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的裝飾品透出濃濃的中古氣息,非常蒸汽朋克的設計。
幾乎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他這驚豔的一身牢牢吸引。
同事小劉對雪燈耳語道:“要不是我有男朋友了,高低得把他追到手,看看,這是什麼仙品。”
色沉墨玉的發,矜貴冷豔的臉。
雪燈也隻是看了眼,並沒發表看法。
不可否認是個帥哥,但比起蕭衍,還是遜色了些(雪燈視角)。
前一波騷動還未停息,後一波騷動推搡著前浪拍在沙灘上。
媒體記者開路下,另一設計師閃亮登場。
雪燈隻看了一眼,愣住。
他呆滯許久,趕忙拿起壓在下麵的設計師手冊,打開,隻見上麵赫然兩個設計感極強的大字:
【蕭衍】
雪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另一設計師嘉賓,是他那便宜老公。
相較於梁淮張揚的氣質,蕭衍是內斂沉穩的。
簡單的黑色高領衫外披一件薄款黑風衣,簡單大方的腰帶下是略顯寬鬆的黑色長褲,唯一一點亮色,是掛在%e8%83%b8`前的項鏈,多層疊壓設計上鑲嵌不規則的裝飾,與他冷淡的臉恰如其分。
同事小劉:“哇,今天來真是賺到了,又一個仙品。”
這一次,雪燈點頭表示讚同。
“長成這樣乾嘛不去娛樂圈,藏在家裡隻給自己看是十四億人的損失!”小劉繼續喋喋不休。
雪燈點頭、點頭。
他的視線自打蕭衍進門時就沒轉移過陣地。
“不知道他有沒有愛人,我還有沒有機會。”小劉砸吧砸吧嘴。
雪燈稍有疑惑,後知後覺想起來,原文中原主用了某種手段逼迫蕭衍與其結婚,兩人之間並無感情,互相利用,看一眼都嫌多,結婚也沒任何操辦,領個證完事,更不會對外公開。
所以大家理所當然不知道他的婚史。
而在眾人眼中,雪燈也是一樣,赤.條條單身漢一枚。
閃光燈此起彼伏中,兩位設計師在台前落座。
梁淮坐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蕭衍,隨即將椅子稍稍往旁邊移動了些,刻意與他隔開距離。
雪燈點點頭。
同行相輕,原來是真的。
新聞發布會的過程冗長無聊,雪燈就在台下默默翻開兩位設計師的簡介手冊,裡麵主要內容是一些人物采訪,和曆年時裝設計樣圖以及靈感來源設計理念等。
看得出,這兩人風格大相徑庭,從衣著就能判斷出。
不知是不是心有偏向,雪燈總覺得蕭衍設計的女裝模特秀圖更好看,都是大氣端莊那一掛的禮服;而梁淮設計的,他看不懂,為什麼好好的女模特頭上要套個塑料袋?看著很窒息啊。
不過主任說過讓他充當一個花瓶擺件就好,不該問的彆問。
接下來是記者提問環節,雪燈本著向資深記者學習的態度,拿出小本本開記。
其中一個記者問了個很有趣的問題:
“都說同行相輕,二位在服設行業裡同為半壁江山,且都主打女裝品牌,其實我們很好奇,二位在專業方麵對對方會有什麼看法呢,或者說有什麼建議麼?”
記者看向蕭衍,示意他先說。
蕭衍餘光淡淡看了眼一旁的梁淮,見他笑得意味深長。
蕭衍將話筒往麵前輕輕拖動,狹長冷冽的眸子看向這個提出不懷好意問題的記者。
“梁設計師的作品向來主打獨特、個性,作品表現出的個人風格極其強烈,是我望塵莫及的高度,我還需要繼續向他學習。”
話是好話,如果不是蕭衍的語氣過於敷衍,大家就信了。
聽完這番話,梁淮發出意味不明一聲輕笑,拖過話筒:
“感謝蕭先生對我的評價,我受寵若驚。其實我平時也有研究同業人員的作品風格,看得出,蕭先生的設計風格同本人一樣,含蓄內斂,但含蓄內斂有時代表千篇一律,不知道這句話蕭先生是否認同呢。”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蕭衍眉間微微蹙了下。
千篇一律,換句話說,叫江郎才儘,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設計出來的東西不過是大同小異。
梁淮雖然沒直說,但誰聽不出來,他是在暗示蕭衍能有今天,全靠不識貨的富婆闊太為他兜底。
而且,部分富婆闊太也作為受邀嘉賓,坐在台下死死盯著蕭衍的一舉一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梁淮騎臉了。
作為男主攻,他當然有這個騎臉的資本。
第10章
會場內的氣氛壓抑到宛若暴風雨來臨的前一刻,寧靜,卻又窒息。
雪燈的眉柔柔斂起,眸子顫動著。
他發現蕭衍的臉色好像變得更白了些,嘴唇抿出淩厲的弧度,卻並沒有張口解釋的意思。
雪燈記得昨晚對蕭衍的采訪,問他現下最困難的事是什麼,他說靈感枯竭、創作瓶頸。
今天同為設計師的人跳出來指責他設計的東西千篇一律,他一定覺得很傷自尊吧。
“蕭先生?我說得不對?還是說您覺得沒有回應我的必要。”梁淮繼續攻城掠地,幾乎要將蕭衍逼到最角落。
雪燈攥緊手指,小心翼翼觀察著蕭衍的表情。
看得出來,蕭衍不開心了。
不開心會影響心情,心情不好會影響精Zi質量。
所以梁淮的騎臉,等同於在迫害他們未來的小孩!
雪燈咬著牙,咯咯作響。
主任昨天跟他說什麼了?當花瓶?說過麼?還有這回事?不記得沒印象了。
雪燈倏然舉起手:“梁設計師,我想提問。”
小劉嚇麻了,趕緊拉他的手試圖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來之前,主任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千萬看好雪燈,一個字不準他說。
結果就在這劍拔弩張之勢下,他還舉手了!!!
梁淮勾起唇角,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劉絕望望天.jpg
雪燈清清嗓子:“梁設計師您好,我是M.J傳媒新聞組的記者,我叫雪燈。”
聽到這個名字,蕭衍驟然抬頭,眼底染上一絲不可思議。
他怎麼來了。
所以昨晚他說的參加新聞發布會,是自己的發布會?
但這種情況下,專業記者都應該明白,千萬彆插嘴,彆惹火上身。
但他怎麼……舉手了。
“雪燈?挺可愛的名字。”梁淮笑道。
雪燈不予理會,翻開他手中的設計師簡介手冊:
“關於您所說的‘千篇一律’這個問題,我翻過了兩位曆年來的設計樣板圖和模特走秀成品圖。嗯……蕭設計師去年冬季時裝發布會選用了三色堇為主要元素,今年的發布會中選用了蘭花元素,所以您說的千篇一律是指元素種類類同?”
梁淮一挑眉:“類同就是類同,無論元素還是樣式。”
雪燈點點頭,又拿起梁淮的設計手冊翻開:
“好的,感謝您的回答,我還有下一個問題。”
梁淮笑笑:“你問。”
“我翻過了梁設計師從一九年至今的所有設計樣圖,的確像外界說的那樣,風格獨特個性,不過每年的時裝都會有刺繡圖案,雖然圖案不一樣。”
雪燈說著,舉起設計手冊給梁淮看。
而一旁的記者也適時將攝像機推了過來。
“但是,今年的作品中,把去年和前年的刺繡圖案拆分疊加,那麼明年,您是要將今年和去年的圖案拆分疊加麼?”
梁淮猛地瞪大雙眼,屁股離開凳子又馬上坐回去。
“你在說什麼。”他不是不明白雪燈在說什麼,所以這句詢問更有警告他閉嘴的意思。
雪燈還以為他真沒聽懂,耐心解釋,順便也為其他聽不懂的人解釋:
“比如,前年您的刺繡圖案采用的是祥雲紋,去年是回形紋,今年是將祥雲紋的弧度拆分開安排到回形紋上,看似組成了新圖案,實則,還是那兩個圖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麼一解釋,在場人恍然大悟。
口口聲聲說彆人江郎才儘做出來的東西千篇一律,實則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最多是多了些心機在裡麵。
梁淮死死瞪著雪燈,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攥住,指節透出一抹蒼白。
雪燈繼續發問:“您說類同無關元素樣式,那麼梁設計師的曆年作品是否也存在類同現象?”
這下,大家可不管蕭衍是不是江郎才儘,大家的注意力全被轉移到提出這個質疑的梁淮身上。
這是媒體慣用手段,當話題從A轉移到B時,A依然存在,但已經被弱化,重點變成了B。
時間一長,隻要B解決不了,即便A還存在,但已經被漸漸忘卻,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梁淮垂死掙紮:“這位記者,請問你懂設計麼。”
雪燈搖搖頭。
雖然他不懂設計,但喜歡塗塗畫畫,經常拿著小石子在海底礁石上刻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案,所以對於線條畫麵,是敏[gǎn]的。
“門外漢不要插手專業人員……”
“我來解釋一下吧。”不等梁淮把話說完,蕭衍出聲打斷了他。
“所謂創新,是刷新固有參照物後的衍生和演變。並且,每樣事物帶來的思考和認知絕不是單一形簡化的,隨著年齡增長和閱曆增加,同樣的事物看到的含義也不再相同,而設計,更注重設計師對人生的反省和思考,而不應隻流於表麵。”
此話一出,在場人集體起身。
掌聲如雷,幾乎要將房頂掀翻。
同樣一朵花,小時候看到的和長大後看到的是不一樣,因為年齡增長和閱曆增加,提供了更多的經驗和思考。
所以絕不能將同樣的事物認定成是“千篇一律”。
獨立思考,很重要。
這也是蕭衍想向大家傳達的思想。
梁淮後槽牙幾乎要咬碎,他好像忘了先找茬的人是他,反而將自己找茬不成反被打臉的過錯都甩鍋給雪燈。
死死的,像是盯上獵物的獅子,盯著他。
雪燈站在人群中,雙手拍得通紅。
我的精Zi庫保住了。
發布會結束,雪燈不急著走,看著蕭衍被一堆闊太圍住問東問西,他站在牆角乖乖地等。
梁淮帶著他的助理從雪燈麵前匆匆而過,緊繃著臉,留下一道冰冷視線。
雪燈一挑眉尾,依然禮貌鞠躬:“梁設計師慢走。”
一旁,圍著蕭衍的闊太A:“蕭總監是有大智慧的。”
闊太B:“有時間希望能談談咱兩家公司合作的事。”
蕭衍點頭應著,餘光一掃,看到了背著手站在一旁的雪燈。
“夫人,感謝您的賞識,我還有點事,咱們之後再詳談。”
闊太們連連點頭,要蕭衍先去忙。
雪燈看著蕭衍向他走來,立馬站直身子:“蕭總監您好。”
蕭衍輕輕斂了下眉,壓低聲音:“之前不是一直叫老公。”
問出這個問題後,蕭衍意識到自己大概是瘋了。
“在外麵,身份都是自己給的。”雪燈一本正經道,這是他剛從網上學會的熱詞熱句。
蕭衍移開視線:“在等我?”
雪燈點點頭,拿起小本本:“你剛才那句話說得很好,但我忘記原話了,我想記下來,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