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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怪嚇人的。

不過也好,欣賞下夜景,換換心情。

落地窗直衝室內陽台,陽台上擺了張圓形玻璃桌,複古相框和花瓶,搭配一張歐式小沙發,彆有一番情調。

蕭衍在沙發上坐下,隨手端起咖啡。

雪燈看了一圈,隻有一張沙發,他打算再去搬張椅子過來,卻被蕭衍叫住:

“不用搬了,坐這裡吧。”

他用下巴點了點自己腳邊。

雪燈看了一圈,明白了:“用不用再在我脖子上套個牽引繩?”

蕭衍意味深長笑了下,抬手攬過雪燈後腰,稍稍發力:“誰讓你坐地上了,我是說,這裡。”

雪燈一個踉蹌,屁股對著蕭衍大腿直直坐下。

他下意識起身想走,卻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按住,牢牢釘在那雙大腿上。

噗通——

隨著蕭衍極具侵占性的氣息襲來,雪燈心跳也隨之漏了一拍。

“為、為什麼這樣坐。”雪燈嘴上慌張,心中暗喜。

趁此機會將人撲倒生他十個八個不過分吧,還能順便為國足貢獻一份力量。

蕭衍將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頭,嗅著他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香,攬著他腰身的手緊了緊。

“沒有理由,硬要說的話,想和你更近一些。”

說話間,他抬眼透過玻璃窗看向樓下。

裴澄嶼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黑夜中,房間裡透出的燈光將二人深色的剪影描繪得更加清晰。

裴澄嶼站了許久,本想透過窗戶再看一看雪燈,不成想,他看到除了雪燈外第二人的身影。

隔得遠,看不清具體長相,但大致輪廓來看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開始裴澄嶼以為這是雪燈的家人,但後知後覺,家人間怎麼可能做出如此超格親昵的舉動。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蕭衍的身影,與窗戶內那道身影重疊在一起。

哈。

原來是這樣麼。

熱血被寒風吹涼,裴澄嶼的目光尖銳似針,死死盯著那幾乎重合在一起的兩道剪影。

他像是發泄一般上了車,大力甩上門,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砸出了冗長刺耳的鳴笛聲。

車子急速發動離開了。

雪燈聽到了樓下的鳴笛聲,這才發覺裴澄嶼一直沒走。

也終於明白了剛才蕭衍的種種異樣表現,隻是為了向樓下的人宣誓主權。

但壞了,不能被外人知道他們隱婚的秘密。

雪燈一手扶著卓沿奮力往上起。

但還是被蕭衍按了回去。

“裴澄嶼都走了。”還故作親昵什麼。

蕭衍“嗯”了聲,尾音上揚。

是啊,明明人都走了,該鬆手了不是麼。

他的手指動了動,漸漸張開。

他明顯感受到雪燈渾身都在用力,試圖脫離他的禁錮。

但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他張開的五指重新收攏,扣住雪燈的腰又把他按了回來。

“走了又怎樣。”蕭衍還說了這樣一句。

雪燈很瘦,擁有男子標準的骨骼分明感,但又不太像男子那樣堅硬,或許是他身上的毛衣過於柔軟,意外的,手感很好。

在雪燈看來,這句話是暗示。

剛才想離開沒有撲倒蕭衍,是打算過要在他小蝌蚪最亢奮的時候一發入魂,而不是單純的隻為了宣誓主權。

但現在看來,小蝌蚪都要急哭了。

雪燈搓搓手。

那我就承蒙恩澤,不客氣啦。

他反手攬住蕭衍的雙肩,撅起嘴:“賞風賞月賞燈燈吧。”

嘴唇緊急往下落,蕭衍一朝清晰,這才意識到自己那點理智又跑偏。

他下意識一歪頭想要躲開雪燈,結果細腳小沙發根本不足以支撐倆人重量,不由分說向後倒去。

“哐當!”

一聲巨響,蕭衍和雪燈齊齊倒地。

雪燈:到底還是把他撲倒了,嘻嘻。

蕭衍掙紮了下想往上起,剛支撐起上半身,便看到雪燈趴在他懷裡,臉蛋藏在他衣襟裡傻笑。

緊蹙的眉間漸漸舒展開。

蕭衍躺回地上,手邊是雪燈頭發絲柔軟順滑的觸?感。

他緩緩抬眼看向窗外,天邊一彎銀鉤,周遭散開朦朧柔光。

第一次以這種視角賞月,竟意外的風雅彆致。

懷中之人的臉蛋,如明月般素淨淡雅。

蕭衍抬手輕輕撫拍著雪燈的後背,沒有特殊意義,隻是出自本能。

*

翌日。

雪燈早早來到博物館換了製服,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小朋友,他們戴著統一的黃色帽子,小小一隻堆在一起嘰嘰喳喳。

可愛即正義!

雪燈戴著耳麥,一一為孩子們介紹博物館陳列展物,從宇宙起源講到馬裡亞納海溝,又從地心引力講到潮汐變化,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把小孩們講得一愣一愣。

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舉手,大眼亮晶晶的:“哥哥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你在海裡生活過麼!”

雪燈笑笑:“算是吧。”

“哇!那你豈不是美人魚!”

孩子們聽到這個說法,一股腦擁簇而來,將雪燈團團圍住:“哥哥你真的是美人魚嘛?!”

流著鼻涕的小男孩不屑一甩頭:

“他是男的啦,怎麼可能是美人魚。而且我媽媽說過,美人魚其實是一種叫儒艮的生物,奇醜無比,你們見了都要被嚇哭。”

雪燈蹲下`身子,與小孩子們保持平視:“你們相信世界上有美人魚麼?”

部分小孩堅信不疑,可部分小孩因為剛才鼻涕男娃的一番解釋變得半信半疑,還有一些和鼻涕男娃屬於同一路數:堅信建國後動物不能成精。

剛才那個喊他美人魚的小女孩咬著小手指,滿臉猶疑。

雪燈親切摸摸她的腦袋,認真道:

“隻要你相信,它或許就存在,雖然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就像動畫裡有去無回的列車,預示著人生大多數事都無法回頭。”

雪燈一歪頭:“但走哪條路,沿途會看到什麼樣的風景,能決定的隻有你自己。”

“所以,相信童話,接受現實,不要考驗人性。”

小小年紀的孩子應當保持童真,難能可貴,也是很多人已經失去的東西。

保持憧憬,麵向未來,活在當下,也是人生必要的一課。

帶隊老師俯身攬住小孩們,笑道:“解說員哥哥說得好不好呀。”

小孩們齊齊點頭:“好!”

流著鼻涕的小男孩靜悄悄望著雪燈。

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太深奧隻是一知半解。

但這個哥哥,笑起來真的很可愛,這是已知的,現實存在的。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表麵維持著不符合年齡的老誠,伸出手:“行吧,看你講得還行,允許你給我簽個名。”

其他小孩一擁而上,伸出自己的小手,表示他們也要雪燈哥哥簽名。

雪燈拿出自費買的卡通印章,是小美人魚的印章,在每個孩子手背輕輕印下。

希望每個孩子都像小美人魚一樣,永遠天真,永遠善良。

忙碌的一天結束了。

送走了孩子們,雪燈被負責人叫到辦公室。

負責人推給他厚厚一隻信封,露出鮮紅的人民幣一邊。

“孩子們對你評價頗高,老師們也大為讚揚,已經有彆的小學聯係博物館表示也要來參觀,我果然沒看錯人。”

雪燈臉上笑眯眯:騙魚,你開始不是這樣講的。

“辛苦了,這是你今天的兼職費,我又給你補貼了一些餐費和交通費,歡迎你以後再來兼職。”

雪燈接過信封道了謝,內心得意,沒忍住,點了點腳尖。

負責人又問:“看你對海洋知識了解頗深,平時挺感興趣?”

雪燈意味深長來了句:“基因優勢。”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負責人沒聽懂,隻當他家裡人都從事海洋研究。

“看你這麼喜歡大海,我正好有個朋友是海洋環境保護協會的,明天會帶領誌願者去海邊做公益活動,你要是想去我幫你說一聲。”

雪燈臉上的笑意一圈圈擴大:“我想去。”

*

家裡。

蕭衍將手中廢稿揉皺,拋進垃圾桶。

到現在還沒能決定禮服表麵采用什麼裝飾,本想用金銅色的鐳射麻紗做疊壓效果,以此製造月光投在海麵產生的光斑效果,突出主持人恬靜淡雅的氣質。

可效果是做出來了,卻大大降低服裝本色的飽和度,且色相不統一,看起來有點顯臟。

這個方案斃掉了。

自打媽媽離世後,蕭衍隻去過一次海邊,對於海景沒什麼深刻概念,現在完全屬於閉門造車。

他又收到了賽委會的短信,通知他截稿日將近,請他儘快提交樣式效果圖。

心情是說不出的煩悶。

如果這個評選不關乎那二十億和一紙離婚書,他也可以悠然自得閒庭信步。

即便沒有頭緒,但他有時間。

第二天一早聽到雪燈說去上班的聲音,便換了衣服戴上墨鏡,如法炮製昨天,開車遠遠跟著雪燈。

想知道沒班可上的人今天又有什麼精彩演出。

何況他那單純性子,讓人騙了還能反過來幫人數錢。

才不是擔心。

雪燈這一路步伐輕盈,彰顯愉悅心情。

到了馬路邊和大部隊集合,領了件藍色馬甲,套在本就厚重的羊絨大衣上,卻不顯肥胖。

蕭衍見他和同樣身穿藍馬甲的人一起上了輛大巴,立馬發動車子緊隨其後。

卻不成想,直接跟來了海邊。

蕭衍匆匆掃了眼海岸線,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回去吧。

可他看到雪燈和其他人下了車,手腳麻利幫忙搬東西,臉上掛著笑,遲疑片刻,還是將車子開進了浴場停車場。

十二月的海邊寒風刺骨,好在今天光照充足,抵消了些許寒意。

雪燈的鼻尖被寒風吹成了紅色,但無礙,來海邊就是心情好。

領頭分配了任務,部分人負責舉著宣傳牌向過路人宣傳海洋環境保護,剩下的人則要負責清理海邊垃圾。

領頭本覺得雪燈樣貌出眾適合做宣傳,但雪燈堅持要撿垃圾。

他認為,做比說更重要。

興許因為今天回溫,海邊人還不少。

垃圾也不少。

什麼生活垃圾都有,還有一大坨矽膠球埋在沙裡。

雪燈不知道這玩意兒,還以為是什麼新物種,手指尖戳了半天,那矽膠球紋絲不動。

旁邊的誌願者道:“彆碰了,這是隆%e8%83%b8用的假體,屬於醫療垃圾,一般都會固定回收,如果在海邊看到這東西,多半是屍體巨人觀後爆炸飛出來的。”

雪燈打了個寒戰,趕緊用鐵鉤把矽膠球撥弄到垃圾袋裡。

外婆說得對,人類偉大且智慧,可人類也脆弱又渺小。

蕭衍就坐在石階上方的長椅上,手裡捧著熱咖啡,墨鏡後的眼直直凝望著雪燈的身影。

他乾得起勁,嚴格執行垃圾分類,撿到的不同類垃圾哪怕跑很遠也要放到該放的袋子裡。

而其他誌願者興許是太冷了,衣服又穿得厚,行動不便,隻站在那裡用鐵鉤扒拉垃圾,不願蹲下`身子。

雪燈沿著海岸線一路走,短短半天便撿了滿滿一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