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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記 焦尾參 4255 字 6個月前

身而退。”

尤大應允,“但是少爺,你身邊就沒人了?”

“我沒有什麼打緊。”柳珣說,“這不是還有你請的保鏢嗎?”

“沒有個親信,如何能放心,我和得得兒,你得選一個留在身邊。”尤大說。

柳珣搖頭,“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等我進城後會去縣衙東邊第一條街上的第三家客棧定一間二等房,我對外稱是喬,你們問好了直接來找我,我進了城哪裡也不會去。就在客棧裡。”

得得兒先出發半天,如今滇南隻是看著平靜,底下暗潮湧動,嚴進嚴出,有消息靈敏的早就不往滇南走了,如今進城都要在三盤問是因為什麼緣由進城的,得得兒和尤大進門倒是沒有花費很多時間,柳珣也想了辦法,他讓保鏢裡頭一個人扮成自己,依舊由保鏢護送著進城,就說是京城來的,家裡有兄弟來滇南失蹤了,他們過來找人,隻要進城,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他則穿一身半舊不新的學子服,臉上抹的蠟黃,那一個小布包,進城是排在保鏢一行人的前兩位,果然守門士兵在看到保鏢一行人後就頻頻觀望,等到前兩個都是匆匆問過就讓進城,他們要仔細盤查這一行人。

柳珣進了城,街麵上巡邏的士兵都穿的是臨近府軍的軍服,柳珣略一打聽就是,“聽說有個京官在滇南失蹤了,他們是來找人的,幸好隻是找人,不然嚇都要嚇死了。”

柳珣歎氣,此舉既找不到楊嶠,而且很容易讓人做話柄,官逼民反嗎?但是柳珣現在也沒有心神去考慮這些問題,禹王要以什麼名義起事,他一點都不想去猜。他找了客棧選了房間,然後就坐在窗邊一動不動。

他曾經想了很多,但是現在,他什麼都想不到。

頭腦一片空白。

尤大是最先來找的,他來認了門,然後親眼看見柳珣了,才放心出去打聽消息,黃昏的時候,得得兒帶著青袖來見柳珣。

楊嶠失蹤後的焦慮全都誠實的反應在青袖臉上,胡子拉碴,說是老了十歲都有人信。“楊嶠是真的失蹤了?”柳珣見狀徹底死心最後一絲僥幸,楊嶠的失蹤是非他自願的。

青袖點頭,“那個時候少爺讓我帶著人去另外的地方,他一個人去已經請辭的王府長吏那,之後就不見了,過後我也沒找到少爺留下的任何暗記,我找了許多地方,找不到他。”

“長吏那去問了嗎?”柳珣說。

“長吏和少爺一起失蹤的,長吏的家人早就回了老家,如今家裡隻有幾個老奴,很是鎮定,說老爺說了,若是有一日他沒有回家,就正常的準備後事就是。”青袖說。

“禹王的親信你都監視了嗎?”柳珣問。

“人手太少,我隻能挑幾個監視起來,但是沒有發現,我正在想要不要換人。”青袖說,“完全不知道禹王世子是指使誰去綁架了少爺。”

“我記得楊嶠自己有武藝的。”柳珣說,“不會是普通人。”

“禹王的王府守衛是定數的,並未超額,王府的暗軍,少爺當時也在查這個,但是沒有查出來。”青袖麵帶灰敗的說,“我也沒有新的發現。”

“禹王世子,如今的行程如何?”柳珣問。

“世子在王府,沒有出去走動,如今都是府軍統領在滇南尋找少爺。”青袖說,“少爺曾經懷疑王爺如今還在王府,但是經由這麼多天這麼多人圍著王府觀察了許久,王爺應該不在王府內。”

“現在王爺不在王府內比在王府內對我們有好處。”柳珣說,他伸手抵住嘴思考,“去找地痞流氓放出消息,禹王既然沒有飛升,那人現在在哪裡,誰膽大包天敢去綁架王爺,又傳出王爺飛升的謠言,就去傳是世子殺了王爺,想要借此行不臣之事。”

“你隻管盯緊了禹王世子。”柳珣說,“如果王爺和世子不在一塊,等這樣的傳言流言紛紛的時候,世子必要去跟王爺見麵的,有一定的幾率,囚禁楊嶠的地方就是王爺在的地方,如果不在,流言紛紛,現在禹王必定要開始下一步舉動,他也知道如今再拖延下去,隻是給陛下更多應對的時間。”

“不管怎麼樣,他們要行動,我們就能知道楊嶠的下落。”柳珣說。

作者有話要說:  OK,現在輪到青天記了,希望能保持住強撩完結的那個勁頭。

第96章 禹王白日升仙案(六)

黑暗的牢房裡, 楊嶠躺在地上,那日被人蒙了黑棍, 雖然他警覺不對,但是雙拳難敵四腿, 若是隻有他一個人,倒是可以先跑為快,但是竇長吏還和他在一塊, 他沒有武藝,然後兩個人都被蒙頭帶走了。

楊嶠竭力讓手保持平穩, 脫下外袍整齊疊好墊在手下, 當日反抗時把手給折斷了,他憑著經驗給自己正骨,但是到底沒有東西固定, 怕一動以後落下跡象來,他隻能躺著減少活動,牢房陰冷潮濕,其餘地方冷都沒有關係, 但是傷手哪怕暖和一點也好。

這個牢房隻關了楊嶠一個人, 因為楊嶠躺著,有人過來送飯隻在門口,楊嶠也就仰頭不吃, 送了兩餐,送飯的人見餐食都是門口未動,以為楊嶠要節食抵抗, 就稟報上去,再來就是一個穿文士服的男人開了門進來,把裝著饅頭的碗放在楊嶠的麵前,“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不是啊,楊大人。”

“這裡不是任何一處的縣衙牢房,王府竟然敢私設牢房,那是不是還另設法堂?”楊嶠直視著來人說。

“楊大人說笑了,誰家還沒有個收東西的地窖暗室。”來人說道。

“王爺還要留著我這條小命乾什麼?”楊嶠問。“餓死不是最好,也不會浪費糧食。”

“楊大人一來就把王爺辛苦布置的局給破了,怎麼會讓你輕易死?”來人輕笑說,“再說餓死這種事,也不適合高風亮節的楊大人不是。”

“楊某雖不才,也願效仿不食周粟。”楊嶠笑說。

“大好的人生活著多好啊,楊大人,你就沒點牽掛。”來人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日月換新顏都是尋常的事,若是都是不食周粟,哪來這麼長曆史啊。”

“竇長吏如何了?”楊嶠問。

“他倒是警覺的很,早早就察覺出苗頭,請辭,念著他是王爺開府就有的老人,沒立時要了他的命,隻盯著觀察了好幾年,確定他老實沒有亂說才留了他一條命。”來人說,“可惜他呀,到底沒能守口到死,王爺寬宥的命他既不在乎,那就收回來罷了。”

楊嶠失笑,“你來勸我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活兩天嗎?”

“王爺還是極愛才的。”來人說,“楊大人少年狀元,可是難得啊,若是楊大人能改弦易張,就不止多活兩天了。”

楊嶠閉眼,“道不同不相為謀,楊某倒想問你,是否真的篤定能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不是機關算儘,反誤了了卿卿性命。”

“你如何知道,禹王當年得先帝喜歡,自小就受天子親自教育,學的是帝王之道,但是先帝突然崩逝,群臣以現在的陛下比禹王年長,而擁立陛下,禹王含恨奔赴屬地。你可知道,禹王被先帝抱在懷裡學為君之道時,當今陛下還在邊疆吃風沙呢,如何能和禹王比。”

楊嶠失笑,“嗬嗬,所以這就是禹王密謀起事的原因?”

“若是先帝沒有突然崩逝,如今這上麵位子上坐的是誰,可說不定?”來人說。

楊嶠又是一陣輕蔑的笑,“若先帝真的屬意禹王為繼,早已會立禹王為太子,禹王當真以為,如果沒有先皇授意,朝上的大人會萬眾齊心的擁立你口中在邊疆吃風沙的今上?”

“須知,好皇帝是天生的,不用教。”

“不試過怎麼知道呢?”來人說,“你就知道如果禹王上位,就不比今上好?”

“今上是天命所歸,禹王隻是跳梁小醜,他根本連上位的可能都沒有,我如果是你,早早尋了活路去,也不枉費你自己說的,大好的人生,不如賴活著。”楊嶠說。

“王爺才是天命所歸。”來人激動的說,“你若不信,就等著看吧。不過,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運氣可以看見了。”:-)思:-)兔:-)在:-)線:-)閱:-)讀:-)

“王爺如今是死是生?”楊嶠問,“你一直都是在王爺身邊吧,和你們世子爺混的麵熟嗎?”

“什麼神跡不好弄,非得把自己弄飛升了日後還怎麼下地來當皇帝?幸苦一場,不過是世子乘涼。”楊嶠直視著那人的眼睛說。他是躺著,男人是蹲著,以下往上看,卻絲毫不減氣勢。

“天權神授,王爺就是升仙後,又被派下來救萬民於水火。”那人說。

“今上治下,海清何晏,萬民既不在水火中,王爺又何來救水火之言。”楊嶠冷哼,“名不正言不順,便是你們密謀了十幾年又如何,依然不能成事。”

“你如何知道我們已經密謀了十幾年?”那人說,說完自覺失言,“饅頭在這,楊大人愛吃不愛吃隨意,楊大人若真覺得我們不能成事,又為何要不食周粟明誌呢?可見心裡也是認為這天地要換主了。”

話音未落,楊嶠便偏頭咬住饅頭,嚼了起來。

那人氣惱,手裡拿起一個饅頭就扔在他臉上,“不知所謂。”然後氣衝衝的走了。

等人走後,楊嶠卻又沒了剛才說話的儘頭,應該是恨極了他,隨著送飯人的離開,牢房也恢複黑暗,他依舊相信禹王是不能成事的。

但是他皇帝夢斷的路上,死幾個像他這樣的炮灰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楊嶠挪動自己躺到門邊上,這樣每天送來的飯和水,還是能偏頭就吃了喝了,他還不想死啊。一開始為了緩解身上的痛,就會想禹王現在是怎麼安排,想著聖人怎麼安排,到了後來,一天一天的就想著柳珣了。

他知道自己的消息了嗎?

傳出去是失蹤了,還是死了?再怎麼恨他,再怎麼說不在意,也會為他傷心哭泣一會吧。

柳珣其實很容易哭,床上但凡過分一點,他就紅了眼眶,哭啼啼的看著他,狠話也放,求饒也做,貼著他,摟著他,枕在他的%e8%83%b8口。

那是他過往歲月裡唯一刻骨銘心的柔軟。

楊嶠躺在黑暗冰冷的地上,露出笑容。若是這次能有命出去,日後再不離開他。他從來也不後悔把柳珣留在京城,尤其他在這牢房裡,生死不明的情況,他慶幸柳珣現在在安全地方,不會讓他擔心。

他會傷心,他會難過,但他終究會再活下去,會娶妻生子。

他應該不會再喜歡男人。

那也好,他是他唯一的男人,也許到老了,他也能記得他。

而他想的在安全地方的柳珣皺著眉,“尤大哥,你真的發現王府的人往府軍的駐地走?”

“是的。”尤大說,“那個中人確實一邊跟著王府的人聯係,一邊去了府軍的駐地,駐地離地不過百裡,如今駐軍多在城裡城外巡邏,駐地並無多少人。”

“但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