貌的人來說,老了倒真有點可惜。”

房遺直笑了笑,對於裴駙馬所言不置可否。

裴駙馬附隨後他和房遺直又閒聊了幾句,裴駙馬方問了房遺直,“不知你和寶琪此來安州所為何事?我聽晉陽公主說,你二人似乎並不是來安州遊玩。”

“貴主這樣說過?”房遺直問。

裴駙馬點了點頭,“對,她姑母當時也在。怎麼?難道是因為事情太過機密,你們不方便告訴我?”

“不,隻是不明白,貴主因何要跟裴駙馬開開這樣的玩笑,我和寶琪此來安州就是平常悶久了,想四處玩個痛快,碰巧趕上公主也來這裡罷了。不過倒也來對了,既然公主也選擇在此處散心,可見這安州城人傑地靈,我們會不枉此行。”

“這是自然,這安州還真是個好地方,也是吳王治理英明。”裴駙馬半懷疑地審視房遺直,見其態度肯定,一副不容有疑的樣子,心下就動搖了,思慮會不會是自己這邊消息有誤。

房遺直:“裴駙馬今日特意叫晚輩來,不知所謂何事?”

“主要便是想問問你父親如何,我這早準備好一封信,還要煩勞你回頭在幫我帶回去,親自交到你父親手上。”裴駙馬說罷,就從袖子裡取出一封早寫好的信,遞給房遺直。

房遺直立刻接了下來,表示一定會幫他把信送到。這時候二人再沒什麼多餘話可言,裴駙馬又跟長孫渙聊了幾句長孫無忌的情況,就放了他二人走。

“這裴駙馬來者不善,似乎是很想知道你和寶琪此來安州的目的。”長孫渙分析道。

房遺直應承。

“兕子也是,怎麼就把這件事透漏給了裴駙馬了呢,小丫頭到底是心善,經不住自家親戚引問。”長孫渙無奈地歎道。

房遺直立刻看長孫渙,“不是她。”

“房遺直你腦子上左右兩邊長得真是耳朵?剛可是裴駙馬親口說的,是晉陽公主我表妹把你們有事要查的事告訴了他們。”長孫渙複述道。△思△兔△在△線△閱△讀△

“彆人嘴裡的話就一定可信?我看公主並非是沒有分寸之人,倒是這位裴駙馬言行可疑,有些奇怪。剛剛那句借公主名頭的話,我可不過是借口,就為了詐我。倘若真是晉陽公主說了此事,我剛剛否認說不是的時候,他必該憤怒,認定我推諉欺騙。但他卻沒有,隻是略微懷疑,見我神態堅定就再沒敢說什麼,足見他並不敢肯定這件事。”房遺直推敲道。

對於兕子傳話這件事,房遺直竟絲毫沒有表現出懷疑。若非他早知道房遺直與晉陽僅有兩三次淺顯的碰麵接觸,此刻倒真以為房遺直是很了解兕子性情的老朋友。

相比之下,他身為兕子的表哥,自小就與兕子一起長大一起玩耍的熱,真該覺得心裡愧疚了。按理說該彼此了解的是他才是,偏偏卻不如房遺直。聽彆人一講是她,他自然就信了,根本沒仔細考慮過這事兕子根本做不出來。

李明達正在涼亭內納涼,聽了遠處傳來的房遺直與長孫渙的對話後,自然是猜出來裴駙馬該是拿她做借口說了什麼,試探房遺直。她是李玉瓊侄女,女孩家喜歡說些家長裡短,對自家姑母說兩句閒話很正常。這事兒長孫渙都信了,但房遺直這個本和她不熟的人,卻能清楚辨彆真偽,肯定她的品行,確實令人驚訝。

剛剛李明達因他管自己住哪兒的閒事,還有些不滿,而今聽他如此信任自己品行的態度,又剛好平了她之前的那些不滿。

李明達隨即就冷靜地思慮,房遺直提議她繼續住在公主府,是否有彆的原因。難道公主府有大秘密,他忽然發現自己不好插手,便讓她在此暫留監視……

李明達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再過多思慮,也不過是揣測,倒不如乾脆把房遺直叫來直接問清楚。

房遺直剛見禮,李明達就立刻開口問:“我若繼續住公主府,會有什麼好處?”

房遺直怔了下,沒想到公主開門見山的話就是這句,“也沒什麼太大的好處,最多不過早些看到真相。”

“真相?”李明達轉即就與房遺直對視了,雖然對方飛速地移開了目光,但李明達總覺得房遺直剛剛看自己的每個眼神都帶著審視。

“安州的事,已經驚動了聖人,便是一件大事。”房遺直麵色冷肅。

“既然是聖人交給你的事,我相信你們會做好,卻與我無關。我此來隻為祈福,好生散心。”李明達問。

房遺直點頭,“人若什麼都不知,倒難得糊塗,怕隻怕公主會身不由己。”

“房遺直,你此話何意?好生奇怪,你之前說小事不值一提的時候,難道不是想告訴我這件事不要插手,而今怎麼又覺得非我參與不可了。”

“那話其實是對公主以外的人所說,對公主,”房遺直頓了下,眼中目光凜凜,“隻怕想瞞也瞞不住。”

李明達:“你乾脆點直說。”

“那遺直便冒犯了,”房遺直對李明達拱手施淺禮,隨即利落問,“公主是不是耳目敏銳?”

第38章 大唐陽公主

李明達眼睛直了, 盯著房遺直。

房遺直自然不能去直視李明達, 他低垂眼簾, 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