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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親生孩子,那得寵成什麼樣兒啊。

到了那個時候,他還能睡在含含的身邊嗎?

福臨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機感。

他開始爭取自己的權益:“那朕沒有含含也睡得不安穩的。含含不能不管朕。”

堂堂帝王,好委屈的模樣。

含璋瞧了有點想笑。還隻當他說這話這副模樣是在逗她,是為了叫她開懷的。這頭還沒回複呢。

孔嬤嬤進來稟報:“皇上,娘娘,蘇茉爾姑姑來了。貴太妃帶著襄郡王也來了,說是給寶日樂格格道歉的。”

“道歉?道歉有什麼用?”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孔嬤嬤說:“蘇茉爾姑姑說,太後那邊已經問清楚了,是一場誤會。貴太妃領著襄郡王,想誠心誠意的給寶日樂格格道歉。”

誤會?

怎麼個誤會?

要是誤會,那寶日樂就更無辜了。

福臨牽住含璋的手,同孔嬤嬤說:“嬤嬤將蘇茉爾姑姑帶到格格和公主們那邊,把這事兒同她們說清楚。太後那邊既知道了,也看看太後是什麼意思吧。”

至於貴太妃和襄郡王,福臨沒有把人請進來的意思。

這事兒,其實說不清楚是不是誤會。

根源在哪兒呢。還是在博果爾。

博果爾不長個,人人都說他矮,比不上先帝爺當年,更比不上皇上當年。

貴太妃一生要強,沒想到就屢次輸在博果爾身上了。

用儘了辦法,博果爾就是長得慢。

博果爾自己也開始很在意這個事兒。外頭有人進獻讒言,哄騙他說皇後的親妹妹也說了他的壞話,說他矮,說他配不上王爵之位。

博果爾被戳中了心事,惱怒不已,本來就是心病,被人一說,就不問青紅皂白的討厭上了寶日樂。

今兒見了麵,看寶日樂不順眼,才罵了他一頓。被寶日樂當麵罵了矮冬瓜,博果爾都驚呆了。

後來寶日樂哭著跑走了。十四歲的博果爾站在那裡,承受著奴才們的目光,心中其實是很難為情的。

可他隨了貴太妃的性子,麵上一點沒顯出來。

事情鬨大了,惹了皇後的親妹妹,被太後叫去問話,貴太妃受到牽連,在太後身前跪下了,博果爾才把事情原委說出來了。

被勒令來道歉,並取得寶日樂的原諒。

貴太妃心疼兒子,可卻被這事氣得難受,她如今都不得不避著皇後的鋒芒,沒看見董鄂氏都安靜起來了麼。如今滿軍旗的人都輕易不敢招惹皇上和皇後了。

她這個兒子怎麼這樣直愣愣的性子,敢去招惹皇後的親妹妹呢?

太後就是這個意思。蘇茉爾傳達完畢了,把情形一說,也說了,太後並沒有強迫要和好的意思。

究竟如何決定,看寶日樂自己的。

寶日樂和公主們已經回到含璋和福臨身邊了,蘇茉爾完事交差了,就從這邊門出去了,不好和外頭等著的貴太妃及襄郡王碰麵。

寶日樂的眼睛還紅紅的呢:“我不想見他。”

女孩子的自尊也是自尊呀。不能傷害了,一句對不起就了事了。

多爾瑾和格佛賀感同身受似的,倆丫頭都是眼圈紅紅的,和寶日樂坐在一起,眼巴巴的看著福臨。

含璋抱過去,一手一個,給三個小丫頭抹眼淚。孩子們在這,方才兩個人的話題自然是沒法子再繼續的了。

福臨眉眼溫柔下來,過去摸摸含璋的臉蛋,又輕輕摁了摁多爾瑾和格佛賀的腦袋。

他沒碰寶日樂。到底是妻妹,要避嫌的。

但是在福臨心裡,其實也把這個小孩兒當成是自己孩子養的。畢竟看含璋帶她這個親妹妹,也跟帶女兒似的。

一家之主的福臨拍板了:“不見就不見。”

“那個混賬東西,是逍遙日子過得太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福臨捏了捏格佛賀的臉蛋,笑道,“安郡王最會調.教人的。朕把這事兒交給他,讓他來收拾這個矮冬瓜。”

噗嗤幾聲,小丫頭們都笑了。

福臨握住含璋的手,含笑道:“你和朕,帶著幾個孩子出宮住幾天吧。去外頭散散心,朕帶你們看點新鮮玩意兒。”

福臨替她們擋了。

孔嬤嬤奉命帶著幾個丫頭去收拾東西。

含璋被福臨的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出宮兩個字,幾乎瞬間打散了她對貴太妃和襄郡王殘餘的丁點不滿。

她牽著福臨的衣袖,希冀地問他:“出宮去哪兒呀?看的什麼新鮮?”

福臨神秘一笑,捏著她的後脖子把人摟過來:“朕帶你,去看看朕的心。”

“孩子們也要看啊?”含璋的手撫上了他的心口。那兒的心跳沉穩有力。

福臨握住她的手,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親了親,又把她的指尖摁在他脖頸間的長命鎖上。

他垂眸一笑:“她們啊,是順帶的。碰上了。朕是一早就準備好帶你出去的。”

“朕的心,誰也不給。隻能給你看。也隻有你能看。”

“在哪兒看?”含璋將自己的耳朵貼上了福臨的心口。

福臨輕笑:“宣武門外南堂。”

第44章 舟魂

含璋的家鄉是個靈山美湖, 碧水繞城的好地方。家裡祖祖輩輩都住在江南水城裡,就連上大學,含璋也沒有離開過南方, 都是在隔壁的省份上的大學。

大學畢業後, 她是回家找的工作。

去京城, 是和人結伴旅遊。旅遊過幾次,但對京城並沒有那麼的熟悉。

宣武門外南堂。含璋聽著有些耳熟, 好像是聽見誰提起過的, 卻想不起是誰說過的,也想不起這是個什麼地方。

含璋跟著出門了才曉得。

這回出宮,還真就跟福臨說的一樣。他是早就預備好了要帶她出去的, 而孩子們,是臨時順帶。

要沒有寶日樂這事,可能孩子們就留在宮中了,她單獨和福臨出來。

這回倒不是白龍微服, 低調出行。

天子儀仗, 皇後儀仗, 公主出巡,擺了一路。

含璋看向福臨, 福臨牽著她的手,微微一笑:“這次不一樣。”

他鄭重其事, 儀式感很強。

他說:“還有孩子們一起跟著。朕能護著你,可孩子們不能總和咱們在一起。咱們還有正事要辦, 她們身邊總是要人跟著的。”

吳良輔要服侍福臨, 不可能去帶公主們。孔嬤嬤墨蘭墨心也要服侍含璋, 更不能去公主們身邊。

況且這回多爾瑾格佛賀還有寶日樂都跟著出來了,公主格格們身邊服侍的人不少了, 可隻有這些奴才們到底是不頂用的。

福臨帶著儀仗出來,將禦前身邊的侍衛們都帶出來了,若公主格格們不與他在一起,福臨會令禦前侍衛們前去護衛公主們的安危。

宣武門外南堂到了。

含璋一眼就瞧見了那建築的尖頂,再一瞧底下跪著的,最前頭的那個人,她倏忽就明白了。

這是天.主.教的教.堂啊。

若說這京城之中,什麼樣的外國人在太後在皇上那兒是最難得的受到禮遇和恩寵的,那便是欽天監監正湯若望了。

湯若望的大名,響徹幾百年,含璋瞧著這個侍奉過好幾個君王的耶.穌.會.士。=思=兔=在=線=閱=讀=

心中頗有些感慨。

福臨說帶她來看看他的心。誰能想到,大清國皇上的心,在湯若望這兒呢?

難不成,是她判斷錯誤,福臨不是一心向佛,是一心向外教,一心想入教麼?

可在他的那個小隔間裡,有關外教的那些書,並不是放在手邊或者好取用的地方的,而是高高的放在頂上。

看是看過了,但不常看的樣子。

福臨走過去,麵帶笑容的將湯若望扶起來,叫了他一聲湯瑪法。

湯若望是典型的德國人長相,高鼻深目,金發碧眼,五官粗獷硬朗,他的人倒不是很高。

但是身材很健壯。哪怕是年紀大了,站在福臨麵前,也絲毫不顯得瘦削。

公主格格們知道太後有位外國義父,知道皇上有一位湯瑪法,但是都沒有見過。此時見了湯若望,一個個都很好奇,可又記著規矩禮數,不好總盯著人家看。

倒是湯若望,在這裡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任由公主格格們打量。

湯若望不愧是太後都親近的人,含璋與他對視,見他給自己行禮,福臨叫免了禮,含璋與他寒暄幾句,就感受到了這位洋老大人身上和煦溫暖的氣質。

也便是這樣的人格氣質,才讓湯若望能在這片土地上從明到清,都得朝廷的重用了。

福臨牽著含璋,又親切的挽著湯若望的手一道進去:“湯瑪法,朕又來借你的地方了。”

湯若望笑道:“陛下帶著皇後殿下與公主格格們前來,是臣的榮幸。臣歡迎之至。臣這裡,永遠都是屬於陛下的。”

湯若望幾乎可以說是看著福臨長大的。

他尚記得,就在幾年前,他侍奉的這位年輕的少年天子,是那樣的鬱鬱不得誌,又是那樣的躁抑。

他的目光沒有現在的明亮,他的神情沒有現在的快活,他甚至沒有現在哪怕一分的神采飛揚。

那時候的福臨,婚姻不順,內外交困,哪怕是能夠一展抱負的時候到了,湯若望也看不到福臨的快樂與希望。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湯若望眼中的福臨帶著快活昂揚的激切,他甚至麵帶微笑,那些陰翳的沉鬱仿佛都消失了,那些黑暗的過去仿佛都被福臨給深深的埋葬了。

現在站在湯若望身邊的,是一個將要展翅高飛,或者說已經蛻變了的年輕帝王。

是什麼樣的力量改變了他呢?湯若望想。

年輕的福臨,在教中無數次的跟著他冥想,似乎也並不能完全的幫助他。那麼,是什麼樣博大的力量,在這麼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就改變了大清的皇上?

久經風雨的湯若望,將目光緩緩的落在了皇後的身上。

這是皇帝陛下的第二位皇後了。

很顯然,她並不同於第一位皇後。能讓福臨將皇後殿下帶到他這裡來,還這樣親密的站在一起,看著尊貴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湯若望似乎悟出了些什麼。

看來這位明豔如太陽般耀眼的皇後殿下,是她,給予了年輕的帝王神秘而又廣博的力量,使他重新找到了光明和方向。

湯若望真心為福臨感到高興。

到了這樣新奇的地方,宮裡的不愉快早就被三個小丫頭拋之腦後了。

格佛賀特彆興奮,跟在福臨和含璋身後,好奇的看著周圍:“汗阿瑪和我們說,帶我們來看看新鮮玩意兒。翁庫瑪法這兒,都有些什麼新鮮玩意兒呀?”

她嘴甜,知道福臨和太後都對湯若望很尊敬。因此她也很尊敬湯若望。

倒是湯若望不敢受公主這樣的稱呼,還是福臨說無礙的,湯若望才笑道:“臣這裡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