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青天記 焦尾參 4296 字 6個月前

事呢,你明天上朝稟告,稅銀一事經查明是李天寶借虎做旗,私截了稅銀藏了起來。如今稅銀也找到了,就等聖人定罪。”楊嶠說。

“那李天寶背後之人。”柳珣問。

“轉到地下來慢慢查,你我看出的東西聖人自然也能明白,但卻不好在朝堂上明說。”楊嶠說。

關鍵是這麼一說,國舅隻有識人不明的罪,以此類推,太子又能有什麼大罪過呢。

第二□□上,柳珣把稅銀一案當場稟告聖人,聖人大怒,李天寶午門處斬,抄家,子弟三代內不可科考。李天寶一屆地方官與邊軍勾結行不法事,邊軍的頭腦通通都摘了官職貶為小兵,責令兵部審查全國各地兵事,有勾連犯案者,懲戒。

柳珣又後知後句的想起,這結案,不是楊嶠把功勞又送到他手上。

第52章 可憐無定河邊骨(十三)

稅銀案一案了結,太子卻還在東宮閉宮讀書。朝廷形勢詭譎,柳珣自認為燒不到他這個小官身上也不甚在意。

他不站隊不結黨的。

一日大朝會,柳珣正垂著頭研究著站他前頭那官的衣服下擺的花紋,突然耳聽到有禦史出列參京兆尹楊嶠,為人臣,越俎代庖,不忠,為人子,棄老母與家不顧,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實難為朝廷之臣。

楊嶠出列拜倒,還未摘帽自辯,柳珣先開口了,他持板出列,“聖人,臣有事未明,須請教禦史大人。”

“準。”高堂上看不清聖人的麵貌。

柳珣轉回頭看禦史陳,陳圍一接觸柳珣的眼光立馬彎下頭,這個愣子,他衝在前麵都沒人找他,不就是看他身份特殊嗎。現在找了楊嶠這個軟柿子來,沒有什麼底蘊,身後唯有一個重臣為老師,什麼重臣,若不能為主子所用,不如廢掉。

這柳珣著急忙慌的跳出來乾什麼。

“我想問陳大人,什麼叫越俎代庖?”

“楊嶠小小一京兆尹少尹,如今高坐刑部大堂,是為越俎代庖。”陳大人說。

“陳大人以為,若非君命,楊大人何以一少尹身份做刑部大堂,這次稅銀案得以順利破案,少不得楊大人的功勞,陳大人陰陽怪氣是為何?”

“便是聖人命令,楊嶠也得分得清尊卑上下,聖人是讓他如刑部幫忙,他卻大咧咧的端坐上堂,是不是心生覬覦。”

“陳大人可親自去刑部看了,確定楊大人可做了刑部大堂?”柳珣問,他回身朝聖人躬身,“聖人,臣請宣刑部若乾小吏上朝坐證,楊大人在刑部期間,謹言慎行,行幫助之事,絕無逾越之舉。”

“此等小事,無須在意。”聖人說,“含章深得朕心,這刑部是朕讓他去的,這刑部大堂,朕覺得他也坐得。”

“宣,升任原京兆尹少尹楊嶠為刑部侍郎,即日上任。”聖人輕飄飄一句話,楊嶠這是連升四級,變成從三品侍郎,已入重臣行列,

“臣,謝陛下隆恩。”楊嶠俯首行拜禮。

“聖人,這萬萬不可。”陳圍著急跪道,“楊嶠私德有虧,愧承陛下厚愛。”

“陳大人,何為私德有虧。”柳珣喝道。

“孤兒寡母,寡母含辛茹苦把楊嶠撫養成人,楊嶠一朝得中,兩年間未曾回過家門一趟,可憐孤苦老母在家鄉倚門等待,殷殷期盼,哭瞎了雙眼盼兒歸啊。”陳圍說的聲淚俱下跟眼見似的。

“陳大人做禦史當真是虧才了。”柳珣說,“陳大人有如此大才。寫了話本去坊間售賣,恐怕早成了大儒。”

“柳大人何以嘲諷我,侮辱我。”陳圍說,“聖人,臣參刑部員外郎柳珣口出不遜,侮辱朝臣。”

“陳大人信口開河,難道就不是侮辱了嗎?”柳珣說。

“楊大人家為鄉紳,家有良田,自有房屋下奴,不知陳大人以為的寡母孤苦倚門垂淚是怎麼來的?自高中後邊快馬加鞭回鄉告知老母,對於狀元之母,鄉間自有厚待,楊大人也曾去信要接母親上京。”

“母親舍不得丈夫的墳墓,又憐惜楊大人初入官場京都大居不易,便回言道等她年邁不能自處再來與兒相聚。讓楊大人專心為國儘忠,如此母慈深明大義,子孝精忠報國,為何在陳大人嘴裡出來如此不堪。”

“陳大人參楊大人私德有虧,相比陳大人一定修身養德,有孔聖人之風,不知陳大人可有將家鄉父母接上京城榮養。陳大人為官多載,相比已有積累,奉養父母也不會捉襟見拙。”

“我父母俱在,在鄉下過的好好的。”陳圍說。

“怎麼,父母俱在就不能接到京裡來奉養嗎?父母俱在,隻掛念兒子,聽聞陳大人也是獨子,莫要子欲養時而親不在,徒增傷感。”柳珣說。

陳圍朝堂上丟了大醜,灰溜溜的退下了。退朝後,柳珣去找楊嶠,楊嶠不說話隻看著他笑,柳珣見他笑的奇怪,“笑什麼?”

“高興。”楊嶠說。

“當然得高興了,你都是三品大員了。”柳珣說,“請客吃飯。”

“你現在的宅子也小了,得換個大的,去看吧,我娘手裡有積年的老掌櫃,慣會說價,不會讓你吃虧。”

“房子先不急,我請你喝酒。”楊嶠說。

“少爺少爺。”得得兒小跑而來。“老爺叫你回去呢。”

“有事?”柳珣說。

“老爺看著臉色凝重。”得得兒如實說。

柳珣點頭,對楊嶠說,“這酒先記著,等來日再約。”

楊嶠留在原地看他策馬揚鞭走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曾散去。

“爹,你找我。”柳珣無知無覺的進了柳梁書房。

“你過來。”柳梁皺著眉捂著腮,活似一副牙疼的模樣,“你今天在殿前怎麼那麼大膽的出來說話?”

“那陳圍不說人話,我當然忍不住。”柳珣說。

“楊嶠沒嘴嗎?他沒辯才嗎?他需要你替他出這個頭嗎?”柳梁說。“幼稚,天真。”

“那當時一聽就氣血上腦,話都說出去了,還讓我咽回來嗎?”柳珣嘟嘴委屈道。

“那你以後不要那麼衝動。”柳梁說,“楊嶠還用你招呼啊,你看他,不聲不響已經是三品,如此升遷速度,堪稱我朝之最。他現在成你上級了。”

“這是他應當的。”柳珣說,“他一聲不響把功勞都給我,我後知後覺才發現,聖人不賞他,我還要為他請賞。”

“你到底是為什麼?”柳梁說。“你對他這麼掏心窩子的好。”

“那他對我也不差啊。”柳珣說,“投之以木瓜,回之以瓊瑤。”

柳梁語塞,“兒啊,你和楊嶠?”

“怎麼了?”柳珣說,“我們兩是摯友,是知交。雖說相識不久,已然是傾蓋如故。”

“隻是這樣?”柳梁問。

“還能有哪樣?”柳珣問,一派天真無辜。

第53章 可憐無定河邊骨(十四)

楊嶠走馬上陣後,和柳珣隻一牆之隔,反而見麵的機會不如從前。青袖找到拿著花生在門房和小吏八卦的得得兒,得得兒把手裡攥著的花生不情不願往桌上一放,跟著出來在牆角邊上站定,左右無人。

“找小爺啥事啊。”得得兒說。

“嬸子新做了一款糕點,想著送給柳大人嘗嘗。”青袖說。

得得兒看他兩手空空,“東西呢?”

“這不柳大人也好久沒上家去,上上下下都想著呢。”青袖說。┅思┅兔┅在┅線┅閱┅讀┅

“可惜我家少爺這幾日沒空。”得得兒假裝很可惜的說。

“你都沒問,就知道沒空了。”青袖說。

“少爺一大早出門就告訴我了,最近忙著呢,除了衙門和家裡,哪都不去。”得得兒說。

“是哪裡得罪柳大人了嗎?”青袖說。“我家大人也不明白,有心想問個清楚,實在是見不到柳大人麵。”

“哪能呢。”得得兒說,“我家少爺是真心把楊大人當朋友了,何來的得罪一說,至於避不見麵更是滑稽,再說了,又不是夫妻,還得朝夕得見啊。現在這見麵頻率也挺正常的。”

青袖看他,得得兒被他看的後背發毛,聽說楊大人武藝不差,他身邊的人也會點功夫,他作為他家少爺的親隨,除了跑步快一點實在也不會武功,得得兒左右掃了一眼,想著等會往哪跑。

“就咱們兩,誰也彆為難誰。咱們也認識這麼久了。互相交個準話怎麼樣?”青袖說。“反正我是要回去回我家大人,你也要回去回你家大人。”

“現在楊大人知道知道柳大人知道他對他的心思,但是不知道柳大人是否知道楊大人知道了他知道他對他的心思。”青袖說。

“你這麼一長串我聽不懂。”得得兒理直氣壯的說。

“不要裝傻。”青袖給了一個意義未明的微笑,“我記得你說過想跟我學幾招防身的,嗯,要不要現在就教你,幾招實用的小擒拿手。”

“彆啊,這學武功不得找個黃道吉日,沐浴更衣,焚香擺案,正兒八經。”得得兒都快急結巴了。

“你說的那麼一長串我是真不懂。”得得兒說,“你們楊大人什麼心思,我們家少爺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我家老爺誤打誤撞是猜對了。”

“柳老大人知道了?”青袖驚道。

“柳大人聽柳老大人的話嗎?”青袖小心翼翼的問。

“你這不是問的一句廢話嗎?還有誰家兒子不聽爹的?”得得兒說。

青袖包揣著一肚子心思回去了,才到他家少爺跟前,他家少爺就說,“正好,我這整理了幾個案件寫了話本,你給送到柳大人那去。”

“哦。”青袖沒敢說柳家老爺已經知道他的心思並且很可能要棒打鴛鴦,啊,現在柳大人和少爺還沒成事呢,鴛鴦都算不上,青袖有些惆悵,他家少爺第一次情竇初開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個好結局。

“還不去,還等什麼呢?”楊嶠問。

“哦哦。這就去。”青袖回過神來,抱著話本走了。我說少爺,你有時間弄這些個話本,怎麼不知道寫幾句好詩,借詩傳情什麼的不是話本裡書生都這麼做嗎。

少爺考了狀元當了刑部的官,不走一般清流路線,現在追求個人都不走尋常清流路線了。

得得兒對著柳珣躍躍欲試的,他就沒嘗試過瞞著柳珣什麼,柳珣看他那猴樣的坐不住的樣子就問,“又去哪聽到什麼八卦,興奮的坐不住了。”

“少爺,咱們很久沒去楊大人家裡了。”得得兒說。

“楊大人家裡也沒有個年輕貌美的丫鬟兒,你怎麼記掛著要去啊。”柳珣問。

“這不是有秦三嬸子做的好吃的嘛。”得得兒看柳珣的臉色說,“青袖來找我來了,問我怎麼那麼長時間不去,還上上下下都很是想念。”

“想念我做什麼,是想念少爺呢。”得得兒說,“不愧是少爺,走到哪都招人喜歡。”

柳珣看他一眼,沒搭話。

青袖來請見,然後遞上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