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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這麼乾?

玉蘿和青竹檢查過初雪的身子,她身上幾乎處處都是新傷疊著舊傷,新的疤痕疊著舊的疤痕,看起來自分外可怖。她們如實回稟情況,這便是說小宮女沒有撒謊。

到得這個時候了,姬恒方正眼瞧了小宮女一眼,他抬了抬下巴,問,“她既如此對你,為何你忍受了這樣久,也不曾求助於其他人?”

馮蕊而今被打入冷宮,已經完全失寵的妃嬪,不被宮人欺負已是幸運,居然還能欺負了彆人數個月且那個人反抗的方式竟是自我了結……總也得有個正經的說法。

姬恒言語犀利,一下戳中要處,初雪聽言,又是啜泣,“回皇後娘娘的話,奴婢……馮小主有恩於奴婢,奴婢合該報恩的……隻是……”

一句話說出口,又牽扯進來一件事。

這麼樁樁件件,纏繞起來,越難以辨認藏在暗處的人是誰。

姬恒默了默,一歎氣說道,“你也是個可憐人,便暫且待在鳳央宮服侍我,待將這次的事情處理好,我再與你另作安排。”

小宮女不意得此待遇,下意識仰頭看向了上首處坐著的人,又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垂首,複磕了三個響頭,謝過恩典。

……

蘇凝從鳳央宮裡出來的時候,想到這個小宮女,心裡莫名有種不踏實。皇後娘娘也沒有和她談宋大人救了她的事情,這也令蘇凝覺得有些不對勁。

隻走到這一步,她也無法控製得了事態發展了。

·

錦瑟宮。

七公主覺得宜春郡主的心情說不出的好,好到她都忍不住跟著笑了。昨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姬媤,姬嫆自然想到這多半是與昨天發生的事情有些關係。

“你昨日,是有什麼好事嗎?”姬嫆小聲問姬媤道。

姬媤的回答十分肯定,“是啊。”

姬嫆複問,“什麼好事,說來聽聽?”

依然沉浸在鬱大人主動要求她負責的喜悅裡,聽到七公主這般問,宜春郡主伸手捧著自己的臉,故意歎了一口氣,美滋滋道,“鬱大人說,要我對他負責到底。”

姬嫆怔了怔,方醒神自己沒有聽錯,姬媤說的確實是鬱大人要求她對他負責……可是這兩個人,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想象了一下,若是寧太醫要她對他負責,她一定也美死了,姬嫆便對姬媤生出無限的羨慕。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看著姬媤,“怎麼做到的,能不能教一教我?”

“那可不行……”姬媤繼續捧臉美滋滋,“這是我和鬱大人獨一份的回憶,就算告訴你,你也不能照搬了去用啊。說到底,我們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姬嫆泄氣,收了手,歎道,“那我應該怎麼辦……”七公主垂下腦袋,悶悶不樂道,“我覺得我沒辦法接近他了,他會的那些我都不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鬱大人會的那些,我也不懂啊。”宜春郡主拍拍七公主的肩,“你若喜歡那個人,又不甘心於現狀,自然是該一不做二不休,逼著他將心意表明了才好。”

“待他正視自己少不得你,還會不對你比以前更好嗎?”

姬嫆思考了一下宜春郡主的話,用力點了點頭,“有道理!”

……

寧清正在藥房裡當值研究藥方子的時候,忽而見門口處一個小腦袋探來探去。

雖然那人尚未現身,但光是看著這做派,他便知道來的人究竟是誰了。

寧清擱下了手裡的活計,走到門口,便瞧見了藏在外麵的七公主姬嫆。

他挑一挑眉,詢問,“七公主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姬嫆站直身子,老神在在看了一眼寧清,“我沒有做什麼啊。”她又探頭往裡麵看過去兩眼,發現隻有寧清自己在,頓時嘴角彎了彎。

不再像之前那樣鬼鬼祟祟,姬嫆背著手踱著步子大大方方走了進去。走進去裡麵後,她才發現哪怕是屋子裡,都沒有比外麵暖和多少。

姬嫆回頭看一眼寧清身上有些單薄的衣裳,不由得問,“這屋子裡沒有燒炭盆麼?怎麼樣這樣冷,且你還穿得這樣少……合著自己是太醫,便不擔心生病了?”

寧清淡淡而笑,“自然是不冷才穿這麼些,炭盆燒了,但殿下若是冷,微臣這便喊人來添。”

他作勢要出去,姬嫆連忙製止了,“不必了,我不冷的。”

寧清收回腳步,仍是笑問,“殿下今日怎麼來這裡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姬嫆點一點頭,撇嘴,“沒有事,難道我是專程來看你的嗎?”寧清但笑,又聽到姬嫆說,“寧太醫,問一問你,我是公主,你是太醫,假使我有何吩咐,你是否該聽?”

“自然是要聽的。”寧清很快道。

姬嫆再問,“那麼,假使我交待你做什麼事情,你是否也該去做?”

寧清頷首,“自然是要做的。”

姬嫆滿意,繼續問,“那麼,假使我問你什麼問題,你是否該如實回答?”

寧清又說:“自然是要如實回答的。”

姬嫆遞給他一個讚揚的眼神,而後仰頭看著立在不遠處的他。哪怕隔著五六步的距離,姬嫆依舊嫌兩個人的距離遠,她往寧清在的地方走得許多步。

直到在寧清麵前站定了,姬嫆方徐徐問,“所以,寧太醫,希望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你……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0v0

第45章 隱秘

七公主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 期盼又不安的看著寧清。

她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抓緊裙擺,泄露她心裡的緊張。

事實上,要對寧清說出這樣的話, 對姬嫆而言不是易事, 但是她不想再和寧清這樣下去了。

為此, 她必須做點什麼, 而宜春郡主的話或許是對的,她也確實想知道寧清到底是什麼想法。

寧清不曾預想姬嫆張口便是這樣一個問題,如此的直接。

他有些詫異,卻在一瞬之後恢複淡定。

對上姬嫆的視線,寧清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不由得微笑。

姬嫆看到他忽然笑起來, 愈是溫文儒雅,禁不住臉上熱熱的。

兩個人已經不過離得三兩步的距離了,然而在這個時候,寧清主動往前邁了一步,瞬間將他們的距離拉到半步以內。

寧清低頭看她,他眼神溫和, 甚至帶著溫柔。

他們離得這麼近, 寧清身上獨有好聞的味道撲麵,姬嫆卻更加緊張, 以致完全無法與他對視。

卻在她眼神飄忽之時,寧清終於開口,但不是回答她的問題, 反而是問,“那你呢?”姬嫆愣住了,他越離得她近一些,追問下去,“那你喜歡我嗎?”

他輕輕的一句話,在姬嫆耳邊炸開,鬨得她腦袋嗡嗡作響。她一時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的反問而無法說得出話,可是姬嫆並沒有忘記她來這裡的目的。

緊閉嘴巴,姬嫆垂眼,鴉翅長睫輕眨,忽閃忽閃,她絞儘腦汁想應對寧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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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卻不準備給她思考的餘地,他很快又說,“我知道的,殿下覺得我而今年紀太大,隻是,殿下大概不知道……”他住了口,長歎一氣,說不出的落寞。

她感覺得到寧清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臉上,從未有過的認真在看她。姬嫆臉上已一片滾燙,她沒去看寧清,小聲問說,“我不知道什麼?”

寧清抬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姬嫆能感覺到他手掌的熱度,確實不像哪裡覺得冷的樣子。

她被帶著抬起了頭,重新和寧清對視,而後聽到寧清說,“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姬嫆徹底呆愣住了,一時之間幾乎無法思考寧清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偏他的話接二連三不停轟炸她的思緒,寧清道,“也許殿下喜歡彆人,也許殿下不會正眼看我,又或者殿下偏愛年紀相仿的……我什麼都不清楚……倒有一次,聽殿下同宮人說起,我已是這般年紀,卻未婚嫁。”

姬嫆怔怔的說,“我沒有喜歡彆人,也沒有嫌棄你年齡大。”

寧清隻笑了笑,像不怎麼相信,問,“真的嗎?”

姬嫆依舊怔愣,點一點頭,“真的……”

寧清便再問她,“那你喜歡我嗎?”

繞回最開始的話之後,又一次麵對這個問題,姬嫆卻不像之前尚且把持得住。

她已經被寧清的話弄得忘記了自己是為了逼問他才來的,支支吾吾無法回答。

寧清複歎氣,收回手,退了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他抿唇而笑,眼底潛藏的落寞更勝先前,語氣好似陡然鬆懈下,“微臣明白了,確實,殿下何必非看上我這樣的一個人呢?”

姬嫆看到他離自己遠了些,莫名生出一種他在遠離自己的感覺。

尤其是寧清說出口的話,讓她覺得她必須告訴這個人她心裡的想法才行,免得他當真誤會了自己。

於是,姬嫆追了上去,她抓住寧清的手腕,望著他搖一搖頭,“不是這樣的……”

她擰著眉,深吸一氣,“我……我喜歡你……以前就喜歡你了……”

寧清一愣,挑了挑嘴角,彎腰輕%e5%90%bb了一下姬嫆的額頭,“微臣榮幸之至。”

·

宮女初雪被安頓在了鳳央宮,姬恒卻沒有和楚妤細說這次的事情。

因是暫且告一段落,而以楚妤的身份,又全無必要特地為一個小宮女出頭。她依著姬恒的意思,沒有多問這件事更無所謂插手。

年節將近,宮裡早已開始準備了起來,鄴京城中的普通人家更是如此,可是對於平江侯府而言,這個新年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過。

楚元鶴發現往前的老友,越來越疏遠他了。這幾個月來,他連想找個人一起吃酒都極為不容易。他知道是因為什麼——

長子被驅逐出了鄴京,妻兒離家而去,女兒也不孝敬他,誰都能夠看得出來,平江侯府再無靠山,而他的身後也再沒有了可以撐腰的人。

每每想到這些事