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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漂亮溫順的小丫頭,想起她入宮那日的沉默。

含璋拿了小帕子,把兩個人臉上的眼淚水都擦乾了,她才說:“多爾瑾,你如今是皇上的大公主。這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改變的事實。”

“你養在公主所,皇上和我,還有太後,都是愛護你關心你的。你身邊的一切,我們都會為你安排妥當。宮裡有嬤嬤有先生,原本就不需要什麼陪伴的‘女官’。”

“何況,你是公主之尊,你貴為公主,為什麼要去學一個滿軍旗格格的做派?她是滿軍旗的第一才女,可在你麵前,她也還是個奴才。你為什麼要以她為你的榜樣呢?”

含璋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多爾瑾年紀小,幼年經曆讓她有些自卑,又因為要在王府裡保護自己必須強勢起來,因此她也是有些強硬的。

但現在,一切的偽裝卸下,就是個柔軟的小丫頭。

她被碩塞說的那些話蒙了心,一味的想要爭口氣,卻忘了,她本就是天之嬌女,為什麼要任由一個滿軍旗的格格擺布呢?

一瞬想清楚這一點,多爾瑾就有話要說了。

在入宮前,董鄂氏就被碩塞送到了多爾瑾的身邊,想讓她們多接觸接觸,有了些感情後再入宮,有些話多爾瑾就不好說了。

碩塞他們當然也是怕多爾瑾說不要董鄂氏。因此才做了周密安排,也是因著碩塞的那些話,多爾瑾才不能也不會對福臨與含璋說不要董鄂氏。

多爾瑾說:“董鄂氏她有好幾副汗阿瑪的畫和字,都是承澤親王給的。還有的不是親王給的,但是誰給的,我也不知道。她也沒有和我說過。隻是叫我照著練習。說我若是練的好,會很得汗阿瑪的喜歡。”

“說是陪伴我,其實董鄂氏很關注汗阿瑪的一舉一動。我發現她有時候會躲起來偷偷的哭。聽到汗阿瑪和皇額娘好,她也會哭。問她什麼她是不肯說的。而且,她好像也會打聽皇額娘的消息。這是奶娘和我說過的。”

多爾瑾的奶娘那是從小在她身邊的。對多爾瑾的感情那自然是比董鄂氏要深厚許多了。

奶娘是一心一意為多爾瑾好的。曾私底下勸過多爾瑾,生怕多爾瑾這麼拚命把身子骨熬壞了,但多爾瑾當時滿心的要爭氣,沒聽進去她這些話。

奶娘人微言輕,知道董鄂氏不妥當,但因為碩塞的吩咐,不敢多說什麼。隻是發現了什麼,又擔心連累到多爾瑾,才會悄悄的把看見的事和多爾瑾說一說。

多爾瑾之前都按下來了,這會兒幡然醒悟,就全說給含璋知道了。

含璋先前就怕多爾瑾心裡對董鄂氏有感情,還想著徐徐緩之,如今一聽這個,心裡就有底了。

含璋說:“董鄂氏實則是外頭王爺貝勒們,要送到你汗阿瑪身邊的女人。不過是假借陪伴你的名義,先進宮。她這樣進宮,是打量著沒法子駁回她罷了。”

“原本想著,你若是喜歡她,留著她也無妨。可如今你生了病,她也並未儘到公主陪伴的職責。她有了這層心思,我們是不能把她再放到你身邊的。責罰了攆出宮去,是你汗阿瑪的意思。等她們走了,再給你挑好的來使喚。比這個可忠心多了。”

多爾瑾年紀小,不敢言語是有顧及,現在顧忌沒了。她本來就對董鄂氏沒有太深的感情。

現在再回頭去想一想,董鄂氏說的那些話,都是糊弄她騙她的。

多爾瑾心裡倒是記起她奶娘的好來。奶娘才是真正關心她的。

她又求含璋,能不能不把奶娘趕出去,她想把她的奶娘留在身邊。她還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像這樣被人騙了。

含璋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那就叫你奶娘留下。她被打了板子,等她好了,再送到你跟前伺候你吧。為著一個董鄂氏,叫你吃了苦了,皇額娘也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多爾瑾嗯了一聲,被擁在含璋的懷裡想,以後,有什麼事她都和皇額娘說,像皇額娘說的,及時溝通交流,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多爾瑾是病了一場的人。這會兒高熱雖然退下去了,但撐著和含璋說了這麼一會兒的話,就很是困頓了。

太醫囑咐這幾日都是要喝藥的。

含璋看著她喝了藥,又送她去榻上睡下。多爾瑾這兒安排了妥當的人伺候,她的床鋪早換了一回了,這回柔軟乾燥舒適得很,多爾瑾一躺下就睡著了。

這孩子解開了心結,就十分的黏著含璋。

又經過了這些個事情,她和含璋的感情迅速升溫,就舍不得含璋離開,想要含璋多陪陪她。

含璋乾脆就在公主所這兒更了衣,然後上了床榻,陪著多爾瑾一塊兒睡了。

等她醒來時,但見天光昏昏,屋內有一點小小的燭光,多爾瑾還在安睡呢。

等她再一瞧,這床側裡頭,她的臂彎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一個還在睡的格佛賀。

這可真是。含璋心中暗笑,也不知這孩子什麼時候回來的,還跑來和她們一起睡了。

含璋陪著兩個小丫頭在公主所用了晚膳。

多爾瑾已是十分的好了。

奴才們伺候的也妥當,格佛賀見多爾瑾好了許多,也不去慈寧宮歇息了,叫人去了慈寧宮傳話,她就在公主所陪著她的多爾瑾姐姐一起睡。

瞧著多爾瑾臉上難得的童真笑顏,含璋徹底放了心,略略收拾了後,就回坤寧宮去了。

孔嬤嬤伺候含璋更衣。

一下午她都和多爾瑾在一起,有些消息,孔嬤嬤都沒來得及和她說。

“皇上責罰了董鄂氏的消息傳出去,有些人就人心浮動了。去公主所打探消息的人不少。”

“皇上索性把事兒明說了。聽見董鄂氏要被攆出宮去,貴太妃那頭還去說過情。可疏忽了公主是大罪,貴太妃這情兒站不住腳。皇上下了旨,這董鄂氏是非出宮不可了。”

含璋沒想到都這時候了,貴太妃還要保著董鄂氏。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董鄂氏的身上,就這麼令他們執著麼?

轉念想一想,貴太妃也是沒法子拿捏福臨的嬪妃。現下宮裡沒有人能越過皇後去。

看來貴太妃對董鄂氏始終很有信心啊。認為董鄂氏一定能得了福臨的寵愛。

孔嬤嬤說:“皇上還派人去了南海子。把前幾日伺候皇上和主子的宮女太監都杖殺了。”

含璋有些驚訝:“杖殺了?為什麼?”

孔嬤嬤說:“奴才從吳良輔那兒聽了幾句,吳良輔也說的很含糊。似是他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皇上不肯留他們的性命了。”

含璋仔細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明白了。

還是因著那畫的緣故。

她這兒知道了董鄂氏是重生的。可福臨不知道啊。

那畫是福臨自個兒畫的。福臨不可能認不出那些細節。

知道福臨運筆有所改變的,隻會是在南海子伺候的那些宮女太監。他們伺候福臨作畫,都看見了。

福臨大約以為,消息直接從南海子傳到了宮裡,遞送到了董鄂氏的跟前。讓董鄂氏討巧了。

從福臨的角度,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刺探與背叛。

哪怕不是這樣的,但凡有了這樣的懷疑,那些人也很難再活著了。

連貴太妃都這樣護著董鄂氏,又怎會知道宮裡沒有這樣的人呢?殺一儆百,這從來都是以儆效尤的最好法子。

孔嬤嬤也說了,宮裡在暗暗的排查有問題的宮女和太監。這都是福臨吩咐的,太後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是默許的態度。

含璋輕輕一聲好:“若有什麼需要你們這邊配合吳良輔的,就好好配合人家。”

孔嬤嬤就笑了:“主子放心。外頭再如何,也鬨不到主子跟前來,貴太妃曾想來找主子,是皇上讓人給攔住了的。”

“坤寧宮的人,都是太後當初精挑細選的,皇上也讓人私底下看過了。能在坤寧宮伺候的,都是沒什麼問題的清白之身。”

福臨那頭知道含璋回了坤寧宮,就打發人來接她去乾清宮。

乾清宮那頭的改造早就好了,含璋曉得,這一去,肯定是要留宿乾清宮的。

隻沒想到,福臨不單將乾清宮的那些東西換掉了,竟還在原本的淨室裡打造了一個小池子用來沐浴。

那是流動的活水,是加熱過後的清水,甚至還可以控製水溫和水流大小,比從前用浴桶可要方便許多了。

含璋來的時候,福臨就已經過去了。

他沒有等她。

含璋瞧了瞧淨室那邊,對伺候她更衣的孔嬤嬤說道:“嬤嬤出去吧。我自己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吳良輔都候在外麵,淨室裡頭沒人,就隻福臨一個在。

孔嬤嬤便帶著人出去了。

含璋自個兒脫了衣裳,一件都不掛在身上了,連鞋襪都褪下來了,就那麼放在一邊。

赤著一雙雪足,隨意拿了福臨放在衣架子上的明黃寢衣,把自己攏在裡頭。

她是膽子大,可也沒大到敢拿龍袍遮羞的地步。

慢慢兒走進去。水氣氤.氳。地上倒是不怎麼滑,還能好好兒的走路。

一進去就瞧見了福臨的背影,他正靠在池壁上。

池水溫熱,輕輕的繚繞著一些些的水蒸氣。

含璋走到池邊,把身上的明黃寢衣攏了攏,沿著台階慢慢走下去,一步一步走到福臨的麵前去。

池水清澈見底。

池水不深,恰好到了含璋的肩膀。福臨那就更不覺得深了,若他站起來,大約是到了他%e8%83%b8腹附近吧。

池水的熱染在含璋的身上,寢衣勾勒出她的身形,含璋看見了福臨的一見到底,她就沒心思再想這些事了。

反正這池水淹不死人。

但這人在裡頭,能迷死人。

福臨閉著眼睛,明明聽到了她的動靜,卻也不睜開,還那麼靜靜的靠著。

含璋輕輕咬了咬下唇,把手鬆開了,明黃的寢衣飄在水中,她上去圈住了福臨的脖子。

“我來了。皇上怎麼不肯睜眼看看我呢?”

她故意打趣,“莫不是怕被人瞧見了,皇上又打算丟下我處置殘局自己跑掉麼?”

福臨不過是裝樣子。

哪受得住她這樣撩。

一手抓住送上來的胳膊,扶穩了生怕小皇後在水裡摔著,那眼睛早就睜開了。

他就沒想到小皇後主動投懷,這一看,她也是一見到底,還掛著一眼的嬌柔甜笑,福臨的眸光立時就深了。

福臨當初要建這小池子的時候,就有諸多的想法和野念。

一聽說池子建好了,一聽說小皇後從公主所回宮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給接來了。

他還以為小皇後會害羞的。沒想到她這樣的主動。

原本早就在聽見動靜的時候,福臨就已經熱著了。

含璋一抱上來,什麼就都藏不住了。

福臨就忍不住轉身,捏著人的後脖子把她放在池壁上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