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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些不服氣的老人們一較高低,著實是很繁忙熱鬨了一陣子。

聽孔嬤嬤這樣說,含璋就笑了:“這麼說,還是石氏脫穎而出了?”

“是,”孔嬤嬤道,“太後與主子還有皇上的喜好,她們沒門路打聽出來,想侍奉也不敢貿然行事。可這些人進來,被漢軍旗的風頭壓製的夠了,總是要爭一爭的。目前瞧著,是石氏占了上風。也就是有皇子公主的貴人們她不好招惹,旁人那裡,她是不卑不亢的。”

“前兒就去了慈寧宮侍奉。陪著太後看書弈棋,還給太後讀佛經,侍奉太後左右,很是殷勤的。”

孔嬤嬤道,“大阿哥二阿哥還有三阿哥,還有三公主四公主,她都殷勤得很。態度和藹,人人都說石貴人和善,脾氣好。待孩子親近。”

含璋聽見就笑了:“她這是見不著我和皇上。就隻能去尋太後了。仗著與吳家有些深淺的交情,知道太後一向待這幾位異姓王在京中的世子極好,所以才硬是要把自己送到慈寧宮去侍奉。”

“她可真是不怕自己成為公敵啊。”

孔嬤嬤道:“可不是麼。石貴人交遊廣闊,遇上誰都能說幾句話的。便是當麵叫人下了臉麵,也能含笑應對。資曆深些的貴人常在答應們,都不願意和她來往。新人裡頭,倒是也有不服氣的,也有巴結她的。”

含璋笑道:“楊嬪呢?”

含璋將石氏安置在永壽宮,永壽宮如今沒有主位。四公主的生母楊嬪,是彆宮主位。

孔嬤嬤笑道:“楊嬪借口稱病不見人了。石貴人日日去煩她,楊嬪實是沒了辦法,隻好稱病。從前生四公主的時候,身上有些病根,這會兒倒是有了現成的借口不見人。”

含璋輕輕笑道:“楊嬪倒是會躲清淨了。”

孔嬤嬤怕含璋吃多了瓜子仁兒上火,瞧著含璋吃了幾十顆了,就將這個給撤下去了,對上含璋眼巴巴的眼神,隻好給含璋端了一點鹹奶茶上來,還有一壺溫熱的水。

用溫熱的水泡些鹹奶茶,這又是含璋最近喜愛的口味。

瞧著懷著身孕的主子咂摸著奶茶的香味,孔嬤嬤才跟著笑道:“如今宮裡實在是熱鬨非凡,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想著要躲清淨呢。”

從前宮裡倒是安靜,不似眼前這樣明麵上的熱鬨。可私底下卻是暗流湧動,那樣的平靜幽深的湖水之下,卻動不動就是殺招,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

孔嬤嬤這兒話音還未落,外頭就有人來稟報說,大阿哥大公主二公主還有寶日樂格格來了。

含璋讓人請進來,然後望著孔嬤嬤笑道:“這不是,躲清淨的人都來了。”

大阿哥幾個是下了課之後直接來坤寧宮的。

此時日落,整個紫禁城還在一片碎金日光籠罩之中,尚未天黑,含璋撩起身後的窗簾瞧了一眼,就見他們從庭院裡穿過,難得有些歡悅的走了進來。

到她這兒來,倒是個個都挺高興的。

幾個孩子進來都給含璋行禮,寶日樂也見禮,叫了一聲姐姐,含璋都不用吩咐,墨蘭墨心就知道叫小丫頭們照著給皇子公主格格們各自上喜歡的茶點甜點和小零食。

這幾個都是大孩子了,倒是不必用玩具來哄著玩兒,可以好好的坐著說說話。

寶日樂聞到了瓜子仁的香氣,先道:“姐姐又嗑瓜子了?”

含璋笑道:“也就是你,鼻子怎麼這麼靈,不是開窗通風了麼。”

她笑著問,“瞧你們的模樣,剛下學麼,可更衣了?去慈寧宮見過太後沒有?”

大阿哥嘴巴快,先道:“回皇額娘,都更衣過了。也去慈寧宮給太後請過安了。這才邀著一起過來給皇額娘請安。想在皇額娘這裡討晚膳吃。”

含璋笑道:“這都幾日了,還不肯在慈寧宮陪著太後用膳了?昨兒阿哥所,明兒公主所,今兒又到坤寧宮來,這是在慈寧宮待不住了?”

“不瞞著你們,今兒晚膳,皇上也來一起用。你們要是願意呢,就留下,我叫小廚房多做你們喜歡的樣式,咱們好好一起吃一頓。”

格佛賀一邊啃糕點,一邊含糊道:“哎,誰願意這樣‘居無定所’嘛。天天到處蹭吃蹭喝的。難道我們還不想好好在太後那裡用膳麼。還不是那個石貴人。她天天都在慈寧宮杵著。天天顯擺她的才情,偏生宮裡就咱們皇瑪嬤和皇額娘懂這些。她不敢來纏皇額娘,就隻好去討好皇瑪嬤了。”

大阿哥隔三差五的都叫福臨查功課,心裡對汗阿瑪是怕大過於敬的。

這會兒隻遲疑了一會兒,也說:“是啊。哪怕是汗阿瑪要來,兒子也要留在坤寧宮皇額娘這裡用膳。”

實在是不想回慈寧宮去見那個石貴人獻殷勤了。

在書房跟著漢人師傅們學的都是正經經史子集,可到了石貴人那兒,全成了討好人的風月之事,這幾個大孩子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倒是二阿哥三阿哥幾個年紀小的還不懂事的,一個個的看的有滋有味的,也都被石貴人哄的很喜歡她。

這幾個大孩子哄也哄不來,乾脆就結伴自己來了。

寶日樂年紀最大些,吃著喝著,見她姐姐隻是含笑聽著孩子們的抱怨,時不時附和幾句,卻並不說石氏的不好。

她心中不解,又瞧著這幾個孩子跟含璋是真正親近的,這可都是她姐姐的鐵杆兒啊。

她就說了:“姐姐,從前那樣不好麼?為什麼要選秀?為什麼要讓石貴人這樣顯眼?”

他們這幾個,都是懂事的了。前兩年皇上是如何待皇後的,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這幾個孩子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起來的,如今看見這些,難免是有些不習慣的。

含璋瞧了瞧幾個孩子,大阿哥和兩個公主雖然沒有開口,但顯然他們也是寶日樂這樣的意思,寶日樂一說完,幾個孩子都望了過來,四個人八雙大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她,還真是蠻壯觀的。

含璋笑起來:“從前當然是好。日子安安靜靜的,你們也高興。”

“可真的就那麼平靜麼?多爾瑾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還有一個董鄂氏麼?董鄂氏進宮才多久,生出多少事?你們都是知道的。”

“去年大阿哥出痘,又是誰生的事呢?可見那樣的安靜未必是好的。日子太安靜了,就有人在暗處琢磨著害你們。我是姐姐,是皇額娘,是應當保護你們的。難不成讓宮裡被攪和的亂七八糟麼?”

多爾瑾默然半晌,道:“可這並不是皇額娘的錯。不應該是皇額娘來彌補的。皇額娘得寵,汗阿瑪愛重皇額娘,這都是皇額娘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皇額娘壓根不必讓步。”

寶日樂對著多爾瑾比出一個大拇指的手勢,讚她講得好。

大阿哥和格佛賀有樣學樣,都對著多爾瑾比讚。倒是叫多爾瑾鬨了個大紅臉。

含璋伸手,輕輕隔著小幾摸了摸多爾瑾的頭發:“我沒有讓步。隻是堵不如疏。你們看見的,與我和皇上看見的,終歸是有差距的。我慢慢兒教你們,你們總會明白的。”

“隻是你們這一份為我的心,卻叫我很高興啊。”

幾個孩子也很高興,還是多爾瑾,紅著臉輕聲說:“我還是很喜歡看見汗阿瑪與皇額娘恩愛的。”

大阿哥和寶日樂格佛賀,立刻又是一個比讚。

含璋忍俊不禁,這孩子,倒是說的叫她有點臉紅呢。

福臨晚間來坤寧宮用膳,在外頭就聽見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玻璃窗上的珠簾被撩起來了。

福臨站在庭院裡,就透過窗戶看見了,裡頭點著明亮的宮燈,幾個孩子圍坐在一起,和他的小皇後說話。

福臨這些日子,日日晚間都要來同含璋用晚膳的。

小皇後本就嬌軟可人,先前勤奮布局,有孕後徹底鬆懈下來,布局過後任由局勢發展,她倒是窩在坤寧宮裡享福了。

隻是小臉蛋養了這麼些時日都沒有養胖,原本瞧著就年紀小,如今有了身孕,倒是越發的純稚可愛,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的緣故,夜裡摟著她安寢的時候,摸著她腰上的肉都是軟軟的。

像是摟著一大團雪白柔軟的雲朵。⊙思⊙兔⊙網⊙

看著小皇後那笑意%e5%90%9f%e5%90%9f的嬌顏,福臨倒是跟著卸下了一身的勞累,唇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似乎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

說話辦事溫柔成熟,偏偏還是個俏皮小姑娘的模樣,仍舊令福臨怦然心動。

跟自家孩子們一起用膳,有含璋在,福臨就不能板著臉的,他也不想嚇著含璋了,孩子們課業上的問題,總不能帶到飯桌上啊。

含璋還有身孕,總聽她說起胎教胎教的,聽她念叨的多了,福臨也注重起來,這頓晚飯就吃的特彆的快樂,福臨也表現的特彆的溫柔,甚至還能和格佛賀說上幾句俏皮話。

用完了晚膳,又說了一會兒話,含璋有身孕,孩子們也不能過多的打擾孕婦,就告辭回去了。

含璋叫人跟著送他們,等他們安全到了住處再回來。

含璋就坐在臨窗的坐塌上,她送到宮門口就被福臨抱回來,隻好開了坐塌邊的窗扇,目送孩子們離開。

晚風送來格佛賀的一句‘悄悄話’:“汗阿瑪今夜可真是溫柔呀。”

大阿哥在旁邊深深點頭:“對啊,汗阿瑪還對我笑了。我真幸福啊。今夜可真好。有皇額娘在可真好。想汗阿瑪天天對我笑。”

多爾瑾道:“你要是少錯點,功課出眾,皇額娘不在,汗阿瑪也會對你笑的。”

——孩子們走遠了,隻能聽見大阿哥說大姐姐你彆這麼務實之類的抱怨話,似乎是還想沉浸在美夢之中了。

含璋聽不見了,就把窗戶關上了,一轉頭,就瞧見福臨望著她笑。

含璋貼過去,輕輕親了親他的臉:“他們說你今夜很溫柔。表現很好哦,我親愛的福臨。”

福臨卻挑了挑眉,把人踏踏實實的抱在懷裡:“朕哪一夜不溫柔了?”

仗著福臨現在不能對她做什麼,含璋笑嘻嘻的撩.撥他:“你夜裡什麼時候溫柔過?你自己不知道麼?”

“你每次都差點要把我頂——”穿字愣是沒有說出來,就被福臨捂住了嘴巴。

福臨親親她:“含含,胎教胎教。不能說的這麼直白。”

含璋捏了捏他放在她小肚子上的大手:“隻怕都還沒有成形呢。如今顯懷都差些時候,他能懂什麼。”

“哪怕不直白,你自個兒也知道。你捂在這兒,又往手心裡撞,是個什麼滋味。”就非得在口舌上逗他一回。

福臨不跟懷著身孕的金貴的小皇後計較。

抱著她,一同望著窗扇外頭的明月,他溫聲道:“朕已經吩咐下去了,過幾日,帶你們去南海子住。那邊行宮修繕好了,咱們去住著。那兒景色好,比宮裡寬敞,也不至於隻能窩在宮室裡,什麼都看不著。到了那邊,你也能出去活動活動。”

“你們?”含璋亮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