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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記 焦尾參 4314 字 6個月前

天色已將黑,偏偏前去探路的下人又來回複。

因為暴雨,前方的路被山體滑坡給攔住了,今天走不了。

喬氏和孟氏隻能在雲龍寺留宿一宿,意外被攔走不了的人很多,雲龍寺的客院也有點緊張,喬氏約束下人,不要在這個關頭跟人鬨起來。

等明天天一亮再和人一起去開路。

不過第二天,柳珣帶人來了雲龍寺,喬氏看見他很是意外,“昨天暴雨,就準備來接母親和嫂嫂的,隻是路至半途才發現路被摧毀,又連夜叫了人開路,到這時才來,母親和嫂嫂受累了。”

喬氏看他衣擺下的泥星點點,心疼說,“娘在雲龍寺住一晚也沒事,不值當你這麼辛苦。”

“來接母親怎麼能算辛苦呢?”柳珣說,“我們走吧,爹在家估計也沒睡好,等著我們回去呢。”

車隊繞到滑坡的時候,車夫被驚的把馬帶偏了方向,柳珣下車一看,才知道,滑坡的土被早上一場陣雨衝刷露出一副新鮮的屍體,柳珣讓人快馬回京報案,等來人了才護送母親和嫂子回家。他得保護現場。

楊嶠來不及關切柳珣衣服上的狼藉,麵上的疲態,衝衝打過招呼人已經被屍體吸引了注意力。柳珣其實也挺好奇的,所以他彆扭的說,等他送完人就回來。

“你先回去好好泡個熱水,休息一下,夏雨驟寒,容易風邪入體。”楊嶠看著屍體說,“我待會發現的東西,會讓青袖送過去的。”

“聽話。”

第61章 山寺荷花彆樣紅(八)

屍體被發現時身體已經部分皮肉腐爛到生蛆,死了應該還沒一個月,骨架完好,死因明確,被一個強有力的雙手扼住脖子,然後哢嚓,脖子斷了。屍體身穿白色過長的衣服不是正常的服裝製式,很古怪。頭發也是完全披散開來,現在已不是魏晉古朝,男子並不以披頭散發為瀟灑,便是真放蕩不羈,也得綁個半頭,全散發,不是瘋癲就是傻。

初步檢驗後,屍體就被拖回義莊放好,一隊衙役去探聽死者的身份,楊嶠循著滑坡的蹤跡往上走,試圖找出埋屍的地點。

青袖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後麵,“大人,眼看著又要下雨了,等天晴再來吧。”

“怕下雨衝刷證據,我們得趕緊在下雨之前找到埋屍的地點。”楊嶠隻是加快腳步,衙役根本跟不上楊嶠的腳步,隻青袖背著竹簍一路跟著,裡麵裝著楊嶠需要的工具。

泥石流的裹勢很強大,想在這樣泥巴裡找出什麼東西來很難。而且不走不知道,這一走才知道這泥石流牽涉甚廣。

應該原是山中一處小溪,下雨水位暴漲,才從山中衝泄而下,順帶把沿途的秘密也翻攪了出來。

“大人,不行,咱們必須得回程了,不然晚上就得在這留宿了。”青袖說。

“青袖,你看那個歪脖子樹上是不是裹著一塊布料”楊嶠突然問。兩人即行到那樹下。

“這是那屍體上的布料嗎?”青袖問。

“現在不知道,得帶回去比較一下。”楊嶠說,他環顧四周,雖然還不滿意,但確實隻能到這裡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埋屍處,但起碼已經很相近了。做個標記,明天再過來。”

趕在城門要落的時候進程,已經是一身狼藉不成人樣,得得兒牽著馬車在城門口等著,“少爺讓我來接應楊大人。”

“那還真是有勞了。”楊嶠說。送到家時楊嶠說,“你稍等片刻,我這便寫好讓你帶回去。”

“不急在這一時,楊大人且好好休息吧。”得得兒忙擺手說。

“你在城門那等的也挺久,若是空手回去,我怕你家少爺今晚沒的覺睡。”楊嶠笑說。

“我家少爺也是想著楊大人在外跋涉辛苦,才讓我去等的。沒有彆的意思。”得得兒說。

“一會兒就好。”楊嶠說,一身泥濘也沒清,提筆寫了兩張紙給得得兒帶回去了。

柳珣這回也正翹首盼著呢,看得得兒回來,“他這個時候才回來?”

“是呢,卡著關城門的時候回來的,一身泥濘,不知道還以為是哪裡逃難來的。”得得兒說,他遞給柳珣楊嶠寫的信,“衣服都沒換讓我等著,寫了東西給少爺呢。”

柳珣拿著手裡的信封,卻不打開看,“我叫你去也不是為了這個。”

“我也這麼說了,但是楊大人就是堅持。”得得兒說。

“你說他這個時候用膳了嗎?”柳珣問。

“應該不能。”得得兒說,“總要好好泡個熱水才能舒服。”

“那我們現在過去找他。”柳珣做了決定。

“少爺。少爺,這個時候去,就趕不上宵禁回家了。”得得兒說。

“少爺我何時是會被宵禁困擾的人?”柳珣瞪他道。

“那夫人那?”得得兒問。

“有公務嘛,都死人了。”柳珣說。

也不等得得兒去套馬車,自己去馬廄牽了馬走了,尤大在後頭踢得得兒一腳,“還不趕緊跟著。”

楊嶠泡了熱水出來,就看見柳珣坐在他的位置上,盤著腿,單手支著頭,一手拿著他寫給他的信看。

“怎麼過來了”楊嶠說,“今天發現不多,還得查證才是。”

“我都等餓了。”柳珣把那薄薄的紙推到一邊,得得兒幫著廚娘把熱飯菜端上來,等楊嶠坐定,柳珣先伸出筷子。

等兩人吃了飯東西撤走,柳珣才把那紙張又推到兩人中間。

“被扭斷了脖子,這種死法真的痛苦又乾脆。”柳珣說,“披頭散發,不合製式的長衣服,是鬼嗎?”

“鬼還能再死一次嗎?”楊嶠笑他可愛。

“不過很可能是裝鬼的人。”楊嶠說,“你還記得雲龍寺鬨鬼的事嗎?”

柳珣恍然大悟,“難怪後來我們等了那麼多天,都沒有再出現。”

楊嶠不動聲色從後環住他,抓住他的手在紙上畫他今天去了哪,“從這走到這,發現有顆歪脖子樹,上麵發現了疑似屍體身上的衣物織帶。但是那不一定是埋屍的地方,可能是泥水裹著屍體經過時掛上的,但是好歹應該是離埋屍地點近一點了。”

柳珣側頭看他,“你明天還是要去找埋屍地點嗎?”

“當然.”楊嶠看他,這樣一偏頭兩個人離的挺近,幾乎臉挨著臉。

“懷玉。”楊嶠低沉的聲音叫他,讓人耳朵發癢。

“聽說你從前有個很要好的友人,你也這樣離他很近?這麼好聽的叫他名字嗎?”柳珣問。

楊嶠先是不解,隨即挑眉笑了。

柳珣生的好看,每天照著鏡子也知道自己長的好看,很難有彆人的長相讓他覺得驚歎,何況楊嶠長的隻能算是英氣,卻不能說美麗。

偏偏他這挑眉一笑,就像春風一夜吹開了花圃,柳絮又輕又飄的洋在天空中。

此時此刻,他是天下第一漂亮人兒。

第62章 山寺荷花彆樣紅(九)

楊嶠看他, “我有許多好友, 你問的是哪一個?”

“是啊,也沒什麼奇怪的。”柳珣偏頭看小幾上的燭火,“都是好友麼,難道像仇人一樣的稱呼著。”

“我也是你好友,隻是你好友。”柳珣低聲道。

“和旁人離的近, 叫旁人的名字,都在有禮的範圍內, 隻是對你,我想要超出有禮範圍的親近。你感覺到了嗎?”楊嶠問。“我希望你不隻是好友,能更近一點的關係。”楊嶠聰明人,他喜歡柳珣, 他能讓柳珣不喜歡他?隻是雖然察覺柳珣的心動, 但是原本設想的柳珣應該還要糾結一會的。

“我不知道。”柳珣傲嬌說,“畢竟自小, 就人人都喜歡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好友是哪個好友,但我想了想, 在我前麵二十歲要真有什麼好友值得你拿出來酸一酸的。”楊嶠停了一下, “大概就是木樨吧。”

“木樨是我啟蒙恩師的小兒子,自小與我一起長大, 情分非同一般。”楊嶠說,“同起同臥,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那他現在在哪?”柳珣問。

“在老家吧。”楊嶠並不確定,“我也許久沒見過他了, 不知道他的近況。”

“既然是好友,怎麼會斷了音訊?”柳珣問。

“因為我們之間差一點就超過了有禮的範圍,而他的一些行為,辜負了我們那麼多年的情誼,所以此生不好多見,以免那些逃不了的幼時回憶變得麵目可憎。”

“超出範圍?”柳珣問,“到哪個範圍?”

楊嶠笑,伸手捏住柳珣的下巴,在他嘴上親一下,“到這種程度了。”

“隻有這個程度?”柳珣不信。

“君子端方,愛之有道,我也不是禽獸。”楊嶠說。

“端方這個詞你拿去唬彆人還成,我是不信了。”柳珣說。“他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此生不好多見?”

楊嶠頓住,片刻後無奈的笑道,“恩師知道了我們事,並不高興,他推說是我引誘他,我認了,他膽子不大,害怕正常。既然並無可能,我也收起了心思,他錯在不該答應了家裡要成親,卻還來求我要一如往昔。”

“怎麼能一如往昔呢?”楊嶠說的淡淡,柳珣卻莫名聯想起他當初跪在恩師麵前求成全,卻被心上人從後背捅刀,完了還要求他跟從前一樣寵他愛他。然後大吵一架失魂落魄的離開家鄉。

“你真挺可憐的。”柳珣這麼說,臉上也帶出了點,楊嶠不解,他可憐的點在哪?

“不過也你自找的。”柳珣說,“誰叫你眼光不好呢?”

“從前眼光不好我認,年輕,現在我覺得我眼光挺好的。”楊嶠說,“不然我怎麼喜歡你呢?”

“我爹不會比你的啟蒙恩師更好打發。”柳珣說。

“那總要試一試。”楊嶠說,“碰上個喜歡的真挺不容易的。”

“你這樣被人喜歡的人肯定不懂。”楊嶠說。

“我回去了。”柳珣預備起身。

“你今天來了還準備走嗎?”楊嶠拉著他的手。

“你不誠實。”柳珣說。“也不君子。”什麼都沒說破,就又親又抱的,一直招惹他,等他都站到坑邊上了,才知道他曾經也和彆人這樣好過。

心裡悶悶的,又生氣又無從氣來,不該計較的。

“我的錯。”楊嶠認錯很爽快,“我原本以為你還要磨上一陣子。我行為孟浪,實在是情難自禁。”

“我磨你乾什麼?我已經答應母親要成親了,過幾日就要去見姑娘,我們也不好多見吧,畢竟回憶本來就不多,再不剩下點好的,”柳珣的話被楊嶠堵在嘴裡。楊嶠狂放到不如前兩次的淺嘗輒止,是衝動的進攻,深情的撕咬。

柳珣被楊嶠壓在地上,頭後麵是楊嶠的手,自己整個被籠罩在他的氣味下,嘴上又疼又麻,楊嶠吮著他的舌根,涼涼的口水不受控製的從嘴角流下,柳珣的手抵著楊嶠的肩。

卻沒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