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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記 焦尾參 4249 字 6個月前

,這麼悄沒聲息的過來,實在有辱斯文。”柳珣皺眉搖頭說。

“我便是下帖子,懷玉日後還會來嗎?”楊嶠說,他輕笑,好似看穿了柳珣的言不由衷。“懷玉還會來我府上?可還會與我把臂同遊?可還願與我秉燈夜燭,抵足而眠?”

柳珣被問的身子一抖,再看向楊嶠時眼神裡就有了些許委屈,“世人推崇,君子之交淡如水,含章兄有些著相了。”

“那若是我,不隻是想和你君子之交淡如水呢?”楊嶠問他。

燭火中,他擁被坐在床上,白色的綢緞內衣貼著他的身體,無端讓人覺得單薄,心疼。頭發披散,麵白如瓷,越發襯得眼角那抹委屈的紅,驚心動魄。

楊嶠無聲上前,居高臨下,“我不想和你君子之交,怎麼辦?”

柳珣鼓嘴,“那就小人之交甘若醴嘛。不論學術抱負,不談風月,隻是酒肉朋友。”

“你隻想這樣嗎?”楊嶠問。

柳珣不再說話,短暫沉默後,楊嶠還是往後一退,“今晚月亮真的很美,你等會若睡不著記得賞月,也不枉費它今天這麼美。”

柳珣抬頭看他,你要走了嗎?你急匆匆的來,急匆匆的走,真的隻是來提醒我賞月嗎?

楊嶠突然低頭,張嘴擒住柳珣的嘴唇,柳珣呆愣的仰著頭任由輕薄,楊嶠本來想一觸即離的,到底舍不得那柔彈的口感,研磨一陣,最後還輕咬下嘴皮才離開。

“你,你,你。”柳珣慌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當是最後一次,給我留給念想。”楊嶠溫柔笑說,“柳大人。”

楊嶠依舊身輕如燕的翻窗走了,留下柳珣一個人坐在床上,這下是真的睡不著,楊嶠走的時候體貼的把窗戶關上了。

一直呆坐到快黎明時柳珣才回過神來,這個騙子,登徒子,還說是想來和他一起賞月,真賞月的話走的時候為什麼把窗戶關上,難道還讓他下去打開窗戶再賞月嗎?居心叵測,心懷不軌。

氣的柳珣坐不住了,衝到書桌旁提筆寫了一張紙楊嶠深夜擾民卑鄙無恥,得得兒揉著眼睛過來看少爺醒了沒,就被柳珣精神的迎頭塞入一封信,“給我送到楊嶠那去。”

“少爺,要不要等回信?”得得兒問。

“不等。”柳珣說,打個哈欠,現在才覺出困來,“今日不去衙門,你去送信的時候順便給我告個假。”

柳琅邀柳珣去家裡赴約,上次稅銀案雖說結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隻是明麵的部分結了,底下的暗流湧動從未明了,反而更加洶湧。至今太子還閉宮讀書呢,聖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朝臣各懷心思,都在猜聖人是否有換儲之心。

稅銀案最後損失最嚴重的竟然是兵部,鬨出邊軍監守自盜的事,從上到下都挨了瓜落,那幕後之人原本把柳琅破格提進兵部,就是想不管威逼利誘,都讓柳珣輕輕放下。

結果柳珣沒鬆手,兵部折了大半人手,這柳琅自然可有可無起來。

柳琅苦讀聖賢,沒了有心人奉承,與兵部一眾大漢又如何相處得來,柳琅想既然是已經入了官場,可有操作平調到翰林院的可能?可是翰林院是什麼地方,砸快瓦片下來都能砸中一二狀元的地方,便是同進士在翰林院都不好使,又何況柳琅這沒通過科舉的人。

平調不成,柳琅便有些鬱鬱不得誌的感覺,老太太看了心中心疼,便叫來柳珣有事沒事來陪他大哥說話,好歹是同朝為官,能說上幾句知心話。

柳珣摸不準柳琅是否願意見他,但是老太太一找,他就來了。好在柳琯懂他,都會在一旁作陪,喝喝茶,聊些可有可無的話題,然後結束,各回各家。

柳琅問柳珣在刑部可有懷才不遇的感觸,柳珣打著哈哈說不管是在哪裡都是替聖人分憂。柳琅並不知道這刑部是柳珣想去的,要這回真的還在翰林院,柳珣早就憊懶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柳琅又問刑部可有空缺平調,如今兵部還在餘震中,人人擔憂自身,柳琅雖不喜在柳珣之下,和父親商議一番,卻也沒彆的更好的辦法。勳貴說著好聽,弄虛職榮職都好說,這實職就困難的多。

柳珣如今在刑部也算站住了腳跟,算來倒是個好去處。

柳珣察覺到柳琅的意思嚇一跳,心想官場果然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柳琅何曾向他低過頭,嘴上卻說,“大哥高看我了,我在刑部也就是個小嘍囉,哪裡有說得上話的地方。”

“大哥若非實在沒辦法,不會跟你開這個口。”柳琅苦笑說,“楊嶠楊大人如今已是刑部侍郎,想來說話有幾分重量。珣兒與楊大人交好,若推辭,就是誠意不想幫大哥這個忙了。”

“不是大哥,私交是私交。”柳珣。

柳琅截過他的話頭,“其中官竅我明白,珣兒隻要去遞這個話頭,有花費什麼,自然不用你費心。”

一直嗑瓜子的柳琯說,“聽說楊大人好南風?”

柳珣瞪眼看他,“你從哪聽說的?”

“我看你與他交好,便讓人去他祖籍地一打聽。這個年歲了也沒娶親也沒說親,本人和家裡人都不操心,聽說少時有一個同性友人,交往過密,同睡同起,後來那友人成了親,楊大人才離開家鄉遊學。”柳琯說。

“你派的人會不會打聽啊,楊嶠是接連死了祖父祖母,才在考中解元後六年才進京科考,你覺得他能在孝期和人同睡同起?”柳珣不信。

“沒說是在孝期啊。”柳琯說,“孝期的時候,那友人已經成親了,他們自小就認識,正經的青梅竹馬。十三四歲上露了行跡,所以那友人家裡才急匆匆讓他成親呢。”

“我這還有那友人的畫像,你要不要看?”柳琯說。

“我說你查這些無不無聊?”柳珣說。

“好南風也沒什麼。”柳琯話風一轉說,“成了親後你愛玩男的愛玩女的都沒人計較,隻是我看楊大人那意思,倒有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倔味。那友人自成了親,真是恩斷義絕,再沒見麵。”

“陰陽調和才是正理,那楊嶠若為了一個男人,不成親生子,不傳宗接代,可見也是個糊塗的。”柳琅說。“珣兒,你日後與這糊塗人莫有走的太近。”

“大哥,你還讓我去找他通關係呢?”柳珣說。

柳琅一滯,“那便通了關係之後再慢慢疏遠。”

“我也是為你好呢,你長得好看,他又好南風,等人們知道了,免不了要誤會你們之間的關係。”柳琅說。

從柳琅處出來,柳珣和柳琯說,“柳琅從前端著大哥的架子目下無塵的樣子還順眼些,如今進了官場,當真麵目可憎。”

“你當都和你似的,順風順水,他在兵部的日子不好過呢。”柳琯說。

“誰叫他吊個豬腦子,為什麼要在我和兵部杠上的時候進兵部,如今裡外不是人都是自找。”柳珣啐道,“當初他給我找的麻煩,我不說,他還真當沒虧欠,如今也好意思開口。”

柳琯隻笑不說話。

兩人默契的沒再說楊嶠好南風一事,有些事,不若早知道,有些事,早知道了也沒有用。

該動的心還是會動,該陷的局還得陷。

楊嶠是個吸引人的局,柳珣之前猶豫著不入局,就有諸多顧慮。現在知道了楊嶠要玩真的,他還是猶豫著,要不要入局。

似乎顧慮更多,又似乎有理當如此的放鬆。

他若真入了局,難道要與人分享嗎?

他既不想他有彆人,他自己又怎好有彆人。

第60章 山寺荷花彆樣紅(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縱使柳珣對楊嶠那個同睡同起的友人好奇抓心撓肺的,但他還是矜持的沒有去找他。心裡酸酸苦苦的情緒一概不管,反正楊嶠給他送話本他繼續看,寫信一律是不回的,上衙門躲著他走,實在躲不過就告假。

楊嶠覺得這走向有點不對,他那晚是那麼說了沒錯,但他那時欲擒故縱啊,柳珣對他肯定是有心的,隻是需要外力逼一逼。按說他現在該裝出落落寡歡的失意模樣,但是柳珣都不看,他裝來何用?

“娘和那姑娘家說好,過兩天去雲龍寺見一麵。”吃飯的時候喬氏說。

柳珣的筷子停在空中,隨即不走心的下筷,“哎呀,兒子,你平常不是不吃這個嗎?”柳梁驚訝的看到,桌上一般十道菜,兒子愛吃的五道,喬氏愛吃的四道,他愛吃的一道,烤鴨。

柳梁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吃烤鴨。

柳珣不吃,他看見自己筷子正伸在烤鴨盤裡,一愣後自然的夾起一塊放在柳梁的碗裡,“爹你多吃點,我覺得你最近都瘦了。”

“真的嗎?那爹一定多吃。”柳梁可感動壞了。

喬氏隱晦的瞪他一眼,這都要給他轎夫加工錢了,還吃,兒子一說就信。喬氏夾一筷子龍井蝦仁裡的香芹給柳梁,又夾一筷子蝦仁給柳珣。

“呃,可是那天不是沐休。”柳珣說。“最近告假有點多,再告假的話就。”

喬氏看他,“好吧,那我和你大嫂去就是了。”喬氏心裡歎氣,也是她實在不舍逼迫柳珣,知道他答應要成親是有口無心,也沒有和彆人挑明說是要相看,不然這女孩子家不是尷尬嗎?

柳珣夾一筷子菜心給喬氏,討好似衝她笑。

喬氏無奈,“你啊,娘還會讓你不開心嗎?”娘不會讓你不開心,也不會讓彆人讓你不開心,即使是你未來的媳婦。

”我知道娘最疼我了。”柳珣說,隨即他又保證一樣說,“等我想成親了,一定娶個娘喜歡的姑娘。”

“傻小子。”柳梁笑道,“媳婦你得找個自己喜歡的,找你娘喜歡的有什麼用,是你跟你媳婦過日子,不是你媳婦和你娘過日子。”

柳梁感慨一句,“珣兒要真成親了,爹估計得不喜歡,爹的小心肝啊。可彆有媳婦忘了爹娘。”柳珣自小養的驕,親子關係很黏糊的,

“你個當爹的正經一點。”喬氏嗔道。柳梁是最先察覺楊嶠對珣兒有心思的,警告幾句反而把擔心都拋在腦後了。

喬氏和孟氏坐在去雲龍寺的馬車上,即使並沒有那個約好的姑娘。孟氏文靜嫻雅,並不多話,卻體貼入微,見喬氏並不展顏,泡一杯茶給她,“母親有什麼擔憂的?珣兒長的好,如今又官運坦途,母親疼愛珣兒,想讓他找個喜歡的,就由他慢慢去找好了。”

“珣兒在這方麵真不開竅。”喬氏說,“怕他找的合心的,不是我們想看見的。”

“那珣兒若真找到一個合他心,卻不合爹娘眼的媳婦,怎麼辦?”孟氏說。

“還能怎麼辦?”喬氏笑,“由他唄。”

喬氏喝茶,“如今種種憂慮都不值一提。”

出門時還是天好好的,在大殿拜佛的時候就起驟風,隨即傾盆大雨,不能行動。喬氏和孟氏連同一眾香客都隻能在廂房等待。原以為隻是普通的一場夏雨,誰知雨竟下足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