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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乾了事,有了成效。所有人的日子都好過了,大清安享太平了,自然會有人說他的好。

說他這個皇帝比前明的好。那就成了。

在這一點上,他才要認含璋與他是個知己。對待自己的態度,都是如許的通透。

可他自己這麼著成。卻不許含璋這樣。他的含含可是放在他心尖子上疼寵的人兒,他自己都舍不得說一句半句的,憑什麼要讓彆人說?

那些人又有什麼資格說他的皇後?

宮中,連他和太後,都舍不得說上一句呢。倒是叫人家說成什麼樣子了?

福臨沒動作,不代表他真的會聽之任之。他的皇後被人如此言說,豈不說明他這個皇帝沒本事,連枕邊人都護不住。

他是預備著動手,一舉擊之。要有個法子,讓所有人都不敢再說小皇後半句不好。要有一件事,讓他們一要開口說小皇後就覺得疼,覺得徹骨的疼痛,他們就不敢說了。

這才是福臨想要的。

可這話,就沒必要和他的含含說了。

含含如今受不得勞累,也不必操心太過了。一切有他呢,他都會為含含料理妥當的。

福臨心裡,也心疼著他的含含。他太明白了,這樣任由言論蔓延的不在意,其實是她知道,這是無法控製的結果。可福臨是帝王,他可以不控製自己的,卻不會不控製含璋的。

怎麼舍得讓小皇後傷心呢?小小年紀,也不知都經曆了些什麼,竟和他這個讀過萬冊佛書的人似的成熟寬容。

福臨想,含含還是個小姑娘呢。知己好,知己貼心。可這樣的事,不舍得她去親曆。

他淋過雨,但要做含璋的一把傘。替她遮風擋雨。就像他一直所做的那樣。

福臨原本想陪著含璋睡著了他再走的。

但實在是不成了。前頭還有幾位老大人,不好叫人家等著的。老大人們年紀大了,這事兒抓緊議完了也好放人家回去睡覺。

福臨也想把事兒了了,把空兒騰出來陪伴含璋。

含璋摸了摸額上,仿佛還能感受到福臨走時留下的溫柔親%e5%90%bb。

她稍稍換了個姿勢,聞著床榻上福臨殘留的一些些氣息,把墨心給喊進來了。

高雲那頭是什麼情況,她這時候才顧得上問一問。

按說這也有幾個時辰了,高雲那頭應該有動靜了。

墨心進來,在床榻跟前來,輕輕撩起床帳,坐在腳凳上,與含璋低聲說:“主子,孔嬤嬤那頭送消息進來了。福晉生了,是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母子平安。請主子放心。王府裡也一切都好。”

墨心說,濟度正好這會兒回府了,趕上了這個時候,去正院裡瞧過了小阿哥和福晉,心裡很是高興。

王府上下,都因為福晉生了個小阿哥而得了賞賜。孔嬤嬤也有。甚至連寶日樂也有禮物。

“隻不過,咱們格格到底年紀小呢。要不是孔嬤嬤照應著,咱們格格那個性子,怕就是要衝上去說簡郡王的不是了。還好孔嬤嬤攔住了。福晉也說了幾句,咱們格格守著也累了,就去歇著了。”

含璋忙問:“怎麼回事?”

墨心笑道:“咱們格格是嫌簡郡王沒宿在正院,和福晉不親近。說簡郡王不寵著福晉。遇上這樣的事兒,是皇上肯定會陪著主子的。怎麼到了簡郡王這兒,就獨個去前院歇著了呢?”

“主子,格格年紀小,不知道這些事。嬤嬤教她了,說這時候王爺不在這裡,福晉反而還自在些。可又不敢說的太深,怕嚇著了格格。還是福晉哄著說了幾句才好了。現下應當是睡熟了的。”

墨心隻當個趣兒把這事講給含璋聽。

含璋卻入了心,吩咐墨心:“寶日樂怕是要守到姐姐月子才會回宮。你叫人吩咐過去,悄悄告訴她,不許她摻和福晉和簡郡王之間的事兒。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她一個未嫁的小丫頭進去摻和像什麼話呢。沒得把關係弄壞了。叫她好好跟小侄子玩玩吧。剛出生的小孩子,也有趣兒呢。隻叫她不許亂動亂碰就好了。”

若按這裡的說法,嫡福晉產子,濟度這樣做,就是給福晉天大的顏麵了。不去任何人那裡,隻去前院自己睡覺。又大賞府裡,還能和福晉平和安寧的對話,已經是很尊重了。

想來姐姐如今放下了,與濟度相處,也不至於像從前那樣患得患失的。他們夫妻相敬如賓,這日子也是能過下去的。

寶日樂不知道這些事。但她有句話說對了,若換做是福臨,她若是剛剛產子,福臨必然是舍不得離開她,一定是要陪著她的。

這便是有心和無心的區彆。

隻是把自己代入進去,含璋不免發顫,她還是不能很好的說服自己。生孩子多疼啊。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幾乎不能想象自己會願意生孩子。

還好她月信不穩,不宜受孕。現在又年紀小,太後和福臨不催她,她也樂得逍遙幾年。

隻是寶日樂,在宮裡耳濡目染她和福臨的相處,大約以為全天下的夫妻都該是他們這樣的。綽爾濟和福晉也是關係挺好的。

這孩子的姻緣,如今尚不著急。

高雲的婚姻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而她呢?和福臨在一起的時候,福臨就已經有過女人和孩子了,這當然是相逢太晚。

在寶日樂身上,含璋就想著替她找個好姻緣。

她如今是皇後了,寶日樂的婚事不會再被人乾涉擺弄。含璋便想著,把寶日樂留到十八歲以後再出嫁。

要給她尋個好夫婿。婚前不許有彆的女人,通房丫頭一概都不許有。還得是寶日樂自己喜歡了,才能給他們賜婚,再好好的過日子。

先談戀愛後結婚。你隻有我,我也隻有你。

這多好呀。

含璋想著就笑了,過後又想,也不知道在這普遍十四五歲就成親的大清,能不能找到符合她要求的男家呢?

這頭一條,十八歲成婚,怕是就很難有人能接受吧。

可就是難,也不能放低標準呀。

這可是親妹妹,她總是盼著,寶日樂得遇良人的。

如果實在不成,回頭就去找福臨商議,這還有幾年呢,若是瞧準了一個人,人家若是也願意的話,就把人留著,留到十八歲,兩個人樂意的話,再成婚就是了嘛。

福臨——

含璋在熄了燈的暖閣裡輕輕勾唇,伸手摸了摸身側尚還殘留的餘溫,那是福臨留下的溫熱,她心中篤定,福臨總是會依著她的呀。

第50章 曳色

含璋的意思, 是想著要孔嬤嬤在高雲的孩子滿月後,等高雲做完月子再回來的。

她就怕高雲坐月子的時候,簡郡王府裡再有什麼意外, 怕傷著了那麼小的孩子。孔嬤嬤在那裡, 也能有個幫襯。

結果才過了五日, 她的月信將將完了的時候,孔嬤嬤竟從簡郡王府回宮了。

回來後便直接來乾清宮尋她了。

含璋倒是很意外:“嬤嬤怎麼回來了?”難不成, 是簡郡王府裡有什麼事了?

見含璋頗有些擔心, 孔嬤嬤忙道:“主子安心,福晉沒有事。小世子也很好。”

“世子?”含璋微微挑眉。

孔嬤嬤道:“是。皇上下旨,封福晉的孩子為王府的世子了。”

這是剛剛才有的旨意, 也難怪還沒有傳到含璋這邊來。

但孔嬤嬤急匆匆的趕回來,要說的並不是這個。

孔嬤嬤說:“主子,外頭有些很不好的傳言。”

含璋斜倚在美人榻上,看著墨蘭墨心打絡子, 聞言道:“嬤嬤又聽見什麼話了?”

孔嬤嬤憂心道:“外頭的人都在說, 主子入宮前與入宮後性情不一。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入宮前, 主子性情溫和,從不與人爭鋒, 入宮後卻……卻霸著皇上,嫉妒成性。說主子, 說主子——”

含璋目光掃過來:“說我什麼?”

孔嬤嬤硬著頭皮道:“說主子用了邪法。說主子是被妖邪附身了。說主子這樣的皇後,是不能母儀天下的。外頭人議論, 有群情激奮……要請皇上為了大清安寧廢了, 再度廢後。”

前些日子還好些的, 左右不過便是那些舊話,說皇後如何如何嫉妒, 霸占皇上,不讓嬪妃們侍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太後在宮宴上訓誡過後,倒是清靜了些。

可便是這兩日,話鋒突然就變了。開始流傳這樣的話。劍鋒直指含璋,這樣嚴重的指控,這是要置含璋於死地啊。

便是這等無稽之談,若是被有心人四處散播,總是會被人利用來對付含璋的。就如同上一次,那些人拿著孔嬤嬤想要剪除皇後羽翼,然後來打擊皇後是一個道理。

高雲在坐月子,誰也不敢叫她聽見這樣的話,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高雲原本就擔心含璋,早就聽見先頭那些話了,再一打聽,這還得了,立時叫孔嬤嬤回來了。

倒是把寶日樂留在簡郡王府了,沒叫她回來。

含璋月信剛過,人還是有些懶懶的,還愛吃點小零嘴小甜點。

聽了孔嬤嬤的話,她微微垂眸,目光就落在小幾上擺著的用來按摩臉頰的器具上,這是瞧見她喜歡,福臨新近搜羅來送給她的。

她都用了好幾日了。

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含璋在心裡把這話默念了一遍。她沒反駁,這話當然是對的。

就是變了個人嘛。

從穿成含璋格格,含璋做了皇後開始,她就沒想著要去模仿原來的人,也不願意變成原來的那個含璋格格。

她隻是她自己,為什麼要做彆人呢?

哪怕這是一場冒險,可能以生命為代價的冒險。她也還是就這麼做了。

模仿彆人,總有一天是會露出破綻的。到時候又要怎麼辦呢?

她是勇敢的,也是謹慎的。框在博爾濟吉特氏皇後的架子裡,做一些不那麼嚴重暴露身份的事情,也並不是那麼的出格。

但這樣的謹慎,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太後與福臨的寵愛中,日漸消磨。

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對吧?

含璋心裡明白。

他們不敢對她下手,選擇對孔嬤嬤下手。福臨將孔嬤嬤護住了。

可總有一些人,會因為得不到福臨的寵愛,會因為長期的忽視,他們已經無所畏懼,他們便是要針對她。

他們也終於找到了武器。找到了對付她最好的辦法。

他們未必是一路人。但一定都是將她視作他們道路上的攔路虎的。

含璋從沒有擔心過什麼。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裡甚至充滿了坦然。

就像她那日與福臨說的話,她不在意的。

含璋看進自己的內心深處,她的不在意,終究還是因為無能為力。她心裡都明白,她無法否認這一點。

創業的成功,事業的成功,這是她個人,也是她團隊的成果。

但是在那個看似沒有階級等級的時代中,語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