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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的牛痘疫苗。

可她畢竟不是這個專業的。對這方麵的知識了解也僅限於一些粗淺的視頻。具體的要怎麼操作她不是很清楚, 隻能交給他們專業的人去做。

從冬到夏。到了順治十四年,在歲歲滿了半歲之後, 索尼和鼇拜來稟報說,他們的研究有了重大的結果, 是種牛痘成功的結果。

疫苗還沒有研究出來,據索尼說, 至少還需要一兩年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他們需要更多的成功的樣本,也就是需要給更多的人種痘, 而不僅僅隻是試驗,是需要投入使用之後,再來研究疫苗。

這是要提前一百年的技術,想來還是要結合大清如今的狀況。含璋隻能將她所知的描述出來,所以究竟怎樣操作,也隻能讓太醫們去摸索了。

太醫院在研究種痘術的事情,並沒有秘密進行。

在大阿哥成功抵禦過出痘後,他在外頭的聲譽就徹底的不一樣了。這孩子明明年紀還小,卻在一眾滿洲大臣眼中,卻好似得到了上天的眷顧似的。

隨著大阿哥的年紀漸長,到了六歲的皇長子,終於因為這件事進入到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在尚未有嫡子的情形下,這位貴人所出又曾戰勝過天花的皇長子,就尤其的引人注目了。

竟也有那麼隱隱的一些人,似乎是站到了大阿哥的身旁。大阿哥身份貴重,得到天眷的說法也在京中悄然傳開。

可對於含璋要太醫院精研的種痘術,感興趣的人很多,真正想試一試的人一個都沒有。

天花痘疹不可戰勝,這幾乎是刻在了滿人骨子裡的信條。

哪怕眼前有一個戰勝的,那也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戰勝的。在其餘幾個阿哥還沒有正式開始讀書習字的時候,上了一年學的大阿哥在很多人眼裡,就已經是成丁了的皇子了。

他再也不怕天花痘疹,他會無病無災的長到成年。

而剩下的兩位小阿哥,誰又知道將來如何呢。

如今中宮隻得一位嫡公主,皇上膝下就隻有這三位小阿哥,中宮哪怕再生一位小阿哥出來,隻怕是拍馬也趕不上大阿哥的。

更不要說,小孩子容易夭折,中宮皇後的孩子,焉知能不能長成呢?

皇上如今又隻寵愛皇後,彆的嬪妃一概都無生育,日後若是子嗣稀薄的話,那大阿哥豈不是顯得更珍貴了麼?

含璋聽見這些話,笑著問孔嬤嬤:“這話,是從宮裡傳出去的,還是直接在宮外流傳的?”

孔嬤嬤道:“這都是外頭說的。”

含璋哦了一聲,當著孔嬤嬤的麵,她說話就隨意些了,她笑道:“先帝那會兒,是議政貝勒公推的大汗。再到皇上這兒,是幾個掌權的王爺與兩黃旗博弈的結果。都不是先定下的繼承人。”

“到了下一代,他們還想控製繼承人的選擇。還想著自己跟剛入關的時候似的,權力大得很,能做皇上的主。覺得皇上行事激進,他們不滿意了,又沒法子頂撞皇上,就想在下一代上做手腳,指望著早早站隊了,到了繼承人登基的時候,能對他們手下留情些,甚至念著從龍之功,對他們網開一麵麼。”

含璋這話,孔嬤嬤就不敢接了。

含璋撫了撫歲歲的頭發。這孩子長得快,現今大半歲了,頭發是真的長得好,眼睛特彆的黑亮,這會兒正坐在那兒玩含璋找人給她做的玩具呢。

小公主也不知道自己額娘說的是什麼,但是喜歡額娘的親近,輕輕在含璋手心裡蹭了蹭,然後望著含璋甜甜的笑,想要她再摸一摸。

含璋心裡一軟,眸中閃過一片流光,撫著小公主的臉蛋,輕聲說:“公主難道就不能繼承皇位了麼?”

饒是孔嬤嬤膽子大,也被這話嚇了一跳:“主子。”

含璋淺淺一笑:“嬤嬤彆怕。”

“不過,我也不是隨口說說的。”

孔嬤嬤說:“主子還很年輕,將來未必不會再有個小阿哥的。”

含璋笑%e5%90%9f%e5%90%9f的問:“那要是還有個小公主呢?”

孔嬤嬤心說,也不一定吧。難不成主子就不會有小阿哥了?孔嬤嬤一向覺著,主子又不是不能生,皇上這樣疼愛主子,便是心疼主子生孩子,這幾年總是不會禁著的。這樣的寵愛,主子少說也會有兩三個孩子的。

含璋眸光清亮:“嬤嬤就彆琢磨了。橫豎將來,這皇位也不能落在彆人的手裡。我占儘了皇上的寵愛,若真有那麼一日,皇位叫彆人得去了,那我的孩子日子可就要不好過了。哪怕是公主,也要頂上去。皇位,隻能給中宮嫡出的孩子。”

孔嬤嬤目光一震:“奴才明白了。”

接著,孔嬤嬤才道,“那大阿哥與巴氏那邊——”

含璋淡淡道:“找人盯著就是了。不要驚動了他們。你也說了,這件事他們母子並沒有參與。先看看再說吧。”

選中大阿哥,到底還是因為他熬過了天花。

那些人不信通過種痘就可以杜絕感染天花的可能。固執的認定了大阿哥是天選之人。

說到底,是不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眼下,是需要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出來試一下,證明種痘的可行性與可靠性,那麼,大阿哥是珍貴的天眷的,自然也是會不攻自破的。

應該讓那些人看到,天花可以預防,不需要害怕恐懼成那個樣子。以後,人人都可以是‘大阿哥’,人人都可成為‘天選之人’。

歲歲還太小,她肯定是舍不得的。

“那還是我來吧。”含璋決定了。

孔嬤嬤一聽便著急了:“主子,主子千金之軀,怎麼能自己去試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主子如今不是孤身一人,是該為五公主考慮考慮的。”

含璋笑了:“嬤嬤,種痘又不是什麼‘危牆’。”

“若我不去,還有誰能比我更合適呢?隻有我去試過了,知道這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風險的。才能放心讓寶日樂她們去種痘。要不然,皇子們也是不敢種的。等我們都種好了,才有推廣到外頭的可能啊。”

“你不能去。”

“要去也是朕先去。朕去更合適。”

福臨從外頭進來。含璋轉眸,瞧見他是更了衣的,也不知道在外頭聽了多久,服侍的人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呢。

福臨道:“也彆怪他們了。朕嫌熱走得快,朕進來的時候,他們還來不及出聲呢。朕就聽見你們說種痘的事。含含,你不許去,朕去吧。”

若照著這個話,福臨才來,想來也是沒有聽見前麵他們主仆的話。

福臨是更衣過的,等身上的熱意散了些,才從榻上把他進來就對著他爬過來的小公主抱在懷裡。

小公主一看見了她汗阿瑪來了,笑得更歡了,如今開始學說話,就是個愛說愛笑的女寶寶,尤其是很喜歡她的汗阿瑪。

見了福臨比見了含璋還要高興。

但小公主也不是見了誰都愛說愛笑的,不熟悉的人,還是往日裡那個酷酷的模樣。

見福臨逗著歲歲,含璋想也不想就說不能。

卻見福臨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也不知怎的,他一句話都沒說,她卻從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說:“這個種痘肯定是安全的。而且都傳承這麼久了,在人痘的基礎上改進為牛痘,風險就更小了。但是我去是可以的,你去就是不行的。”

福臨就笑了:“哦,你去便是可以的。朕去就不成了?那朕還覺得,朕去是可以的,你去就不行呢。”

他又學她說話。

含璋看了看長得很像的父女倆,小公主學著福臨的模樣歪著頭對著她笑,含璋心頭一軟,聲音也跟著柔軟了下來:“不是不行。是我先試過了,你再去,好不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曆史上的記載,終歸還是梗在含璋的心上。

她不能讓那些事有一絲一毫發生的可能。福臨的第二任皇後博爾濟吉特氏,那可是活得很長壽的了。她一點事情都不會有。

而福臨,他就是死在這個天花上頭的。哪怕隻是種痘,可能個體的情況都有所差異,但是這不是順治十八年,含璋知道自己去試試,帶來的效果到了福臨這裡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她還是覺得不能先讓福臨去做這件事。

她本來就是出現在這裡的一個變數。既然能改變帝星的命運,又怎麼能讓帝星衝在最前頭呢?

“朕去。”福臨抱著小公主過來,親了親含璋的唇,不許她再問了,直接一錘定音。

含璋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福臨用指腹掩住了她的唇。

他的目光很溫柔:“朕知道,你需要有個人站出來證明種痘是可行的。普天之下,還有人比朕更合適嗎?”

“董鄂氏前生就是死在天花上頭的。朕不能冒險。也不能讓你冒這個風險。朕先去,你也是一定要去的。朕與皇後步調一致,誰也不能再借此生事了。”

前生之事,福臨儘數不願意安放在自己身上。可細究起來,一切的改變都源自於含璋的不同。若是科爾沁送來的這個小格格還如同前生那樣的性情,他是斷然不會寵愛她的。

那麼,就真的有可能被董鄂氏迷惑。甚至會喜歡上旁的人。其他的那些深藏著目的的‘純情嬌怯’的嬪妃們。

那麼一切的軌跡,就如同前生是一樣的了。

那個福臨,大約身邊有董鄂氏相伴,心中的苦悶與痛苦仍舊沒有減輕,反而因為董鄂氏的來到而變本加厲了。董鄂氏寬解了他的情緒,舒緩了他的感情,卻也在某種程度上加劇了所有的矛盾。

生生熬乾了那個‘混賬’的心血。也讓他從不知保養,隻是一味的冒進,以至於到了後來,年紀輕輕二十歲就沉迷佛門,耗損身體,身上有了病症,以至於在董鄂氏死的時候,他也不大成了。

那個‘混賬’自己都說了怕是活不過三十歲的。

福臨料想,這話應當是真的。董鄂氏去後,他推算那個‘混賬’怕是真的活不過三十歲了。

真是可惜了那樣一番宏大的布置與籌謀。

既然有了改變,福臨當然要抓住機會,他要萬無一失的活下去。何況這樣的事,縱然沒有風險,或者風險很小,他也習慣性的將他的含含護著身後。

他是對她有過承諾的。

兩個人都有要先去的理由,也都有要保護對方的理由。

似乎互相不能說服。

福臨的一錘定音似乎都沒法讓含璋答應。

小公主在福臨懷裡看看自己的阿瑪,又看看自己的額娘,她太小了,不知道阿瑪額娘在爭論些什麼,卻本能的知道氣氛似乎僵持住了。

小公主眨眨眼,抓住含璋的小手指往福臨手心裡放,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喊著娘。

她這樣,倒是逗的含璋噗嗤一聲笑起來。

被小公主柔軟的小手抓著,含璋心裡的一口氣鬆懈下來,她含著一點水漾的目光望向福臨,主動去握他的手:“既然分不出先後,那我與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