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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紅的臉頰上濕汗淋漓,蕭衍緊閉著雙眼,眉間微微蹙起。

前台小姐用不太熟練的中文道:“好像是發燒了,我去拿體溫計。”

一量體溫,三十九度六。

雪燈一合計,人類體溫超過四十度有可能會燒成白癡。那太好了,自己就不必處心積慮覬覦他的小蝌蚪,趁他病要他命,一個騎身上去,一年後他們將是海底最興旺的族群。

在想什麼,怎麼能對著生病的人產生這麼可怕的想法。

雪燈送走前台小姐,在蕭衍床邊坐下。

原本高大的男人因為畏寒致使全身蜷縮成一團,蒼白的臉上唯一一抹顏色是高燒導致的緋紅。

雪燈試了試他的額頭,滾燙,燙得他縮了手。

無論如何先退燒吧。

他請酒店服務送來了退燒藥和退燒貼,按照說明書貼好退燒貼,隨後晃晃蕭衍的手:“先起來把藥吃了。”

床上的蕭衍一動不動,宛若沒有生命的假人。

雪燈再次打開他的垃圾軟件,輸入“病人高燒不吃藥怎麼辦”。

底下高讚回答:【他被高燒糊了嘴張不開,你也沒長嘴?】

該網友的潛台詞是:高燒又不是死了,把人喊起來強行喂藥唄,這種問題也有人問,傻逼。

雪燈:哦哦,明白了。

他摸摸自己的嘴唇,有些猶豫。

但轉念一想,他再不退燒頂著這樣的病體,小蝌蚪多少也會受到影響,想想自己那不足百口的族群,謀士以身入局不在乎他人之言。

不說了,直接來吧。

雪燈掰出兩顆退燒膠囊用牙齒咬住,兩隻手捧起蕭衍昏睡的臉找了個方便吞咽的角度,手指掰開他的嘴巴,慢慢一點點湊近。

高燒導致體溫驟升,蕭衍原本沉穩的氣息被皮膚暖過後變成了另一種香,幽深的,靡豔的。

他的呼吸微弱悠緩,呼出的熱氣滾燙似火,在雪燈鼻間彌漫開。

雪燈輕輕張嘴,小膠囊應聲落入他口中。

再含一口水,小心翼翼往他嘴裡送。

膠囊: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

雪燈抬起蕭衍的下巴往嘴裡瞧了瞧,發現膠囊根本沒吞下去,還黏在口腔上頜。

得找個東西捅下去。

雪燈幽幽抬起食指看了眼。

不好意思,上一次洗手還是在今日清晨洗臉時,經過城市一天的洗禮,現在就是個細菌真菌培養皿,這樣不講衛生的小手指伸進去一倒騰,本就抵抗力薄弱的蕭衍大概要直接原地去世。

為了族群!

雪燈向著蕭衍的臉一點點靠近,到近無可近時,兩人嘴唇的距離變成了負數。

其實雪燈不是沒暗戳戳想過蕭衍的嘴唇的是什麼感覺。

薄而溫熱,口腔內|壁幾乎起了火。

他本想著把膠囊捅下去就結束,蕭衍也確實無意識中出於本能做出了吞咽。

雪燈的腳晃了晃。我可真是了不起,再世神醫。

剛要脫離那火爐一樣的嘴唇,下一秒,後腰被人扣住了,但能明顯感受到那隻手的綿軟無力。

嘴唇剛脫離一公分不到,一隻大手覆在他腦後。

他就這樣被這股本可以輕易掙脫的無力按了下去。

蕭衍還是沒醒來,或者說依然是出於本能,一下一下輕咬著雪燈的嘴唇,滾燙的舌尖探進去在洞口裡漫無目的的肆意索取。

嘭嘭、嘭嘭。

雪燈聽到了喧鬨的心跳聲,但不能確定是從他們誰%e8%83%b8腔裡傳來的。

外婆,這就是接%e5%90%bb的感覺麼。

心情有點複雜。

但不算差。

……

窗外的月桂樹被夜風揚起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這聲音十分擾人。

蕭衍緩緩睜開了眼。

右手傳來輕微的酸麻感,好像壓上了什麼重物。

他無力地轉過眼球,視線中赫然出現一顆毛茸茸的蜜色腦袋。

雪燈?

什麼時候來的。

一聲不吭闖入,還枕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蕭衍的頭還是很痛,隻記得自己高燒後迷迷糊糊睡著了,並且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雪燈纏著他硬要親親,他不同意,雪燈就用那副看起來沒啥表情實則情緒全在眼底的臉問他:是不是我不夠可愛。

他在夢裡還是沒什麼出息,語氣僵硬說著可愛,然後生怕他傷心一樣掰過臉親了親。

不知是誰先開始,原本淺嘗輒止的%e5%90%bb變成了毫無理智的瘋狂索取。

雖然醒來後冷汗直流,但不可否認,夢裡感覺——

還不錯。

蕭衍動了動手指,從雪燈腦袋下輕輕抽出手,探了探額頭。

還在燒,但沒那麼難受了。

額頭上的退燒貼是雪燈的作為麼。

是他一直在照顧自己麼。

他緩緩朝熟睡的男孩看去。

那頭濃密潤澤的發全數散開,曾經真情實感想摸一摸弄清楚是什麼感覺,現在就近在咫尺,且對方毫無防備。

蕭衍遲疑片刻,伸出了手。

輕輕撫摸著雪燈的頭發,從頭頂開始,慢慢朝發尾摸去。

柔軟,順滑。

他揪起一縷發絲,放在鼻間嗅了嗅。

還是那種香氣,和當時雪燈無意間垂首散開頭發時聞到的香氣一模一樣。

蕭衍輕輕揚起嘴角,帶著病態的蒼白。

低語在寂靜夜色中響起:

“謝謝,辛苦了。”

第28章

次日,雪燈在脖子酸痛中醒來。

他就保持這種姿勢在床邊趴了一晚,渾身上下每處肌肉都在叫囂痛苦。

他揉了揉脖頸,朝床上看過去。

蕭衍還在睡,但氣色看著比昨晚好了些。

從死人變成了活死人。

給他量了量體溫,三十八度。

這退燒藥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嘛。

再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距離走秀開始隻剩半小時。

雪燈把蕭衍搖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雖然尚未退燒,但蕭衍覺得身體比昨晚輕鬆了些,起碼神智是清醒的。

他剛想如實回答,就見雪燈著急拿過手機,嘟噥一聲“再不走來不及了”。

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裴澄嶼的走秀。

蕭衍靜靜凝望著他,良久,抬起手揉捏著太陽%e7%a9%b4:“頭還是很痛,沒有力氣。”

說著,他還氣若遊絲歎了口氣。

雪燈猶豫片刻,又問:“那我幫你叫酒店早餐,你一會兒能去開門麼。”

蕭衍點點頭,沉沉閉上眼:“我沒事,你快去,走秀開始後不允許進場。”

雪燈應了聲好,衝到衛生間洗臉刷牙,擦著濕漉漉的臉出了門,卻看見蕭衍正試圖下床。

他一手扶著床頭,頭垂得很低,手臂浮現青筋,還在微微發抖。

雪燈忙跑過去扶起蕭衍,半信半疑:“真的沒事?”

蕭衍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肩膀,這一次似乎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閉著眼,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雪燈:這哪裡叫沒事,騙小傻子呢?

他小心翼翼把蕭衍扶回床上,蓋上被子。

雪燈思前想後,決定給裴澄嶼打電話想告訴他自己不能去了,得照顧病人,但電話總也打不通,猜測著早上八點了,他是不是已經在準備化妝登台。

於是隻發了短信:【抱歉,朋友生病需要我照顧,不能去看你走秀了,對不起[人魚][難過],等回國後請你吃飯好麼。】

雖然食言不好,但人命關天,隻能權衡利弊做出選擇。

裴澄嶼依然沒回。

見雪燈在床邊坐下,蕭衍扶著額頭,聲音嘶啞:“還不走?”

“不去了。”雪燈搖搖頭,“你的身體比較重要。”

蕭衍暗暗抬眼,嘴角的輕笑一瞬而過,不易察覺。

而此時的裴澄嶼已經在化妝間準備登台,沒來得及看手機,隻顧對鏡弄影,還要求化妝師把他顴骨陰影打高一些,讓他看起來更有男人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昨晚他已經拜托主辦方在第一排多加一個位置給雪燈,方便他更加直觀見證自己的帥氣。

隨著登台,他試圖用餘光觀察雪燈的表情,但看不到,且走秀時最忌諱眼睛亂瞟,隻敢在返場時悄悄看一眼。

就這一眼,原本情緒高昂的內心瞬間跌落萬丈深淵。

雪燈的位置是空的。

他沒來。

腦袋忽然嗡的一聲,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回到後台,無視接踵而至的資本方送來鮮花為他祝賀,裴澄嶼滿臉煩躁的在一堆衣服裡麵找手機。

梁淮手捧99朵玫瑰優雅而來。

雖然裴澄嶼自打那件事後再沒聯係過他,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乾脆來秀場逮捕他。

始料未及的,梁淮在他的休息室裡看到了和手中大差不離的花捧,且比起自己拿的紅玫瑰,那大束粉玫瑰似乎更加亮眼。

而粉玫瑰的花語是:初戀。

梁淮定了定神,努力擺出笑容,將玫瑰遞過去:“澄嶼,恭喜你出師大捷,還生我氣麼。”

裴澄嶼將衣服甩在地上繼續找手機,口中不冷不熱:

“滾開。”

梁淮心裡一咯噔。他和裴澄嶼認識六七年了,中間不是沒鬨過彆扭,但裴澄嶼從來不會跟他說這麼侮辱性的詞語。

滾開?

“澄嶼,把這句收回去吧?咱們好好談一談,這中間肯定有誤會。”梁淮耐著性子繼續好言相勸。

裴澄嶼拎起一件皮質外套,忽而直起身子把外套扔梁淮臉上:“滾啊!”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梁淮一把抓住裴澄嶼的手,語氣冷了些:

“我不是說讓你彆說這句話麼。”

裴澄嶼終於找到了手機,狠狠抽回手,忙慌不迭開機。

結果就看到了雪燈的未接來電,以及一條未讀短信。

他說朋友生病需要人照顧,所以不能來了。

“哈。”冷笑上了臉。

什麼朋友,三歲的小朋友?生了病不會自己吃藥非得拖個人照顧?

雪燈明明說過為了他特意改簽機票,還為了他不惜與海銳集團結下梁子,誰會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做到這種地步。

所以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那位生病的“朋友”倒是會來事,把他下定決心要向雪燈求愛的信念搞得一團糟,還把人扣那了。

什麼朋友這麼了不起。

裴澄嶼收攏五指,手機被他捏得哢哢作響。

無視梁淮的苦口婆心,他拎起外套大闊步朝外麵走去。

梁淮獨自站在原地,幽默地捧著無人問津的紅玫瑰,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回想起剛才裴澄嶼收到的短信。

鮮花被狠狠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雪燈是吧,打定主意想和他爭對吧。

……

裴澄嶼直奔旁邊酒店,打聽了雪燈的房間殺過去,沒找到人,換個問法:

“他說在照顧生病的朋友,您知道哪個房間麼。”

前台知道他是此次秀場的模特,便沒多想,給了他蕭衍的房間號。

當裴澄嶼敲開蕭衍的房門,看到了麵容憔悴的雪燈,和正倚在床頭喝粥的蕭衍。

蕭衍?

雪燈怔了怔:“你怎麼來了。”

蕭衍聽聞,從粥碗中抬起眼看向門口。

意料之中的,能在走秀結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